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先天风云 第196章 云裳的决心
“这声音是……”原本坐在宫云洛门外等候的云裳愣住了，如果是第一次她没有听清楚，但这一次，他的每一个音符，都真真切切地落在了她的心里，“是他！”
云裳抬起了头，美眸中有难以掩饰的惊恐望向父亲。
“云裳别怕。”宫胜海自然不惧林凌，但却在意云裳的心情，“不过是一个毛贼罢了，伤不到你的。”
华长风微微摇摆了长袖，淡笑道：“怕不是一般的毛贼，竟然连丁管家都不是对手。不过听这声音，似乎是有些耳熟。”
“这么说来，军师知道来的人是谁了？”宫胜海眼中透出杀意，上一次敢和自己这么说话的人，他的白骨早已风化成沙了吧。
“看样子云裳小姐似乎比我更清楚，来的人是谁了吧？”华长风有意无意地看向云裳，脑海中闪过少年的容貌，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云裳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忽然间想起了一件事，瞬间花容失色道：“父亲，养云阁的火扑灭了吗？”
“养云阁？”宫胜海眉梢微抬，低声应了一声，“事发突然，洛河城里的水源几乎干涸，怕是没有那么快能够扑灭。”
“那里面应该没有人了吧！”云裳温柔的话语忽然间焦急起来。
片刻的沉默过后，宫胜海沉吟道：“火势突然，还没确定人员伤亡情况。不过养云阁里，一般只有吕文安在那里，就算死了，也无足轻重。”
寂静的夜，没有皓月，却有万千星子。
宫胜海的话，如同流星坠落一般，重重地砸在了云裳柔软的心底。
“无足轻重？”云裳的话轻得如同薄纱，飘渺悠远，“父亲，你手握洛河城十万精兵，他们浴血奋战，甚至是战死沙场。对你来说，死一个人，当真就这么可以无足轻重吗？”
“一将功成万骨枯！没有牺牲，哪来的胜利！他们用自己的生命换来无数人安定的生活，能够为国而死，这是他们的幸运和荣耀。只要胜利了，死一两个人是不可避免的！”宫胜海话语深沉，这是女儿第一次顶撞自己，为的，竟然是一个外人！
“来的人，可是林凌？”宫胜海眼中杀机尽露，汹涌澎湃的杀意就连云裳也不禁蹙起了眉梢。
“父亲，您刚刚还说要好好报答他的。”云裳的神情有些慌了，俏丽地站了起来。
“看在他救过你的份上，只要他愿意乖乖离开，今天我便不为难他，否则……”宫胜海的脸上一片阴沉，他很想知道，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到底是怎么走进云裳的心里的。
“否则如何？”云裳的眼神极为坚决。
“我保证不杀他，但难保不会让他残废！”宫胜海怒道，“这是我对他最大的仁慈。”
“军师，你在这看着云裳。我去会会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宫胜海鼻中冷哼一声，大步离开。
“父亲！”云裳急道，刚想挽留，身前却出现了华长风黑白相间的长发背影。
“云裳小姐，这个林凌，不太简单。他们之间的事，你很难插上手，你还是别去了吧。”
纵然着急，但云裳依然不失高贵与端庄，郑重道：“天地同寿的对局，是他替我承受了痛苦；天马山上，又是他让我免遭吴锋毒手；黄大仙愿意来看哥哥的病，更是他牺牲了代价。我不知道他和父亲到底有什么样的恩怨，但林凌做事光明磊落，绝对不可能平白无故地找父亲麻烦。只要我在这，我就绝对不会让父亲作出任何伤害他的事情！”
云裳的话坚决而坦然，华长风微微撇了撇嘴，苦笑道：“这件事怕是没有你所想象的那么简单。不过这样看来，这个叫林凌的人，在云裳你的心里，还真有不小的地位。”
云裳绝美的容颜上泛起一丝红晕，但她依然没有回避，挺身向前道：“华军师想要拦我，云裳自然过不去。但如果今晚他们两人中，有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我必定会怨恨军师一辈子的！”
“被洛河城第一美人怨恨？”华长风中年的脸上挂上一丝玩世不恭的笑容，“也罢，师妹的女儿毕竟像她，有这股烈性。我也正想瞧瞧这个林凌到底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惊喜，我们一起去吧。”
宫云裳郑重道：“谢军师！难怪娘亲在世前最为敬重的便是军师了。”
华长风眼中闪过一丝悲怆，心道：“师妹临走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你的意愿，便是师妹的意愿，我又怎么忍心看你难过呢？”
“今晚的洛河城，怕是要变天了。”
宫府前厅，近两百名的府兵已经尽数出动，为首的府兵首领一共发动了两次进攻，无一例外的被林凌三拳两脚打趴下了十数名府兵，根本没有办法近身！
“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怪物？竟然连丁管家都被一拳打死，看来只能等枫华派的支援了。”府兵的首领不动声色，此刻只希望林凌按兵不动，能够拖延多久就多久。
林凌的耐心已经被耗到了极限，从养云阁到刚才拳打丁关全，一共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林凌将手中的火把高高举起，朗声怒道：“宫胜海，你有本事火烧养云阁，今日，我便要将宫府一同化作火海！”
火把被林凌高高抛弃，向着刚才那处荒废的仓库处奋力抛去！
仓库废弃许久，尚囤积了许多干草杂物，只要碰到火星，怕是会立刻引燃。
火把仍得太高了，所有府兵想要阻止，却根本鞭长莫及。靠的最近的府兵和家丁更是手忙脚乱地扑向火把即将坠落的位置而去。
眼看跳跃的火星，即将落地，一只强而有力的手，准确无误地握住了火把，一股强大的威严瞬间压迫全场。
当然，这股压迫，对林凌而言，根本毫无感觉。
宫胜海身着锦衣绸缎，怒目而视道：“林凌，你在天马山上所做的一切，我宫胜海心中感谢。但你也要适可而止，我宫府，不是你肆意玩乐的场所！你的所作所为，一切都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宫胜海的目光沉沉，落在已经没气了的丁管家身上。本以为丁关全只是不敌林凌，没有想到林凌出手狠辣，竟然将丁关全彻底打残了！就算是有一口气在，下半生也会在床上度过。
“宫胜海，这件事你得搞清楚。我在天马山上帮的，是宫云裳，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你不需要对我感激什么，因为我根本不需要。但你欠我的，今天，便要十倍百倍的还回来！”林凌神情凛然，面对一个入云海境界的高手，他依然毫无畏惧。
林凌没有将对云裳的恩情挂在嘴边，这无疑给了宫胜海下重手的绝佳机会，但同时将林凌自己的退路完全封死。这是宫胜海所希望听到的。
但他依然不动声色道：“笑话！我堂堂一城之主，还会欠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什么？”
“一条人命！就算杀尽你宫府所有人，也换不回的一条人命！”林凌目光冰冷，汹涌的杀意从他的身体里肆意汹涌而出。
这股寒意，就算是在沙场上磨砺数十载的宫胜海也不禁微微一愣，本能地进入了警戒状态。
“不可能！这家伙的实力不过是练体后期，丁关全怎么会败在他的手下？还有这股杀意，到底是怎么回事？”宫胜海虎目微闭，脑中闪过数个想法，“如果他当真有此实力，那天在养云阁，军师将他和吕文安打晕，他是不是假装……”
想到此处，宫胜海心中更加烦躁起来。
养云阁的名录是他和吕文安所写，如果说让他知道了玉镜真人留下的八句谜题，在他们离开的当天晚上，林凌是最有可能将这八本书找出来的人！
但幸好洛儿已经将那八句话都付之一炬，这林凌也无从下手……
宫胜海想到此处，猛然间心沉了下去：但如果那八句话，不是洛儿烧掉的呢？
“林凌？”宫胜海再次睁开眼时，他的气势已然完全不同，“养云阁失火是意料之外，吕文安是否还在里面，我也不得而知。如果你硬要将这些事赖在我宫府头上，我宫胜海绝不答应！”
如果说林凌不知道他们手中有玉镜真人的秘密，或许也就毫无证据了。但林凌充分的明白，那八句话所对应的八本书，对于宫胜海有着多么大的吸引力，除非他已经将那八本书参透，当然这是永远不可能的，因为那八句话所隐藏的秘密，早就落在了林凌的身上。
所以，宫胜海绝对不会放弃三楼所有的书，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为了防止频繁出入养云阁，而被他们口中的幽夏宫盯上，所以一把火将养云阁烧毁，同时将三楼的书籍藏起，这样便能够一举两得。
既不会让人起疑，又能够让人不知道三楼的书已经被搬空，同时还能够随时翻找那八句话的秘密！
如此心思缜密，不拘小节的做法，也就只有宫胜海这样的枭雄才做得出来。
林凌虽然怒极，而情绪失控地杀入宫府，但这前后关系依他的聪明才智却已经想明白了七七八八。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是谁放的火，难道堂堂宫城主还不好意思承认吗？”林凌虎视眈眈地逼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