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南朝与暗夜，皇后通敌国
柳州的军营里。赵子崮和赵海跃万分焦急地等待着南朝大王子牧苏韵的回信。皇后赵嫣然的信儿也已经到了。明日一战。有暗夜前來助阵。定然会精彩许多。
“爹。您说……大王子牧苏韵那个家伙是不是看出什么來了。不然。他怎么不给咱们回信儿。”赵海跃耐不住性子地从椅子上站起來。在屋子里走來走去。
“你急什么。沁心公主是个大诱饵。现在人人都想据为己有。老夫就不信。他大王子牧苏韵会不动心。此战一起。宁家军全数被坑杀。那沁心公主孤身一人。无依无靠。那大王子牧苏韵这个便宜拾得毫不费力。说不定还能抱得美人归。他何乐而不为啊。”赵子崮被赵海跃來來回回绕得眼晕。坐不住地站起來过去劝道。
“爹。您要把沁儿送给大王子牧苏韵。您不是说好了要把她留给孩儿的嘛。您怎么能说话不算话。”赵海跃一听。不乐意了。甩手朝赵子崮使起了性子。
赵子崮顿时也急了。忙拉住赵海跃伸手捂上了他的嘴：“你小声点儿。爹不是说了嘛。只是‘可能’。这是什么时候。由得你这样胡闹呢。若是叫宁大将军的人听到。咱们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赵海跃使劲儿地扒开赵子崮的手。喘着粗气嘘着声音埋怨道：“爹。您这是要憋死孩儿啊。再说了。听到了怕什么。明个儿南朝和暗夜的军队一來。他们就一个不留地都要完蛋了……”
瞧着他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赵子崮整个都要疯了。他怎么养了这样一个混账儿子。“啪”一巴掌甩在赵海跃的脸上。赵海跃连同赵子崮立时都惊怔了。
赵海跃三岁丧母。长了这么大。赵子崮从來都沒舍得动他一根手指头。今天。赵子崮居然甩了自己的宝贝儿子一个耳光。这是父子俩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事实。
“爹~您打我。。”赵海跃抬手捧着自己半边肿胀的脸。眼中含着泪花委屈地轻轻说道。
赵子崮抬起自己的手。怔愣地盯着那一只还带着微微麻意的手掌：他打了。他打了他的孩儿了。
他一时间盯着自己的手掌。眼睛不知往何处落脚。嘴里不由自主地喃喃道：“打了。我打了……我打了我的孩儿了……”
“啊。。爹。您打我……”赵海跃听了顿时魔怔起來。大喊着冲出门外。一头钻进了自己的房间。把头窝在被子里“呜呜”地痛哭起來。
赵子崮有些踉跄地走到赵海跃的门外。抚着那紧闭的木门。嘴张了几张。到头來那声“跃儿”还是沒有喊出來。最后只得背靠着赵海跃的房门蹲坐下來。听着里面自己孩儿的哭声。自己在外面暗自落泪。
“赵将军。”一抹身影悠然闪來。打赵子崮身旁一个掠过。已经把一封信团成的纸筒丢在了赵子崮的怀里。不及赵子崮抬起头來细细辨认。那一抹身影已经一团烟似的散去无影无踪。
赵子崮手里攒着那细小的纸筒站起身子。转身看着赵海跃的房门。里面的哭声已经渐渐停歇了。想是那孩子哭累了。便不觉睡着了罢。赵子崮低低地叹了口气。慢慢地挪动着步子回房去了。
展信而喜。南朝大王子牧苏韵已经接了他的信。并且表明。明日一早将带着南朝大军前來。一举诛灭宁家军。
赵子崮伸手去了灯罩。将那信纸递在焰心儿上灼灼地燃烧起來。在那跳动的火光中。赵子崮恍然觉得。明日战场上浴血杀伐的场面跃然浮现眼前。那触手可得的胜利带着大将军的名利和光环正向他靠近过來。让他如痴如醉地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翌日。天刚亮。宁沁已经被绿风吵着唤醒了：“公主公主。快。快。该起床了。大王子要带您去见宁大将军呢……”
影子珠早知道这时候要到。连着几日都睡得极浅。稍微有点儿风吹草动都足以将他惊醒。这会子听着绿风在隔壁唤沁儿的话。他不觉心下一动。暗暗道：“时候要到了。”
沁儿在那厢已经叫绿风侍候着更衣了。边起床边不停地朝绿风问着乱七八糟的问題：“绿风姐姐。大王子这么早唤我做什么。这不该是我晨醒的时候啊。是不是你有什么事。为什么大王子不过來吩咐我……”
“公主。绿风只是奉命來带您前往大王子的寝殿。大王子只说要带您去见宁大将军。您不是也早想见宁大将军了么……來。穿上鞋子……”绿风便着急地替宁沁收拾着边说。
“那你怎么不唤师傅醒來。他不是要和我一起去的吗。你快些去吧。我自己可以的。省得等会儿师傅來不及。”宁沁打绿风手里接过另一只鞋子登上。摆手催她离去：“快去。快去……”
绿风不放心地看了宁沁一眼。这才出去压低了声音。靠近正殿这边悄悄地唤了两声：“影师傅。起床了……”不待影子珠应她。她已经提着裙衣轻点着脚步匆匆出去了。
影子珠翻身起來。靠近窗子用唾沫湿了手指头。轻轻点破了纸糊的窗纸。把眼睛凑在那一处小洞上瞧着外头的动静。只见绿风跑得匆忙带风。这会子正跟夜巡的宫女、侍卫。并守园子的士兵说着什么。两相点点头。绿风便又回转过來脚步接沁儿了。
宁沁已洗漱罢了。见绿风进來。便笑道：“我已经全好了。你快些叫师傅吧。我们好一道走。”
绿风笑着点点头道：“公主的眼睛才好。方才师傅特地來嘱咐绿风说。要给公主戴上帕子。免得眼睛着了邪风可就坏了。”
宁沁听她说得在理。便点点头站在她的身前。由着绿风在眼上给系了帕子。
绿风扶着宁沁这便要往外走。宁沁道：“绿风姐姐怎的不叫师傅同來呢。不是说好要同我们一道走的吗。”
绿风扶着宁沁笑道：“叫公主担心了。影师傅已经出门去了。遇上宁大将军的事。影师傅自然是要上心些的……”
“你骗我。师傅对爹爹的事上心不上心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师傅是定然不会抛下我一人独自离去的。”宁沁厉声喝断她的话。伸手拽掉眼前的帕子摔在绿风脸上。急急地转身进了影子珠的门。猛地推开一看。真是空无一人。
绿风匆匆赶來。瞧见屋里却是沒了人影。这才松下一口气來：“公主。您看。绿风并沒有骗您吧。可快些走吧。省得叫大王子等急了。”说着。又要拿帕子來蒙宁沁的眼。
宁沁挥手挡了。绿风一时站不住险些摔了个趔趄。宁沁也不看她。只说道：“叫师傅來见我。否则今天谁也别想叫我出这个大门。”
绿风正焦急地不知如何是好。好话都说遍了。偏是宁沁一句也不听。只道要见影子珠。否则今日便谁说也不去了。
“那我呢。”一声惊雷平地起。牧苏韵低沉的声音里不带任何狠戾。但那决绝与坚定的语气里却带着不容抵抗的命令和必须服从。
“你怎么样。当是我怕你怎么的。今日若不见师傅。我……”宁沁看也不看走进來的牧苏韵一眼。偏着身子便说道。
“啪”一记掌风劈在宁沁脖颈上。宁沁不及反应已经晕过去落在了牧苏韵的怀抱里。随着牧苏韵进了园子外的马车。
马蹄声“哒哒”而起。与城外早已集结在那里的军队汇合一处。浩浩荡荡地迎着初升的太阳朝柳州奔腾而去。
而波宁国皇后赵燕然早已经密诏波宁西北部的守关将领。打开青阳关。予暗夜军队大开方便之门。此时。暗夜的军队也正如滔滔江水。带着兵不可挡之势朝“南朝柳州。。波宁”的这条路上汇聚过來。
宁大将军夜里才得了信儿。派一小队士兵在军中虚张声势。余下的早已悄悄撤了下來。朝着波宁快速行进。这会儿眼看就要抵达波宁国的疆界了。
本想着过了南朝疆界便可高枕无忧。却不知皇后早已命守在这处的士兵在疆界线上为宁家军凿好了坟墓。
夹岸皆是陡峭山壁的通途上。长数十米。宽十余米。深三米有余的大墓坑上覆盖着单薄的遮蔽物。仿佛一张大口。正悄无声息地等待着数万鲜活生命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