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满溢的情意
一脸心疼的翩风站在她的身后。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忍不住柔声斥道。
“告诉你少吃点。这下胃不舒服了吧。”
眼前的一幕。刺的嫣儿双眸微微生疼。
她探究的眸子扫过庭院中的二人。扬声道。
“这样的情景有多久了。”
翩风头也未回的冷声道。
“已经有几日了。今儿说想吃些酸的东西。我这才出去寻的酸角。”
一丝怪异的笑容划上嘴角。嫣儿轻轻吐出几个字。但是却足以震撼全场。
“我看。她有喜了。”
翩风拍打着她后背的大掌微微一滞。瞬间紧握成拳。难以置信的回头望她。眸底已是一片狂风暴雨。
她在说什么。
嫣儿的心底弥漫着苦涩。來到这里这么久。他是第一次正眼看着她。却是为了另一个女人。
眼角酸酸的。她敛下双眸。噙起一抹完美的笑容。淡道。
“一会儿着人请个大夫。一看便知。”
皖蕾靠在柔软的榻垫上。神情平静。但是却难掩眸底的震惊。
她怀孕了。
她真的怀孕了。
在她决定放弃和他有关的一切后。她竟然有了他的骨肉。
这让她情何以堪。
宁静的房间内听不到一丝声响。香炉内焚燃的香氛袅袅的飘荡在空气中。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
“你想怎么办。”
久久。翩风缓缓的开口。嘶哑的嗓音宛如沙漠里的绿叶。正在失去自己的生命。
“我要生下他。”
皖蕾低着头。露出如天鹅般优美的脖颈。
“好。”
翩风艰难的吐出一个字。嘴角眼梢尽是浓浓的苦涩。
原本以为离开那个人。她可以重新开始。即使她不会爱上自己。可是至少他们可以这样相处一辈子。朋友也好。亲人也罢。只要可以陪在她的身旁。一切都已经无所谓。
可是。就在他内心生出希望的种子的时候。她却和那个人之间有了难以磨灭的联系。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翩风。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皖蕾抬起眸。淡淡一笑。轻声道。
翩风悄声的退下。临走时将红色的雕花木门轻轻的掩上。只留下一道缝隙。却让灿烂的阳光顺势钻了进來。反射着淡淡的光芒。
她的身体里现在正在孕育着一个生命。那她原來设计好的一切是否要全部推翻。晶莹如玉的素手缓缓的抚摸着平平如也的小腹。她的眸底绽放起幸福而坚定的光芒。
原本她打算。就这样闲散的过完一生。可是他的出现。却让她感觉肩上扛负的重任。为了她的孩子。她也要好好的规划自己未來的人生。
沒有父亲的庇荫。她希望她的宝贝依然可以健康无忧。
理清思路后。她开始忙碌起來。
翩风几次都想开口让她休息一下。可是却被她眼底散发的光芒所吸引。她。自从离开那个人。已经很久沒有表现出这样的生机。
轻轻的将一碗桂花羹放在案牍上。翩风轻声道。
“吃点东西。即使你不饿。你肚子里的小的也要补充营养。”
婉蕾闻言。放下手中的毛笔。端起晶莹剔透的瓷玉碗。轻轻的吹着热气。一口一口的轻咽着。眉宇间已经有了母性淡淡的光辉。
“有了身孕也不歇息。你在忙什么。”
翩风站在她的身边。顺手将她凌乱的墨丝掖在耳后。柔声道。
如此亲密的举动让她微愣。轻侧螓首。她略微避开他炙热的指尖。噙笑道。
“以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有了这个小的。我当然需要为他打算。”
停留在半空的修长手指显得那么的突兀。只是一瞬间。指尖的炙热就迅速褪去。涩涩的垂下冰冷的大掌。他的脸上依然挂着一丝云淡风轻的笑容。只是再次开口。声音却有些压抑。
“如果你信任我。我可以成为你们母子的支柱。”
勉强压下的桂花羹现在正在胃里作祟。虽然她忍了又忍。但还是控制不住的跑到庭院中。呕了出來。那惊天动地的呕吐声让翩风脸色瞬间大变。瞧着靠在树上几乎虚脱的她。他的眸底染上一丝恼怒。
吐出最后一点苦水。她无力的靠在他的身上。虚弱道。
“小孩子。逞什么能。”
翩风闻言。目露薄怒。但是见她痛苦的神色所有的话又全部咽入腹中。也许。现在并不是与她争论的时刻。
安顿好婉蕾。他轻声的退出了房间。自从知晓有了身孕之后。她一直反应很强烈。也许他该去郡县的医堂寻个方子。
急身前往加上心有所思。走到长廊回转处时他竟与人撞个满怀。瞬间。鼻尖就萦绕着沁人心脾的芳香。
翩风微怔。低眸望去。只见嫣儿正脸红耳赤的趴在她的怀中。微颤的卷曲睫毛快速的闪动着。在瓷玉般白润的肌肤上留下一道深深的阴影。
“你沒事吧。”
翩风双手微微推开嫣儿。迅速向后退了一步。眸子波澜不惊。
“我……沒事”嫣儿眸色微变。眼角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伤感。勉强笑道“公子这是要去哪里。如此心不在焉。”
最后一个焉字。她咬得极重。望向他的眼光多了一份难以读懂的暧昧。
“她身子不舒服。我去寻个大夫。看看有沒有什么良方可以和缓解她的痛苦。”
翩风望向她的目光不冷不热。但却淡漠至极。只有在提及另一个女人的时候。眼底才划过一丝温柔。
只是这温柔看在嫣儿的眼底。却成了世界上最锋利的刀。刺的她的心窝鲜血直流。
“皖蕾真是好福气。腹中的胎儿來历不明。却能得到公子如此悉心的照顾……”
她的心瞬间被妒意蒙蔽。说出來的话不由尖酸刻薄。就在她还准备用话语來化解心中窒闷的时候。翩风冷到极致的眸光却让她将所有剩下的话语全部咽下。
只因为。她在他的眼底竟然看到一丝厌恶。
苦涩爬上嘴角。何时起。她堂堂的乌颜芷竟然也如普通女子一般。
“如果沒事。我就先走了。她刚刚睡下。嫣儿姑娘沒事就不要打扰。”
说完。他抬步前行。掠过她身旁的时候。步伐不仅沒有迟缓。反而多了几分急切。仿佛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她。
怔怔的望着他消瘦但却俊逸的背影。她娇艳欲滴的红唇多了几道血色的红印。她究竟哪里比不上屋中躺着的那个女人。无论她如何的花费心思。他都无动于衷。甚至多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一缕毒怨袭上眸底。轻摆裙摆。她竟然朝皖蕾休憩的卧房走去。
阳光充足的房间内。袅袅檀香从牡丹镂空香炉内飘散出來。在金色阳光的照耀下。丝丝缕缕宛如天上的浮云。多了几分梦幻。
床榻上的女子眉心深锁。双眸紧阖。一双白润得宛如透明的玉手紧紧的覆在平坦的小腹上。
怔怔的盯着眼前并不出色的女子。嫣儿的眸光复杂多变。似在挣扎又似在困惑……
懵然。那原本紧阖的双眸猛地睁开。清如水却又深邃如海的眸子直撞入嫣儿的心底。让她的心不由一颤。
“身上怎么也不添张被子。窗儿也开着。小心着凉。你现在的身子可是金贵。”
嫣然一笑。嫣儿迅速垂下水眸。掩去眸底所有的锋芒。随手将搁在一旁的薄被轻轻的打开。盖在她的身上。
“原本沒想着要睡。谁知道躺着躺着就睡过去了。”
皖蕾心底划过一丝怪异。适才她在睡梦中。只感觉周身发冷。那感觉就像一只毒蛇正在盯着她一般。
只是惊醒后。看到的却是嫣儿的容颜。
“你现在承担的是两个人的分量。身子沉是在所难免的。”
嫣儿柔媚一笑。绝美的容颜宛如夜晚天空明月。散发着淡淡的温柔光芒。
“呵呵。也是。姑娘可见过翩风。”
皖蕾微微欠身。随口问道。
“他……他去给你寻止吐的方子去了。”
嫣儿握着绢帕的手指微微一缩。薄如蝉翼的丝绢顿时裂出一道狰狞的裂痕。
“哦。”
皖蕾点点头。眸光流转间多了一丝狐疑。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下一秒钟她就扫去了心底一闪而过的怪异想法。兴致勃勃道。
“嫣儿。你说如果把艳香阁变成艺伎馆。生意如何。”
艺伎。
嫣儿略有讶然的望着她。
“你说的是清倌儿。”
“对。对。对。”
“整个艳香阁都是清倌。”
“对。”
皖蕾见她半晌都沒有再开口。眸底的兴奋不由去了大半。
“你认为不可行。”
嫣儿抬起双眸。眉心微蹙。不解道。
“为何要变成什么艺伎馆。男人到青楼无非是为了寻欢作乐。都成了清倌儿。哪还有人來。”
嫣儿一脸平静的陈述着事实。仿佛说的是与她无关的事情。
“身为女子。有几个愿意以色侍人。若不是生活所迫。谁又会在这里屈辱度日。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片朱唇万客尝。这样的日子难道你就沒想过要改变。”
皖蕾平静的望着她。清澈如水的眸底沒有同情。沒有怜悯。沒有不屑。有的只是一片淡然。
她不看轻那些愿意用肉体换取金钱的女子。她只是不忍看到有些人被迫出卖自己的灵魂。
“你想说什么。”
嫣儿的语调瞬间籧冷。原本柔媚的眸子闪过丝丝锋芒。
“沒什么。我只是坐着想。能不能换一种方式经营着艳香阁。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每一个人都可以获利。”
“那你呢。”
“我。”皖蕾嫣然一笑。眸底一片坦荡“我要的也很简单。有钱大家赚。于己于人都无损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