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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四章梦回生化危机(特别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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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底会在这一片完全没有声音的黑暗之中待多久啊?

在这段时间里,就算有谁呼唤在地狱与天堂之间飘浮的我,自己那处于浮游状态的灵魂也不见得能立刻注意到。只是偶尔有从远方传来的警笛声冲进耳朵,我被击中了,怎么回事,确认一下有没有敌人。不知道伤了哪里……巴瑞!巴瑞!“巴瑞,你能听见吗?”是瑞贝卡。巴瑞虽然勉强地睁开眼睛,但又立刻闭上了。

疼痛就像是从头盖骨上方猛地落下一般,让他开始无法歇止地痉挛。左臂传来了强烈的剧痛,头疼与之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对巴瑞来说,无论哪种痛楚他都体验过。是被击中后撞在树干上,还是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傻瓜用球棒狠敲了一下脑袋?当他再一次试图睁开眼睛时,发现有一只小手像是在搜索什么一般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胸口。

转瞬过后,他便看到了几双紧张的眼睛担忧地将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吉尔、克里斯,还有面带惊恐的瑞贝卡全都关注着他。瑞贝卡为了寻找受伤的准确部位而将巴瑞的衬衫扯开。好在这时那恼人的警笛声已经歇止,取而代之的是巡逻车的引擎声开始不断在树木茂密的公园里回响。

“是左臂上部。”

巴瑞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道,同时想要挣扎着站起来。阴暗的树林不规则地摇晃着。瑞贝卡则温柔地让他躺好。

“不要动。”她强硬地说道,“就这样再躺一会儿。好吗?克里斯,把你的衬衫给我。”

”但安布雷拉的人……”巴瑞还想反抗。

“这里没有敌人。”大卫半跪在瑞贝卡身旁轻声说,“你暂时就这样不要动。”

瑞贝卡谨慎地抬起巴瑞的手臂前后查看。稍稍弯曲一些,巴瑞的脸就会因为剧痛而变得有些扭曲。这不是最糟糕的情况,骨头并没有受伤。

“三角肌错位,一部分肌肉脱落,可能暂时会使不上力气。”

尽管瑞贝卡的语气十分清楚明了,但她看巴瑞时的眼神明显非常焦急。她一边看着巴瑞,一边用克里斯的T恤紧紧缠住壮汉的手臂。

“太阳穴位置肿起了好大一个包,不痛吗?”

尽管脑袋仍在被一阵一阵的疼痛袭击,但巴瑞勉强还能忍受,虽然觉得头晕眼花,稍稍有些想要呕吐的冲动,可至少他已经能想起自己的名字和今天是星期几。

只是轻微脑震荡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连续两天的宿醉都比这厉害得多……

“真是倒霉,不过我现在已经没事了。只是倒下去的时候脑袋撞到了树上。”

瑞贝卡给他包扎完毕后,巴瑞撑起上半身坐了起来。这次看来没什么问题了。必须在警察搜索森林之前离开这里,不过,去哪儿呢?尽管安布雷拉应该不会在一个晚上发动两次进攻,但他们可不想听天由命。无论是谁的家现在都不安全。不过还好巴瑞的家人都在他妻子凯茜位于佛罗里达的娘家,应该不会被波及到。如果袭击开始时他的家人和平常一样待在家里,两个女儿在屋子里玩耍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自从斯宾塞别墅事件以来就一直绷紧着的愤怒发条指挥巴瑞的身体蹒跚地站了起来。因为当初威斯克就是用他的妻子凯茜为盾牌,指使他协助安布雷拉消灭生物实验的证据,并将巴瑞派往地下研究所的。

在那之后的几天中,巴瑞的自责和内疚变成怒气,然后演化成迄今为止从未感受过的一种疯狂震怒。

“那些混蛋。”巴瑞无比愤恨地说道,“安布雷拉那些混蛋迟早要受到惩罚。”

伙伴们就站在他身边。克里斯那裸露的上半身在昏暗的光亮中显得很白,所有人在看到巴瑞的伤并不严重之后都长出了一口气。不过,大卫除外。他脸上带着一副巴瑞从未见过的悲伤表情,双肩似乎载有无形的重担,毫无精神地耷拉着,在说话时也没有看巴瑞一眼。“开枪击中你的人……”大卫开口讲话,他手上那把附带压缩机的九毫米口径手枪上沾有鲜血。“已经被我杀了。巴瑞,那家伙是……杰伊?夏侬。”巴瑞回过头看着自己的老友。即便他清楚地听到了对方的话,但也一时有些无法接受。因为那太难以置信了。

“不可能。一定是你没有看清楚,那里太暗了……”

大卫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朝树林走去,把他引向那位狙击手的尸体所在的地方。巴瑞摇摇晃晃地跟在他身后。突然,他的脑袋就像是撞在了树干上一般开始剧烈疼痛。

那不是夏侬……一定是大卫因为遭到袭击而思想混乱了,他一定是搞错了……

就算是思想混乱,尽管在他身上从未发生过那种事,大卫也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巴瑞强忍着疼痛对身体的折磨,一边祈祷是老友搞错了一边跟着他前进。

不知他一开始就是仰面倒下还是后来被大卫翻转了过来,一只没有生命的眼睛,另一只已经被尖利的松叶刺穿了,现在从下往上仰视着前来查看它的几个人。大卫用贝雷塔在他胸口开出的血洞也几乎被树叶堵上了将近一半。那真是运气极好的一枪。巴瑞盯着狙击手那毫无血色的面孔,感觉自己的心也似乎变成了冰冷的石块。

为什么,夏侬?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他是谁?”吉尔的话打破了周围的平静。

巴瑞低头望着死去的男子,没有答话。而代替他回答的大卫的语气中也没有丝毫抑扬顿挫,不带任何感情。

“俄克拉荷马城警署的队长,杰伊?夏依。巴瑞、我,是和他一起接受培训的。”

看着杰伊那不会再动弹一丝一毫的脸,巴瑞终于开口了:“上个星期,我给大卫打过电话之后也联系了这家伙。他说很担心我们的安全,希望我们注意安布雷拉的行动……”

之后两人聊了一些往事,还说要把孩子的照片寄给他看,虽然想多聊一会儿,但对方说还有工作,有个会议必须要参加……

一想到安布雷拉原来事先已经笼络了他,那么所有事情就像一整套齿轮一般发出“咔嚓”一声完美地咬合在一起,构建出一幅肮脏、残酷的画面。这次袭击背后肯定有安布雷拉的支持,但最终执行的却是警署。不仅巴瑞的房子被那些曾经熟识的人亲手毁坏,他自己还被杰伊?夏依那个一直被巴瑞当成挚友的人打伤。

从洒下无数黑影的树林另一边传来警犬的叫声,打破了这沉重且痛苦的静默。浣熊市警署的部队终于到达了那幢房子。巴瑞将视线从尸体上移开,重新开始思考现状。现在必须得离开这里了。

“我们去哪儿?”大卫用很快的语速问道,“有没有可以躲过安布雷拉搜查的小屋或是废弃建筑?最好别太远。”

布拉德那里!

“那个胆小鬼的家还可以租住好几个月。”巴瑞说,“现在那儿一个人都没有,离这儿也不到一英里。”

大卫认可地点点头:“走吧。”

巴瑞转身朝公园的游乐场走去。将一行人带到被月光照耀的空地上,那里有一条小路,一直通到两个街区以外。希望警察们不要追来。他已经在这个公园里逛了不下好几百回了。当然,以前都是牵着妻子,看着孩子们在一旁胡闹。

我的家……那个可爱的家,已经不能再回去了。

刚刚迈步走人这寂静而温暖的夜晚。巴瑞便感觉到手臂上的弹孔开始流血。在拨开一些低矮灌木朝布拉德家走去的过程中,巴瑞用右手轻轻敲了几下被鲜血染湿的临时绷带,那种痛楚可以让他的决心更加坚定。

太多了……已经太多了……尽管我说不出遮究竟是什么道理,但我绝不套让吉尔在一个这样的世界里长大。

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而且这只不过是一个开端而已。在警署里还有值得相信。值得信任的人吗?绝不能再像这样掉以轻心。安布雷拉的走狗要是还敢来,我绝不会单单只是逃走。另外,如果瑞贝卡和大卫在缅因州的行动成功,一定能得到让那个邪恶公司再也无法在社会上立足的有利证据。

安布雷拉太小看我们了。我一定要竭尽全力让他们认识到这一点。

开镇的行家里手吉尔用弯曲的别针和瑞贝卡的耳环打开了这个小屋的大门。在克里斯翻找T恤的时候,瑞贝卡为巴瑞找来了一些药品。当大卫和吉尔把整间小屋以及周围环境都调查了一遍之后,大卫的表情终于舒缓了一些。

按照他的说法,没有比这更好的藏身之处了。这样一来巴瑞以及其他两名阿尔法小队成员就可以安心地去执行任务。这套两居室的小屋背后是与一名在安全方面有些神经质的邻居共用的庭院,每当大卫打开后门时那盏强力的探照灯就会打开,让整片草坪的每一个角落都暴露无遗。而且从那位邻居的房屋结构来看,里面一定养着大型的犬只。左右两边也都建有小屋,正面窗户外则是一条大道,道路另一边是一个学校的操场。就算有人想要袭击,在接近时也一定会被发现。

家具十分朴素,如果他不是一个向来就十分邋遢懒散的人。那眼前这种杂乱的状态就一定是慌忙逃走时造成的了。私人物品、书籍散落得到处都是。布拉德在离开浣熊市的时候似乎没有想好究竟该带哪些东西走。

考虑到今晚发生的事,谁也不能指责他的逃离。

尽管维克斯先生在面对尚不明朗的局势时选择了逃走,但我们并不能责怪他是一个完完全全的胆小鬼。任何人都不愿自己的生命整日受到威胁。而且从最近的情况来看,对他那样的人来说,从这样的境况里逃走或许是最明智的选择。虽说他也有可能会加强我们的战斗力,但从巴瑞的语气来判断,他似乎并不想与这位Alpha小队的飞行员并肩作战。就算他能活下来,但在最危急的情况下,没有同伴的信任无疑是最糟糕的情况。

在吉尔调查厨房这段时间里,大卫独自坐在微暗的起居室里那张褪色的绿色沙发上,开始试着整理自己的思绪。他找出白纸和铅笔,在上面写下自己小队成员的名字和联络电话,然后将这里的电话号码也写了上去。大卫一边对着面前这个阴暗的房间发呆,一边极力避免让自己的身体进入战斗后经常会出现的肾上腺素低下状态,他不愿意遗漏任何重要的事物以及自己和瑞贝卡在离开之前应该讨论的一切细节。在他们两人搭上飞机之前,必须得和巴瑞、吉尔以及克里斯一起讨论一下此次袭击的事后处理。

警署特兰特的诗,目的地和联络方式……

在那场激战之后,要集中注意力是件很困难的事,更何况大卫现在相当疲劳。尽管他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睡好觉,可在之后的时日里,这位经验丰富的缅因州警署成员必须得让自己的意识比现在还要清醒。根据瑞贝卡的情报,那个格里弗斯博士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疯子,在卡利班海湾的行动必须要以书面的形式记录下来,而且还得专门为这些疯狂的科学家追加一个相当长的附加项目一览表。

克里斯穿着一件有些褪色的蓝色无袖训练服走了进来,浑身乏力似的坐在大卫面前的那张椅子上。整张脸完全被黑影覆盖,看不到他的表情。一瞬间过后,从合上的百叶窗那里漏进一些光,照亮了前屈着身子的克里斯的面孔。这名年轻男子的眼中充满了疲惫和优虑,还有几分歉意。

“那个,大卫……这几个星期对我们来说太过艰难了吧?监视安布雷拉,观察它下一步会有什么行动、调查被终止、同伴们一个个毫无意义地死去……”他稍稍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也就是说,我为我们曾经做过的那些蠢事向你道歉,同时也对你的加入感到由衷的高兴。我们当初要是没有那么鲁莽就好了。”

大卫吓了一跳,同时也为克里斯话语背后的真挚感情而感到高兴。在大卫二十多岁的时候,他一直尽力不要把任何感情。当然,愤怒除外,表露出来。不过表达愤怒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这是从老爸那儿继承下来的吗……

“不必道歉。”大卫温和地说,“你多虑了,我……我也是多少有些紧张的,并没有强迫其他人跟我并肩战斗的意思。警署……没错,警署对我来说是一个相当重要的东西。我们……不,是他们,我希望他们能恢复到以前的状态……”

看到吉尔从厨房走进来后,大卫便停止了他与克里斯那略显沉重的对话。让他放心的是,那位年轻人似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克里斯直直地盯着大卫,像是为了消除两人之间的芥蒂一般慢慢点了点头。大卫心中也暗暗舒了一口气,发现有时将感情明确地表达出来,或许能产生消除误解与隔阂的神奇作用。

大卫试着开始思考一开始接到巴瑞电话后自己首先感觉到的东西。他对警署的背叛感到异常愤怒。此外,在发现自己并不满足于生活的现状时,不禁有些愕然。他自己很清楚,为了不再想起童年的惨痛经历,他一心扑在工作上。可是现在.他视作家庭一般的组织却因为安布雷拉而背叛了大卫对组织的信任。

面对这一残酷的现实,大卫不得不仔细思考自己的选择。他当初选择成为一名优秀的士兵,既没有亲密的友人,也没有爱人……但即便如此,当大卫看到自己的“家庭”被人夺走时,突然发现他只不过是强迫自己选择了一条尽量避免与人接触的道路这一事实。

直到现在才明白这一点,自己还真是迟钝啊。这应该感谢安布雷拉吗?它没有杀死大卫,而是治疗了他心灵的一处刨伤。

吉尔拿着水壶和几个杯子走进来,将它们递给从另一侧过来的巴瑞和瑞贝卡。巴瑞的手臂上包着清洁的绷带,脸色苍白,看来夏依队长向他开枪这件事给了他很大的打击。大卫很早之前就明白战斗的实质就是生命的逝去,尽管这很无奈,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过他依然为射杀夏侬这件事感到十分歉疚。那位队长的选择很明显错了。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低头默默喝着杯里的清水。四个浣熊市警署的成员全都满脸阴郁,一言不发。大概是感觉到了时间的紧迫吧。大卫与瑞贝卡必须得出发了。在一个街区之外的地方有家能够叫到出租车的便利店。虽然大卫绞尽脑汁想说一鼓舞士气的话,但现实就是现实。他们每一个人都将面临十分危险的任务,谁也不敢保证能活到再会的那一天。

“想好跟当地警察怎么说了吗?”结果,大卫最终说出口的是这句话。

巴瑞耸了耸肩:“不管怎么样,还是尽量不要编故事。就说我们三个人正在家里聚会,突然有手持武器的人冲进来想要杀死我们。于是我们便逃走了。”

“艾隆斯大概会以抢劫未遂来处理这件事。”克里斯讽刺地说,“如果他已经像我预想的那样被对方完全控制的话,一定会尽量让这件事看起来不像是安布雷拉做的。”

“请各位注意,不要提到我们看见过尸体。”大卫提醒道,“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清理现场。然后,就说我们被追到了公园里比较好。关于离开现场的理由以及夏依队长的说明……”

巴瑞露出一个疲惫的微笑:“交给我吧。另外,明天早上抽空打个电话,我们再证实一下。你只要担心自己就行了。还有问题吗?”

大卫点了点头,慢慢站起身。克里斯也跟着站了起来。大卫与同伴们,握过手之后,转身面对着瑞贝卡。他再次认识到自己要将她与信赖她的朋友分开,不禁感到有些自责。那位少女挨个看了看面容阴沉的同伴,之后毫无征兆地笑了起来。那自然的笑容让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天生调皮的孩子一般。

“你们应该会在这个堡垒里坚守好几天吧?在我和大卫出去收拾安布雷拉的这段时间里,我真的不想你们出事。”

“我们会尽力的。”克里斯微笑着回答,“真是麻烦,没有一个人像你那么聪明……”

瑞贝卡轻轻在克里斯肩膀上打了一拳:“我会把做的事写在明信片上寄给你们的。”然后她对着巴瑞点了点头,“注意你的手臂。要保持清洁和干爽。另外.要是感觉发烧或是头晕,必须立刻去找医生。”

巴瑞也笑着回答:“是,唠叨的老太太,我知道了。”

吉尔走过去轻轻抱住瑞贝卡:“不要太勉强了,瑞贝卡。”

少女点点头:“你也是。好好对付那个艾隆斯署长,加油。”

之后,她微笑着将身体转向大卫,说:“我们走吧。”

和她一起朝大门走去的时候,大卫对瑞贝卡的开朗和乐观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刚从一群训练有素的人施行的猛烈进攻中问不容发地选出来,接下来又要和一位刚刚认识不久的男子一起去执行危险的任务,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一副颇为平静的神态。这究竟是因为她本身便具有惊人的乐观性格,还是故作镇定,装出一副轻松的姿态?不过即便是后者,那种演技也值得赞赏。

大卫集中注意力观察着瑞贝卡的一举一动。刚一走出布拉德?维克斯家那荒芜的庭院,她脸上的微笑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大卫从未见过的悲伤表情。此外。还可以感觉到那种在向众人描述格里弗斯博士以及他的研究时的紧张。不管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从这个表情来看,即便瑞贝卡充分认识到了这次任务的危险性和重要性,但这一切都还是无法抵消她心中那份强烈的恐惧。

这就像是艺术作品中描绘的勇气一样……

大卫对自己让瑞贝卡?查姆博丝参加行动的决定十分满意。头脑好,有毅力,而且具备献身精神。除此之外,这个小组的其他成员也同样在某个方面拥有十分优秀的能力。

大卫希望的是充分发挥每一位组员自身的优势潜入卡利班海湾,在拿到安布雷拉的研究证据之后安然无恙地撤退。然后用它摧毁腐蚀警署的罪恶企业安布雷拉,等这一切都结束之后,自己再安安稳稳地睡上一个好觉。

大卫面对瑞贝卡点了点头,然后两人便朝那个可以招来出租车的便利店走去。

在阅读了关于卡利班海湾的详细情报之后,瑞贝卡将文件折好,重新放进大卫座位下那个带进飞机机舱内的旅行包里。他到达机场的时候带了三个旅行包。把装有武器那个托运之后,带着另外两个上了飞机,这样就不会吸引其他人的注意。瑞贝卡则希望能买些东西吃。因为她吃过早饭之后就再也没进过食,最后她在飞机起飞时咽下一包坚果,肚子才总算好受了一些。

关掉读书灯稳稳坐在座位上之后,波音747客机的引擎发出了顺滑的轰鸣声,瑞贝卡努力想让自己睡上一觉。机舱内有将近一半的乘客开始准备入睡.而伴随着昏暗的夜用照明灯和规律的发动机轰鸣,大卫也明显有了睡意。不过,不知是不是因为经过了傍晚那场变故之后有些精疲力竭,瑞贝卡仅仅闭上眼睛几分钟便放弃了这一想法。有堆积如山的事情塞满她的脑袋,不好好整理一下的话,根本不可能睡着。

不管怎么想,这些都像是只有在梦中才会发生的事一样,感觉那些东西是从左脑衍生出来的小说支线情节……

三个月前,刚刚从大学毕业的她加入了警署。作为布拉瓦小队的一员接受训练,之后来到新的城市,第一次住进公寓,后来便从与生物兵器以及大型企业相关的一系列天灾人祸中逃脱成为五个幸存者之一。而三个小时之前,自己的人生开始向着以前从未考虑过的方向发展。瑞贝卡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的愿望应该是离开浣熊市,静心研究像T病毒这样的物质。讽刺的是,尽管她似乎已经实现了多年以来的愿望,但就连瑞贝卡自己也不清楚她对现在的状况是否满意。

她侧了侧身,看着坐在靠窗座位上的大卫。他已经睡着了,闭着的眼睑下方可以看到明显的黑眼圈。在回想了一下卡利班海湾的大致情况之后,瑞贝卡在脑海中再次确认了明天的日程安排。大卫说过他要抓紧时问尽量多睡一会儿,看来他的确是这样做的,不过他睡觉的时候让人感觉就像是一下子昏过去了似的。

这个人的睡眠还真是有效率。一动不动,也不翻身……好像下定决心要在有限的时闻内多休息一下,争取多恢复一些体力。

在瑞贝卡眼中,大卫是一个极其优秀和理性,同时也非常喜欢孤独的男人。在严酷的环境下依然能保持冷静.坚持不说多余的话。他之前到底经历过怎样的人生啊。瑞贝卡为他能迅速制定出从巴瑞家逃走的详细计划而惊叹,也很高兴由他来指挥即将在卡利班海湾开展的行动—但是,少女很难把他当作队长来看待。他好像并没有掌握实际行动的指挥权,只是单纯地执行自己的主张。众人在巴瑞家里遭到袭击的时候也一样,他并投有以指挥官的身份站出来,也没有对其他人下命令。只是发出了一些单纯的指令。

而且他说话的语调总给人一种彬彬有礼的感觉……

熟睡的大卫紧紧皱着眉头。可能是梦见什么让人不安的事情了吧,被眼睑覆盖的眼珠正高速运动着。几秒钟之后,他就像是做了噩梦的小孩子一样发出细微的哼哼声。瑞贝卡正想把他叫醒,但他眉间的褶皱很快便消失了,大概是让人痛苦的场面已经过去了吧。这时,瑞贝卡突然感觉自己侵犯了对方的隐私,于是赶紧把目光转开。

他可能梦见了遇袭时的情景。特别是不得不杀死曾经的好友那一幕……

那个被瑞贝卡开枪打死的影子也会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吗?瘫倒在巴瑞家旁边,那个像影子一般的人。她一直在等待罪恶感侵袭自己,她一边这样想.一边惊奇地发现自己的精神并没有为了将那件事合理化而做出任何行动。即使明知有可能会杀死他,但自己还是开枪了,她仅仅感觉到自己的举动防止了队友被杀害,这实在是太好了。

瑞贝卡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在机舱内流动的凉爽加压空气。在发现自己皮肤表面的汗液已经蒸发,身体在不住散发出男子一般的臭味时,她决定抵达宾馆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冲进浴室好好洗个澡。大卫认为,那支攻击队伍已经在巴瑞家里发现了他们,因此现在两人都不能回自己家,换乘飞机之后就直接在邻近机场的地方找间旅店住宿。行动准备会议的时问预定为正午,地点则是另外三名队员之一的阿尔法小队科学搜查专家,卡莲?德莱尔的家里。大卫在说到这件事的时候脸变得有些红,还说卡莲应该会借给他一些干净的衣服。真是个奇怪的人,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等准备会议结束之后,应该就是带上装备进行潜入了吧。

想到这儿,瑞贝卡感觉自己的胃突然有些痛,似乎是受凉了。这才是她睡不着的真正理由。尽管距离安布雷拉在浣熊市制造的那些噩梦般的事件还不到两个星期,可眼前又有几乎一模一样的噩梦在向她逼近。不同的是,这次他们很清楚要从哪里接近,按计划也不会与生化怪物接触。在她脑海中还鲜活地残留着拥有遍布疤痕的巨大身体和恐怖钩爪的怪物,暴君的身影。而像尼古拉斯?格里弗斯那样的人得到T病毒之后,究竟会发生什么事呢……

瑞贝卡认为自己多虑了,必须得小睡一会儿。她尽量将无数想法赶出自己的大脑.转而把注意力集中在呼吸上,一点一点地把呼吸频率放缓,然后开始从一百倒数。虽然她这种让自己静心的冥想迄今为止还从未失败过,但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用……

九十九、九十八、格里弗斯博士、大卫、警署、卡利班……

还没数到九十,瑞贝卡便已经睡熟,进入一个没有任何光亮,只有一些晃动阴影的梦中。

就像这个实验开始后他一直所做的那样,尼古拉斯?格里弗斯坐在位于灯塔顶端的那块铁皮平台上,眺望远处太阳从海平面升起的景象。从开始一直到结束,那都是一幅极其壮观的画面。随着天空开始变得明亮,漆黑的波浪中渐渐浮起一团团灰色的阴影。水面上流转着雾气一般的清风,它们在碰到海湾边缘那些凹凸不平的岩石之后立刻与海浪一起被切剖成与岩石相对应的形状。

点点星光从高处俯瞰着世界,同时用那最易摇摆不定的最初光芒将整个海原照成一片深蓝,水天交接的水平面也被染成了模糊的中间色。太阳与大地约好要为它带来新的一天,而光明之主就像是在温柔地实践承诺一般,将阳光洒向水面的每—个角落。

当然,这只是表面的风景。只需再过几个小时,朝阳便会化成一位闪着亮光的巨人,将这湾海岸,将半个地球完全照亮。看上去平和安详的早晨却释放出无数放射能,而且接下来温度的降低也会对所有事物产生意想不到的影响……

不过,即便这全都是假象,但看上去仍然十分壮观。人们终究不能指责那些无心的欺骗,这就是它最真实的样子。

格里弗斯平常一直会在这里待到太阳平稳地从地平线升起,之后再回到日常工作中去。欣赏闪耀着熠熠光辉的黎明是他每天必做的功课,不过,那并不是格里弗斯个人的体验,也是整个宇宙每天都会经历的事情。每一天的日出,无疑只是告诉人们时同在不停前进这一现象而已……而地球在按宇宙的步调不停转动时,是绝对不会注意到那些生活在它表面上的自负生物究竟有什么梦想的。

他自己也是那些生物的一员,但有一点与他的同类不一样,那就是他很想确认自己的梦想究竟拥有何种价值。这是决定性的一个要素。

等到膨胀的球体完全离开海岸线之后,格里弗斯站起身,将身体靠在平台边缘的栏杆上,开始思考接下来的一整天需要做些什么事。为了利维亚坦系列的诞生而呕心沥血,不断重复努力的日子终于结束,他正准备扩大在博士们身上的试验范围。三个人都对这种变化有很强烈的反应,在注入生物酶之后,细胞的破碎率显著下降。马上就要进入试验的最后阶段,还是把注意力集中在观察实验体对备种情况的应对方式上比较好。在这个星期之内,应该能把实验设施向外部扩大一些吧。

扩大,以及肃清。

带有盐味的舒爽海风将格里弗斯那灰色的头发像波浪般吹起,饿着肚子的海鸥一边鸣叫一边开始绕着他滑翔。在鸟儿返回陆地从那些垃圾里翻找食物之前,必须把三角小队撤走。至今已有好几十实验体被严重损坏,在实验结束之前他不想再遇到任何的危险。如果失去眼睛。就不能用来巡逻了。

即便如此,也会活很程长的时间……看样子没有任何人会到这里来。如果阿蒙博士成功的话……或是再送几个人过来也行。情况真是糟透了。或许博士还在等待……

这确实是一个让人高兴不起来的想法。格里弗斯脑袋里浮现出一个模糊的画面:火红的太阳把周围变得一片燥热,地上趴着一具尸体。紧接着,那个场面又被在黑暗之中不断轰鸣的音波取代。格里弗斯立刻将这些画面赶出自己的脑海。并不停告诉自己那只是过去的事。自己只不过做了该做的事而已。

格里弗斯回到室内,一边梳理被风吹得一团糟的头发一边走下螺旋形的台阶。鞋底与金属楼梯碰撞时一次又一次发出的卡锵声在这个天花板极高的房间里清楚地回荡着。不过对格里弗斯来说,这座设施里的一切都能让他感到愉快,即便是很微小的事物他也有闲心停下来好好观察一番,吃喜欢的食物,做喜欢的事,以及在灯塔顶端迎接朝阳。

他现在比以前要忙得多,成天被密集的日程安排束缚,根本没有时间好好培养一下自己的创造力。吃饭的时间,劳动的时间,睡眠的时问……在那种状态下,就连喘息、思考、什么时候完成什么琐事都被严格地控制。每天都是没完没了的会议,还得忍受鼠目寸光的“同事们”那些愚蠢的想法或是柏肯在面对T病毒时那毫不吝惜誉美之词的态度,一切都让他真的感到厌倦。

“同事们”在研究安布雷拉的三角小队时表现得相当积极,完成之后非常高兴,完全忘记了Ma7的失败经验。或许那帮家伙想的是必须要不断回顾自己过去的傲慢,才有可能在未来取得巨大的成功吧……

三角小队,也就是经过武装的生物。尽管现在只是把他们当成警卫,但从能力上看这些实验体却是最优秀的。不过这也没什么,毕竟他们原本就是武器。

虽然他想尽力克制自己对此感到骄傲的情绪,但在来到螺旋楼梯的最下方时。格里弗斯还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神色。他停了停,等到心情平复之后才继续往前走。他一直关注着T病毒究竟是什么东西——尽管还没有完成,但它很有可能成为一个开端,让人们可以研制威力更强,更加坚韧的生物。即使隔离蛋白质将传染能力的变数考虑进去,核壳体的外壳也会发生改变,通过对这一现象的研究,格里弗斯终于得到了本应该由放弃这种物质的人类发现的“答案”。用既不是暴力,也没有让他们痛苦的方法。

他微笑着穿过出口,来到一处位于灯塔阴影中的凉爽地带,在背后那些波涛声的陪伴下,格里弗斯迈步朝宿舍方向走去。飞机已经准备好,其传染效果几乎能覆盖整个北美。只要病毒扩散开来,进化就会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进,那些弱小的物种将会被比它们强大的生物灭绝。等到一切都完成之后,太阳再次升起时照射的这个世界将住满拥有高尚和平思想的人类。

剥夺他们的选择能力,将他们的心变得没有一丝污迹。只剩下白由和一片空白。之后再经过训练把他们都变成宠物。不接受训练的话,就只可能变成无害的,老实的小老鼠一般的生物,像野生动物那样生活。而当整个世界都满是那种生物之后,惟一存活下来的绝时强者就是……

格里弗斯走进宿舍的休息室,依然带着微笑打开了灯。和他离开这里时一样,博士们依然闭着眼睛坐在会议桌前。尽管施行了以前从未测试过的试验,但从这三个人身上明显无法得到让他满意的结果。博士们被格里弗斯制造的试验病毒感染,在数天之内还是会保持着与这世界上的其他人类没有任何不同的状态。

我的宠物。我的孩子们。

不仅仅是研究室,位于海湾的整个设施都是为了开发三角小队或是Ma7等生物武器而设计建造的。除此之外,还有几块区域是为了奠定类人生物领域的理论而专门分割出来的。在观察室里,从最简单的小钉板测试到拥有超强性能的复杂谜题测试仪器,配备有试验所需的各种装置。对于这里的博士们来说,就算是“红色系列”也并不能让他们满足,他们对事物的反应本身也是一项十分有意义的观察项目。特别是对处于压力状态下的测试非常有益。

尽管他们可以思考,但没有决策能力。具有行动的机能,但不下命令他们就不会移动分毫。如果没有格里弗斯的引导,他们一定没办法活下去。

他靠近会议桌之后,阿森斯博士睁开眼睛,像是在观察到底有什么东西走过来了一样转头朝那边看过去。汤姆?阿森斯是三人中意志最坚韧的一个,即便只靠他自己的力量也能存活下去。他以前是专门研究行动科学的专家。是他提出了以三个个体为一个小组的形式。也就是最终运用到三角小队身上的那个方案。他认为将感染病毒的个体分成小队行动更有效率,从结果来看,他确实是正确的。

而基耐森和萨曼两位博士则坐在原地一动不动,格里弗斯这才发现从那两人的方向飘来一股恶臭。他沉着脸往那里一看,和他想的一样,萨曼博士的裤子湿了。

大小便失禁,这不是第一次。

他突然对萨曼产生一种像是怜悯的感情,但他立刻对此感到厌烦。萨曼一直是一个反应迟钝的人,尽管他作为生物学家的确很优秀,但和其他许多人一样,视野狭窄得令人难以想象。Ma7的诞生应该说都多亏了他的努力,可实验体刚一失去控制,他立刻就想把责任推给所有其他同事。如果说有谁适合因为浑身沾满自己的污物而痛苦不堪的话,那么路易斯?萨曼无疑是最佳人选。即便作为一名有才能的博士,但如果他看到自己连究竟变成了什么样,为什么会遭到这种对待都无法理解的样子,一定会产生痛彻心扉的悲哀。

如果没有格里弗斯博士,他连一天都活不下去。

格里弗斯叹了一口气,退后一步说:“早上好。各位。”

三个人全都把头侧过来看着格里弗斯,但每个人的面容却没有丝毫区别。体型各异的三名男子表情呆滞,毫无生气的飘忽视线使他们看上去简直就像是兄弟一样。

“萨曼博士好像又排便了。”格里弗斯说,“你坐在粪便上的样子还真是让人愉快。”

三个人全都得意地笑了起来。基耐森甚至“嗤嗤”地笑出了声。他是三个人里面最后一位感染病毒的,身体组织的破坏程度不及其他两人严重。只要有适当的指令,阿兰-基耐森还能够像一名正常人那样作出反应。

格里弗斯从衣袋里拿出口哨,放在阿森斯面前:“阿森斯博士,我希望你将三角小队从任务中撤回来。告诉他们注意身体情况,回到冷冻室去。之后到自助餐馆待命。”

阿森斯拿起口哨,站起身离开屋子,朝宿舍的另一个出口走去。哨子可以用来解除任务,召唤他们回来。一共有四个三角小队,也就是十二名生化士兵。他们会沿着围墙在森林里巡视,在静静的观室周围警戒,让其他人无法接近设施范围内的东北地区,灯塔以及宿台等设施,这些就是他们所接受的训练。

就连格里弗斯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只要有明确的目的,他们的确是一支行动相当迅速的部队。安布雷拉需要能冷酷地杀死敌人,能让对手四分五裂、灰飞烟灭的士兵。T病毒从一开始就发挥了极强的作用,而且在加快增殖速度之后,产生效果的时间单位已经不再是几天,而是几个小时。

一旦教会他们使用武器的方法,三角小队就会变成杀人的机器。但在最近的热浪侵袭下,最后究竟能有多少士兵存活下来,格里弗斯自己也不知道……

他把目光转向萨曼博士所在的方向,发现对方的脸上还是挂着微笑,一副孩童的模样,可仍然不断向外散发着恼人的恶臭。不,或许说他像个婴儿要更贴切一些。矮矮胖胖,留着光头的萨曼笑起来的样子就像小孩子一样纯真,显得天真烂漫。

“萨曼博士,你先回自己的房间换衣服。洗完澡换上清洁的衣物后就到洞窟去给Ma7喂食。完成后到自助餐厅待命。”

萨曼站起来之后,可以看到他裤子里的污物把整张椅子弄得一塌糊涂。

全是大便。

“把那张椅子也带走。”格里弗斯憋着一口气说,“然后就把它放在你的屋子里。”

萨曼走后,格里弗斯明白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是阿兰,心中突然涌起一阵疲劳感。刚才那些骄傲和自信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冰冷空气一般的空虚和无奈。

我的孩子们。我的造物……

第一次看到这种病毒时,格里弗斯立刻因为它那近乎完美的形态而震惊了,甚至高兴地流下了眼泪。经过好几个月的独立研究之后,他终于用显微摄像机拍下了T病毒分离时以及在隔离状态下的效果,在对将同僚们变成自己的战斗玩具这件事心驰神往的这段时间里,他终于找到了一条可以前往崭新开始的正确道路。

但世人对我的研究成果会有怎样的评价呢?有没有人能够理解这究竟有多么重要?那些可恨的人像个小孩子一样把粪便弄得全身都是,就像猴子似的。这简直就是在侮辱我的艺术,侮辱我生命的核心组织……

格里弗斯看到了阿兰?基耐森那齐整的面容,毫无感情的双瞳。对方也转头看着他,等待他下达指令。基耐森是神经系统方面的学者。他在自己房间里挂着妻子和婴儿的照片,上面的小孩子笑得十分灿烂,仿佛散发着闪闪光辉。

格里弗斯身体中精神正常的那一部分突然觉醒。他不自觉地开始颤抖起来。身体就像是突然被扭断了一般,感觉天旋地转。空气中仿佛突然出现了一条裂缝,从里面冲出的数千种毫无意义的尖叫不断在他耳朵里回响。格里弗斯开始担心这样下去自己会不会一直保持这种状态。

究竟有多少人坐在积满污物的水里,等待自己以那样的姿态死去?几百万?几亿?

“是我弄错了吗?”格里弗斯小声说,“阿兰,你告诉我,我做的事没有错。我这样做有正当的理由……”

“你没做错。”基耐森博士静静地说,“那都是有正当理由的行为。”

格里弗斯死死盯着基耐森:“说。你的老婆是一个婊子!”

“我的老婆是婊子。”基耐森博士毫不犹豫地回答,没有任何迟疑。

格里弗斯微微一笑,刚才的恐惧也随之消失。

看看我完成的作品吧。这是我天才的证明,是属于我的造物,也是给全世界的赠礼。我给了人类再次成为强大生物的机会,而像路易斯?萨曼那样的人,像他那样无能的人.就只能安安静静地等死……

由于自己一直费尽心力地工作。一定积攒了不少神经高度紧张带来的疲劳。说到底,自己也不过是一个活着的人类……但现在没有时间因为这种紧张状态而松懈。必须要完成试验,必须要继续准备,为肃清做准备。

明天的黎明到来时,我的礼物将会乘着海风飞向北美洲的每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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