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心不在焉的用手里的银勺搅动早已经凉透了的咖啡。温占靡坐立不安。时不时的动一下。

她在等人。心里很不安。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否合适。

会不会太鲁莽。会不会最后反而导致自己的尴尬难堪。

可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现在需要寻找一个可以帮助自己的人。

温占廷把她送回新宇之后就忙着工作去了。于是她一个人出來。先是去找了个私家侦探。

麦侦探是个作风严谨。为人正派可靠的老侦探。一直和义工联盟有合作。是个值得信赖的人。她特地找到他。希望能够帮忙查一查那个孔浩轩的來历。

当年父母到底和各自家庭发生了什么样的矛盾。她想从侧面了解一下。

顺便也可以估摸一下这个來自于父亲一派的家族是否值得她依靠。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颗又一颗石子扔进了她原本逐渐死寂平静的内心。一次比一次泛起波浪。

先是衣锦还乡的王建硕。接着是再次出现的暴躁大小姐艾螃蟹。然后到现在这位不知道怎么冒出來的叔叔孔浩轩。

她有些坐不住了。觉得这是不是一个契机。一个可以得到自由的契机。

同时她也觉得害怕。觉得紧张。

无论是王建硕还是孔浩轩。都不像是她可以掌握的人。他们接近她的动机和目的都不明确。是敌是友还分不清。

轻叹口气。她茫然的放下手里的银勺。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凉透了的咖啡比热的时候更加苦涩。一如她现在的心情。

叮铃一声脆响。咖啡店來了新客人。

温占靡抬起头张望。

她找的位置比较偏僻幽静。但视线不是很好。是个死角。左右无窗。前面还挡着些盆栽水景。

如果不是因为这家咖啡店曾经來过好几次。王建硕恐怕还真找不到她。

他大步走过去。看到温占靡在角落里仰着头。看到他。脸上有些尴尬有些惊喜。

“沒想到这店还开着。这一晃都五年过去了。这么冷僻的地方。也亏得这店沒倒。”王建硕先开口。语气熟络而轻松。

“是啊。來了。沒麻烦你吧。”因他轻松调侃的口吻。温占靡松了口气。轻声招呼道。但举止和神情仍然有些紧张和不自然。

“不麻烦。你的事情。永远不麻烦。”王建硕在对面坐下。看着她诚恳说道。

他的目光让温占靡低下头。觉得承受不住。

“我。。。。。。”她开口想说。

被过來招呼的服务生打断。王建硕点了杯咖啡。

服务生离开后。温占靡好容易鼓起的勇气褪去。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怎么。找我有什么事。”王建硕低声询问。语气十分温和。

他语气温和。表情自然。态度诚恳。这一切本该让人觉得亲切而舒适。可温占靡觉得浑身不舒服起來。

他难道不恨自己了吗。

回想起那晚同学会的交谈。回想起八珍楼那晚的事。他不想是既往不咎。不计前嫌的样子。

是什么让他突然转变了。

他是相通了。还是有更大的企图。又或者是发生了别的什么事。

她有些犹豫起來。开始怀疑自己今天找这个人來真的合适吗。

将她欲言又止。犹豫不决的模样看在眼里。王建硕感到心痛和怜惜。

以前小咪不是这样的。她从來是有什么说什么。想什么说什么。曾几何时这样前怕后惊。恍恍惚惚的。

服务生的到來打破了寂静。热咖啡暖暖的芳香让温占靡恍惚的精神放松了一些。

“你的胃不好。别喝冷咖啡。”王建硕很自然的端起自己的咖啡换去她面前那杯凉透了的。

“沒。不用。我。。。。。。”温占靡伸手去夺。但被他轻轻拦住。

“这样。这样不合适。”她咬了咬嘴唇。撩起眼皮看他眼。急忙垂下。

“这有什么关系。我又沒喝过。喝冷咖啡到时候你胃痛起來。那可不好。”王建硕不以为然的笑笑。

可。我那杯已经喝过了的呀。温占靡心想着。却沒敢说出口。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一场老同学。但凡能帮的我一定帮忙。”那头王建硕已经放开了这事。笑笑问道。

“你。不恨我了吗。”深吸口气。温占靡抬起头。看着他幽幽问道。

这话让王建硕脸上温和的笑容顿时僵住。随即表情有些尴尬起來。他伸手掩在嘴边假装咳嗽了一下。眼神别开。

温占靡小心翼翼注视着他。忐忑不安的等待他的回答。

不管结果如何。她必须要问一下他的意思。亲耳听听他怎么说。

“说完全放开。。。。。。那是不可能的。”王建硕沒料到她突然问这个。沒半点心里准备。但一开口说。便觉得自己似乎也有必要和小咪就曾经的事情说说清楚。

前几次他的表现都不是很好。吓着这个女人了。

对以前的事情。他现在越想越觉得有很多疑问。这些疑问他也必须要在小咪这儿得到证实。

曾经发生的一切不能就那样当作一个羞耻被扔掉。必须要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放下手。看向小咪的双眼。

“我明白。当年对你來说。接受。。。。。。很不容易。”温占靡低低说道。眼皮垂下。随即有撩起看着他。

从那一如记忆力那般明亮的双眸里。他似乎又能看到当年那个纯真爽朗的女孩。只是现在这双眼睛里多了一些哀愁和阴暗晦涩的东西。

小咪从前到现在。最大的改变就是变得不再快乐。

“嗯。当年是不容易。不过。都过去了。我已经挺过來了。”王建硕说道。拿起银勺搅了搅咖啡。然后端起來喝了一口。

温占靡表情有些尴尬。急忙低头看自己面前那杯热咖啡。

喝了一口以后。王建硕看着杯子里连一半都不到的咖啡。猛然意识到这杯咖啡小咪已经喝过了的。

抬头瞥了而一眼。那低垂着的脑袋。只能看到薄薄一线的茜色红唇。

一想到那嘴唇曾经拂过手里的咖啡杯。他的心沒來由得跳了跳。

下意识的。他抿了抿唇。

记忆里亲吻小咪双唇的滋味已经快要消失殆尽。只残留了一丝温暖激动的情绪。

那双唇是否还如他想象中那般甜美。

他不禁遐思。

“我。我知道当年对是确实是个伤害。但是到如今。。。。。。我不是要祈求你的原谅。我只是想。想让你知道。我并不是真心要伤害你。我只是不得已而为之。我那么做有我自己的苦衷。希望你。。。。。。”温占靡抬起头缓缓说道。但说道这儿又停住。

希望他能什么呢。原谅自己。原谅自己什么?她并不需要任何人的原谅。她沒有对不起任何人。她唯一对不起的人是她自己。因为她无力拯救自己。

希望他帮助自己。让他以什么立场帮助自己呢。前男友。还是老同学。无论哪一个。都显得那么尴尬。

“小咪。为什么。你的苦衷到底是什么。告诉我。这么多年了。你是不是该告诉我真相了。”王建硕放下手里的被子。眉微微皱陇。注视着她。

“真相。”温占靡低喃一句。眼皮垂下。

“是的。真相。告诉我。当年你不是嫌贫爱富。当年你不是爱慕虚荣。你是受人逼迫的吗。是不是那个温占廷。”王建硕一把盖上她的手。追问道。

温占靡原本搭在桌边的手仿佛被烧红的烙铁烫道。急忙想抽回。结果却被一把握紧。

王建硕的手那么大。温暖干燥。紧紧有力的握着。

和温占廷抓紧的感觉不同。他是握着。

是一种保护似的支持而不是一种控制和占有。

所以她挣扎了一下以后。就不动了。

撩起眼皮。她注视着面前这个男人。

望着这双只能在梦里才能见到的双眸。她心绪激动。在最初的一年多了。她多少次午夜梦到他。结果醒來却只能面对温占廷的睡脸。那时候她真得很想一梦不醒。永远的沉浸在只有他和她两个人的甜蜜梦境里。

可是温占廷不会允许。那时候他和她相处的很不好。有时半夜回來。即使她已经熟睡。他也会将她弄醒。然后随心所欲的欢好云雨。

从甜美的梦境一下到与强迫自己的男人做那样羞耻的事情。让她每一次都痛不欲生。

然而习惯是可怕的。这样的日子一年是痛不欲生。到第二年就开始麻木。

温占廷在后來也改变的策略。开始诱惑她。开发她。

欲望的牢笼一旦打开。欢好云雨之事也就变得不再那么艰难痛苦。

但这并不代表她心里就完全沒有了挣扎和痛苦。她只是不敢了。不想了。不奢求了而已。

一旦机会重新出现在眼前。她就像是沙漠里干涸欲死的枯草突然看到了一大片乌云。听到了象征着生命希望的轰隆隆的雷声。她醒过來了。她忍不住再次想伸手。想重新活过來。

眼前这个男人已经不在是以前那个无权无势的穷小子。他已经强大有力。

可是对手是温占廷。是整个温家。他真的可以吗。

更何况。他算是她的什么呢。

一个已经有了未婚妻的男人。她怎么还能在纠缠进去。她只是那个负心的。有眼不识泰山的可耻前女友。

而且。他真的真的不恨她了吗。

双眸里的希望一次次蹿起。又一次次得被压抑下。她满心挣扎。

“小咪。告诉我。告诉我你为什么如此的不快乐。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痛苦。让我帮助你。我已经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让你依靠。”看到她眼里的挣扎。王建硕知道自己还需要再加一把劲。于是用两只手握住她的手。诚恳说道。

“我。。。。。。我可以相信你吗。可以吗。”温占靡嘴唇抖动。挣扎着呢喃问道。

王建硕点了点头。

“你应该告诉我真相。五年了。我有权利知道真相。”他缓缓说道。压抑着内心的激动。

“我。。。。。。我很痛苦。可是。我沒有办法。”温占靡双眸闪烁。不明所以的呢喃道。

“为什么。”

“我不能。不能让他发现你。我必须。。。。。。在他知道你之前。远远的离开你。他。。。。。很强大。很可怕。他。。。。。。我只是。。。。。。只是想要保护你。对不去。我。。。。。。我沒有其他办法可以保护你。我只能。。。。。。只能。。。。。。对不起。对不起。”她断断续续。艰难异常的说着。瞪大的双眸里开始蒸腾起水汽。摇摇欲坠。

王建硕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胸口剧烈的起伏。

五年了。已经五年了。

在最痛苦的日子里。他曾经咒骂生活对他的残酷和无情。咒骂小咪的无耻和绝情。但在最漆黑的深夜里。他也彷徨过。犹豫过。假设过。如果小咪是被迫的。如果小咪是骗他。如果。。。。。。

靠着这样的自我安慰。他艰难的熬着。

然而。在今天。这一刻。假设竟然成真了。

听着小咪亲口告诉自己。她只是为了保护他。

内心有一千万亿个细胞在喜悦奔腾。在呼号跳跃。相信她。相信这话吧。你等了五年。终于等到了。

但他毕竟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愣头青。那几年地狱般的生活磨砺了他的个性也冰冷了他的心肠。即使这样的时刻。他脑子里依然有一片清醒提醒着他。凡事不能只听一面。必须从多方面证实才能确定。

不过。眼前快要哭出來了的小咪已经牵动了他最柔软的那部分。他放开她的手。从西服里掏出手帕。轻轻为她擦拭。

这温柔的举动反而引发了小咪更多的眼泪。断线珠子一般的扑扑往下掉。

“别哭了。别哭。”王建硕心疼的说道。起身坐到她身边。为她擦拭那不断掉落的眼珠。

等到温占靡的眼泪稍微收敛了点。他抿了抿唇。问了一句。

“你怕谁伤害我。是温占廷吗。他。。。。。。”

“不要再说了。不要提到他。不要。”温占靡突然情绪激动。叫起來。随即一把从他手里拽过手绢。狠狠捂住自己的脸。

“小咪。。。。。。”

“不要。不要说了。我不想说了。不要再说道他。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要伤害你。我只是沒有任何办法。他太强大了。我无法保护你。我无法保护妈妈。我。。。。。。我无法反抗他。”温占靡将脸埋在双手里。闷声痛哭起來。

王建硕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幸好下午咖啡店里人不多。而且这位置又偏僻。他们两个怪异的姿势沒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服务生也以为是男女朋友之间闹矛盾。见男人已经搂住了女人。也就别过头装作沒看见。

听到的答案和自己内心的期盼基本符合。这对王建硕來说又喜又愁。如果这是事实。那么他就可以完全抛弃往日背负的痛苦。重新和小咪开始新生活。但如果这又是欺骗。那在同一个女人手里栽两次。岂不是太沒脑子了。

对小咪。他真的旧情难忘。

可痛苦的过去也让他心有余悸。

爱得深。伤得重。他克制着。尽量让自己客观一些。不要一下子投入太深了。

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说。

怀里痛哭的小咪已经情绪渐渐稳定。开始抽泣。

他扶起她。用手绢为她擦干净脸上的泪水。

和以前一样。小咪一哭就鼻子红。眼睛肿肿的。粉粉的脸颊被泪水渍红。样子有点可笑。

但重新见到这可笑的模样。又让他觉得内心一股子热乎乎的甜蜜。

多少年了。他终于又将她拥进怀里。安慰这只痛苦流涕的小动物。

“你相信我的话吗。”温占靡抬起头问道。鼻子哭得塞住。声音怪怪的。呼吸都还有些哽咽。

王建硕点点头。真的假的他回头会去调查。现在沒必要让小咪不痛快。

温占靡用手指拭了拭眼角。微微挣扎一下。将他推开一些。

“对不起。我有点失态了。”

“沒什么。我想你这几年也不好过。”王建硕放开她。但依然坐在她身边。

温占靡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苦涩一笑。

“你从來沒想过摆脱他吗。”王建硕轻声问道。对于温占廷到底做了什么。他很好奇。但小咪看起來很抗拒这个话題。他也只能不触及。

同样是男人。他隐约能够想到一些。但。。。。。。终究只是自己的猜测。不是当事人的口述。不过。这种事情要小咪说出來。那恐怕太让她为难了。

“我沒有能力。”她摇了摇头。

“小咪。你可以相信我。”王建硕轻轻扶住她的双臂说道。

温占靡看着他。然后从牛仔裤袋里掏出了那张名片递到他眼前。

“孔浩轩。小咪你认识他。”王建硕顿时皱起眉。一脸不解。

“不认识。但我在中心公园做义工的时候见过他一面。你能告诉我他的事吗。比方说他干什么的。什么來头。背景如何。还有。那天我看到來公园接他的是。。。。。。你的未婚妻章美晴。我想。这人你应该是有些知道的。”温占靡揉揉鼻子。吸了几口气。焦急问道。

王建硕接过名片看了会。然后抿了抿嘴。

“这个孔浩轩我确实认识。他是我们飞鹰的一个股东。份额还挺大的。具体什么來头我也不方便和你多说。只知道他很有些來头。家族和上面有些瓜葛。我们飞鹰能顺利注资成立。又一举拿下跨海大桥的电子产品这块。和他有不小的关系。这人。不容小窥。”

他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温占靡的表情。

其实说这些他心里也有些打鼓。孔浩轩基本上是飞鹰的隐蔽人物。这次跨海大桥的事情多亏他周旋。但这人一直保持低调神秘。在本市不肯露面出头。

对于飞鹰政策面上的通天人物。外界也是多方揣测。但一直沒有窥透天机。他现在告诉小咪这个事实。也有些冒险。

但如果不是小咪告诉他。他还真不知道自己那个未婚妻竟然去中心公园接孔浩轩。这事章美晴沒和他说起过。难道有什么猫腻。

事情真是越來越扑朔迷离起來。

听了他的话。温占靡也是又喜又愁。

喜的是这个孔浩轩看來來头很大。王建硕虽然现在是有钱的归国华侨。和对比温占廷。对比温家。他还是少了份势力。温家手眼通天。在本城是地头蛇。在上面也有盘根错节的关系网。但如果了了孔浩轩。孔家的保护。她也许就对抗温家。

到时候有孔家的势力。在加上王建硕的海外身份。也许她和妈妈可以摆脱温家。到国外去开始自由的生活。

想到这些。她心情真的很激动。恨不得赶紧见到孔浩轩表明身份。让他立刻带她和妈妈离开温家。

可。事情有两面。

对于孔浩轩这个人。一则她完全不了解。二则。在妈妈的描述里他是个很恐怖的人物。似乎当年对妈妈和爸爸做过很不好的事情。

这样一个人真的值得她信赖和托付吗。

万一所托非人。岂不是害了自己。害了妈妈。还可能再一次伤害王建硕。

必须更多得了解这个人才行。

打定主意。她抬起头。再次注视王建硕。

“阿硕。”她像以前一样呼唤他。

王建硕深吸口气。

“我想离开温占廷。可是他很强大。。。。。。”

王建硕要说话。她摆摆手。阻止他。

“不仅仅是有钱有势的问題。而是温家非常复杂。他在跨海大桥里也有工程。你们应该有合作。对温家。对他。对新宇你应该有所了解。这里面有很深的水。要和他斗。很不容易。这个孔浩轩。孔家的力量。我想借助。”她郑重的一边思考一边说道。

王建硕嘴唇又动了动。但被她再次阻止。

“我不能告诉你我为什么要接住他的力量。对不起。并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这件事关系到很重要的。我不能冒险。阿硕。如果你相信我。如果你可以帮助我。那么请帮我多调查一下这个孔浩轩。我想知道更多关于他的事情。我想知道这个人是不是值得我去寻求帮助。”温占靡认真而恳求的说道。

王建硕沉默了片刻。然后点点头。双手握了握她的手臂。

对于孔浩轩这个人物。他也很好奇。不光因为他神秘的來头。也因为他想知道。小咪和这个人会有什么关系。

见到他点头。温占靡松了口气。

这么多年來一直自己一个人孤独的奋斗和承受。今天突然有个人愿意听她述说。为她分担。这感觉。真的很好。

未來仿佛出现了一线曙光。虽然遥远。可只是看着都能感觉到一种希望。一股温暖。

最重要的是。五年了。她终于可以对他说出真相。不管他是真信还是假信。这压抑在她心底五年的秘密终于说出來了。她觉得整个人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于是。五年來。头一次的。发自内心深处的一股轻松和希望化成嘴角一抹笑容。

这笑容就像是春天里第一缕阳光。点亮了雨露。点亮了花朵树叶。

璀璨而晶莹的在脸颊上。嘴角边。双眸里闪耀。

让王建硕一下子就呆在那里。

时光倒流。仿佛一下就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同样的下午。男孩和女孩在咖啡馆里。两个人只点一杯咖啡。你一口我一口的喝。滑稽而温暖的甜蜜时光。

那时候。女孩的嘴角边。脸颊上。双眸里满满的这种灿烂笑意。

而他。就那么一直一直的沉溺其中。

渴望就这么一辈子沉溺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