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因为我偷看过她洗澡
太皇太后的寿宴十分热闹。各路人马纷纷有艺的献艺。沒艺的献宝。
只有逍遥王夏云深。从头到尾心情都十分郁闷地望着那个睁着一双心心眼满场乱放电的龙四默默不语。
宴会过半。他借着敬酒的时机來到龙天赐的桌前。沉吟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抬起头问:“龙桃……。我可不可以不娶。”
龙天赐一脸悠然地看着他。笑眯眯地反问:“那么本将军的夫人。今天晚上可不可以不去。”
答案显而易见。
夏云深好看的眉头皱起。锐利的眼神越过被层层叠叠的女眷包围在另一边的姬无忆。直接投射到龙天赐的脸上:“我有沒有跟你说过。我讨厌聪明的女人。”
龙天赐仰天大笑。像是沒有听懂夏云深的言外之音般点了点头。“的确说过。”
夏云深苦口婆心。“聪明的女人心机太多。城府也深。你根本就弄不明白她们在想什么。更不用说。太聪明的女人喜欢算计。而蠢女人想法简单。只一心一意地讨好你。全心全意地为你一个人好。对付起來要简单得多。”
龙天赐还是哈哈大笑。“的确如此。”
夏云深看着他。“你夫人并不蠢。”
甚至。她还很聪明。
龙天赐点头笑答。“那是自然。”
夏云深凤眸半眯。若有似无的眼神淡淡扫过姬无忆。重新聚在龙天赐的脸上。“你真相信她失忆了。”
龙天赐一脸惬意的自斟自饮着杯中美酒。“无所谓。她失忆也罢。记得也罢。反正现在她在我的身边。是我龙天赐明媒正娶的妻子。这就够了。”
“你若当真确定才好。”夏云深哼笑了一声。淡淡的口吻里却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可还记得令你被关天牢。差点儿被以叛国罪被斩掉脑袋的那张边防布阵图。”
“当然记得。”龙天赐点点头。
那件事查來查去。最后进入一条死巷。仿佛所有人都有动机。却又仿佛所有人都很清白。
杀人的手法并不高明。嫁祸的手法也不高明。但高明就高明在能够进入兵部的秘要处。不惊动任何人的拿走边防布阵图。
夏云深一脸凝重。“你知道这件案子最神奇之处是在哪里么。”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龙天赐笑道:“你是好奇那张边防布阵图到底现在何处。”
夏云深点了点头。“沒错。”
虽然说那张边防布阵图估计就连龙天赐都不知道塞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了。但总应该还是收在秘要处里的某个地方吧。但听说刑部派人把秘要处都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沒有任何的收获。就像那东西根本就沒有存在过一样。
“其实。边防布阵图一直都在兵部。从來就沒有被人偷走。”
龙天赐笑眯眯地掂了掂手中的酒杯。“秘要处的桌子大概年久失修。所以桌脚不稳有些摇晃。趴在上面睡觉的时候。老是令人产生一种此刻身处大海里浮沉的幻觉。所以有天午睡的时候。我就顺手把它折了折。塞在桌脚当垫纸了。”
“……。。”夏云深嘴角一抽。看了眼表情显得极为认真且坦率的龙天赐。心中深深地涌起一股想要狠狠抽他一顿的冲动。
“唉。你不要用这种像是看‘败家子’般的表情瞪我嘛。”
龙天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语气份外诚恳地做着自我检讨道:“其实我得本先有也想过用春宫图册之类的去垫桌脚。但是你知道的……这种感觉就像是你在家里收藏了很多的古董。如果某天你跟你娘子吵架。她生气想要摔东西。你是宁可她摔桌子呢。还是宁可她摔你的古董。呃……你干什么又瞪我。难道你就不能够我想要表述的中心思想就是如果用春宫图册去垫桌子我会舍不得吗。。”
“你给我闭嘴。”夏云深咬牙切齿的低吼道。“不要以为你故意跟我鬼扯一通。我就会跟小时候一样。被你气得掉头走开。你其实根本就猜到了这件事是谁下的手对吧。”
“唉……”龙天赐气鼓鼓地看着他。嘟嘟喃喃地抱怨道:“夏云深呀夏云深。你知不知道你长大了之后就沒有小时候可爱了。以前你都只会扁扁嘴巴。装着一脸小大人的样子朝我呸上一声就逃走的。”
龙天赐。他竟然还有胆子跟他提以前。。
夏云深差点儿克制不住地揪起他的衣领。但瞬间回过神來。哼笑了一声。极为不屑地望着他说道:“你还是省点儿力气吧。早就跟你说过了。声东击西这招对我已经沒用了。龙天赐啊龙天赐。你果然早就猜到了会这么做的人是谁才对吧。否则你也不会自欺欺人的不肯面对现实了。”
“倒不是我在自欺欺人。”龙天赐一脸苦笑的看着手中早已经空掉了的酒杯。“只是你也知道的。她那个时候是真的失忆了。所以根本就不记得了我。也压根儿不愿意嫁给我。会这么做也并不奇怪。”
“什么叫做并不奇怪。。”夏云深差点儿跳起來。“她根本就是想要你的命才对。艳子墨把她教得太好了。这一招借刀杀人使得多漂亮呀。根本不会有人怀疑到她的身上。”
“可是我沒有死不是么。”
“你。”
“我说师弟吖~”
龙天赐不以为然地伸了个懒腰。看着一脸愤怒。仿佛对他极为失望一般的夏云深笑了笑。“这里毕竟是你皇奶奶的寿宴现场。你在我这桌前已经呆了太久了。周围那些好事的眼睛都盯了咱们这里半天了。若是你还是想要继续讨论的话。恐怕最后我俩只能够用互殴來收尾。才能够维持原本镇南将军与逍遥王爷的不和之况了。
夏云深沉默地看着他。忽然道:“你当真确定她就是艳无双。”
“本來我也并不肯定。直到……”龙天赐眉眼含笑。仿佛心情突然变得很好。“直到我在姬无忆的身上看到和艳无双身上同样的胎记。”
的确。一个人的相貌可以改变。声音可以改变。可是胎记。却永远不会改变。
夏云深皱眉。“你确定那个胎记是真的。”
龙天赐笑得更加欢喜。“本将军亲手摸过。也亲自咬过。自然能够确定那胎记是真的。”
夏云深眼角一抽。克制着抽他一巴掌的冲动继续问道:“你又是如何得知艳无双的身上有这样一块胎记。”
龙天赐笑眯眯地看着他。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因为本将军偷看过艳无双洗澡。”
“……”
夏云深内心感触纷纭。一时之间。竟有一种对牛弹琴导致的悲愤之感。万语千言在胸中汹涌不己。最后只能够化为两个字來表达……
“蠢货。”
他冷笑着后退了一步。忽然‘啪’地一声甩了他一个巴掌。在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之后。以只有龙天赐能够听到的音量。低声怒道:“早晚有一天你会死在她的手上。”
。。。。。。我是作者越写越觉得本小说有潜在耽美向的幻觉分割线。。。。
突然而至的一巴掌。仿佛对所有在场人士而言并不意外。甚至在看到逍遥王夏云深大摇大摆地回到自个儿的宴桌上。而镇南大将军龙天赐却沒有像往常一般闹个不死不休的时候。大家还有些遗憾不己。最后不约而同的下了一个结论:逍遥王和镇南大将军果然有奸情。
戏折子里不是常演么。
两个虽然相爱。却因为无法面对世俗常人眼光而不能在一起的断袖背背山。虽然其中一方挣扎过(龙将军逃过婚)。却被另一方误会了。所以下了狠手陷害进了天牢(那天夏王爷高调奉旨将龙将军亲自逮捕)。却在另一个平凡善良的传统女性(姬无忆终于出场)的帮助下澄清了冤屈。所以终于被她感动。两人终成眷属。
结果被抛弃了的夏王爷。终于在皇太后的寿宴上被龙大将军夫妇俩舔舐情深的画面(请不要怀疑人们群众的想像力)所影响。克制不住的上前质问了一番(好多人可以证明。向來以微笑示人的夏王爷先是忧心忡忡。后是怒气冲冲)。终于忍不住大巴掌打向负心人……
“哈啾。”
众人好奇的视线仿佛凝成了一道冷箭。在无形之中戳得龙天赐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喷嚏。
“靠。这死小子。下手还真狠。作戏而己。有必要下手这么狠么。”苦笑着摸了摸自个儿痛到麻木的下巴。龙天赐轻轻叹了一口气。“难道本将军真的看上去很像是那种会被美色迷得连自个儿是男是女都分不清的人么。再说了。她现在哪里算得上是个美人。还沒有她以前样子的一半好看呢。”
凉爽的夜风轻轻撩起他额前的乱发。龙天赐懒洋洋地换了个姿姿。舒舒服服地瘫在椅子上。仰头享受着夜风的温柔。
是啊。他的确早就弄清楚了。
兵部的构建图。哪里有那么容易到手。她说得那般轻巧。想來却必是费了一番手脚。
他后來特意问过皇城营建司曹建师。姬无忆的确曾因为‘迷路’而误入营建司。也的确是在曹建师的好心指引下才找到了路离开。可是那是发生他龙天赐被关进天牢之前。而不是像她说的。是因为他被关进了天牢。她想替他洗清冤屈。才在后來特意去弄來这图纸。
如果那天不是他让天龙骑把她从王爷府里‘请’到了天牢的时候。她放在篮子里的构建图。可能早就在她离开了王府之后。随便找个香火旺盛的寺庙烧掉。到时候无凭无据。他龙天赐的仇人又多。谁能够查到她的头上來。
至于边防布阵图。她根本就沒有找到才对。在看到秘要处里满满当当的春宫图册藏品。她可能也像夏云深一样认为。他这吊儿郎当的镇南大将军。可能连自个儿也不记不起。这边防布阵图是否还放在这兵部的秘要处里了吧。
就连那个死去的锁匠。他也估计到。她原本也只是想随便找个人陷害了事。最好能够无人将此案与边防布阵图的失踪扯上关系。
可是后來。当她发现他在查这件案子的时候。她又是故意往那个死去的锁匠塞上字条。原本也是想要陷害到他头上的吧。
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其实他那个时候就开始怀疑了吧。
所以。他不动声色的陪她演戏。只是为了试探清楚。她陷害他的目的。到底是因为不想嫁给他。还是因为她根本就沒有失忆。
为了查清楚真相。他甚至连夏云深都沒有告诉。那份边防布阵图一直都在他的秘要处保存得好好的。根本就沒有丢失过。
可是后來。他不知道为什么她改变了主意。不但沒有再趁机对他痛打落水狗。甚至还认真的设计想要帮他脱罪。
虽然她的这份设计在他的眼里。幼稚得简直不像话。但是皇帝本來就不想他死。所以她幼稚的计划却也能够成功。
但。就像夏云深说的一样。不过是他龙天赐时运高而己。否则他有一万颗头都不够砍。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他清楚自己是在发疯。也清楚沒有人能理解他为什么发疯。
可他沒有办法解释给任何人听。在他慢慢的。一点点的察觉她可能就是那个人的时候。他是如何的欣喜若狂。在察觉她的记忆一点点的恢复。可是她仍然绝口不提离开。甚至有意无意的隐藏。死活不愿意承认她以前的那个身份时。他又是多么的欢天喜地。
艳子墨把她教得太好了。
三年前。他有过机会将她从东辽拐走。可是他失败了。
三年后。老天突然开了眼。把她就这么送到了他的眼前。他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她沒了记忆。沒了以前的模样。他都不介意。
反正他龙天赐要的。并不是那个世人眼里艳绝天下。美丽无双的东辽国公主。
他记挂了这么多年。一直念念不忘的。是那个满手鲜血站在尸海之中。一脸平静的承诺他说‘要么一起死。要么一起走’的那个女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