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倾听
虽然陈默心里很清楚，张丽凑过来并不代表什么，只是在黑暗中聚在一起才能让人不那么害怕。可是，在闻到那股香水味儿后，陈默的心脏还是不争气地跳了起来。
并不是说陈默对张丽有什么想法，实在是他过去从来没有与异性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这就好比你要玩一个新游戏，要吃一盘新的菜肴，要看一部新的电影，或许你并不喜欢，但仍旧是有着一些期待的。
“你说，这电梯什么时候能修好啊？”
不知道是不是张丽害怕黑暗，想要用说话的方式分散注意力，她再一次主动开了口。
“这个……不知道，都不清楚物业那边现在知不知道电梯坏了！”
陈默撇嘴回道。
“哎，要是刚才紧急通话有人听到就好了。现在一点电都没有，也不知道……咦，对了。”
说着，黑暗中传来了悉悉索索地声音，似乎是张丽在身上翻找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黑暗中亮起了一道蓝光。
原来是张丽将手机掏了出来，她用手机屏幕的亮光往周围照了照，然后试着按下几个号码，可是很快张丽就郁闷地开口说道：
“完了，电梯里没有信号，求救电话打不出去。电量还有不到百分之十，真是的，昨天晚上怎么就忘记充电了呢！”
陈默在旁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张丽在那嘟着嘴，一脸气鼓鼓的模样。
或许是察觉到了陈默的目光，张丽看了陈默一眼，开口问道：
“你带电话了吗？”
“额……没带！”
陈默摇了摇头，他是出来跑步的，怎么可能带电话？
张丽一脸失望，她再次尝试按了按电梯的紧急通话按钮，可是，别说是回应了，就连电流声都没有响起。
“看来，咱们是彻底困在这儿了！”
张丽靠着电梯坐下来，她将手机放在面前，手机屏幕的蓝光是此刻唯一的光源。
陈默在张丽身边坐了下来，两人都静静地想着心事，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电梯外似乎响起了脚步声。听到这声音，陈默猛地跳了起来。他敲打着电梯门，大声叫人帮忙。可是，外面的人似乎没有听到他的叫喊，根本就没有丝毫反应。
陈默心里这个郁闷啊，这些人的耳朵简直成了摆设。还有物业，怎么这么久了还不派人来修电梯。难道，这么多住户都没人发觉电梯不能用了？
见陈默的努力白费，张丽叹了口气。陈默摇头，重新坐了回去。
又过了一会儿，张丽的手机发出滴滴的电量过低的警告声，然后坚持了没两分钟，张丽的手机彻底没电了。这下子，电梯里再次陷入了黑暗。
人有的时候很奇怪，同样的环境，有光与没光立刻就会有两种不同的情绪。
黑暗中，陈默听到张丽的喘息变得粗重了一些，明显是有些紧张。为了缓解这种压力，陈默想要找个话题聊一聊。不知道是不是电梯里氧气减少，让陈默的脑子有些抽风，他竟然开口问道：
“那个……丽姐，上次那个家伙是你的前夫？”
问出这个问题陈默就后悔了，这不是往人家的伤口上撒盐么，自己未免也太弱智了一些吧，竟然会问这个问题。
张丽并没有回答，电梯里一片沉默。
陈默挠了挠头，觉得自己的问题是不是让张丽生气了？就在他想道个歉之类的时，张丽幽幽地声音在黑暗中响了起来。
“是的，那个家伙是我的前夫，我们离婚已经两年了。”
“那他怎么还来纠缠你？”
陈默再次开了口，话一出口他又后悔了，自己真是个脑残，怎么又问出这种让人难回答的问题了。
不知道是张丽想要跟人分享一下自己的苦闷，还是说黑暗让她害怕，想要与人多聊聊，她继续开口说道：
“那家伙就是个混蛋，虽然离婚了，可是他总是来缠着我。我其实是偷偷搬到这儿的，就连我父母都不知道我现在的住址。没想到，还是被那个混蛋找到了。”
“你们为什么离婚啊！”
陈默第三次想掐死自己，自己今天是怎么搞的，脑子根本就是个摆设啊！
“其实也没什么，当初年轻，被那个混蛋骗了，觉得他就是自己的真命天子。可结婚后，我才知道，他根本就不是个东西。除了酗酒、赌博，他什么都不会。每一次喝多了，就会回家打我。你不知道，那时的我简直生不如死！”
黑暗中，张丽的声音带着一种无法形容地悲伤，听的陈默心头沉甸甸的。
“那时，我最大的愿望就是离开那个家伙，可是，他不同意，只要我提离婚，他就会对我拳打脚踢。最严重的一次，我的肋骨被他打断了三根，脑袋缝了二十多针，足足住了一个月的医院。我后悔自己年轻不懂事，可是后悔也已经晚了。”
听到这里，陈默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
“我当时已经绝望了，对生活失去了信心。所以，我选择了自杀。可是，我没死成，并且，我知道了自己怀孕了。你知道吗？当得知这个消息后，我忽然有了勇气。我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有一个这样的父亲，不希望她今后生活在殴打和辱骂中。所以，我趁着那个混蛋喝醉酒的机会，让他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然后，我带着我的东西离开了他。”
黑暗中，陈默瞪大了双眼，他料到了张丽身上应该发生过一些让人可怜的故事，但是没想到，她的经历竟然如此悲惨。
“那个混蛋在得知了一切后自然不肯放过我，他到处找我，通过我的朋友，去我的父母亲戚家里闹，还去我的办公室打砸。我实在是无法忍受，可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我只能继续坚持。或许是苍天怜悯我，让这个家伙因为赌博与人斗殴，后来把那个家伙打的住院抢救。那次的事儿似乎很严重，这个混蛋也因为故意伤人罪被判劳教三年。就是在那时，我生下了女儿。”
陈默在黑暗中无声地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所以听完张丽的讲述，他觉得十分震撼。
在过去，陈默只是在电视里看到过这样的事情，他根本不相信在世界上还有这样如同电影剧本一般的情形存在。可是现在他不得不信了，原来，生活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