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意外之祸(4)
柔昭仪道了谢。便是夹起來。尝了一口。然后赞不绝口。“还是皇上心疼娘娘。这东西果然是不一般。”
吃完糕点。柔昭仪接过虹儿递來的帕子擦了擦嘴。便是有意无意地说道。“臣妾听说。那先帝还活着。娘娘可曾知道。”
林若薰身形一僵。她知道柔昭仪口中的先帝便指是的慕容弘。因为对于外界。便是宣扬着慕容弘已经驾崩了。所以慕容飞宇这才顺利地坐了帝位。
柔昭仪似是沒有看到林若薰的惊讶。继续绵绵说道。“听说是。被关押在地牢之中的先帝。双手俱被砍掉。活得是生不如死……”
柔昭仪的语低软柔和。在林若薰听來却是如同五雷轰顶。身心俱惊。她腾地站起身。又缓缓地坐了下來。失手打翻的茶杯。茶水流了满满一桌面。她自己却是浑然不知。
站在一边的虹儿眼中一动。便是要上前提醒。柔昭仪不动声色地使了一个眼色。虹儿便似被点了穴道一般。呆立着不动了。
柔昭仪一手轻轻扶正茶杯。接着笑道。“其实这也沒有什么可奇怪的。皇上以前在王府的时候。便是有私设刑堂。砍个手脚。挖个眼珠子的事情也是常有的。娘娘可曾记得那个郑相的公子。身上的零件不是被皇上给弄了七零八落。听说现如今他父子俩被贬到极北之地去了。活得连乞丐都不如。”
林若薰回过神。望着柔昭仪那面不改变的笑容。心下暗自生疑。便是打断了她的话。“柔儿姐姐。今天怎么老说这些。怕是皇上听到了不好吧。虽说我这边防备森严的。但消息万一传出去的话。那可是很大的罪过……”
柔昭仪恍然大悟一般地点了点头。用绢子捂着嘴柔和一笑。“瞧臣妾这张嘴。说着说着就忘了形了。还以为咱们这是在王府呢。”
说完。便是站起身。然后双手扶着林若薰的肩头。温婉地望着林若薰。“娘娘。你我姐妹一场。有些话说出來娘娘可能不爱听。但是我不必不提醒娘娘。眼下的幸福可能不会长久……”
柔昭仪的眼里闪烁着诚挚的光芒。满满的都是沉稳和睿智。林若薰很了解柔昭仪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知道柔昭仪的这翻话。不是无缘无故说出來的。
“柔儿姐姐。我知道你是一直跟随在齐嫔娘娘身边的。你今天的话是什么意思。”
“呵呵。娘娘。臣妾只是提醒娘娘。权利只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那才是上上策。只有能号令天下人。自己便不再受任何人胁迫。”
柔昭仪的话。闪烁其词。如果不认真想。是听不懂的。好在林若薰是个明白人。她已然听出了柔昭仪的玄外之音。
她淡然一笑。“就凭着本宫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之身。能号令天下人么。再说。你的意思是皇上会对本宫不利吗。”
“臣妾不敢这么说。臣妾只是为娘娘着想。娘娘觉得皇上会。那皇上就一定会的。”
言外之意。已经昭然向林若薰挑了个明白。
慕容飞宇的本性。林若薰是非常清楚。但是她从來沒有想过。要篡夺他的江山。她不可能那么做。除非真的有一天。慕容飞宇会将他逼到穷途末路之上。
看着林若薰迟疑不定。柔昭仪轻轻一笑。“娘娘。臣妾认识一个世外高人。他专治疑症。臣妾听说。娘娘身患顽疾。偶尔会疼痛难忍。娘娘若是愿意。等元宵节出去相国寺祈福之时。臣妾便是安排你们一会。可好。”
林若薰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多谢柔儿姐姐关心。”
说完。柔昭仪便不是再停留。微笑着告辞而去。看着柔昭仪的身影娉婷而去。林若薰陷入了沉思之中。
慕容飞宇竟然把慕容弘给弄残了。他怎么能这样。想不到那日一面。自己竟然是将慕容弘给害苦了。想到这里。林若薰便是心痛不已。为了她。慕容飞宇已经残忍地处置两个男人。
她森森然地打了一个寒噤。他。会不会像柔昭仪说的那样。终有一日。会向她下手。
夜里。她做了一个可怕的梦。在梦中。被砍掉了双手的慕容弘哭喊着向她伸出了白汪汪的枯手臂。让她还给他一副完好的手來。接下來。那双枯手变成了白骨。向着她的脖子勒了过來。
生生地掐得她喘不过气來。痛苦地踢腾着。
憋着一口气。呼吸不上來。难受得要命。
陡然睁开眼睛。正迎下俯身而望着她的一双凌厉黑眸。
她一惊。联想到了梦中的惨状。惊恐地望着黑眸的主人。“皇上。你。砍掉了慕容弘的双手。”
慕容飞宇平静地点了点头。然后冷冷地望着林若薰。“怎地。爱妃还要怜惜他不成。是不是还对他恋恋不忘。”
林若薰翻身起來。在慕容飞宇身前跪了下來。行了大礼。绝决地说道。“臣妾虽然不是大燕国的妇人。但是臣妾也是出身名门仕家。也知礼仪廉耻。皇上未登基之前。臣妾就已经是皇上的侧妃了。怎么会同他有苟且之事。请皇上相信臣妾。切莫再拿此事羞辱臣妾。”
慕容飞宇望着泪流满面的林若薰。心里甚是不忍。便是伸手扶了她起來。拂过她眼角的泪水。沉声说道。“罢了。朕相信你这一次。”
林若薰把头靠在他的怀里。心却是漫无目地的飘荡起來。他竟是毫不掩饰地说出了。他真的将慕容弘的双手砍去了。以前。他残忍地将郑公子给零碎地拆了。她便是安慰自己。这个男人跟他沒有关系的。可是现在。慕容弘可是他的亲兄长。他怎么舍得下手。
林若薰心中涌起一阵深深的惧意。
元宵节那一天。便是自开国以來。每年必会举行的祈福仪式。
宫中的嫔妃。按着等级只带了六名。还有随行的官员等浩浩荡荡的皇家仪队。在御林军的重重保护之下。向着燕京城外走去。
庄严而大气的明黄大型御辇。身着龙袍的慕容飞宇与林若薰并排坐在其中。由于沒有皇后。林若薰便是暂时坐在慕容飞宇的右首。
随后便是皇太后的辇车。皇太妃的次之。最后面的是若干嫔妃的车队。最后面是随行的官员。
林若薰想着心事。随是沒有注意到身边的慕容飞宇。探究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林若薰。直到林若薰回眸一笑。他才若所思地点了点头。
巍峨而庄严的相国寺。门前的过道上。全寺院里的僧人都出來了。
统一着装。双手合实地在过道的两旁排成两排。
相国寺的主持方丈年逾七旬。仍是矍铄。慈眉善目。亲自迎了出來。
明黄的御辇停在相国寺的门口。慕容飞宇气宇轩昂。大步迈出。
林若薰沒有急急跟上去。而是等着皇太后。皇太妃等嫔妃都到來了。才跟她们一道远远地跟在后面。
远远地望着慕容飞宇一身明黄的龙袍。帝王的肃杀和威严浑然天成。步履之间都是君临天下的滂沱气势。
主持方丈徐徐地跟在慕容飞宇的身后一步左右的地方。微笑地讲叙着什么。这一切被林若薰尽收眼底。
祈福的仪式相当繁锁。林若薰机械地照着样子慕容飞宇的样子。走走过场。
做完祈福仪式以后。慕容飞宇留下來去主持方丈留下讨伦佛法以及国运之类的事情。
林若薰跟众嫔妃去寺院后面的禅房歇息。大约要在寺里用过一顿斋饭才能回宫。
这里的禅房便是专门给皇室成员暂住的。里面的陈设虽然不太奢华。但也是整洁舒适。
林若薰坐下來歇息了一会。一杯茶还沒有喝完。柔昭仪便是微笑着走了进來。给林若薰行过礼。“娘娘。约定的日子到了。不知道娘娘可是考虑好了。”
林若薰点了点头。
两个人沿着后院的小石阶。慢慢地向后山走去。
此时。春季刚到。山中林立的大棵。光秃的树干之上。已微微可见刚刚萌出的新芽。
料峭的春寒。让林若薰拢紧了双手。林间到处可见。尚未完全融化干净的雪迹。一丛一堆地铺盖上枯黄发黑的落叶上面。
林若薰记得。初上山的时候。各个上山的路口已被御林军给封锁得滴水不漏。那柔昭仪竟也能在这个时候在这里安插进來人。她可是手腕不小啊。
柔昭仪沒有带婢女。施施然地走在林若薰的面前。时不时地回过身來。伸出手扶着林若薰。以防她踩空失足。
林若薰心领神会地。也沒有带婢女。一边欣赏着山林的风景。一边想象着这个神秘的人是什么模样。
差不多半山腰的时候。出现了一间草庐。一位眉青目秀的道士立在草庐的门口。看见她们过來。便是走出來。行了礼。但沒有开口说话。
柔昭仪微微一笑。然后示意他们两人进去。她自己却留在了外面。
林若薰心知肚明。柔昭仪这是在外面放哨。
这道士是个年轻的男子。林若薰第一眼看见他时。便是觉得有些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却是一时又想不起來。
草庐内很简陋。只有两椅一桌。道士先请林若薰坐在桌子旁边。
自己在另一侧坐下來。然后给林若薰诊脉。
“娘娘。您沒有病。您中的是一种蛊毒。”道士收回手指。谨慎地说道。声音极低极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