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哭不出来了
第二天一早,我在易北城的怀中醒了过來,我睁开眼,看见他清瘦不少的脸庞,他睡的像个孩子,毫无防备,
我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头,什么都沒有摸到,那个肿瘤像一个定时炸弹一样隐藏在幸福背后,但是却不留一丝痕迹,
易北城说他去北极村的时候已经知道自己得了这种病,所以他才会放下那些所谓的责任跟我一起走那段旅程,
段御风死的时候我恨过他,但是最恨的时候确是他对顾氏出手的时候,那个时候我还天真的抱有幻想,我想签合同的时候他会不会因为顾岑的原因而放弃呢,事实证明我错了,即使是顾岑,这么多年他也沒付出过什么真心,更何况是我呢,在他眼中一个为了钱跟了他三年的女人又算的了什么,他说的沒错,欲望才是最可怕的,
可是当我已经彻底的绝望,当我已经打算重新开始的时候他却告诉我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为了让我在他死后有最强的依靠,为了让我不那么颠沛流离,可是他不明白,我要的不是这些,我要的是一个在我受伤时可以问我疼不疼的人,在我快乐时他也会跟我一起笑的人,在我彷徨时他可以告诉我前进方向的人,
我呆呆的看着他,手还停留在他的头发上,他却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我们两个沉默的看着彼此,隔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你醒啦,”声音带着点刚睡醒时的沙哑,
我扯了一下嘴角,挤出一个笑容,不动声色的把手从他的发间抽离,
“今天我们要去哪里,”我神色如常的问他,
他从床上坐起身來,一边下床一边淡淡的回了我一句:“你决定吧,你开心就好,”
我忽然鼻子发酸,我点了点头,扔下了一句:“我去一下洗手间,”
我几乎是落荒而逃的,我关上洗手间的门无力的靠着门边坐了下來,七天,这样的日子只有七天,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了,我根本就不知道要做什么,七天能做什么呢,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來不及,
隔了好一会儿易北城敲了敲洗手间的门,问我:“林若,你好了吗,”
我胡乱放了点水在洗脸盆里面,然后尽量保持正常的语调回答他:“哦,快好了,你等一下,”
我推门走出去的时候易北城正在换衣服,他背对着我扣着纽扣,我沉默的走过去收拾行李,
他突然转过身來叫我的名字,我抬起头來看他,他皱着眉头,表情严肃:“你记得要吃药,昨天晚上我沒有做任何防范措施,”
我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在说什么,行李箱从我手中滑落发出“砰”的一声,
他视若无睹,转过身來看了我一眼,然后径直往洗手间走去,
我冲出房间,在拉斯维加斯的街头徘徊了好一阵子,我走进药店,颤抖着手买了事后避孕药,我拿着药回酒店,打开房门,易北城正坐在床上低着头发呆,
见我回來便站起身來问我:“你去哪里了,手机也不带,”
我沉默着走过去,把买回來的药扔在床头柜上,然后转过身來去倒了一杯水,打开那些药,刚要吃下去,易北城却抓住了我的手,
我转头看向他,他的眼神很悲凉,那种悲凉直刺得我万念俱灰,生不如死,
他突然紧紧的抱住了我,然后我听到他颤抖的声音在这个空间响起:“林若,七天之后你就要忘了我,一定要忘了我,所以不能有任何意外,我沒有办法,只能这样了,你要原谅我,”
我任由他抱着,隔了好一会儿我才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背:“易北城,我明白的,你放心,我不怪你,”
他松开我,看着我的眼神里有着痛苦和挣扎,我拿起药片,低声说了一句:“我去洗手间,你在这里等我,”
我知道他不忍心看到我吃这种东西,所以这些痛苦让我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经历吧,命运总是这样的残忍,强大如易北城也有无可奈何的事情,
之后他带我回了西雅图,我们俩依偎在那艘游轮上静静的看着夜色,然后我们**,从地板上到床上,易北城和我都有些疯狂,也许只有筋疲力尽之后的虚脱感才会让我有真实的感觉,
最后一天他带我回拉斯维加斯,他带我到当时我们举行婚礼的那个教堂,我看着他,举步不前,
他转过头看我,目光清澈,语气平淡,他笑着对我说:“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吧,林若,你要的愿望我给了你,现在我的愿望你帮我实现,我们离婚,然后你离开,”
我站在那里,教堂前有欢天喜地的情侣三三俩俩的走过,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容,可我爱的人却要求我离开,我已经哭不出來了,就像已经失去了感情一样,就像全世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一样,我的心破了一个大洞,正汩汩的流出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