第15章 习剑弃剑修大道
第十五章习剑弃剑修大道
……
夏何看书看得很认真,不知道的以为他是在看什么修行神书,或是什么悟天道的道术。
提着剑冷眼相看的道人也开始也是那样以为的,他以为是从山里流传到了世间的那卷神书的模本,只是看到夏何手里那卷书乌漆嘛黑的样子怎么也与山里供奉在观里的那卷湛蓝的书卷没有什么关联。
“你在做些什么?”夏何看书看得认真,却也不是一心只顾得看书的呆子,他头也没抬却也晓得回应。
“学习怎么用剑?”
说的是用剑,却不见有剑在他的手中,便是手指也紧紧的拈着书页,不曾比指成剑推以剑法,这哪里是在学剑?
“那是剑谱?”山里来的道人不知何故竟然在此刻显得有额外的耐心,似乎有了刨根问底的念头。
“不是。”夏何不知为何,虽然还是不愿抬头,却也还是回应道。
两人究竟在等些什么?一旁靠着河边青石的殷槐没有看出来。他只是觉得荒谬,他当然见过夏何正在看的那本乌漆嘛黑的破书,那哪里是什么剑谱,那分明只是一本……
“是一本小说。”夏何说出了殷槐心中暗自鄙夷的,他却一点鄙夷的意味都没有,反而充满了浓浓的兴趣。
接着便是河对岸的道人生出了兴趣。
一阵清风绕过道人的脖颈,走过他的肩,趟过那条代表界限的河,吹过乌漆嘛黑的书,道人的意识便随着那阵清风看到了那本书上写的文字。
“……等到这一剑的力量消失时,就觉得有一阵风轻轻吹到他身上……”
这哪里是剑谱?道人却见到夏何面上的神色却很是认真,仿佛他看的就是一卷谱有绝世剑法的剑谱。
风吹的微凉,道人莫名有些想笑,没想到山里道人处心积虑要杀死的人却是这样一个傻子一般的人物。
道人撇头,瞄了一眼北方,似乎看到了屹立在极北之地的那座山,面纱下的脸露出了嘲笑和无奈。
再回头时,他目光中的嘲笑依然在,无奈却淡了许多。
“你莫非以为凭借这种穷酸文人的意,,淫便能学得什么杀人之法?”
“不会这样认为,谁会傻到认为看一卷小说便能学会杀人。”
令人惊奇的是,夏何反驳讥讽了一句,似乎道人才是那个异想天开的傻子。
殷槐在心里暗暗腹诽:原来你也晓得那是傻子行径……
夏何接着道,“杀人之法总归还是要杀过两三个人才能学到,我前些日子才学会,我现在在学的是剑法。”
前面说的话还勉强有些理直气壮的道理,只是最后一句话不管怎么看都寻不到一点道理的来由,夏何却还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道人不屑,“三年练刀,十年练剑,余幼时即噬剑,每于山林间,闻山中古木摇曳轻吟便起身习剑,我闻古有人日练拔刀术法数千次,我行以其毅力,头年拔刀终有万余次,终习得一身剑术,自下山以来,无败。”
道人最后一句无败终究还是有些分量,那座山也还是有些分量,只是那些分量到了夏何眼中倒成了什么都不是的屁话。
他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起一次,反而认真的看着自己书里的书,却也不看一眼自己膝前的那柄尚未蒙尘依旧清澈的似水长剑。
他练剑却不用看剑。
或许他真的只是在拖延时间而已。
道人看出了他的意图,只是他也正好需要一些时间来平复自己一路赶来的有些力竭的真元,所以,他不介意继续拖延一些时间。
道人望向自己手中的剑。
他手里的剑也依旧清澈似水,上面似乎从未沾染过污秽,也没有盛开过梅花,一如道人少年时的那般模样。
“于吾习剑中,观里师父见我习剑,拔剑与吾对弈,吾拔刀快于吾师,吾剑利于吾师,吾习剑岁月也长过吾师。”
“吾师见吾拔剑,他也拔剑,剑起,林中风势起,剑落,林中风势压。”
“以一剑以应一林之风势,终败。”
“那日,我舍剑术,终日修行,以求寻得那条无上大道,盼以残生能求得个乾坤上境的执念。”
“凡间俗世里的寻常刀剑哪里比的过那无上的天地大道?”道人还是在看自己手里的剑,手中那柄似水的剑似乎也真的沾染了些人气,听到道人有些冰凉的话,微微颤抖着,似乎也在哀鸣。
道人看剑的样子也很认真,只是他看的不是那柄剑,终究落到了别处,手中有剑,心中却无剑,行在大道之上,心中便只有世间大道。
心中无剑,只有大道耳。
道人手里的剑不再颤抖,也不再哀鸣,只有凝聚成形的凌风附在剑身之上,凌风凌冽却不伤道人分毫,呼啸而生,又呼啸顺着剑身流淌而去,直上云霄十几尺,再归来时携着冰霜。
剑上散开了白雾,白雾累积起白霜,白霜附上了似水的剑身,像是把那剑上的水冻上了一般。
山里的雪大抵也是这般模样了吧。
只是不知当年那个每日习剑的少年眼中的雪是不是这般模样?
夏何不知,夏何只是知晓,他在习剑,如多年前某个躲在山里的林子里的少年一样,只是他还是没有看一眼自己身前看上去有些可怜兮兮的剑,也没有看那边已经冻住的剑,也没有看上一眼那边已经大显神威的道人。
他在认真地看书,认真地学习。
也不知道是看累了还是学透了,夏何抬起了头,把那卷乌漆嘛黑的书重新塞回了自己的怀里。然后重新把目光投向了那柄似水的剑。
剑重新回到青年手上。
“你莫非还不懂?修行者之斗,终究还是真元术法之斗,而不是这些个无关的刀剑外物之斗。”
夏何明显之前没有仔细听到道人讲述的那个关于他自己少年时习剑的故事,所以不懂得他这般道理究竟来自何处,所以他只是笑了笑,不说话。
可是这样的笑落到了道人眼中却成了讥讽的笑,一如青年那个已经死去的父亲一样的笑,那时他还尚能保持一分表面的平静,只是不知何故,此时却生出了无尽的怒意。
他凛声道。
“天下只有一条大道,便是天地大道,你却偏偏要学那离经叛道的大殷中人,学那劳什子世间红尘法,此本就已经踏进了歪门邪道,却不知悔改,你乃大荒之人,却习大殷邪道,你可知错?”
夏何眼中闪着迷茫,他愈发不懂起来。
……
诸君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