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皇影
“他日我若被杀，尔等该当如何？”
这是宋哲宗的问题，也就是这轻描淡写的一问，却在台下激起了千层浪花。
“殿下！”
哗啦~~
一群刚刚还坚毅挺拔，任由津津汗液洗身都无动于衷的孩童们齐刷刷的齐呼一声殿下便整齐划一的跪倒在地。
华夏古代的阶级制度是严格的，而大宋这个文人治国的时代更是讲究天地君亲师，除了天地，这君便是最大的，凌驾于亲人之上，可想而知赵熙这一问，对于从小饱受影楼洗脑，把皇室捧上天际的影楼孤儿们来说是多么的震撼和心惊。
然而他们却没有发现，就是这一跪，赵熙那少年老成的面庞就是一皱，不满之色毫不掩饰。
然而当看见场中唯一屹立笔挺的周予武时，终于还是在嘴角挂上了微笑。
还好，总算还有一个没让他失望的。
“你为何不跪？”赵熙饶有兴趣。
周予武闻言，不答反问：“我为何要跪？”
‘额…’这一问，确让哲宗微愣，随后对周予武更感兴趣了，微笑点头：“确实没有下跪的道理，既然如此，想来你已经有了答案？”
确实，在这大宋朝廷，虽然跪拜皇室无可厚非，然而他只是一问，这些人却呼啦啦全跪下了，虽然合乎礼法，却让哲宗很是看不惯。
哲宗此人，有远见，有抱负，也不是守旧之人，相反，他还如神宗一般希望推陈出新甚至更甚，是以周予武不跪，他也并不如何生气，相反还有些欣赏他的勇气。
只是哲宗不介意，他身后守旧的高太后却无法忍受了。
“放肆！竟敢如此跟皇太子说话，来人，给本宫………..”
“娘娘，您刚刚才说过，今天这里，由孙儿做主。”哲宗微微侧头，眉头微蹙，眼神有些内敛的不爽。
“这….”高太后眉头同样紧蹙，看了看皱眉不耐之色尽显的哲宗，又看了一眼依然鹤立鸡群的周予武，终究还是妥协了，叹息一声，直到罢了罢了，便不再多言。
神宗还在，高太后虽然政治手腕不差，然而始终只是一介女流，若神宗驾崩，她尚且还可以以哲宗年幼干政，可现在，一言一行却要小心谨慎。
“你现在回答我的问题。”这是被册封皇太子以来哲宗第一次在高太后面前取得优势，心情更是愉悦，回头面对这周予武时的笑容也越发真诚。
周予武依然屹立不动，眼神直视，精光闪耀，铿锵有力的简短回道：“若殿下被杀，属下必追之，追必杀之！！”
“若对方势力极大，又该当如何？”
“坑蒙拐骗，偷奸耍滑，无所不用其极，必报其仇！”
“大仇得报之后，又当如何？”
这一问，就连周予武都有少许迟疑，然而不过只是一秒不到，便目光坚决，语气沉稳铿锵：“皇陵作伴，了却余生。”
“此话当真？”哲宗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说来也巧，哲宗心智极高，最后这个问题若是周予武毫不迟疑就做了最后那种自绝的决定，只怕他还真就不信，然而周予武的微妙迟疑，却让他信了五六分。
“当真！！”
周予武的眼神决绝。然而内心却在不屑暗道：当真个毛啊！小爷又不是要在这里过一辈子，等小爷实力强大了，还要回去的呢！和你作伴？俩大老爷们儿玩儿殉情，你不恶心，小爷还恶心呢！
“哈哈哈…….”
哲宗扬天长笑，良久，这才满意点头，负手走回黄伞下坐下，这才对着周予武道：“很好，不论你此番与我对答是否出自真心，然而你的作为却也让我欣赏，告诉我，你的名字。”
“周予武。”不悲不喜，哪怕是得到未来皇帝的赞赏，周予武却没有表现出欣喜若狂，表情依旧如常，这更是让哲宗对他的欣赏更添了几分。
“很好！周予武，以后你便是我赵熙的影子了！”说完，便对颇为不满的高太后笑眯眯的问道：“娘娘觉得，孙儿挑选此子可有违祖制体统?”
太后闻言，眉目轻挑，虽然面露不满，却也只能依实答曰：“这小童出自影楼，生来便是作为皇族影子的人选，孙儿选他，自然不违祖制体统，可是孙儿，这小童不懂礼数，以后恐生祸端呐！”
面对高太后的苦口婆心，哲宗却微微一笑，摆手笑语道：“娘娘这话言重了，此子出自影楼，教导自然无虑，难道娘娘还信不过影楼的各位阁主么？”
“影楼阁主均为皇室效力半生，本宫自然不疑！”高太后有些紧张，可见影楼对于皇室的影响颇大。
而相比于高太后的紧张辩解，哲宗却一副运筹帷幄的轻笑出声，道：“如此，娘娘还有甚不放心的？”
“这…….”高太后竟一时无言。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周予武竟然轻轻松松便成为了哲宗的影子人选。
‘御龙诀’已经近在咫尺，周予武虽然心中欣喜，然而此刻更加佩服的，却还是哲宗，年仅八岁而已，却已经能言善辩，少年老成，心智成熟，若是放在其他时代做一个和平皇帝，只怕真能让他有一番旷世作为，只是可惜，生逢乱世不说，还面临着朝野之上新旧两党之争，可谓内忧外患，任他机灵似鬼也是回天乏力了。
次日，在美美的睡了一晚，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睡到自然醒的周予武没有被带去面见哲宗，反而是被带到了影楼七阁之首‘天运阁’。
皇帝和影子，虽然名义上是同吃同住培养感情，然事实却是，在皇储尚未登基之前却是都在各自进行着自己的修行。
比如哲宗，在未登基之前便要学习治国谋略，若有兴趣，还可学习皇帝和影子都可以修炼的‘御龙诀’。
影楼，是这个半架空世界大宋国自开国之初便存在的一个皇室专属的护卫组织，不参政，不掌权，只是为皇室成员培养武功高强的贴身护卫。
影楼共有七阁，从上至下分别为‘天运阁’，专职皇族影子培训，属七阁最强，却也是成员最少的，一般都是一脉单传，然而自英宗开始，至神宗均是英年病逝，故而留下了英宗和神宗二帝之影尚留人世。
若周予武没有记错历史，就在一个月后，神宗将会驾崩，哲宗即位，也就是说，现在这‘天运阁’中其实还是只有一人，那就是英宗的影子，细细算来，英宗三十五岁病逝，而神宗三十八岁病逝，在位十八年，即神宗二十岁即为，那时候英宗死亡，那也就是说，英宗三十五加十八，那英宗影子也有五十三岁了，确实还是很年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