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大决前夕(求收藏)
三师兄听了,不由一乐,说道:“我们是六识门的,听到了还不让开。”
那人道:“六识门?没听过。六识倒是知道,却不知还有个这样的门派。”
四师弟指着那人,哈哈大笑道:“你连六识门都不知道,真是孤陋寡闻。”
那人被他笑得心虚,向同伴看去,想天下门派众多,便是有那声名卓著的,自己也未必尽知。哪知同伴也是一脸茫然,围观众人亦面面相觑。
四师弟见了众人的神色,气恼道:“真是一帮井底之蛙,竟不知六识门的大名,今日便让你们长个见识,好叫你们得知我们乃是佛教的俗家弟子。”
那人露出省悟之色,目光向六人左右一扫,嘻笑道:“原来是佛门弟子驾到了,失敬失敬。六位一来,想必连澞塬门都不敢怠慢。”
四师弟得意道:“这个当然,我们此来便是想见一见澞塬门的高招的。”
弘宽远远地听了这几人的对答,不知这六人还要说出什么样的浑话来,忙大踏步走去,边走边道:“哪几个师弟在此?”
众人闻言,倶让出一条道来。那人本来还要再戏谑几句,见了怀风等人,顿时禁口。六识门几人一见,大喜,忙过来参见。三师兄道:“真化门到了吗,几时动手?”
弘宽道:“师弟慎言,休得胡说。”
三师兄隔着斗篷抓了抓头,不解道:“难道来不是打架的吗?”又向叶求知喜道:“你怎么来了,可是来帮我们的?”
叶求知笑道:“六位好。”领着十余人向山门走去,一边问道:“弘致师父呢,怎不见他来?”
四师弟抢着道:“不知道啊,想必在后面不日就到。”
叶求知奇道:“你们不是跟他在一起吗?”
四师弟道:“他嫌我们在寺中吵闹,不守清规,打发我们在寺外居住。我们呆得闷了,不时出来走动,听到我们要与澞塬门打架,就赶了过来,还好没有错过。”说着兴奋不已,好似要上前厮杀一般,却不想以他们的修为,又哪派得上用场。
弘宽忙道:“待会儿进得山中,千万不要说这样的话,免得叫人误会。”
六人齐声答应,心中均是不解。走了一段,忽有一人越众而出,向宁无玉道:“宁道友,你来啦?”向怀风等人点头示意,心中奇道:“怎么介赑门却与佛教走在了一起?”
众僧俱是合十,唯宁无玉与六识门的三师兄和四师弟毫不理睬。宁无玉虽暂不魔性发作,但脑中混沌一片,对以前的熟识之人均已认不出来,在叶求知搀引之下,有如木偶。
那人见宁无玉眼睛直直的,对他视如不见,心中不禁有气,忖道:“你便清高自傲,难道连招呼也不屑打吗?”不愿在怀风面前失了风度,暗哼一声,退了开去。
可待怀风等人走了几步,他便瞧出不对来,上前道:“且慢。”走至宁无玉的跟前看了两眼,忽然向后飘去,戒备道:“你们将她怎么了?”他之前便在奇怪宁无玉怎会与怀风等人走在一起,现在看了她的情形分明被人所控,忽地省悟定是怀风先下手为强,制住了宁无玉要挟澞塬门。他此来本为观战,并不想参与其中,但同为道家一脉,他还是心向澞塬门的,此时见了怀风挟持宁无玉,不由叫了出来。
他这一喝,附近之人顿然散开,远处则闻声涌来。怀风暗自叫苦,不想还未上山,便被众人误会,可又不便做出解释,否则宁无玉入魔一事便被暴露,向那人道:“施主误会了,我们并未将她如何。”
那人道:“那好,你把她放开?”
怀风又怎能放开宁无玉,跨近叶求知,道:“有什么事,待澞塬门的人来了再说。”
那人一听也是,且不说人在他手中,投鼠忌器,便是想打也不一定是其对手,说道:“好,大家都别动。”
这时,又已有数名好手疾掠而来,将怀风等人围在中间。他们与先前之人一般的心思,俱是两不相帮,静观澞塬门与佛教的好戏。但双方还未交战,怀风便先挟持对方一人,却也不能见容,是以俱围而不攻,默默地挡住了怀风等人的去路。
这边的动静,早被澞塬门察觉,不多时,便有几人飞来,问道:“各位道友,出了什么事?”待来到近前,看到宁无玉,俱是脸色一变,向怀风喝道:“大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叶求知上前道:“弟子见过几位师叔,这事有些误会,还请到山中再行解说。”
这几人当日都曾见过叶求知,知他是介赑门的弟子,对视了一眼,均想以怀风的修为,即使到了山上也翻不起什么浪,当下将身一让,说道:“好,这便请几位上山。”众人也都让出一条道来,让他们过去。
十几人来到澞塬门中,叶求知说道:“还请贵掌门赐见,弟子有事禀报。”
那几人见他说得庄重,当下命弟子去请掌门过来。不多时,澞塬门掌门迟垣进了来,说道:“几位师父见我有何事要讲?”
怀风等人与他见礼,叶求知道:“弟子有事禀告陈详。”顿了一下,却不接着说。
迟垣会意,向那几人道:“你们先下去吧。”
那几人一躬身,退了出去。怀风也对三师兄等人道:“你们也出去吧。”
迟垣见这等架势,知道叶求知要说之事定然非同小可,等到三师兄等人也出了去,说道:“你要说什么?”
叶求知来之前,便已想明白,此事须瞒不过澞塬门的一些人,于是将宁无玉入魔一事讲了出来。
迟垣听了一惊,他进来之时便觉宁无玉不对,还道她是受了对方的禁制才木然不动,这时向她看去,就见她眼神之中透露出些许颠狂之意。
叶求知说完之后,便即忐忑不已。一个人入魔之后,便是换了个人,六亲不认,若不铲除,将会为祸人间。若在介赑门中,大家出于同门之谊,当会尽力挽救。但澞塬门虽也同属一脉,可毕竟隔了一层,不知他们得知后,会如何处置,会否像其他人一样,见魔色变,立即拔刀相向?
迟垣听了后,皱起眉头,向怀风问道:“宁师侄还有救吗?”
怀风道:“此时尚还未知,待真慧师叔来了后才能确定。不过纵有一线希望,小僧也定当尽力。”
迟垣点点头,说道:“如此有劳了。”
怀风说声不敢,正待与他分说这次佛门对待两家之争的态度,忽闻殿外三师兄大声叫道:“他妈的,干什么?”接着便听他们六人“啊呀”,“哎哟”地连叫几声。随后一个人大踏步地走进殿来,身后六识门六人身不由己,为他气劲所裹挟,跌跌撞撞地跟了进来。
那人走到迟垣身前,拜道:“掌门。”扭头又向怀风喝道:“真化门呢,他们在哪儿?”
怀风见他怒气冲冲,说道:“真化门还未到……”
那人不待他说完,打断道:“这么说你们是来打头阵的了?”
迟垣喝道:“镜全,不得无理。”
那人名叫陈镜全,闻言说道:“是。”跟着又道:“如今他们已欺上门来了,还与他们讲什么礼数,小徒的仇便不报了吗?”
怀风恍然,难怪此人如此生气,原来他便是被褚天章掳去,后无缘无故死掉的那名弟子的师父。
迟垣看了怀风一眼,道:“此仇当然不能就这样算了,总要叫他们给个交待。大师,你可怎么说,你佛教难道要为真化门出头?”
怀风道:“阿弥陀佛,真化门虽为本教的俗家支派,但本教亦不会偏袒。不过小僧对个中详情也不甚了然,是非曲直还须由你们双方评断,小僧无权置喙。只是意气之争总是无谓,大家何不放下成见,化干戈于玉帛?”
陈镜全冷笑一声,道:“说得轻巧,你们即杀了人,还欺上门来,却叫我们忍气吞声吗?”
怀风道:“小僧并无此意,双方各退一步岂不是好?”
陈镜全踏前一步,道:“如今咄咄逼人,纠众闹事的究竟是谁?和尚你劝我们忍辱退让,究竟是安得什么心?”
怀风一滞,说道:“施主说得是,我这便下山去劝他们回去。”
叶求知道:“大师。”
怀风道:“施主放心,令师叔暂且无事,待得真慧师叔来了后,我便请他来看令师叔。”说完,偕同弘宽等人向迟垣告辞。
临走之前,三师兄向陈镜全瞪了一眼,又对叶求知道:“你不跟我们走吗?”叶求知向他报以一笑。
待怀风他们走后,迟垣将宁无玉安置在静室中着人看守。叶求知看着宁无玉木然不动的样子,心中油然生起一股凄楚之感。想她不久之前还飒爽英姿,冷傲孤高,不想现在却变成了这番模样,说不定之后入魔难救,不得不忍痛灭除,不禁一阵难过。心想本门向来对心魔有一定的克制之功,怎么她才离岛不久,便即入了魔?虽说她对师父一直痴情不改,郁积于心,但早不出事,晚不出事,怎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入了魔,莫非她在路上遇到了什么事?随即想到那个少女实在可疑,偏不知道她的来路,与宁无玉的入魔又有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