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求君怜惜(5)
在心底。她很感激他。特别是他说过的那些话。““如果你想活着。就试着改变一下自己。不管怎么样。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这些话不是平常的人能说得出來的。她看着眼前这张温润而清秀的脸。宛如点漆般深邃的眸子。她越发肯定了。这不是个普通的男人。
他不是王爷的女人。却一直跟在王爷的身边。这鞍前马后的伺候着。加之联想到仆人们私传王爷不近女色。她暗中腹诽。难不成这两个男人真的有JQ。
正想着。眼前的男人星眸一动。笑道。“林姑娘请进。”
室内清淡而朴素。异常的整洁。干净的桌椅上看不到一粒多余的灰尘。
偌大的房间给书架占去了一半。林若薰随意抽出几本。多半是医药之理。中医药草之类的。偶尔还夹杂着《春秋》《孙子兵法》和一些治国安邦的杂书。
看着眼前这个斯文儒雅的男人。实在难上想象他也能看这些谋略之书。像这种男人在这个时代更适合养养花。写写画画之类的。想到这里。林若薰不禁噗的一声笑了。
“段公子既是杏林中人。为何还会看这种治国安邦的书。”
“林姑娘误会了。这几本是王爷放在这里的。他就是强塞给在下看。在下却也沒有心思看。”
段雨泽离她很近。她可以闻到他洁净的蓝衫之间散发出來的阵阵幽香。类似如药香。
相处的时间久了。她便是不再排斥这种味道。反倒觉得像橄榄一样。入口是苦涩的。但嚼久了之后。便会唇齿生香的感觉。
看得出來。段雨泽不是在谦虚。他身上的书倦气过重。不太像诸葛亮那睿智机敏。应该也不是慕容飞宇的军师。
“段公子跟着王爷很多年了吗。何时开始做他的入幕之宾的。”林若薰则过脸望着向他。一双波光潋滟的眸子柔和而平静。
他轻淡地笑道。“在下其实跟林姑娘一样。也是位异乡客。蒙王爷恩典。不嫌弃段某人穷困潦倒。才收留至今。”
他脸上流露出來的苦涩真实而自然。低垂的眸子仿佛陷入回忆之中。因此说出來的话带着淡淡的哀伤。
“段公子精通医术。怎么会沦落到穷困潦倒。”她扬眉。追问。
“世事难料。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
命中注定。如果给他配上一个花手绢。他如果是咬着绢角用这个声调说出來。很像林黛玉那个调调。想到这里。林若薰不由得莞尔一笑。也不再追问了。
继尔转向窗台前面。“这株大叶兰花开得真是漂亮啊。”
虽然她不是养花专家。但也知道这大叶兰十分难养。若沒有细致的耐心。很难养活。更别说开花了。眼前这个男人恐怕真的是男人中的极品。
他笑笑不语。不张扬不炫耀。仿佛那只是一株普通的小草。
“段公子。奴婢珠儿见过段公子。”
门帘外。立着一抹翠绿的身影。大约是冰颜的婢女。
“进來吧。有什么事情。”
珠儿应声而入。行了礼道。“奴婢前來取药。”说完。眼睛便是大胆地看向林若薰。还恣意地游走了一翻。带着一股莫名的表情。
“药还沒有配齐。你晚些來取吧。”
“哎。好的。谢谢段公子。”珠儿行礼告辞。才刚走到门口。林若薰又将她喊住。说道。
“一会我回去的时候。帮你带过去吧。反正离得不远。”
一刻钟以后。膏药准备好了。林若薰微笑着接过手上。看到段雨泽一双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双手。随口说笑道。“好漂亮的手啊。”
段雨泽怔了怔。顿时。满脸透红。
看着她一抹洁白而轻盈的身影飘然而出。他的心像飘浮在云端一样。空旷得沒有着落。
事先有了珠儿的交待。冰颜疑惑地又警慎地望着飘然而至的林若薰。她带进來的阵阵清风让冰颜有些恐慌。
“这药。真的是段公子交给你的。”看着每天送过來的药膏。色泽和气味都是一模一样的。在皇宫里经历过风雨的冰颜。心机自然不比常人。因为。她不得不时刻抵防着敌人。
林若薰灿烂一笑。笑得双肩耸动。“你对我來说。又毫无威胁。我为什么要害你。”
饶是非常简单的一句话。但却是大实话。王爷的心里只有她。自己先前做的事情确实沒有什么效果。那两招仿佛都只是加深王爷对林若薰的宠爱。想起來。冰颜觉得非常后悔。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有求于你。”
“你想要什么。都可以从王爷那边得到。我有什么能耐给你什么。”
“呵呵。很简单。如果我离开了王府。你就可以独享王爷的恩宠了。”
冰颜砰地一声从床上跳了起來。顾不上疼痛惊讶地问道。“难不成你想回大宋么。”
“冰颜姑娘果然冰雪聪明。如果姑娘肯帮我。这对你对我都好。”
冰颜沉默了。她一直讨厌林若薰。那全部是因为她觉得林若薰霸占了王爷的宠爱。
如果林若薰离开了王府。那也是她最期望的事情。
“你不会逗我玩吧。王府这么好。王爷又如此宠你。作为一个女人。如此荣华富贵。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你怎么会放弃。”冰颜疑惑地问道。
“王府再好。有自己的家好吗。你知道远离的亲人的痛苦吗。而且。來到燕国也非我本意。而且王爷他也并不在乎我。”林若薰说到伤心处。忍不住泪珠滚落。她并不期望着这翻说辞能打动冰颜而博取她的同情。而是她明白有时候敌人也能成为朋友。
夜已深沉。赵绰飞像影子一样从窗户跳了进來。屋里沒有燃灯。一道清亮的月光从窗子透了进來。林若薰从恍然中睁开眼。被这道突如其來的影子吓得尖叫一声。
“林姑娘莫怕。王爷有请。”是赵绰飞的声音。林若薰这才平静下來。
赵绰飞似乎不想惊动任何人。提着林若薰从窗户口纵了出去。在高高的檐上飞快的行走。顿时。只觉得两耳生风。月光下。大片错综复杂的青瓦屋脊噌噌往后退去。
林若薰仿佛还置身于睡梦中一般。被赵绰飞牵扯着辗转几番以后。从一个高高的瓦楞之前纵身一跃。徐徐降落了下來。她是知道赵绰飞会武功的。只是沒有想到武功还如此厉害。带着她这个累赘在屋顶还行动自由。
明知道是去见他。就算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一看到这堵高高的身影。她沒由來的一阵惊恐。拉着赵绰飞的手居然忘了松开。
慕容飞宇大步踏了过來。他温柔地搂着她、。两只大手稳稳地落在肩头。
这是一座森然的地下室。房间的四角燃烧着冒烟的牛油灯。空气炎热而充满了血腥味。
一个年轻的男人被绑成大字形。紧紧地贴着墙壁被吊着。乱蓬蓬的长发遮住了他的面孔。脑袋无力地耷拉着。身上那件原本轻柔的袍子上。布满像鲜血绽放花朵。最吓人的是。他肩部的锁骨之间有一条又粗又黑的铁链子横穿出來。血迹斑斑地钉在墙壁上。
这个人似乎死去了。对面前的來人毫无反映。
林若薰从來沒有看到如此惨状。她下意识地拽住衣摆。娇小的身躯弱柳似的摇摇欲坠。
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她知道慕容飞宇不会缘无故带她看犯人的。难道。难道是子渊哥哥。
尽管心里又痛又怕。她脚下的步子却沒有停下來。颤颤巍巍向着那具尸体走过去。
脑子控制不住都是子渊哥哥的脸。她死死地咬住下唇。努力控制自己的惊心和后怕。
最终。她在走到一半的时候停了下來。然后发疯一般跑到了慕容飞宇的怀里。放声大哭起來。她怕。她很怕。她真的很怕这个人就是她朝朝暮暮期盼的子渊哥哥。不。她不敢相信。也不想去面对。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越是珍贵的东西越不想失去。哪怕是真的失去了。也不敢面对这个现实。
慕容飞宇却并不知道她的想法。还以为她被血淋淋的刑场给吓到了。他轻轻拍了拍的后背。然后捧着她满含泪水的面颊。粗砺的指头轻轻划过水眸。声音出奇的温柔出奇的亲近。
“乖。不要怕。这个人就是那天欺负你的郑公子。我现在把他抓來了。你告诉我。他用什么地方碰你了。”
他的话让她倒抽了一口凉气。虽然此时。他极力的掩饰中的眸子里的嗜血。语调也变得亲昵无比。口气也跟往常不同。他用的是我。而不是本王这个自称。尽管如此。她仍然觉得全身的毛孔都竖起來。
那个郑公子虽然风流倜傥。毛手毛脚。那日对她有动色念。但实际上已经被她给化解了。他根本沒有得逞。虽然可恶。但不至于受此极刑啊。穿透锁骨。天哪。这对一个锦衣玉食的纨绔公子是一种多么大的摧残。
看着呆怔的林若薰。慕容飞宇仍然饶有耐心地安抚她。“不要怕。哥哥会保护你的。以后沒有坏人再欺负你了。告诉哥哥。他用哪里动你的。”
林若薰摇着头拼命往后退。这时。赵绰飞拎了一桶凉水过來。“哗啦”一下倒在了昏迷的郑公子头上。
那原本低垂的脑袋动了动。发出了痛苦的呻吟。似乎很吃力地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