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太子有情(3)
宗人府与凤仪宫是两个不同的方向。一个南一个北。要步行过去。也要二十來分钟。林若薰琢磨这个时辰。皇后也沒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了。她在路口微微发怔了一会。便又向着宗人府的方向走过去。
夜晚的风吹在身上凉嗖嗖的。林若薰额角的碎发在风中飞扬着。她一路疾走。心里挂念着慕容飞宇的病情。对路边的事物毫无知觉。
远远地望着。宗人府红漆的大门微微开启。门口两位持长戟的士兵把守着。
林若薰犹豫了一会。便站在门里。朝向里面张望了一翻。只是看到大片的灯笼和绰绰的人影。出奇地安静。沒有任何喧哗。
他到底怎么样了。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碍着皇上也在场。她是沒有勇气闯进去的。在门口蹰踌了一会。便又回转了。
回來的路上。满腹心事的她。毫无防备地被什么给绊倒了。
挣扎着想爬起來。头上却被罩了一个东西。张嘴想要呼喊。却是瞬间失去了意识。
清冷的残秋。萧杀的燕京街口。虽然是华灯初上了。一些不愿早归的路人三五成群地聚在小酒馆。叫上一盘花生米。温上两壶烧刀子。一边喝着小酒。一边红着脸吵吵闹闹评论着时下的当局。
“依我看啊。这岭南王多半沒戏唱了。要兵权沒兵权。要后台沒有后台……”
“二子。俺们支持皇太子。岭南王一粗鄙武夫。哪能安抚天下百姓……”
“当今天下。还是仁君当道的好。诸位有所不知。皇太子此人心计颇深。先是缴了王爷的兵权。后又把岭南王打得半死。听说。岭南王此时还不知有沒有命在呢。”
“其实俺觉得庄亲王和康王爷两位也不错。虽然沒有什么功勋。但听说是宅心仁厚的。能胸怀天下……沒准啊。老皇帝会将大统交给他们。”
听着这一群不知死活的平头百姓在这里恣意地议论着朝政。赵绰飞的眉头又皱了起來。已经三天沒有王爷的消息了。想着法子进宫。却是被拦在了宫门口。
难不成皇太子是要提前下手吗。
他百无聊赖地灌完了最后一壶酒。现在唯一担心就是郑相他们趁着岭南王不在。再次调动御林军进行大搜察。
嘲杂的酒店门口。出现了一道书生模样的清瘦身影。
赵绰飞顿时站了起來。付完酒钱。便是快步向那书生走过去。
王爷不在府中。他便是失去了主心骨。想把几大暗线集中起來商议一下。但又觉得不妥。毕竟大家往日都是唯王爷马首是瞻。如果一公布失去王爷的消息。唯恐人心溃散。
斟酌之下。他决定走最后一步。
林若薰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四下一片黑暗。一灯如豆。昏黄的灯光摇曳不定。这又是什么地方。看來这皇宫还真不是人呆的地方。才进宫不到一个月。居然被人暗算两次了。
林若薰觉得身上酸胀不已。意念之下。发现自己居然无法动弹。被五花大绑起來。好在自己是躺在一方床铺上面。所以能居高临下的观察这间小小的房子。沒有窗子。大门是严丝密封的死死合着。
这又是什么陷井。难不成又被送到辛者库來了。林若薰试着坐起來。发现双手双脚都绑得死死的。根本无法得力。她又试着鲤鱼打挺。试了好几次。终于是坐了起來。然后用绑在一起的双脚一点一点往床铺外挪。挪动到边沿后。她就停了下來。这样跳下去恐怕会摔得鼻青脸肿的。
“有人吗。”林若薰张望着向门的喊了一声。但是喊出去的声音如石沉大海。沒有激起任何反映。
她又连着喊了几嗓子。仍旧沒有任何反映。她便索性退到床里面。靠着墙壁深思起來。不知道他怎么样了。醒过來了吗。
枯坐了一会。那油灯便是油竭灯灭了。黑暗中有一股令人窒息的恐惧。林若薰抱着膝盖。瑟瑟发抖。眼前交错着出现各种各样的幻象。虽然知道是幻觉。可是仍然觉得可怕。自从上次被慕容飞宇关在了漆黑的狗笼之后。她便是对黑暗产生了心里阴影。尤其是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总是觉得黑暗中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看。隐隐中睁着蓝莹莹的眼珠想要扑出來嗜咬她。
咬破了下唇。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直冲咽喉。
咯吱一声。打破了浓重的漆黑。脂粉的香味随之飘入。有手脚利索的宫女点燃了灯光。有了光明。林若薰便是不再那么害怕了。
她看清楚面前的來人。果然是她。
太子妃斜斜地站在林若薰的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两只手叉在腰间。脸上的表情有些阴沉。随后的宫女很快搬了一张宽大的红木太师椅过來。太子妃却并不慌着坐下來。
她俯下身來。用指尖抵着林若薰细腻的下巴。那修长的指尖套着一个造形像牛角一样的金指套甲。中端有雕花刻镂。但顶端却是细长尖锐。这样抵着林若薰的下巴。像金刺一般。好在这还不是针尖。要不然。林若薰的下巴就被勾花了。
一抹冰冷的笑滑过她的嘴角。她又站直了身子。“本宫警告过你。在宫里混的。就要守着宫里的规矩。想不到你如此不识好歹。竟然敢跟本宫唱反调。看來你这个婢子混得太红火了。”
站在后面的宫女递上了一杯茶。太子妃接着茶盏。然后慢理条斯地坐在太师椅上面。一边品着茶。一边瞟着林若薰。
“你想怎么样。”林若薰靠着墙坐了起來。
“怎么样。”太子妃轻轻转着指头看着金甲套。眼睛满是得意之色。缓声说道。“本宫的手段多了去了。你是想骑木驴呢。还是坐老虎凳呢。啊。这样太便宜你了。这么漂亮娇嫩的美人儿。本宫怎么舍得你这么折腾死了呢。不如。先划花了这张脸。然后卖到青楼。任万人骑。你觉得如何。”
好恶毒的妇人。林若薰心中一激。“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如此害我。”
“啪。”太子妃手里的杯子重重地压在了小小的桌面上。茶水横流出來。还夹着淡淡的茶香。太子妃脸上的表情却是愤怒起來。“你这个小贱人。还敢在本宫面前你你我我的称呼。看來你丝毫沒有把本宫放在眼里吧。本宫现在就來告诉你。你到底错在哪里。免得死了还不自己知道怎么下的地狱。”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第一。本宫跟你交待过。不要把本宫与那太监说出去。你倒好。居然当面答应。背里把本宫给出卖了……”
林若薰脸色一红。这确实是她无意间中告诉俪妃的。“那纸鸢的事情与我无与。”
太子妃随即气忿地打断了她的话。“本宫知道不是你做的。但此事也与你逃不了干系。哼。得罪本宫的人。本宫一个也不会放过的。”
“第二。这个最重要。你这个小贱人胆子不小。居然还敢勾引皇太子啊。你是不是觉得被皇后提升了个九品的小尚宫便觉得自己是皇后的人了。本宫就不敢动你了。你怎么这么下贱啊。天底下的男人都死绝了吗。哪里不好去。非要往本宫的刀口上撞。哼。这叫天堂有路你不去。地狱无门你送上门來……”
“你不要以为你自己那么猥锁。别人就跟你一样了。这天底下的女人。沒有一个比你更下贱了。自己有着太子不去服侍。居然跟太监鬼混。还骂别人。你先想想自己吧。说什么我勾引皇太子。这真是荒谬。这明明是他一厢情愿。跟我有什么关系……”
“住口。你这个贱女人。若不是你**皇太子。他怎么会为了你大动干戟。弄得现在满朝文武都在议论着他残杀手足……”
“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是清白的。我沒有。沒有……这都是他自己要这么做的。你不信亲口去问他。”
“哈哈。清白的。本宫今天就要看看你的清白。”
太子妃眼里闪过一丝邪恶。她狰狞的笑声听起來非常刺耳。她推开太师椅。向林若薰走过來。
林若薰意识到有一些不妙。一点一点向床铺的角落里挪着。“我警告你。你不要伤害我。否则皇太子不会原谅你的。皇后娘娘她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好。哪本宫就要看看。究竟是你倒霉还是本宫会倒霉……”
她弯起那只套着金甲的手指。在嘴里舔了舔。向后挥了挥手。两个宫女将林若薰的嘴巴用布团塞住了。然后开始脱她的长裙。
林若薰恐慌起來。两只腿拼命踢腾着。她们这是要做什么。很快。长裙被七扯八拉地扯脱出來。扔到了一边。
林若薰缩到墙角。又被两名宫女大力地拖拉了出來。她们强行将白色的亵裤也给扯脱了下來。林若薰从來沒有被人如此污辱过。泪水恣意地流过脸颊
秋风吹过。将枯黄的落叶簌簌卷起。抛落。一条清冷的小巷子。两条被背后灯笼拉长了的身影缓缓并肩前行。
“吕先生曾经说过。家主想成就大业。就必须要去见一位高人。现在家主正有难中。不知道吕先生可愿意帮在下引见。”赵绰飞向吕文才抱拳行了礼。秋风瑟瑟。为了掩人耳目。只得将慕容飞宇称为了家主。
吕文才还了作楫道。“学生不才。哪里敢自居先生。关于引见一事。先生确实先前向主上建议过。不过。现在那居士不知还在不在南山隐居。待学生打听一二。然后再回來商量。你看如何。”
“好的。那麻烦你了。”
两个人徐徐而行。赵绰飞实在是个粗鲁的莽夫。跟吕文才在一起。说不到三句话。便从牙根一直酸到了腮帮子。巷子走到了尽头。两人便相互告辞了。
赵绰飞又在暗中护送他回到了国子监。便悄然退了回來。
回到了王府。他便迫不及待地向后苑走去。
今日个白天。刚刚柔儿进了一趟皇宫。现在便要去问问看有沒有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