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造神
曙光学院京都总院。
觉醒观云台上，花小萌荆暖两人并肩而立，远远得瞭望着南方。
“感应到了嘛！”荆暖看了看身旁的花小萌。
“嗯。”花小萌点了点头，也是少有的露出严肃的神情。而在这份严肃之下潜藏着的却是另外一种莫名的兴奋。
“这方世界即将迎来第一位神。”花小萌的瞳色眼下已经化作了一片蔚蓝，一股神圣的气息自她的眉宇间鼓荡萦绕，传遍全身。额间的伽蓝龙玉此刻也是呼吸着明灭不定的光芒。
荆暖的注意力此刻已被花小萌身上的这股气息所牵动，素来强势的她在这种神圣气息的影响下，竟是变得虔诚了起来。她似乎并不介意这种膜拜他人的感觉，特别是当被膜拜的这个人，是花小萌时，这位铁血副院长竟然还表现出了一副颇为享受的模样。
沐浴在圣光中的花小萌，就有如是天生的神女一般，遥望着远方。美丽的眼眸中尽是慈悲与怜悯。
没错的，这就该是神的目光。
许久荆暖才从这种虔诚的情绪中慢慢收敛回心神：“前段时间欧阳雪回来过一次，她问到了言毕方的事。”
“哦？”花小萌一怔。
欧阳雪回来过？算算时间，自她带着宁宇离开前往龙城学院起，到现在已经足足过去了快一年的时间。而眼下她突然回来，还提到了十多年前的这个人。
花小萌心中突然生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段时间你正处在静观期，所以我没有通知你。”荆暖稍稍得解释了一下。
每年这个时间段，花小萌都会有几个月的时间要进行深度静观修炼。
这是一种仅适用于她个人的独特异能修行方式，在这期间没有任何人能去打扰她。
“看来她是知道了些什么？是马毅告诉她的嘛？”花小萌问。
荆暖摇了摇头：“在不久前，有大量的入侵者攻入了龙城学院的幻视界系统。她在幻视界里见到了言毕方。”
“入侵者？”
对于这件事，显然她同样也是一无所知的。学院方面的事务素来都是由荆暖这个副院长来主持的。
恰巧，黑色长城被攻破的那段时期，刚好就在花小萌刚刚闭关的时候。
在那次行动中，曙光总院也提供了最大化的帮助。
几乎大半个网络安全部门都被投入到了帮龙城学院修补幻视界漏洞通道的工作中。也得亏是得到了曙光总院的帮助，不然光靠龙城学院自己的力量，恐怕整座黑色长城，都会在黑客团队疯狂的攻击下崩塌。
“言毕方么。”结合到言毕方的出现，大概这群入侵者是什么身份，花小萌心下也是有了个大概：“造神部那群人，可还是一点也不消停啊。”
荆暖的神色有些凝重，造神部曾经是曙光学院中，她主管直辖的特殊部门。
在这个部门中，不管是国家还是学院，都投入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人力，物力和财力。而造神计划的初衷便是想要借助成神者超然的神力，来解除眼下这维持了整整四十多年的狂灾。
因为言毕方这个被造神者的叛逃，整个造神部的工作最后也无法再进行下去。
最后在公众的舆论影响下，造神部被迫宣布解散。当时被传得沸沸扬扬的造神计划也是无奈宣告破产。
毕竟，要再找到一个像言毕方这样的可塑神体，那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计划重启所需要的资源，再不是任何势力所能够承担的起的了。
“按理来说，若真是造神部。言毕方是不该掺和进去的呀。他对造神的理念可是相当抗拒的。”荆暖有些疑惑，当初言毕方也就是为了这个才背弃的学院。如果他支持造神，当初为何又要叛逃。
花小萌倒是并不支持荆暖的这种说法“他并不是抗拒造神的理念，他只是抗拒你们造神的手段罢了。”花小萌微微叹了一口气，虽然她并不主管这些，可是许多事，如果她想要知道，以她曙光学院最高掌权人的权限，并没有任何机密是可以绕过她的。
“即便当时，言毕方不叛逃。我也会终止这项计划，真的是太残忍了。”说话间花小萌的眼中再次流露出那份难掩的悲悯。
整个造神计划，直到言毕方叛逃，她才真正开始关注。
可那时一切都已经晚了。当时造神计划中所实施的一些手段，简直是毫无人道可言的。另外就是捕捉高阶狂化者进行实验的行为，花小萌在之后更是明令禁止的。
她很清楚，并不是所有的狂化者都是极端份子。甚至绝大多数的狂化者都是在遭受到不可抗拒的情形下才不得已狂化的，在经历了混乱，重新掌握思维后的他们并不想与全世界为敌。
然而，自狂灾纪元以来，整整四十年的对抗，杀戮，仇恨。在狂化者与非狂化者之间，早已经竖起了万丈高墙。甚至完全可以说是他们这些非狂化者，生生将那些拥有智慧，掌握着异能的理性狂化者，逼到了人类的对立面去。
随着曙光学院全球化的建立，如今的花小萌不仅在华国，就算在全世界都已经有着相当的声望。然而即便如此，她也丝毫无力改变眼下两者死仇的局面。
她能做的也仅有竭力得制止造神计划中，对于狂化者无休止的肆意搏杀。
也就是在禁止了捕捉高阶狂化者来进行实验后，造神计划的进度一再被停滞，直至最后整个造神部的溃散。
大概又过了半年的时间，造神部门的主管高层以及研究人员一个个的相继离开了曙光学院，不知去向。
“你的意思是造神部没有解散？”荆暖一直以来都认为在计划终止后，这些人就已经彻底解散掉了。她虽是造神部名义上的直辖者，可却并非真正的掌控人。
对于造神部内部的真实情况，或许她的了解还远不入后期进入的花小萌。
花小萌无奈得摇了摇头：“你忘了，造神的发起者是谁，他可不是一个会轻言放弃的人！”
马毅，造神计划的主要发起者之一。
“那个疯子！”这是荆暖对马毅的唯一评价。
一直以来，马毅就秉持以战止战的战略方针，他主张以最强硬的方式来解决狂灾。无论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不会在意。他所信仰的就是战死最光荣的理念，龙城学院的学员，几乎都是在这样的价值观和成长环境中提升起来的。
在那里，哪怕是D级的准觉醒者，也有着提升到B级觉醒者的可能。只要你足够坚毅，足够勇敢，一次次得在死亡线上挣扎，不断燃烧生命和灵魂，就能从死神的手中换取到更大潜能的爆发。
“他的想法并没有问题，这确实也是个解决问题的方法。”花小萌并没有因为马毅同自己的战略方针不同而否认他的这种作法。这也是为何她会在初时就允许马毅独立建立龙城学院，并以他自己的管理方式去经营的原因。在这个过程中，曙光学院承诺不会加以任何形式的干涉和限制。
“可既然他是这一切的主导，为什么又要费尽心思让入侵者去攻击自己学院的系统呢！”荆暖并不理解，如果真的是想要契约之碑，马毅完全有权限直接从外界获取。他可是龙城学院的院长，绝对的掌权人，他有着足够的权限去做这些事。
“主导？”花小萌看了一眼荆暖，却是笑出声来：“暖暖，你别开玩笑了。马毅怎么可能还主导得了超神部。你忘了他和莫小楠之间的纠葛了，他俩儿可都不是会妥协的人啊。”
莫小楠，超神部部长。如果说马毅是造神计划的发起者，那莫小楠就是整个超神计划的实施者。
这两人之间的爱恨纠缠，也不是一言两语能够说的清楚的。
“如果真要说马毅在造神计划中起到了一个什么样的作用，我倒是觉得用引导这个词更恰当一些。”花小萌眼底深处，一抹蔚蓝的波动在阵阵荡漾“他一向都是个善长布局的人啊。”
“是啊，时隔这么多年，还是让他造出了神。”荆暖还真不知道眼下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造神一直以来都是他们所追求的一个目标之一，可眼下真的有神出现了，她的心中反倒开始不安起来。
花小萌微微一笑：“这才只是开始，仙道文明就要解锁，到时候咱们将迎来一个仙妖并起的新时代。”
从一开始，他们就都知道，觉醒者从来都不是解决灾祸的终极。
看待同样的事物，有些人往前看一步，有些人往前看一百步。能看多远，除了关系到你本身的见识以外，更重要的却是取决于你所处在的位置。
同样的人，站在地上和站在塔顶，看到的世界那就是完全不同的。
花小萌很幸运，她从一开始就被人送上了塔顶。
她以神的视角来俯瞰这场灾难，所以一直以来她都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视角与见解。
在她的那双蔚蓝之眸下，可以演看出无数的可能。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没有阻止马毅，没有阻止荆暖也没有阻止莫小楠。在他们每一个人身上，花小萌都看到了不同的历史发展轨迹。而这些轨迹的终点，似乎出奇的相似。他们所做的一切，最终都将影响到狂灾。
面对未知，她给予了最大程度的宽容。即便血腥，即便暴力，即便过程中难免会出现黑暗，她都包容下来了。曙光的到来是需要尝试，需要牺牲的。而她要做的，就是给予这些尝试正确的支持，同时赋予这些牺牲以正义之名。
觉醒者，那只是这个文明的极限。古之强者的复苏，伟大血脉的觉醒，这仅仅只是她要做的第一步。然而这片世界太大，浩瀚宇宙之中所孕育过的文明，又何止人类文明一种。
大世界源源不断得孕育出小世界，而一个个小世界又在不断得诞生着各种各样的文明。一团团文明的火焰在小世界中燃起，最终又反馈给大世界以文明的光辉。这一切都被花小萌清晰得看在眼中。
就算古今中外的伟大血液全都觉醒，光靠他们又岂能真正化解这末世灾劫。
她要团结的，从一开始就不单单只是人类文明，而是整片大世界下，曾经孕育出来的每一种文明。
额间的伽蓝龙玉内流光氤氲，这世上已经很少有人会知道她佩戴的是什么。这是曾经大世界宇宙的源，见证过更高文明诞生与毁灭的圣物。
花小萌伸出手来轻轻得抚摸着龙玉那光滑的玉衣。
她曾真切得见识过那仙妖璀璨的仙道文明，就在这块龙玉的意识界深处。
她能够感受到那更高文明的强大。与那无尽的神河文明相比，仙道文明似乎欠缺的只是那上百亿年下无尽岁月的沉淀。神河文明与仙道文明将相继重现世间，这是眼下她所能够看到的未来。
神河文明源于宇宙，而仙道文明却是走向宇宙。两者交会，碰撞，最后交融，成为了最尖端的文明力量。
“亚特兰蒂斯那边，已经提取出了海神波塞冬的神组基因序列。圣教廷这次希望能够借助我们学院的觉醒仪式，帮助他们复苏海神觉醒者。”曙光学院这些年，一直都在致力于全球性推广。
许多被保护下来的人类城市，几乎都建立起了曙光学院。
而除了曙光学院之外，并不是没有其他异能者势力的。就像是有着古老历史传承的圣教廷。
他们独特的修炼之法，虽无法像觉醒仪式那样可以大规模的制造异能者。但每一个圣廷的成员，都拥有着比肩一流觉醒者的强大异能。
在此之前，西方圣教廷对于曙光学院的到来，饱有着相当的抵制情绪。
尽管凭借他们自身的力量卫护城市已是相当的艰难，但这些固执的圣教士依旧不肯接受曙光学院任何形式的帮助。
就连荆暖也没有想到，这群家伙这次竟然会主动提出要与曙光学院合作，开发海神波塞冬的基因序列。
“你打算派谁去？”造神并不是曙光学院的专利，这些年各个国家都在致力于开发研究各自所信仰的神系。而他们中的大多，也都是受了当年盛极一时的造神计划的影响。
神话传说，在这几万年的传承下，早已经错乱不堪。而眼下，梳理这些神话体系，倒成了各个国家都在认真努力做的事。
像比较出名的，就是眼下的这个亚特兰蒂斯计划。
在神话传说中，亚特兰蒂斯王国就是由海神波塞冬一手创建的。
亚特兰蒂斯的遗迹其实早在狂灾纪元开始的很多年前，就已经被发现了。也正是因为这座失落大西洲的发现，让人们开始意识到传说中的真实性。
只是受到当时的科技能力限制，以及人们本身对于科学和神学之间冲突的错误认知，这座失落的神城，一直都没有得到真正的研究和开发。
可随着之后造神计划的风靡，全世界都投入到了寻找神明的队伍中去。
而亚特兰蒂斯作为已知的神明国度，自然是首当其冲被纳入进了计划里。
据不完全统计，在整座亚特兰蒂斯王国中，至少有着不下于十位神明的圣碑。而这些圣碑中都极有可能蕴藏着神明的神组基因序列。眼下最先被提取到的竟然是那位创造了这座城市的海神基因。
那可是西腊神系中最著名的主神，海洋之神。其地位仅次于神王宙斯。
如今的神明，在人们的眼中早已不再是造物主。
他们强大，聪明，神秘，是世界演化出最为接近完美的物种，是更为顶尖的优质智慧生命体。然而即便如此，他们却也并非无敌，他们依旧会遭到毁灭，依旧需要面临死亡。
有了这样的认知和引导，一切对于未知迷信的禁锢纷纷被破除。
要说觉醒，眼下能够执行觉醒仪式的人选很多。几乎每一座曙光分院的分院长，都掌握着这种能力。
“要觉醒神，恐怕普通人根本不行。我觉得，眼下除了你，就是马毅有这个能力了。”荆暖看着花小萌，其实她内心是希望花小萌能够亲自跑这一趟的。
不管觉醒的结果如何，这都将促进曙光学院与圣教廷之间的关系。曙光学院的影响日益扩大，可在西方圣教廷才是东道主。如果需要进一步得在西方推支曙光学院的建设，必然是离不开圣教廷的支持和帮助的。
末世灾劫面前，盟友自然是越多越好。而马毅，并非说他能力欠缺，对于他，荆暖内心总是保有着三分警惕，七分小心。这样的任务，说实在的，她并不放心交到马毅的手中。对于一个不可控的家伙，荆暖从来都是有所保留的。
“那我亲自去一趟好了，正好很久没出门了。对于大西洲，我也是很感兴趣的呢，就让我见识一下新一代海神的风采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