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决战紫金之巅(核心危机)
在王猛见到长安君的第二天,梁影就乔装打扮的去了县城里的布庒,买了些上好的绸缎。
北方战乱,经济崩坏,要弄这些还真不容易,还好,南北贸易并未断绝,这些都是在从江左过来的,价钱一点也不便宜。
如果梁影没有梁安这个当将军的爹,是无论如何消费不起这种东西的,就算是平时,她也很少穿那样的衣服。当然,这是为了低调,她的身份毕竟不能见光。
选好了绸缎,她又派敛秋去找当地最好的裁缝店,让最老道的师傅帮忙定做了几套衣服,当然,尺寸是长安君的,长安君人长得有些瘦高,而三围却很好,一点也不干瘪。
在后世起码一米七了,其他的本钱又很足,这种身材的女子,汉人里还是不多见的,衣服也不好定制。
之后梁影就去了王景略家的宅子,陪贞娘说话,主要是关于贞娘肚子里孩子的问题。
就在梁府的主人们都不在的时候,长安君也没有闲着。
她在翻梁影的东西,因为她对汉人家女子的东西十分好奇,没有心机的长安君,觉得梁影对她很好,所以即使发现自己乱翻东西,应该也不会指责她吧?
很快,长安君找到了大小一致的精致竹筒,被梁影特意放在一起的,显然是收拾好,却又经常看的东西。
“哇,原来这里面装的是画啊,这是什么画?”
如果赵川在此地,会很认真的告诉长安君,这是工笔画,很严谨的水彩画,虽然比不上油画那么栩栩如生,但在这年代也是独一份了,最贴近实际的“照片”!
“啊!原来画上面的女子就是影姐姐啊,真是太美了!是谁帮她画的啊!”
小溪边,一位美丽的女孩穿着绿色的襦裙,正在等人。
她顾盼生辉,似乎刚刚看到自己要等的人,羞怯中带着兴奋,似乎就要奔跑过去。
就算像长安君这么呆的人,也能看出画里透出来的绵绵爱意,这位女子,定然是在等待情郎的。
“影姐姐这么漂亮,定然是有郎君的,她说自己是为了逃婚躲了起来,莫非还有私奔这个环节?”
长安君的八卦之魂在熊熊燃烧!她觉得有机会一定要去问一下。
桓婧是个没玩醒的小女孩,从她那里套不出什么来,但梁影不一样,长安君能感觉得出来,这是个很成熟的女人,成熟不是看的年龄,而是阅历。
她给长安君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能配得上梁影姐姐的人,定然是人中龙凤,而且长安君几乎可以肯定,画这幅画的人,一定就是姐姐的意中人。
女为悦己者容,女也为悦己者笑。
比如慕容垂,虽然是个中年帅哥,但自己看到这人就烦,他周边的空气都是污浊的。
假如这个人给她画画,自己不喷那家伙一脸口水就是心情极好了,又怎么会真情流露,让画面记录下自己的会心笑容呢?
她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欣赏完这幅画,长安君小心翼翼的把画放进竹筒,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虚此行,想想邺城那边鲜卑贵族过的是什么生活?
粗鄙不堪,还以此为乐!
汉家的东西,果然是好,自己随便流落到一户人家,居然能见到这样的传世之作!
汉家儿郎真的这么有才华,还是这种才情世间独一份?
诗书礼仪传世,标志着自身的与众不同,冷静下来之后,她有点明白为什么慕容雨那个小贱人要去找赵川了,本以为她是什么女中豪杰,还不是跟自己一样的心思,看不上自己族内那些粗鄙的男人!
长安君心里有些黯然,自己流落至此,离心中偶像的距离越来越远了,甚至连见一面也好难。
而且还自惭形秽!
除了长得漂亮,她几乎什么都不会,嗯,其实这么说也不准确。
她至少还会杀人,也会一些斥候潜入的技能,但那些现在看又什么卵用?她不想再过那种茹毛饮血的生活,见识了这些“高雅”的东西之后,她不想再走回头路了。
桓婧跟她一样,是个野丫头,所以长安君感觉不出什么来,觉得自己也挺好的。
结果遇到梁影,很明显就看出差距来了,虽然对方很体谅她。
学识,修养,文化,气质!
梁影在全方位的碾压她了!长安君应该庆幸自己没遇到谢道韫,那是东晋才子遇到了都要跪的女子。
就算是外貌,也是不分仲伯,长安君庆幸自己常年锻炼,身材比对方高挑,可能略胜一筹,但那又有什么用?
以色侍人,色衰则爱驰!
她可是从影姐姐嘴里听说了这句话。就这一句话,就解除了她困惑多年的迷思。
自家亲姐姐可足浑氏的遭遇,完全配得上这句话。
什么意思?就是男人看上你的外貌跟你在一起,年轻漂亮的话,当然会十分宠爱,但老了丑了,那些男人就会像皮球一样把你踢开。
确实是这么个道理,正是这句话,让长安君看到了自己和别人的差距,也产生了深深的危机感。
不是外貌上的差距,而是智商上的差距,她终于发现自己有些智商欠费,需要充值。
今年她十六岁都不到,但总有一天她会二十六,三十六,乃至四十六……到那时怎么办?
忽然之间,长安君觉得她们鲜卑人,鲜卑这个民族,似乎也是走的这条路,从朝气蓬勃,到暮霭沉沉,到那时该怎么办?
他们现在玩的,都是汉人当初玩剩下的,汉人是怎么玩到现在神州陆沉,以后他们就会怎么玩到亡国灭种,这似乎不是一个笑话。
十多年前,当时的拓跋雪,也就是紫韵夫人,遇到陆纳的时候,想过这个问题。
半年多以前,当公主慕容雨遇到赵川的时候,想过这个问题。
现在,虽然长安君没遇到让她“开窍”的男人,但她也开始思考这些事情,自己以后要做什么样的人,走什么样的路。
好像就算赵川出现在自己面前,似乎也看不上自己这个野丫头!除了外貌,其他的东西,她真的差得很远很远。
听梁影姐姐说,这种漂亮女人对男人的作用就是侍寝和生孩子。
这种念头一旦出现,就像是梦魇一样挥之不去,委屈的泪水在眼中打转,一滴滴的落下来,打湿了梁影的画。
她害怕这样的生活,又似乎无法摆脱这样的生活,能做的似乎是找个比较好的男人。
“呀,糟糕了,这肯定是影姐姐的宝贝!”
长安君擦了擦泪水,手忙脚乱的想把画收好,正在这时,梁影推开房门,两人目光相触,都愣住了!
……
赵川是一个懂得反省的人。
在一片深情却依然失去慕容雨这个金枝玉叶之后,他学会有保留的处理男女关系,并把注意力放在“实质性得到”这方面。
喜欢的,就弄到手再说,把妹子牵回家成为第一原则。至于感情,能培养就培养,不能培养,以后可以花时间培养。
在他单枪匹马的挡住苻生,幸亏苻坚及时赶到,不然他定然会GG之后,赵川明白了自己的弱小,一方面他要让自己变强,不惜任何代价和手段。
另一方面,则是要审时度势,该出头的时候出头,什么时候都要留有底牌,不要让自己打没有把握的仗,哪怕最危急的时刻,都要保持头脑冷静。
不要为了阻止而阻止,不要当马车车轮必经之路上的那只螳螂!
长安君如果看到赵川此刻一人面对千军万马,肯定会崇拜的一塌糊涂,不过赵川自己知道,比起在长安城那次的鲁莽,这次自己是有相当把握的。
人怎么能在同一条河里淹死两次呢?第二次至少也得准备个游泳圈不是?
“诸位,不妨花一眨眼的功夫听我一言,你们定然不会后悔!”
短剑就在腰间的剑鞘里,但赵川根本就不拔剑,而是直挺挺的站好,不动如山。
这种架势,还是很能唬人的,往前冲的天师道正一派叛贼,都定住不动,等着赵川把话说完,然后把他砍成肉泥。
这个人必死无疑,何不让他把话说完?砍头还要吃顿好的牢饭呢。
“午夜梦回,你们有没有觉得腹部疼痛难忍?”
赵川的声音不算大,但不知为何,整个大殿的人都能听见。
幽幽的,仿佛来自地狱,让人不寒而栗。
除了一脸愤恨的孙恩,其他在场的天师道叛贼,全都是脸色大变!
因为很明显,他们每夜都会疼得撕心裂肺,到第二天又不疼了,像是一场噩梦一样。
而且起初还好,这些夜晚,都是越来越疼,疼得让人想把自己身上的肉抓下来!
“你们是不是得了瘟疫,然后天师道的孙泰,给你们喝了所谓的神水,最后治好瘟疫,却会得这种深夜腹痛的病?我说得对不对?”
赵川慢慢的往前走了一步,穿白色丧服的天师道叛贼们,齐齐的往后退了一步。
赵川看着孙恩一脸懵逼的脸,心中暗自庆幸。
幸好孙泰死了,他若是不死,此刻一定强令手下上来砍死自己,到时候哪里有机会说明这些事情?
大概孙泰也没想到会被丁胜劫持,没想到自己会被亲孙子杀害。
现实好残忍啊,不过我喜欢!赵川在心里窃笑。
“你们大可以上来砍死我,然后也许是明天,或许是后天,但最多不会超过一个月,夜里你们就会疼得自己把自己身上的肉抓下来。到时候自求多福吧,因为唯一能治这种病的人,已经被你们杀死了。”
唯恐这些人不知道,赵川指了指自己。
在场的众人,已经有了八分相信,但谁也不敢打包票,也不敢对抗天师道正一派这个庞然大物。
除非法不责众!
“刘轨,把东西拿来。”赵川回头看了看他身后的刘轨,漫不经心的说道。
哈?东西?
赵川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像是早就跟自己商量好一样。
东西?什么东西?
看到赵川脸上有要爆发的趋势,刘轨突然想起来了,不就是当时自家主公给的那些治疗瘟疫的药么,还有几十颗在自己的布囊里。
他急忙把贴身的布囊拿到赵川手上。
新鲜的,还带着汗臭。
某人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头,拿出一粒白色的药丸,递到最前面一个人眼前说道:“有没有胆子吃下去,吃下去就会好!”
是赌一把药到病除,还是准备夜晚再次体验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这个选择题看上去有些难以抉择。
但赵川小看了劳动人民的智慧与胆量。
虽然眼前的这位,一看就是没什么智商,只会随大流的路人甲,但对方却毫不犹豫的把药片吃了下去。
吃了药,如果自己死了,剩下的人就会把眼前这个长得很帅的少年砍死。
如果病治好了,那自己也就不用晚上疼痛难忍了,这还需要考虑么?
很快,吃了药的男子就疼得地上打滚,随后,吐出绿色的蛊虫,一股腥臭传来,显阳宫内的众人都是皱着眉头。
“想活命的,把那个叫孙恩的给我抓住,压上来,然后把你们的兵器丢到一边站好!动作利索点!”
赵川一声怒吼!完全没有刚才温文尔雅的姿态,这样子跟长安街边的混混无异。
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像是从众一样,视野内的天师道的叛贼,都把武器丢到一边,到大殿外站好。
而那个孙恩,早已不见了踪迹,可能是刚才发现有什么不对,就第一时间跑了,以他那奸猾残忍的个性,只怕一个随从都不会带。
一场动乱,居然就这样化为无形。如果不是身子瘫软得不能动,褚蒜子简直就想给赵川拍巴掌叫好!
“所有的瘟疫,都是天师道正一派所为,还有他们的神水,也是控制你们的手段,此次变乱,只抓孙家之人,其余不问,所有人全部都在显阳宫前的广场内站好!”
赵川大喊一声,那些穿白色丧服的人动作更快了,不是因为他们怕赵川,而是对方手里有药,他们想活命啊。
事到如今,他们也总算明白过来,自己家里死了人的,都是被天师道孙泰那帮人害了,哪里还有心思去找朝廷算账!
东晋的江左朝廷虽然不是个东西,但这次还真是冤枉他们了。
“徐校尉,他们服气了,你呢?”赵川眯着眼睛看着那位反叛的禁军校尉。
对方面带微笑,一言不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