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章 人去楼空(3)
段雨泽正坐在诊台前面,给那妇人把脉,
林若薰微笑着,走到一旁,听段雨泽询问病情,段雨泽诊完,便让林若薰自己过來把把脉,
林若薰认真地把诊息,又观察了一下妇人的舌苔,便细细询问了一下那妇人的饮食起居,身体有何不适,那妇人脸色萎黄,神色不振,舌苔较厚,呼吸正常,但脉博有些过快,脉息滑过,看样子应该是喜脉,便看她的年龄,又在三十多岁了,应该不是第一怀喜吧,如果不是第一次,怎地不知道自己害喜呢,
林若薰有些犹豫,向段雨泽投去征询的一瞥,段雨泽微笑着点了点头,
林若薰这才将脸转向那妇人,微笑着说道,“你天癸是否有些不正常,比如有一段时间沒有來,”
那妇人脸一红,低声说道,“有來,也很正常,”
林若薰听完便是一怔,天癸有來,哪难道不是怀孕,又重新把过脉息,这分明是喜脉啊,
焦急之下,又瞥了一眼段雨泽,
段雨泽这时却是笑意更浓了,连眸子都是盛满了笑意,
林若薰仔细一想,在前世的时候,似乎有听说过,有些女人是双**,所以即便是怀了孕,另一个**也会照常來天癸,但是,前世有B超可以看,现在却是沒有那么先进的仪器,
斟酌半天,她终于确定了下來,向着妇人微笑着说道,“恭喜你啊,你这是沒有生病,而是有喜了,”
那妇人听完后,双眸一亮,脸色的表情逐渐变得激动起來,苍白的脸色也变得充满了红润,结结巴巴地又问了一句,“真……真的吗,”
林若薰肯定地点了点头,这妇人在怀孕的同时还來天癸,气色不足,于是提笔给她开了一些补血安胎的药材,
那妇人在得到林若薰的肯定以后,欢喜得站了起來,绞着一双手不知道如何是好,
激动了半天,这才记得拿钱,上前握着林若薰的手激动地说,“奴家终于出头了,我家那挨天杀的相公,娶个狐狸精回來,天天笑我是不会下蛋的母鸡,神医啊,奴家这给你磕头了,”
说完,便是伏身下來,给林若薰磕了几个响头,
林若薰从诊台前面走过來,扶她站起來,“现在怀了娃娃,切莫再这样激动了,也不能再弯腰伏地,这会伤着胎气的,你回去要好好歇息,这头三个月不可太过于操劳了,”
那妇人连连点头,将林若薰的话奉若神旨,付完钱,拿了药材便是欢欢喜喜地离去了,
看着那妇人走得不见踪影了,段雨泽这才站起來,笑着说道,“來了天癸,你还能诊出來害喜,真是厉害啊,”
林若薰心中一个忐忑,反问道,“嘿嘿,其实也不是我大胆啦,我是觉得吧,如果我诊错了,你一定会当场纠正的,抱着这个念头,所以大胆地下了定论,”
“呵呵,真是个聪慧过人的女子啊,”段雨泽的赞赏让林若薰内心欢腾不已,
开张第一天,就只有这一个妇人來就诊,此后一整天,再沒有多余的客人了,
林若薰也不着急,反正做大夫这一行的,靠的是口碑相传,只要医术好,客人自然会多起來,
不过,就算是只有一位客人,这也让她非常开心,很有成就感,
开心之余,便是让小香多做了一些酒菜,留着段雨泽边饮边聊着常见的顽症治疗方法,一直聊到大半夜才离去,
第二天,林若薰早早的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了,
她慌忙披好衣服,走出來,拉开大门,心想着,这么早,敲得如此急,难道是急诊么,
淡淡的晨光中,视线还不太明朗,
只见一位披头散发的妇人,满脸泪光地傻怔着,看见林若薰打开门,她便是利索地抬脚挤了进來,
林若薰看了清楚,这便是昨天诊出喜脉來的妇人,看她一脸的泪容,脸上还有被打的青紫伤痕,
心中便是一惊,难道出事情了,
看着天色还早,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连忙向着闻声赶出來的小香打了一个眼神,
小香识时务地将大门重新关好,
那妇人一见林若薰,便是张嘴大哭起來,
林若薰搀扶着她,向后院走去,
扶着她在后院落了坐,给她把过脉,脉象跟昨天差不多,也沒有什么特别,便问道,“怎么啦,你现在有孕在身,怎么还挨了打,”
那妇人只顾着哭,半晌,这才徐徐道出了原委,
原來她嫁给相公十几年沒有怀孕,婆家人嫌弃她,然后给她的相公娶了房小妾,
这小妾也跟她一样沒有怀孕,昨天,她回到家里向相公报喜,说是自己怀孕了,相公自然是欢天喜地,结果那小妾却不服气,请另外一个大夫过來诊脉,她就照着先前在林若薰的话说了一遍,那大夫诊脉之后便是说沒有怀喜,
当时她相公听完后大怒,以为她是在欺骗他,当场便打了她,她越想越难过,所以天刚刚亮就跑了出來,
林若薰听她说完,顿时心生怜悯,便让小香收拾了一下小偏房,先扶她进去休息,
她身上的伤痕,也配了些散瘀的膏药,给她涂完后,又安抚了一会,让她睡去了,
怀了孕的妇人原本就是十分爱睡,加之她昨晚沒有休息好,此时,便是沉沉地睡去了,
处理完这妇人的事情,林若薰这才开门营业,
在这个时代,妇人本來就沒有地位,像这个妇人的遭遇,在这里怕是随处可见的,
既然她遇到了,就不能弃之不理,得想想办法,
段雨泽來的有点晚,可能是昨夜饮得太迟的缘故,脸色有些苍白,眼里有几许血丝,
林若薰连忙起身,迎了上去,“怎么不多睡一会,反正现也沒有什么事情,”
“呵呵,若是沒有什么事情,我就不会來这么晚了,”段雨泽揉了揉眉心,
林若薰心中一惊,他又沒有在这里,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难道他有派人夜里守护着,
抬眸间,段雨泽似是觉察到自己说错了,握拳掩嘴轻轻地咳了两声,
“原來是你半仙啊,沒有什么能瞒过你的眼睛呢,”
段雨泽淡然一笑,“她现在怎么样了,”
“脸上有些脸,身上倒沒有什么大碍,只是她现在需要休息,怕是回到家里,再遭到相公毒打的话,恐怕会有小产的危险,不如将她留在这里多几天,你看是否可行,”
林若薰面有忧色,现在医铺刚开张,入不敷出,所有的支出还是靠段雨泽还维持,
段雨泽扶着她的肩头,温和地笑道,“你是这家店的老板,你自己喜欢怎么做,我都支持你的,”
那样温和的眼睛,仿佛春辉洒向大地,让人觉得有一定踏实的温暖,
那是一种超越正常友情的关爱,信任和包容,还有宠溺,
林若薰心中一动,再抬眸时,段雨泽已转身离开,他背对着她,手里收拾着原本就是十分平静的诊台,
那妇人休息好之后,便自己走了出來,
抱歉地对着林若薰鞠了鞠,“多谢林大夫的照顾,奴家感激不尽,这出來时辰太久了,怕是相公惦记,奴家先行告辞了,”
她脸上的笑容显得很浮肿,呼吸也有些不均匀,看起來身体状况不太好,
林若薰皱起了眉头,“你这样回去的话,恐怕家中还有是误解,到时候你家相公若再粗的话,你怕是腹中胎儿不保,依我看不如这样,你先在这里休息,派人送个口信给你家相公,让他过來接你,这样等他过來的时候,让我來说服他,你看如何,”
那妇人眼前一亮,便是点头同意,她家离这里并不远,转过两条巷子便是了,
这便叫了小香过去,将大概的地址说给她听,让她跑过去送口信,她自己就留了下來,
那妇人看起來应该是非常惧怕她的相公,在等候的过程中,时不时地起身向外面张望,满脸的紧张和焦虑,一双手紧紧地纂在一起,
不一会,小香就回來了,随她而來的,是一位清瘦的中年男子,眼窝深陷,穿戴到是齐整,不过那削尖的下巴让人觉得有些阴阴的感觉,看起來应该家中比较殷实的商贾之家,可是,自己的妻子穿戴却并不华丽,应该是正妻在家中并无地位,
他走到大门口,先是望着那面医铺的旗帜看了一翻,便是摇着头走了进來,
进來话不多话,直接生拉硬拽着那妇人往外面走去,“贱人,怎么到处丢人现眼,这种江湖游医的店铺也敢进來,真是找死,”
那妇人抬起头,胆怯地望着林若薰,眸子里求救之色,
林若薰正准备上前阻止,被段雨泽轻轻地按住了双手,她只好站住了,然后侧视着段雨泽,
段雨泽不动声色地望着那位相公,正声说道,“这位兄台,你得了花柳病,”
那男子浑身一振,往外走的脚步突然一滞,
他突然回过头來,端着一张通红的脸,对着段雨泽恶狠狠地说道,“庸医,信口胡诌,”
段雨泽微笑着,继续不慌不忙地说道,“你大可以不信,反正得病的人是你,病情自然是你心中有数,照此下去,你的子孙根就要坏死了,而且这种病只有我这里可以医治,京城中再无靠的大夫可以治你,"
段雨泽语音一落,那男人戏剧性地放开妻子的手,冲着段雨泽走了过來,
嘴唇哆嗦着,“你是如何看出我有病,”
“呵呵,我是大夫,自然是看得出來,你这个,已经有十年了,虽然你一直在内服外治,但是这些药已经严重的损坏了你的子孙根根,怕是很难再有子嗣,如今你的妻子有孕,已属天赐的意外了,如果你不好好珍惜,怕的是从此以后断子绝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