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冤家路窄
不当剑道:“咦,不对,他们好像在被人逼迫。”心中好奇,靠了过去。他修为远比这些人为高,悄悄地隐在旁边,别人丝毫没有觉察。
叶求知骤一停下,便看清眼前的形势,只见真化门等人正与一人遥将相对。那人脸上黑气缭绕,将面目裏得严严实实。
褚天章喝问此人道:“阁下拦住我等去路,所为何事?”
那人道:“你们耀武扬威地而来,便想这样一走了之吗?”
褚天章心中一动,问道:“你是澞塬门的人?”
那人道:“你别管我是谁,总之既来了,就不要走了。”
褚天章等人心下一凛,这人既敢孤身追来,又说出此话,那定是修为了得,自信必胜。褚天章想起一人来,说道:“原来尊驾是五行宗的那位化神前辈。我等虽与贵宗门下的澞塬门闹得不快,难道前辈就因此而欲将我们全都拿下吗?”
叶求知自此人一开口,便已听出这人正是那日欲掳走弘毅之人,绝非杜尊使。心想此人究竟是什么人,怎处处与佛门为敌,又藏头露尾,鬼鬼祟祟,不甚光明,难道怀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听此人说道:“你佛门弟子想来便来,说走就走,可有将我道家放在眼里?今天说不得要给你们一个教训。”
褚天章听他有暴起伤人之意,忙道:“且慢,你若要留难我们,可知此事的后果?”
那人不屑道:“你佛门自私自大,一意扩张,早引得天下同道对你们不满。如今就连太初观也已出面联合众派,对付你十方寺,便是我将你们全都杀了,被你寺里知晓又能如何,难道你们还欲以一寺之力,对抗天下之人吗?”说完,一张手向对面的数十人抓去。
褚天章等人就觉呼吸一窒,身子难以动弹,似有一股天地伟力向自己压迫而来。
叶求知急向不当剑道:“快救他们。”
不当剑本不欲理会,但听得一个“救”字,慈悲之情忽涌上心头,当即一道剑气向此人刺去。
那人本以为一爪抓去,手到擒来,哪知正要五指一屈,捏爆褚天章等人时,忽然一道剑气射来,不仅破了他的杀敌之术,使得他的真气一泄,更余势未消,迳直刺来。
这剑气又劲又急,他猝不及防下,一下被射中肩胛,顿时血涌如注。
那人一惊,知来了高手,顾不上再杀褚天章等人,纵身就走。岂知身子一动,前面却站着一个少年,挡住了他的去路,正是叶求知。
那人瞳孔微缩,盯着叶求知,道:“是你。”他认出眼前的少年正是那日阻他杀弘毅,并将他惊走之人。
叶求知道:“不错,是我,咱们可算有缘之极,又见面了。”
那人咬牙道:“你是谁,谁要和你有缘,你怎地老阴魂不散,坏我好事?”他本道叶求知是个佛门高僧,但见其仍作俗家打扮,不禁生疑。
叶求知瞟了褚天章等人一眼,他之所以现身,乃是觉得此人实不怀好意,似有意挑动道佛之争,并嫁祸给杜尊使,因而出面。
褚天章等人认的叶求知,知他是介赑门的弟子。见他甫一现身,便破去此人的杀着,救了他们一命,心头一震,均想:“此子怎么会在这儿,他是五行宗的人,那么此人就非那个化神高手了?刚才那道剑气好不凌厉,决非这个少年所能发出,难道他那位师长辈就在这附近?”运目四顾,却哪里看到人影,心想与此人修为相距甚远,他若不想现身,自己怎么也看不到他。
叶求知向那人道:“我正想问你,你是何人,为什么前次要害一个小和尚,这次又要杀这些人,你与佛门究竟有何恩怨?”
那人嘿嘿一声冷笑,蓦地拔身就走。孰料不管他欲往何方,使尽身法,叶求知总等在去路上,使他无所遁形。
那人连换数种遁术,皆被叶求知挡住,无从脱身,将心一横,一掌向叶求知拍去。就见对面剑光一闪,自己的攻势不但全消,还连中数剑,身上顿时鲜血迸流。
他逃也逃不走,打也打不过,心中屈辱,只道叶求知有意戏辱他,当下怒意勃发,心道:“就算打不过你,也与你拼了。”于是发劲向叶求知攻去,状若拼命。
一时天上风云变色,气象万千,诸般妙相纷呈,只瞧得褚天章等人目瞪口呆,神迷目眩。就见在一片风雷狂暴中,一剑纵横,任天地巨变,总也掩盖不了它的锋芒,只划了几划,便有风流云散,雨歇雷住之象。
褚天章心中骇异:“这少年究竟是什么人,怎地如此厉害,便是这个半步化神之人也不是他的对手?瞧他的出手,不似他门中的长辈在暗中相助,倒似他本身便具此能,可他与弘致对打又是怎么一回事?”蓦地一震,心道:“是了,定是他身上有神器!”想到此处,不由得脸色惨然,暗道:“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只凭一时意气,就仓促率人前来找回梁子,殊不知对方有高手坐镇,就单凭此子我们也不是其对手!”想到中途被这个神秘人截杀,差点没命,不禁冷汗湿襟,暗悔当日之举,心想要是今日出事,我真是百死莫赎,之前的一番争雄不甘之心,刹时化为乌有,心道:“我真是枉为佛门弟子了,修炼至今犹不脱争执之心,回去后可得好好研习佛法。”
这边褚天章想着心事,那边那个神秘人则在叫苦不迭,暗呼倒霉,怎么连番遇着这个少年,坏了大事不说,看来今天性命也是不保。只见自己不管怎么出手,对方只一剑刺来,直是举重若轻,化繁为简,自己的所有攻势立时迎刃化解,大有一剑破万法之概。
叶求知何尝不在叫苦,他早要不当剑一击命中,一举拿下此人。可不当剑见此人流血后,慈悲之心又生,不忍再下手,只一味地截而不杀,任叶求知怎生相劝,总也下不去手。
叶求知道:“此人一看便知不是什么正路,前辈何必不忍下手?”
不当剑道:“我此前杀戮太重,自学得佛法后,才知我佛的大慈悲之心,不敢再造杀业。”
叶求知道:“我并非叫你杀人,只是叫你制住他。何况金刚犹有怒目之时,须知斩妖除魔便是行善?”
不当剑道:“我以往见的血太多,此时一见到它便觉厌恶。而且我练的乃是杀人之剑,不懂得制人而不杀人!”
叶求知心道:“此剑倒与弘毅有些同工异曲之妙,想必他往日的杀气太重,是以度化他的高僧一再嘱咐他要慈悲之故。这倒没有什么不好,只是需他帮助时,则有些麻烦!”
正在思忖之间,忽听不当剑叫道:“不好,那个和尚追来了。”撤剑就要逃离,人影一闪,那个僧人业已逼了过来。
叶求知知是这边的打斗,引来了此僧,笑道:“大师你好。”
褚天章等人一见,忙过来参拜。那神秘人见众人都忙于谒拜那僧人,无暇顾他,立即向远方遁去。
叶求知喝道:“哪里走?”装着追赶此人,趁机脱身。
那僧人紧跟而来,说道:“你何必见了我就跑,你只要将剑给我,我就任你自去。”
叶求知道:“大师不见有人要于我不利吗,我把剑给了你,只怕立时小命不保。”
那僧人道:“这好办。”一把向那神秘人抓去。
那人正亡命飞奔间,忽有一股大力将自己向后吸去,心中大骇,忙将保命之物一股脑价地抛了出去,但求阻上一阻,自己得空逃命。
但听得身后一连数响,却是刚才拋出去的保命之物,一一被那僧人捏爆。他骇然欲死,一咬牙,自爆身体,借着这股爆炸之力,元婴向前疾飞。蓦地他一痛,便此人事不知。
叶求知见那僧人一爪抓去,连毁数件宝物,及那元婴,暗自心惊,不想他身为一个出家人,出手如此狠辣。
那僧人淡淡地道:“现下没有了后患,你可以将那剑还给我了?”
叶求知道:“那位易公子不知道怎么样了,他若是追来,小子仍是不是他的敌手?”
那僧人长眉一轩,便要发怒,就听有人笑道:“多谢叶兄挂念,小弟好得很。”接着又道:“不知令师叔却又怎么样了?”
叶求知不意他亦追了过来,大是头疼,当下沉痛道:“敝师叔不及救治,已撒手西去了。”他这沉痛倒非假装,想宁无玉成魔,实与死了一样。他又加重了“不及救治”这四个字的语气,期望能引起易青崖的愧疚之感,不再纠结此事。同时心道:“我与师叔确要到金州一行,说‘西去’也不算骗你。”
果然,易青崖闻言一顿,说道:“叶兄还请节哀,令师叔之死于她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叶求知道:“多谢易兄关怀。我俩之前虽有些误会,但敝师叔一去万事皆消,易兄若不念恶,我便与你同行一路可好?”心想正可借易青崖摆脱此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