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言毕方
队伍完全集结。就连林璃自己都不曾想到，有一天自己可以指挥如此多的觉醒者进行战斗。
欧阳雪带来的十一支队伍，除去在枯木沼被封紫儿他们一炮送走的三支，其余的八支都已经汇集到了这里。加上目前为止建制依旧完整的天河，九曲，雷霆三支队伍。林璃的手底下实质上可以调配的足足有十一支完整的战斗小队。其中甚至还不包括了这位AAA级的女武神，欧阳雪。
别说林璃自己了，连雷霆，天河，九曲这三支队伍的队长，都呆滞了。那可是曙光卫队了，只有历届在兵站中成绩最优异的那一批人，才有可能被选中加入到曙光卫队中去。那些可都是真正的精英，远不是他们这样还没有毕业的高年级学员可以比拟的。
或许在林璃，封紫儿这些新手们的面前，他们还能够装装老资格。到了真正的曙光卫队面前，他们可就什么也算不上了。
“林璃，你做的很好。”欧阳雪轻轻拍打着林璃的肩膀。林璃的表现，她还是十分满意的。能够在如此劣势的环境下，将仅有的二十九人团队组织运用到这样的地步，对敌方一千人的中大型兵团造成有效的阻截和消耗。光这一点就不是什么指战员都能够轻易做到的。
林璃并没有因为欧阳雪的夸赞而表现出丝毫开心的样子：“还不够，还远远不够。若是我的指挥能够再严谨一些，想到的事能够再多一些。那么白云溪师姐和言灵凰师姐就不会牺牲。一定是我还有什么地方没有考虑到。”自从煌凰战队和云极战队相继退出选拔后，林璃内心深处就始终萦绕着自责的情绪，她将这一切都归结于自己的指挥失利。这件事也对她的自信心造成了极大的影响。
欧阳雪温柔得抚摸着她的脑袋，她很清楚这个女孩内心的善良。或许她确实还有进步的空间，但却绝对不能说她没有尽力。谁都需要成长，再有天赋的人，也需要不断得学习，总结和提升。更别提这才是她第一次真正的在战场上应用自己的战术理论指挥战斗。
“没有人能够一上来就做到尽善尽美，你已经很优秀了，而且将来还会变得更加优秀。”说着欧阳雪冲她比了一个加油的姿势：“继续努力，让自己变强吧。”
如今的黎明小队依旧还处在萌芽期，他们所遭受到的挫折还远远不足矣将他们提升到一流水准战斗小队的层次。哪怕队伍里的每一个人都十分的优秀，依旧存在着很大的差距。
不管是优秀的战士还是强大的战队，那都是需要在逆境中成长起来的。顺风顺水的环境，根本培育不出最顶尖的战士。一位优秀的指战员，更加需要一场场残酷的战斗来喂养。
而在这个过程中，死亡，牺牲，失败这些都不会少。这个过程有如烈火淬铁，锻去杂质，炼出好钢。过程十分的痛苦，可结果却是无比的闪耀。
指战员的成长伴随着的是这一整支战队的成长。
一场场的战斗，一次次的磨合，随着指战员战术风格的演变，这支队伍的战斗风格，队员之间的默契程度，都会稳步提升，直到发育成一个成熟的整体，建立起一个属于他们战队自身的体系。
而这个过程会是相当艰难的。谁都无法保证，自己或是自己的队友，能够活着走到战队成熟的那一刻。
每当有人倒下，战队将会继续吸纳合适的人员，重新开始磨合。许多战队发展到最后成型，原本建队之初的那一批人早被换了不知道多少几遍。除了被保留下来的战队番号，以及老一辈队员们留下的武器装备，所剩下的就是那套属于战队灵魂的战术体系。
当一套成熟的战术体系成型，无论战队如何的变换，哪怕是指战员的更迭也不再会对它造成任何的影响。而这一切，都与这支队伍最初代的指战员战术思想密切相关。
在战队选择队友的同时，觉醒者们也在选择适合自己风格的战斗小队。这是一种带有双向性的选择。很多时候，在战队中，合适的队员，比起单体实力强大的队员更加重要。
如今的觉醒者小队中，各种类型的战术流派数不甚数。其中甚至不乏一些极端的全攻流。
就像早先时候的封紫儿便是想要加入这样的一支队伍。而武候更是曾经独自组建过一支全攻小队。
很显然，林璃是一个十分具备战术天赋的指战员，可这种事，远远不是有天赋就可以了。她的路还很远，她要去学习的东西也还有很多，而那些学院是给不了她的。她还需要更多的挫折来雕琢，眼下遇到的这些，在更为残酷的未来面前，连开胃小菜都算不上。
或许言毕方的选择同样也适合林璃。
不知怎的，欧阳雪脑中竟是再度浮现出那张英俊的脸庞，同时莫名其妙生出了这样的一个念头。
她用力得甩了甩脑袋，怎么能够有这样的想法！
“欧阳老师？”林璃有些疑惑得望着突然有些反常的欧阳雪。素来高雅沉稳的欧阳老师，就在刚才竟然显现出了异样的焦虑。这样的情绪，林璃还从来没有在欧阳雪的身上看到过。
欧阳雪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收拾起心情，冲着林璃展颜一笑，示意自己没事儿。
“准备好了吗？战斗要开始了哦。”欧阳雪的目光此刻已经看向了兰若河道西北方的那个位置。她已经感知到了那份熟悉的异能波动。
天灾业火言毕方，这是他在纪元榜上的名号。
他的觉醒能力与他的妹妹言灵凰有几分相像，都是非常强力的元素火法师。只是言灵凰的火焰中充斥着生命力，言毕方的火焰中则是扬溢着毁灭。
他们的觉醒都是在曙光总院，花小萌的主持下完成的。特别是言毕方，当时他身体内的超级基因已经处在一个十分活跃的状态。尚未觉醒的他就已经是一个初级异能者，能够简单的操纵火焰，且收放自如。
最关键的是，花小萌手上的超级基因数据库，竟然无法识别出他的体内的基因源。
有着明显的超级基因体征，却无法被识别，那么只可能是一种情况，那就是眼下这人的基因序列，要远在已经解锁的基因序列之上。也就是说言毕方很可能是仙道文明，甚至是神河文明的强者后代。
为此，欧阳雪和马毅也同样参加了这次觉醒仪式，以防万一。
就在花小萌引导星子进入言毕方身体的一刹那，整个觉醒台上骤然化作一片火海。巨大的焰浪遮天蔽日，咆哮升腾。就连百里以外的，其它几座城市，都感受到了这明显的天相异变。
不管是欧阳雪，马毅还是花小萌，他们都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级别的觉醒效果。哪怕是马毅这个S级觉醒者当年觉醒时，也没有如此景相！
难道会是SS级强者问世！每个人内心都在如此思量着。
火海咆哮，经久不散。忽然间，一只双翼单足青羽神鸟自火海深处盘飞而出，昂首长鸣。
“是毕方神鸟。”第一个认出这只异兽的是马毅。
毕方鸟乃是东方神话中的远古神鸟，传说它就是双翼单足，一身青羽，形态神似丹顶鹤，不食五谷，只吞火焰。更是有传闻，他曾为黄帝所驱使。
在古时候毕方鸟更是象征着火灾的征兆，被人视作不祥。
神异的毕方鸟，在言毕方头顶盘旋了足足七圈，忽得张开它雪白色的长喙，脑袋一扭，开始吸食起下方的茫茫火海。
不出片刻，天地间的赤红都被它吸食怠尽。
完成了火焰的吞食，毕方鸟显得十分满意，震翅飞起十数丈，紧接着调转方向，由上自下猛得扎入言毕方的天灵盖中。
准A级觉醒者！
没有人愿意相信言毕方的这个能力等级。在这样惊天动地的觉醒仪式下，竟然是觉醒出了一个准A级的能力者。
说实话，这样的成绩若是放在别的超级基因携带者身上。或许已经是一个相当不错的级别了，特别是眼下的群雄文明中，绝大多数觉醒者的初始觉醒等级都是准A级。
其中还不乏一些基因能力极其优异的，在初时也只有准A级的觉醒能力，需要凭借后天的冲击，才能够达到更高的层次。
虽然说初始觉醒的等级并不代表着最终成长的极限，但从某些层面上来说越是强大的超级基因，觉醒所带来的初始能量就会越加强大，人们称这种初始能量为源能量。强大的源能量往往能够将觉醒者推到一个相当的高度。
单纯从言毕方觉醒时所引动的天相来看，明明已经不弱于当初的马毅。马毅的初始觉醒等级就是惊天的S级，而言毕方却是连A级都没有达到。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言毕方成为了学院方面重点培养的种子学员。在那个学院资源还远不如现今的时代里。言毕方的成长资本可以说是相当昂贵的。
当时，整个学院的科研机构，几乎都是在围绕着他一人旋转。大家都相信，那样的异相下觉醒出来的觉醒者，肯定不会简单。
当时甚至还有人提出了造神计划，希望通过科技开发出神明的力量。以神明的智慧引导人们走出灾难。言毕方的出现，让许多人看到了这一条路的可行性。
人类的超级基因库中并没有出现毕方神鸟的记载，可仙道文明呢，神河文明呢。如果不出意外，言毕方将是第一个被发现的第二世界基因传承者。
通过对超级基因库的研究，科学家们将人类已知文明定义为了第一世界，超越已知人类文明的则是第二世界。无论是仙道文明，还是神河文明那都是属于第二世界范畴的。当然，也有人喜欢称之为神仙界。
造神计划，被提出后不久，就被通过并投入了实验阶段。
那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以为，狂灾纪元的转折点就要到来了。由于当时并没有对这样的消息进行相关的封锁，媒体几乎时时都关注并转播着造神计划的实施。
狂灾纪元的到来，毁灭了人类的许多产业。可偏偏媒体这个行业，却是顽强的生存了下来。他们努力秉持着多少代先辈们留下的传统，拼命得去挖掘，去爆料，去发表那些惊世骇俗的大新闻，来博取群众们的眼球。
在这个时代，那些闪亮的娱乐明星们几乎算是消失怠尽了。
没有人再去为他们的颜值买单，靠着卖萌耍宝哗众取宠，这些人已经完全无法养活他们自己。真正的明星，是那些站在觉醒者榜单上的各色强者。不为别的，只因为他们拥有着能够守护起人类最后生存空间的能力。
在这个时代，强大的实力，比之其它任何的一切，都要来得重要的多。
无论是娱乐明星也好，觉醒者明星也罢。只要群众们还有着关注的对象，这群媒体人就永远不会失业。
造神计划，就这四个字，无论放在哪里，都是足够有力吸睛的。
思绪飞快得流转着，直到那个熟悉的人影再次出现到她的面前，欧阳雪这才回过神来。
“来啦。”欧阳雪就像是在问候一个许久没见的老朋友一样十分随意得打着招呼。
言毕方英俊帅气的脸庞上同样挂起了一抹温暖的笑意：“欧阳老师，咱们又见面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习惯这样称呼眼前这位美丽的女武神。
或许当时，好好得保护住他，如今的言毕方也不会站到现在的这个位置。欧阳雪轻轻叹了一口气。
周围的众人一时间有些发怔，眼下这个情况看起来似乎有些复杂。眼前这个有型帅气的家伙貌似并不像是敌人的样子。哪有遇到敌人，双方还彼此客客气气打招呼的。
但是再看言毕方身后，那整整齐齐站着的七队人。其中甚至还有个熟悉的面孔。
“莫安琪！”武候拳头猛得握紧，手中蟠龙战矛倒提着就要冲上去。就是这家伙杀了怡儿和言灵凰“我要为死去的灵凰学姐报仇！”
“不要冲动啊！”天河战队的队长何宗，还有九曲战队的队长黄河一左一右连忙将他架住，不让他冲上去。
欧阳雪看了身后的武候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反倒是转向言毕方说道“你也是够狠心，这才刚一回来，就让人把自己的亲妹妹给杀了！”
“什么！”众人哗然。
林璃，武候，封紫儿，哪怕是一向淡然的宁宇，也是神情微变。
言毕方脸上并没有出现什么复杂的表情，依旧谈笑风生得说道：“眼下还不是我俩相见的时候。让她尽早离开，总好过留在这里难受。”
“原来你也知道你这样做，她会难受。”欧阳雪没好气得刺是他一句。
言毕方笑了笑，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喂，你们要聊到什么时候，还打不打！”莫安琪在一旁不耐烦的催促道“还有，欧阳阿姨，你就这么无视我，真的好嘛！造神计划里，你可是骗的我好惨！”
“安琪。”欧阳雪这会儿，才将目光从言毕方的脸上转移到了莫安琪的身上。看到这张精致的面孔，欧阳雪神情显得更加黯淡了几分“你都长这么大了。”
“呵呵！”莫安琪冷笑“这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这么多年，我可是一直都保持着当年的模样啊。这一切还都是拜你们所赐，你不会忘了吧！”
“当年的事……”欧阳雪想要说些什么。
莫安琪显然是并不想听，又是不耐烦得挥了挥手：“反正我也打不过你，就算打的过，在这世界里杀掉你，你也不会真的死掉。所以，你就别多废口舌了。你要真觉得自己当年对不起我，就赶快让条路，我们拿了契约之碑就离开。”
“你这臭丫头！”见到莫安琪对欧阳雪如此不敬，武候越发的愤怒了。就连封紫儿也已经是将巴雷特端起。怡儿的角色死亡后，这把神狙又重新回到了她的手里。要说单体狙杀，巴雷特的攻击力要远比其它武器高出许多。
“紫儿。”欧阳雪轻轻唤了声，挥手示意她将枪放下。
“可是，欧阳老师！”
“没事的。”欧阳雪冲她笑了笑。
眼下就从阵容人数上来说，学院方面有着足足十一支战斗小队。而言毕方那边只有七支。在这一点上，学员们的战斗小队是有优势的。
而且现在还有着欧阳雪坐阵，理论上说，场面上的胜负已经是相当明了的了。
只是此刻，林璃和欧阳雪都已经注意到了言毕方他们身后的那七支狂化者战队。他们还真没有见过，拥有着这么高军事素养的狂化者。从他们的气场上来看，至少都已经达到了四阶狂化者的中期。那起码也有着对应觉醒A级能力者的实力。从这个角度上来看，学院的战斗小队方面，倒是没有那么乐观了。
眼下学院这边，算上曙光卫队来的战斗小队，准A级觉醒者的数量已经增加了许多，可A级的觉醒者还远远无法同对方四阶狂化者的数量相比。这算是一个比较大的劣势。
别人或许可以没有这方面的衡量，但身为指战员的队长们，还有欧阳雪本人，此刻都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
“能告诉我，你们夺取契约之碑的目的是什么嘛！”欧阳雪依旧语气平淡得开口询问。
“跟你们一样。”
嘘……欧阳雪缓缓得呼出一口气“那么还在等什么？”
“等老师先出剑。”依旧在笑，言毕方的脸上依旧是带着笑容的。
这么多年里，好像唯一没有变化的就是言毕方脸上的笑容，只是现在他脸上的笑还和以前那么单纯嘛？没人知道。
欧阳雪很清楚，言毕方并不是在托大。他早在十年前就已经站在了和自己同样的高度。十年后的今天，谁知道他究竟又成长了多少。那个仅用了三年的时间就从准A级提升到AAA级的天才少年，十年过去了，真的会停滞不前吗？
雪舞之刃剑锋亮起，明亮的剑光在冰晶的折射下闪耀起点点晶莹。数股细微的清风卷起飞雪，萦绕于欧阳雪的身侧。
“雪舞萦身嘛！很熟悉的招式呢。”言毕方笑道，说完手掌虚空一招，一柄两尺七寸的长剑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剑身上雕琢着极为精致的火焰纹路，剑体虽也是银刃，但在那明晃晃的光泽之下，却是涌动着赤红的火焰线条。
“炙魂？好像又有些不一样了。变得比以前更加炙烈，气息也更强了。”这柄剑本是欧阳雪在言毕方三年级离开学院前往兵站时，赠送给他的礼物。是一柄很不错的卓越品质的火焰类剑器。当时这样的武器，哪怕是在整个曙光学院，也不会超过五件。可欧阳雪却是千方百计得搞到了一柄，赠送给了自己最得意的弟子。
现在这柄剑上的所展现出来的威势，似乎已经一点也不逊色于自己的这柄神级雪舞之刃了。
“原本是想着直接换掉的，可最后终究还是舍不得。毕竟这是老师送我的第一件，也是唯一一件礼物。”说话间，言毕方剑身一抖，整个人身上瞬间燃起了熊熊烈焰，英俊的男子在这一刻化身为火焰之神，威风凛凛得，十分惹眼“老师给予的一切，毕方都是无比的珍视呢！”。
这种火焰看似跟武候所施展的强袭者之怒差不多，但实质上是截然不同的。
那是他本源深处，毕方神鸟先天所携带的天灾业火，火焰界最为顶尖的火焰之一。完全不需要他自己去引燃什么，一切都存在于他的本源之中。
而武候那边就不一样了，强袭者之怒所燃烧出来的强袭者火焰，是以燃烧战士的战意，斗志为基础。相比之毕方神鸟的天灾业火，两者威力上就远不在同一个级别。更何况强袭者的火焰是完全不受主人的掌控的，完全不像言毕方对天灾业火那样，可以做到收放自如。
“老师！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