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节 该做的事
蓝沫瞬间愕然,因为阿月所说的,竟跟她自己想的,一模一样,
“你有过很爱的人吗,”她望着阿月,眸光飘忽不定地在阿月面上的纱巾上游动,心想,纱巾下隐藏的,是怎样的一个阿月,
“有,很爱很爱,”
阿月沙哑的声音暗含了道不尽的苍桑,一字字很清晰地说道,
旋即,她紧握住蓝沫的手,终于问出了心中的不解:“你为什么要问我这样的问題,你爱的人不应该是月铭殇吗,”
闻言,蓝沫一愣,却又瞬间回神,
这一年來,她和月铭殇形影不离,被许多人误认为是夫妻,所以阿月会看错,也是理所当然,
她解释:“月铭殇只是我的兄长,他待我如亲妹妹,因为我爱的人,是他的六弟,由于各种原因,我和他六弟分开了,然后他一直在我身边,算是帮他六弟照顾我吧,”
这回,轮到阿月怔住了,
原來,他们不是她想的那回事……那么,月铭殇的心里,至始至终,都还是只有她一个人的吗,
心里闪过似火花般的喜悦,阿月是欢喜的,可是欢喜过后,她又心生落寞,就算他沒有红颜知已,她和他,还有可能吗,
阿月收回收神,问道:“按照你刚才所说的,你让他的六弟失了忆,故意忘记了你,”
“是,”蓝沫点头,神思间有些恍惚,静静地说:“我给他吃了夺心散,毁掉了他脑中关于我的记忆,”
“夺心散,”阿月暗惊,沒想到还有人能制出这种毒药,她学医十年,只曾在医书上看过到夺心散,却不想世上真的存上,
“那你是被逼的,还是自愿的,”阿月又问,
蓝沫神色黯然下沉,“这又有什么区别呢,反正最后的结果,是他已经不记得我了,”说着话,她的泪再不争气地流了出來,
爱情是有毒的罂粟,一但占上,就会深受其害,沒有好的结果,
阿月怔怔地看着蓝沫,难怪认识她以來,她就总是一副忧伤的样子,从來沒有开心的笑过,看到这般模样的她,阿月想起了以前的自己,也是因爱而伤过的人,
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瓷瓶,阿月放入蓝沫手中,“这瓶里有一粒药,我花了十年的时间才研制好的,它能解百毒,现在给你,若是你哪天后悔让他忘记你了,那你就把这药给他吃,那他体内的夺心散,自会解除,”
那粒药,阿月本來是给自己研制的,因为十年前,皇帝赐给她的毒酒,沒要了她的命,却毒哑了她的嗓子,她刻苦学医,好不容易能让自己发出沙哑的声音说话,但是她研出这粒能恢复她原本嗓音的药后,她却沒有立即服用,因为她一直在想,就算治好了自己,却再也回不到过去,
所以她就把药留了下來,沒想到如今却派上了用场,如果能帮到蓝沫,那也算是自己此生功德一件吧,
蓝沫泪眼朦胧地看着手中的药瓶,她是后悔过给他下药,当她醒來,完全想起了过去的事情时,她就后悔了,
所以,她把药收入怀中,哽咽着对阿月说:“谢谢你……”
阿月叹息道,“谢我做什么,大家相识一场,也算是朋友,如果你真放不下他,就勇敢地去做自己该做的事,”
勇敢地做自己该做的事,
蓝沫脑海中不停地回想着这句话,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让齐泽奕恢复忘记,然后亲口告诉奕,她错了……
“可是,如果他恢复了记忆,却不原谅我,我该怎么办,”蓝沫愣愣地问道,这是她最担心的,被自己最爱的人偷偷下药,这就等同于背叛了两人之间的爱情,
阿月安慰她:“凡事只有试过之后才知道结果,说不定他虽失了忆,心里却仍旧爱着你的,失而复得,他珍惜都來不及,又为何要怪你,”
“话虽这样说,可是,就算他恢复了记忆,不计前嫌地和我在一起,万一他父皇又來棒打鸳鸯,我该怎么办,”一想到可恶的皇帝,蓝沫就总是优柔寡断,有了敢爱不能爱的后顾之忧,
闻言,阿月顿时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你是说,是皇帝逼你,你才会给他下药,”
“恩……”蓝沫黯然点头,
阿月愤然,沒想到十年过去了,皇帝还是那样不可理喻,不仅拆散了她和月铭殇,现在还要拆散蓝沫和齐泽奕,生为帝王,他就只能用自己的权势做这些龌龊事吗,
“阿南,如果两个人真心相爱,是不应该有别的顾忌的,应该放手大胆地去爱,”当初她就是不够大胆,所以才导致现在和月铭殇相见却不能相认,
阿月又道:“而且他如今身在边关,离了皇帝十万八千里,到时候你们偷偷离开,远离世俗纷争,皇帝也沒辙了,”
“阿月…我…”
“别再犹豫了,阿南,你现在已经后悔,想要挽回他也还來得及,切莫等到后悔莫及的时候,他已经离你越來越远了,”
蓝沫紧拽着手中的药瓶,脑海中不停地回放着方才和齐泽奕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她那样渴切他的拥抱,可是对他而言,她却是陌生的,
不,她不要成为他生命里的陌路人,她想像以前一样,被他捧在手中的宠着疼着,累了靠在他的怀里睡觉,高兴时与他不停地嘻闹……
她怀念过去的一点一滴,所以,她真的后悔了,想要挽回他,不惜一切代价,
“我现在就去找他,”
蓝沫腾得一下站起來,丢下这句话就飞奔出了房间,差点与正要进屋的月铭殇撞个满怀,
看她跑得这样急,留下一个匆忙的背影,月铭殇对阿月问道:“她这是怎么了,”
阿月莞尔浅笑,“沒什么,只是去做她该做的事,”
语毕,她的凤眸流着浅浅的波澜,凝视着月铭殇清冷的俊颜,试探着问:“明天,你还要去找那个月薇儿吗,”
月铭殇走到她对面坐下,给两人分别倒了茶,这才应话:“反正闲來无事,我也不知道这余下的人生,除了找她,还能做些什么,”
他黯然忧伤的说完,端起清茶浅饮,
阿月的如心一根脆弱的琴弦,被他的话深深触动,久久不能平静,
她哑然出声,试着劝他:“你…你这样盲目地找,何时是个头呢,说不定,她早已不在人世,你又何必浪费时间,不去重新找一个能与自己相伴一生的人呢,”
月铭殇本就清冷的脸上瞬间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重新找一个,他也不是沒尝试过,在暮桑国的时候,他遇到了夏芷妍,本以为她会是那个陪他一生的人,只可惜他们有缘无份,她已是别人的妻子,
活了几十年,他好像注定了会被遗弃,爱情对于他而言,仿似遥不可及的星辰,明明悬挂在夜空,能看得见,却永远摸不着,
所以,他索性独來独往,再也不去寻求爱情,如今,不管能否找到薇儿,只要他努力过,此生也算是沒有遗憾了,
“我只想找她,不管天涯海角,只要有一限希望,我绝不放弃,”
他的语气是那样坚定,代表了他铮铮的决心,无论地动山摇,都不可改变的决心,
阿月的心再也无法平静了,这个坐在她面前,十年來都不曾忘记过的男人,跟她说,无论天涯海角,都要找到她…
任她再怎么心如止水,再怎么泰然自若,这一刻,再也镇定不下來了,
她掩饰住内心的颤抖,语调淡然地道:“我相信,你的真情定会打动上苍,总有一天,你会找到她的,”
月铭殇沉默不语,黝黑的眸子紧锁着阿月闪过波澜的双眼,良久才道:“天色已不早,我送你回谷里吧,”
“不了,今天我自己回去,”阿月笃地开口回绝,仓皇地起了身,逃也似地离开了月铭殇的视线,
她这样急于离开的古怪举动,都被月铭殇尽收眼底,而且每次她主动问了他薇儿的事后,她都会这样失常的离开,直觉告诉他,这个阿月,和薇儿肯定有着密切的关系,
不过,既然她不肯告诉他,他也不会问,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十年他都等了,又何需急于这一时,因为他相信,有了这个阿月,那么,离他找到薇儿的日子,就不远了,
蓝沫匆忙地出了纳察尔小镇,直奔司洛城,然天色已晚,城门早已关闭,她只好回去,等到翌日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便再次动身前往司洛城,
进了城后,她又易容成火头营小兵的样子,拿着罗峰给的令牌,來到了军营入口处,
她一如既往地将令牌给守卫的士兵看,一边往军营里走去,却不想刚迈了两步,就被拦了下來,
蓝沫错愕不已,前两次她用这个令牌,都是畅通无阻,今天却被拦住,莫非这个令牌已经失效,
“就是他,罗副将有令,看到这个令牌后,把人带到他那里,”左边的侍卫喊了一声,
右边的两个侍卫跑了过來,架住蓝沫,将她往军营里带去,
蓝沫心中疑惑重重,罗峰是在等着见她吗,因为昨天她靠近了齐泽奕,所以他才告诉守卫的士兵,一见到她,就带她去他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