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魔门
推翻蒙元么?
听到祁碧芍的请求,夏阳倒是没有感到意外,平静地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祁姑娘心怀家国,夏某自然不会辞你所请。不过屠戮凡人,欺凌弱小并非强者行径,杀生太多也终归有伤天和,亦会使得心灵蒙尘。所以若非万不得已之时,我不会亲自出手,抗蒙之事,还是要靠你自身。”
祁碧芍闻言先是一喜,接着又是一急:“夏大哥,中原积弱已久,蒙人兵强马壮,高手众多,百战铁骑更加纵横无敌,我们义军已经是节节败退,若是无你相助,只怕我们很难驱逐鞑子,还我河山!”
“姑娘莫急,我虽不准备亲自出手,却没说不会帮你。”
夏阳的面容波澜不惊,他之前才刚刚在风云位面一统天下,如今可没兴趣将这个过程再来一次,也没有任何意义,淡然道:“要将蒙古人赶回漠北,非得统合整个中原武林之力不可。而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要有镇压六合八荒的武力。夏某接下来会传你一套武功,待你练好之后,足以盖压当世!虽不见得最后能令你破碎虚空,但要胜过那所谓的蒙古三大高手,只是轻而易举之事。等姑娘一统了武林之后,再整合各方义军,将他们尽数收归麾下,当可定鼎乾坤!”
破碎虚空一向乃是武林中的不传之秘,唯有少数到达那一层次的武者方才知晓,而祁碧芍离那个层次太远,是以她并未听懂这四个字。但是她却清楚地听明白了夏阳另一句话的意思,竟是要传授自己武功,由她之手去推翻蒙元,不禁顿时大惊失色!
“这……”她怔怔地看着夏阳:“夏大哥,我只是龙帅的部属,这如何使得?”
“龙尊义?”夏阳不屑地哼了一声:“此人山贼出身,刚愎自用,简直愚不可及,非是贤主。祁姑娘若是寄希望于他,休想成就大事。我看你还是日后寻个机会取而代之,将他的势力接管过来的好!”
虽然这个时候的龙尊义,还不是剧情中那个后来得到了“岳册”之后,日渐昏庸的龙尊义。
此时的他,还勉强算得上是英明神武。他励精图治,选贤任能,即便祁碧芍是女流之辈,依然大胆地任用她,算得上是一个颇有能力的枭雄。
可惜得到了“岳册”,一跃而成天下反蒙的盟主之后,龙尊义便性情大变,再也无复当年小心经营,礼贤下士的态度。更宠信史其道,疏远再三苦劝的祁碧芍等忠臣义士,令他们心灰意冷,这种人又岂能成事?
何况不管是原来的剧情,还是现在的世界,这个天下,从来就不属于他!
不过以祁碧芍的性格,自然不可能是背主求荣之人,听到夏阳贬低龙尊义大帅,她还以为夏阳是对龙帅有什么误会,错愕之下,当即便向他苦心解释起来。
但夏阳预知剧情,知道此人是什么货色,后来祁碧芍的死,以及反元失败,可以说全因此人而起,他又怎么可能对这种人有任何好感?
祁碧芍却是苦笑连连,为难道:“夏大哥,我只是一介女流,如何能担此重任?你又何苦强人所难?”
“昔有一代女帝武曌,以周代唐,上承贞观,下启开元,功绩昭著,不弱须眉,祁姑娘何必妄自菲薄?”
没有理会她的解释和劝说,夏阳朗声笑道:“姑娘文韬武略,兵法武功,均远胜那龙尊义,当可效仿武周,再创千古未有之盛举!”
祁碧芍彻底呆住了。夏阳的所言所语,就像是一道惊雷,重重地劈在了她的心里!
她脸色不停变幻,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夏阳竟有让她效仿那位武周女帝,以女儿之身登基大宝之意。
见祁碧芍始终犹豫不决,内心无比挣扎,夏阳十分坚决地开口说道:“祁姑娘,夏某心意已决,你若想将蒙古人逐出中原,便要从那龙尊义手下脱离出来,否则此事休要再提!”
祁碧芍神情一变。她自然知道自己有幸遇到夏阳这位近乎仙人一般的存在,究竟是何等机缘!对方肯站在中原一方助她对抗蒙古,已经是上苍保佑,反蒙有望了。若是惹恼了他,以致错失了此次良机,只怕她这辈子也难以原谅自己!
经过一阵剧烈地挣扎之后,这位英姿飒爽,个性刚烈坚强的女英雄才咬着牙齿看着他道:“好!夏大哥,我答应你就是!”
她并非贪图武功与权势,只是一心想着将蒙古人赶出中原,至于什么当女皇帝之类的事,那些都是后话,可以等以后再说。
……
七日之后,关内一座市集之中,一名穿着宽大黑袍,头戴斗笠,完全看不出容颜,甚至分不出是男是女的怪人,正快步在街道上疾驰,引得人人侧目。
旁人瞩目,并非是这黑袍人穿着怪异,而是“他”的背上,还背着一个只有半截身子的独臂残废青年,这样的组合,就是想不引人注意也难!
与此同时,一阵健马急驰的声音迎面响起,马蹄踢起漫天尘土,旋风般卷飞上半天,露出了几个强悍的骑士,他们中有精赤上半身的,也有穿上皮革或搭着兽皮的,头上都戴着各式各样狰狞可怖的战士护盔,背上长弓箭筒,插满长箭,正是纵横天下的蒙古悍兵。
当蹄声一起,镇中百姓和商人顿时牵儿喊娘,一片混乱,整条街道立时静无人迹,所有人都避进建筑物内或躲进横巷去。
此地虽是中原地界,但早已落入蒙古人掌控,是以这样的景象,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该死的鞑子!”黑袍人低声咒骂了一句,竟是一个娇俏清脆的女声。
“妹子不必动怒,这些蒙古人迟早会有被你赶回塞外的一天。”他背上的残废青年淡淡道。
黑袍人和残废青年,正是祁碧芍与夏阳两人。
身着黑袍的祁碧芍目送着那群蒙古悍骑的远去,才重重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随后她背着夏阳,径自迈入了小镇里最具规模的一间客栈。
他二人尽管十分吸引目光,但国破家亡之下,所有人都心情沉重,倒也没有人在意他们。
“客官是要住店么?”掌柜见有客人进来,连忙迎了上来。
祁碧芍噎着嗓子,用极为沙哑的声音道:“掌柜,给我们开两间……不,一间上房。”
那掌柜用异样的眼神看了她背上的夏阳一眼,倒也没有拒客于外,作势一请:“客官请跟我来。”
就在她跟在那掌柜身后,往后院走去的时候,忽然听到前堂正在用膳,看样子应该是江湖中人的一名高大汉子望着外面冷哼一声:“那些该死的蒙古人这几天也不知发了什么疯,城里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兵马?”
祁碧芍斗笠下面的双眸一凝,不由低声向那掌柜问道:“掌柜的,那些蒙古兵马是近几日才多起来的?”
“是啊!”那掌柜叹了一声:“大概是五六天之前,本镇突然来了许多蒙古兵,好像在追捕什么人一样,还曾挨家挨户搜查过,吓跑了不少外来旅客和行商。”
祁碧芍一听,便知那些蒙古兵多半是为追捕自己而来,此地乃是入关后的唯一一座市集,也是回返中原的必经之路,蒙古人懂得来这里追踪她的下落,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不过她如今经过易容,几乎就是一个男人的模样,一般的人也很难以辨认出她的真实身份来。
进入客房,等掌柜走了之后,祁碧芍才用本来的嗓音歉然道:“大哥,不好意思,此地环境有限,劳烦你暂且忍耐一阵子,等我联系上了手下部属,想办法离开了这里,再为你安排一个好地方。”
“不要紧,为兄并非什么挑剔之人,何况这里的环境,比起前几天的冰天雪地来可要好了不知多少。”夏阳微微一笑,随后又道:“其实妹子你也无需与我共住一间,毕竟男女有别,你再另住一个房间好了。”
“那怎么行!”祁碧芍摇了摇头:“大哥你行动不便,我这个做妹子的自要好好照顾你,万一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夏阳于她有传艺之恩,本来按照江湖规矩,她是准备拜夏阳为师,称他为师父的。不过夏阳并未接受,只让她以兄妹相称即可。
而如今他们就在蒙古人的眼皮底下,她又岂能放心让夏阳一个人呆在房间里。
略作整顿,甚至在祁碧芍的坚持下,她还为夏阳擦洗了一下身子,等彻底安顿好,将他放置在床榻上之后,她才道:“大哥且在这里安心歇息,小妹出去看看能不能联系上在这个镇子里的部下,稍后便回!”
夏阳安心享受完祁碧芍的伺候,并未感觉有任何别扭,以他的身份,也不是任何人都有资格侍奉于他。轻“嗯”了一声:“去吧,为兄自可照顾自己。”
祁碧芍点点头,戴上那顶宽大的斗笠,随后推门离开。
……
镇中最为宽阔,条件最好的一座巨大府邸中,外面站满了无数蒙古士兵,戒备极其森严。
院落中,效力于蒙古帝国的魔相宗高手,蒙赤行宛如魔神一般,安静而坐。
魔门有两派六道,起始于春秋战国,所谓两派是阴癸派、花间派,六道则是魔相宗、补天阁、邪极道、天莲宗、真传道、灭情道。
魔门的势力在隋唐时期达到巅峰,千古女帝明空便是出自魔门,以女儿之身登上了九五之尊。
只是明空虽然出身魔门,但在荣登帝位之后,却因为顾虑危及自身的统治,竟将整个魔门连根拔起,大肆屠戮魔门中人。不过此为闲话,暂且不提。
自此之后,魔门衰败数百年,随着时间的推移,发展到宋末元初,魔门再度迎来了一个璀璨发展的时期。
倘若将隋唐称之为魔门的黄金时代,那么如今便是魔门的白银时代,而至明朝,则是魔门的青铜时代,也是魔门的最后一缕荣光。
黄金时代的魔门,有着“邪帝”向雨田这么一位邪极道的坐标性人物。
而现今天的白银时代,则与隋唐时期魔门的百家齐放不同,现在的魔门则是双雄争霸。
漠北草原有以“魔宗”蒙赤行为首的魔相宗,而神州中原则是以邪道第一高手“血手”厉工为代表的阴癸派,两人一南一北,把持着天下魔门势力,也有魔门两大绝顶高手的美誉!
“蒙老师,已经过去了数日,至今仍未有那龙尊义麾下的祁碧芍下落,你说那祁碧芍是否已经逃往了别处?”
在他对面说话的人,乃是一个身穿皇服的男子,正是在军权上仅次于当今大汗忽必烈的思汉飞。
思汉飞为忽必烈之弟,原名旭烈兀,因仰慕中国文化,入主中原后易名思汉飞,武功盖世,与魔宗蒙赤行及国师八师巴,并列蒙古三大高手。此人也是军事上少有的天才,昔年曾大破波斯联军于欧洲,建立蒙古帝国的基业,权倾一时。手下网罗了不少奇人异士,反蒙之士闻之丧胆,忽必烈之能登极,他的支持起着决定性的因素。
蒙赤行身穿黑衣,身形高大神武,沉稳如高山峻岳,肤色白皙,乍看有如一尊水晶雕成的神像,超越了世上众生的美态。鼻粱高挺,嘴唇角分明,显示出过人的坚毅和决断。黑衣白肤,对比强烈。整个人充满了一种魔异的魅力,使人心胆俱寒。
哪怕是思汉飞与眼前这人并称为蒙古三大高手,却知道自己的武功与蒙赤行相比,完全是天与地的差别。就算是深不可测的八思巴,也不是他能够挑战的,他完全是因为自己的皇族身份,才能够与两人并肩。
蒙赤行是蒙皇忽必烈之师,哪怕是思汉飞作为蒙皇之弟,对此人也要行弟子之礼。
“汉飞,莫要心急,此地乃是入关的必经之路,那女子如要回返中原,自会往此处而来。”
蒙赤行透明如白玉的睑庞上,发出一片光辉。语气轻柔,却又蕴含着一股摄人的魅力。一对眼睛带着深湖水般的蓝色,像是黑夜裹的两粒宝玉,不动时,似乎全无生命,闪动时,精光四射,胜过天上最亮的星星。
他端起面前香茗抿了一口,淡然道:“相比起那姓祁的女子,你更应该关心那名把她救走,还击杀了你帐下近百亲兵,连卓和之弟也被杀死的绝顶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