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缠人的吻(3)
慕容飞宇是个很爱干净的男人,卧室整理得一丝不苟,连纱幔勾起的方向都沒有一丝偏差,四扇巨大的雕花屏风将卧室与一间书室阻隔开來,林若薰凑近这方屏风,发现这屏风中间的画框里居然是一幅水墨的地图,上面圈圈点点的标注着一些字迹,
这难道是大燕国的疆域吗,林若薰知道慕容飞宇差不多是被皇帝撤了职,几乎是沒有再继承皇位的可能,貌似悠闲的他,居然把大燕国的疆域图册放在卧室里,一想到,有这么一个男人,睡到午夜梦回之时,矗立在已经被格式化的疆域旁边,以笔代剑指点江山,胸怀天下,这个场面多么震撼,她忽然觉得他是一个非常固执而又深沉的男人,他精美的外表下面,究竟是一颗什么样的灵魂,
她快步走到书案旁边,上前整洁地摆放着一些纸柬和文件,书籍和图册分门别类的归列着,如果说外面的清洁是婢女做的,那这案前整齐的陈列肯定是他自己新手整理的,真是一个心细如发的男人,对这样的男人,越发是不能掉以轻心,
她翻开几本图册,看來是京城的一些平时记录,非常精美而整齐的簪花小楷,如行云流水一般清淡随意,这是他的字吗,,十分沮丧,默默地穿梭在街上的人流之中,红烧狮子头,人
堆积如山的,还有一些请柬,她一一打开來看,是些官场应酬,
他的书她看不懂,全是兵书和治国治邦的繁文,她连翻开的兴趣都沒有,
找了一会,心里便隐隐有些焦虑,自从上次她知道燕京里有了几个大宋的奸细之后,她就寝食难安,会不会是赵子渊派來寻找她的呢,赵子渊是大宋皇室的世子,对这些军事机密应该也是掌握在手,他一定会派人來找她,他绝对不会对于她的失踪置之不理,而且那天,原本跟她在一起的两个婢子其中有一个人,在她的掩护下逃脱了,那么,她一定会回去禀告,所以他应该知道她身在何方,
眼下,她來到燕京都半个月了,一点他的消息都沒有,
燕京城在慕容飞宇的治理下,有条不紊,而且密不透风,她不知道那两个奸细到底逃脱了沒有,如果沒有逃脱的话,那现在又身在何方,如果找到他们,自己就能得到一星半点的消息,那总比在这里死等的好,
他的书案应该有一点线索的,她翻了一顿,又弯下腰來,轻轻抽开案下的长屉,里面也是摆放得非常整齐的小册子,她的视线被一个精致的小册子给吸引住了,
雪白的锦缎包裹住了封面,中间一道浅粉色的丝带将锦缎系住,还结了一个细细的蝴蝶结,很难想象一个恶魔般的粗大男人,会藏着一本这么精致的小本本,她一时忍不住好奇,解开了上面的丝带,
雪锦盈盈翻垂,一阵淡淡的花香随之泄出,里面是一本浅黄色的小册子,由于存放时间已久,书页已微微泛黄,不时的有薄薄的白色花瓣从书页里掉落出來,飘然落在了书案上面,
林若薰手忙脚乱地将这些花瓣捡起來,放在封面上,
突然,外面传來了一阵阵高呼,“王爷吉祥,”
糟了,这么巧,唯一的一次偷窥就要他撞到了,这家伙运气这么好,真应该去买体彩啊,
说归说,但手下丝毫不敢松懈,手脚麻利地包扎好雪锦,赶紧塞回抽屉,然后,然后要怎么办,
很快,一双红底缎面云纹的锦靴出现在她的眼底,她摒住呼吸,缩着身子往曳地的纱幔后面再挪了挪,
幸好那两个大丫鬟沒有提到她,不然就被他逮了个正着,
林若薰所在的地方刚好是他视线的死角,但是她却刚刚好能看见他,
他径直走到床头边的衣柜,伸手取了一件宽大的袍子,然后将身子的官服换下來,整个过程,非常快,那结实而富有光泽的浑厚身躯一瞬闪过,在林若薰目瞪口呆的片刻,他已穿好了另一件袍子,然后转身就走了,看來是有什么急事,连她的存在都沒有发觉,就这样匆匆的离开了,
她总算松了口气,听到脚步声消失在门外,便悄然走了出來,
虽然对那本精美的小册子很好奇,但还是沒有勇气再呆下去,趁他沒有发觉,赶紧溜吧,
在门口,原本的俩大丫鬟,只剩下了一个,她奇怪地问道,
“刚才那丫头呢,”
“她去吩咐马厮备马了,王爷有急事要出远门,”
“什么时候回來,”
“奴婢不知,”
正迷惑间,赵绰飞却是快迅地奔了过來,连招呼都不打,直接进了屋子,
很快,他拿着慕容飞宇的长剑闪了出來,然后瞬间远走,
林若薰才发现,刚才他换衣服的时候,把长剑搁在床边上忘了拿,
什么事情发生了,这么着急,心里想着,便是转身跟着赵绰飞往王府大门口直奔而去,
在大门口,正好碰到他跨上马背,一路奔驰过來,看门的家仆远远地候着,
他径直从林若薰跟前跃过,漆黑的眸子坚定地望着前方,对一旁的林若薰视而不见,
一阵风之后,他飘逸而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她拉着紧跟在他后面的赵绰飞,问道,“王爷要去哪里,”
赵绰飞勒住马,在原地转了几圈,只说道,“有急事,一时半会不会回转,”
“是什么急事,是战事吗,”她焦急地补充,
赵绰飞摇了摇头,不再理会她,掉回马头,也朝着门外扬长而去,
林若薰追到门口,突然心里一松,他走了,那岂不是意味着她又有机会再走逃跑路线了,
望着门口林立的王府护卫,她吐了吐舌头,怏怏地退了回來,
沿着大门口直走回來,正迎上姗姗而來的一干人等,
自从摔马事件之后,她似乎很久沒同眼前这个女人讲话了,她已经连接三次遭了这个女人的暗算,想來,以后最好躲得远远的,
人正准备闪,却被她叫住了,“妹妹可否知道,王爷此番正急于赶往何处,”
林若薰停下脚步,“冰颜姐姐知道,”
冰颜得意点头一笑,“当然……我跟王爷的时候,妹妹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虽然林若薰也很想知道他要去哪里,但看着冰颜一脸的娇傲之色,瞬间便是兴趣索然,她弯起唇角盈盈一笑,“管他去哪里呢,本姑娘不感兴趣……”
说完,便是背身而去,
“你…贱婢,我看你还能嚣张几天,”伫立在林若薰身后的冰颜,被她噎得哑口无言,原本想要炫耀一翻的,现在看來沒有机会了,只得在心里暗暗诅咒了一翻,
岭南王府沒有了慕容飞宇的存在,虽然看起來沒有大的不同,但仔细看起來,來來往往的脸上多了一丝微笑,虽然笑得很谨慎,但那总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段雨泽端着棋坛站在竹林的入口处,正看到林若薰趴在亭子栏杆上面,望着來來往往的仆人,一脸的兴趣盎然,不知道在想什么,
“咳…”他轻咳了一声,
她回过头,报以灿烂的一笑,“段公子……”
接过他手中的棋坛,两个人说笑间已经摆开了棋盘,
说实话,王府的生活非常无趣,荷塘里的几尾锦鲤已经被她看腻了,这满院的婢女妈子们也数得差不多了,冰颜是个毒蛇,她不想再去惹了,柔儿是个闷罐子,也是无趣得很,
唯一有趣的活动就是跟段雨泽下下棋,他这个人话不多,但棋艺颇精,也处处让着她,原本总是输的她,在他的日益**下,竟然也能小赢两次,
她捻着黑色的棋子,一手支着下巴,顾盼间,淡淡地叹息道,
“知道吗,我永远都是输比赢多,”
“呵呵,林姑娘为何如此感慨,”
她轻轻按下棋子,“下棋讲究的是要有预见性,比如你,落下一粒棋子便可以计算出五步之内的各种结局,而我连三步之内的结局都算不出來,所以注定要败,”
“其实林姑娘过谦了,如果林姑娘能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下棋上面,在下都不一定能赢……”段雨泽垂着眸子,专注于棋盘之上,
她凑前一点,压低了声音,“上次偷跑之事,王爷可有惩罚你,”
她的唇离他很近,近得他能感觉到她温热的呼吸和淡淡的香味,身子顿时一僵,很不自然地往后靠了靠,“沒有,只是以后我同你一样,沒有王爷的允许不能再自由出入了,”
“不是吧,”林若薰低低惊呼了,这个慕容飞宇简直太沒人性了,居然,
“不碍事的,反正段某也是大燕国的质子一名,原本就应该不离开王府半步,这些是得了王爷的恩宠,故能跟随在他身边,其实想起來也差不多了,”
段雨泽的语气非常轻淡,脸上沒有一哀痛和异样,仿佛他口里谈论的那个人不是自己,而是别人,
而林若薰却是非常清楚,这个所谓质子的意思,那其实就是国与国之间为了共图联盟而交换双方的皇子,他们在异国的地位就跟人质一样,软禁在某个地方,既然是人质,也就沒有自由,那其实他跟她一样,也沒有太多的快乐,
“那你……那你,我明白了,大燕国的皇太子和大理国的段世子双方交换了……明白了明白了,”林若薰恍然大悟,
“那你也一定是皇子,沒准还是一个王爷,”林若薰有些惊讶,这个段雨泽看起來真沒有慕容飞宇那样的霸者风范,他完全像个小家碧玉一样,一张雌雄莫辩的脸上沒有一点阳刚之气,唉,
“呵呵,我父王段清王是皇子,我來燕国已经快三年了……”
段雨泽脸上仍然沒有太多的表情,浅浅一笑,一粒棋子已经攻到林若薰的城下,她不得不收回散乱的情绪,继续与他对战,
荷塘边的拱桥上面,柔儿带着两名婢女正缓缓向着竹林这边走來,走到一半,冰颜斜斜从水榭那边赶了过來,王爷不在家,她们自然也顾不上禁忌,可以从后菀出來透透气,
“柔儿姐姐……”冰颜远远地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