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面对
翟佳佳打电话来是让王称找他报道，三个广告摄制组明天一早集合，翟佳佳的意思是王称不是本地人，怕是不熟悉路，所以翟佳佳在集合的地方给王称预备了房间，让王称今晚就过去，明天一早就跟组出发。
对此王世杰能说什么，什么也不用说，把人发过去就行了。挂断了电话，草草的吃了两口饭，王世杰驾车往四合院去。
这几天王世杰忙着装修的事儿，四合院那边是一次也没去过，昨晚回酒店时，方晓雅还说那边已经装修的差不多了，这两天再拾掇一下就能住人，又说起尚仁杰推荐过来的人都非常专业，尤其是那个管事儿，绝对不比香江大佬们那些英式管家差，反倒因为了解华夏文化，对首都十分熟悉，比洋管家更出色。
每晚听着方晓雅的描述，王世杰不免有些惭愧，说起来他这个做主人的还一次都没去四合院，所以今天他必须要去看看。
到了四合院，王世杰按动门铃，没多久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天生的笑脸儿，眼神灵动，张嘴就是京味儿十足的普通话，“这位先生，您请了，请问您找哪位？”
“我……”王世杰一时居然有点没词，自己的房子，开门的人却不认识自己，也是够有意思的，想了一下说道：“我找方晓雅。”
“哟，原来找我们主家夫人，对不住您，您在这儿稍后，我去禀告一声。”中年人说着闭上了门。
“这都什么事儿啊！”王世杰哭笑不得。
又过了三四分钟，大门才再次打开，刚才那位开门的中年人和方晓雅一起来的，一番介绍，王世杰才知道，原来这个笑脸的中年人就是自己这座四合院的管事儿，名字叫王康平，跟王世杰一个姓，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尚仁杰故意这么安排的。
“原来您就是主家儿，瞧我这双眼，真是不识泰山，对不住您，主家儿别见怪啊。”王康平赶紧给王世杰道歉。
王世杰道：“王先生不必这样，咱俩也没见过面，你不认识我跟正常，今后熟了就好。”
“哎哟，可当不得主家儿叫我先生，您抬举我就叫声老王，要不叫我康平也行。”
“那怎么好，我看您今年也四十多了吧？”
王康平笑道：“光长岁数了，虚活四十三年呐。”
“那你这岁数当我叔叔也有资格了，我跟晓雅平时就叫你一声王叔吧。”看到王康平还要说话，王世杰拉着方晓雅的手迈步走进了四合院，说道：“王叔，这两天辛苦你们了，我跟晓雅先四处看看，你忙你的。”
一圈转下来，王世杰不得承认，冯卫军这个人虽然有点暴发户气质，但这座四合院弄的还是比较典雅大气的。当到了花园之后，王世杰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不同，花园里移除了一部分植物，改换成了一些四季常青的植物。
方晓雅挽着王世杰的胳膊在花园里走着，王世杰忽然问道：“咦，对了，怎么不见云哥跟王称呢？”
“中午吃过饭，云哥说要去街上转转，就叫上王称一起去了。”
“喔，咱们到那边的凉亭去坐坐。”王世杰寻思着与其让方晓雅明天突然见到黛丽丝，不如提前跟她打个招呼，这样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来到了凉亭，王世杰故作随意的问道：“晓雅，我几天都在忙，让你操持四合院这边的事儿，辛苦你了，有没有觉得累？”
“没有啊，我很享受这个布置的过程呢。”
“你一个香江人，在北方有没有觉得不习惯啊？”
“你指哪方面？”
“各个方面面，气候啊，饮食啊等等的。”
方晓雅听见王世杰这么问，忽然雀跃起来，说道：“阿杰，我跟你说件事儿，你可不许笑我。”
“嗯，你说。”
“今天上午的时候，张大厨不舒服，请假去看病了，原本呢我想请大家出去吃的，可咱们请来的保姆刘阿姨说她会做饭，就拜托我去买点菜。我就去了菜市场，你也知道，我在家那买过菜啊，我想着葱姜蒜这些东西只是调味用的，就不想买那么多，所以就想买一根葱、一瓣蒜和一头姜，谁知道我让老板给我称的时候，老板很嫌弃的看了我一眼，说这么点东西没法称，就送我了。我回来给王叔和刘阿姨他们一说，他们就哈哈大笑，说北方人买葱都是成捆的买，蒜也是论斤的，搞的我好尴尬。”方晓雅噘着嘴说道。
类似于买菜这样的经历王世杰也没有，不过在他小的时候居住在羊城，父母都是北方人，母亲每次去买菜也总要买很多，让周围的南方邻居看的嗔目结舌。而一些南方的叔叔阿姨买菜总是买够一天或一顿吃的，生怕搁坏了，这让王世杰的母亲觉得不习惯，其实这都是南北气候差异导致的生活习惯罢了。
“对了，世杰，我看你口味好像也偏北方一点，你是哪里人？”方晓雅问道。
王世纪带着回忆的眼神看向远处的天边，喃喃的说：“哪里人啊？我应该是北方人吧。”
看着王世杰的情绪不对，方晓雅知道自己这个问题可能又触碰到王世杰内心深处一些柔软的东西，便赶紧岔开话题，问道：“对了，今天早上王叔告诉我，首都这里冬天要烧暖气，这个院子自己有锅炉，但是没有煤了。王叔说首都这边就快要冷了，问我是不是要准备煤，我应该怎么回复啊？”
王世杰回神道：“这事儿你就别操心了，等会儿我跟王叔去说。晓雅，我有一件事儿得先跟你说一下。”
有人说女人的第六感是与生俱来的，这点在方晓雅身上也不例外，方晓雅似乎预感到王世杰要说什么，便急忙起身道：“哎呀，我都忘了，下午还要去买点茶叶呢，要不然客人来了连杯茶都没有，那成什么样子。阿杰，你在这里坐一下，我去买点茶叶。”
方晓雅选择了一种准备逃避的态度，说完话，生怕王世杰下一刻就说出什么吓人的话一般，加快脚步走出亭子。
“黛丽丝那边忙完了，要来首都。”
王世杰的声音不大，但却足够方晓雅能够听到，方晓雅的脚步顿时一僵，停在了原地，很快肩头便一耸一耸的，身体也有点颤抖。亭子里的王世杰心中一声暗叹，他何尝不知道黛丽丝现在就是方晓雅的心魔，只要提到这个名字，方晓雅就担心自己会跟黛丽丝继续发生些什么，可有些话、有些事儿不能总是逃避，终归是要去面对的。
“晓雅，我不知道你会怎么看待我，要说我不爱你，那不可能，不过有些事儿如果我瞒着你，我的心不允许，所以我想今天趁这个机会大家把事情说清楚，免得彼此一直这样藏着掖着，时间久了，就变成了一种负担。”王世杰起身走到方晓雅身后，尽量用柔和的语气说道。
“你……你觉得我是你的……负担？”方晓雅没有回头，只是带着哭音颤声道。
王世杰忙道：“你想到那里去了？我不是说你是我的负担，我是说我跟黛丽丝之间的关系，有必要向你说清楚，免得你一直有心理负担。”
“……”方晓雅一阵沉默之后，颤抖道：“那……那你说吧。”
王世杰大略把自己与黛丽丝之间的恩怨说了一遍，隐去了“怨憎会”跟神秘老人的事儿，将黛丽丝说成为了赎罪为甘愿成为自己的仆人为自己工作，到后来黛丽丝罹患癌症，二人发生关系的事儿大概给方晓雅说明了一下，表明自己不是不爱方晓雅，只是也很难离开黛丽丝。
在叙述的过程中，王世杰也动了个心眼儿，故意把黛丽丝的身世说的凄惨无比，幼年吸毒的父母虐待，被人贩子拐卖，被迫加入杀手组织进行残酷的训练，总而言之把黛丽丝人生描述的凄惨异常，如果找个编剧略加修改，就能直接拍成一部苦情电视剧去赚人眼泪。
或许王世杰的口才一般，没能描述的绘声绘色，但王世杰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将事情娓娓道来，更加增添了事情的可信度，方晓雅早就听的眼泪哗哗，原本为自己爱情的担忧也变成了对黛丽丝的同情，女人，有时候就是这么感性。
说完了黛丽丝的悲惨故事，王世杰沉声道：“我现在就相当于是黛丽丝的精神支柱，也是世界上唯一还算是美好、值得留恋的代表，如果我非要跟她决裂，黛丽丝或许不至于想不开，但恐怕也要变成一句行尸走肉，我又稀里糊涂的跟她发生了关系，你说这种情况下，我能不管不顾的抛开她吗？”
听到了王世杰的最后总结，方晓雅才恍然，这并不是自己的爱人给自己讲故事，而是与自己的爱情息息相关的一件事儿，可现在你让方晓雅撒泼打滚、以死相挟的让王世杰跟黛丽丝分开，这话方晓雅也说不出口，刚刚王世杰描述黛丽丝的悲惨经历还没消散，方晓雅也不是那种决绝的人。
亭中微风习习拂动枯叶，塘中锦鲤群群游弋觅食，园中静谧配着秋日景致，显得沉默不语的方晓雅身上似有一种说不出的萧瑟，这种情绪让王世杰对方晓雅更加的愧疚，便上前去揽她入怀，心中本有无数歉意却不知怎么开口去表达。
好半天，方晓雅忽然挣脱了王世杰的怀抱，回过头盯着王世杰，先是恶狠狠的在王世杰的腰上掐了一下，然后脸上带着我很生气的表情，恨恨的说道：“妈妈果然没说错，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你现在跟我去买茶叶，我要买好多好多茶叶，你给我扛回来！压死你！哼！”
“不是说黛丽丝的事儿吗？怎么又扯到卖茶叶上去了，这都什么节奏？”王世杰看方晓雅一脸不爽的扭头离开，有点懵，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一句歌词，“女孩儿的心思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