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汝本佳人奈何为贼
天京府尹的大牢有专门设置女牢，程家大少的黑袍女正关在这里。不管是男监还是女监都带着监牢特有的味道。
狗剩在孟大人那里拿了进出牌子，被狱卒恭敬的让进来。
几根粗大的木材围成一个个监禁空间，每个空间都住着各种犯事的犯人。黑袍女正目光呆滞，盘腿坐在一堆稻草上，曾经嚣张的气焰，此时此刻也没有了发泄的地方。
狗剩站在一角，观察她已经有一盏茶的时间了。她没受刑，黑色袍子上也有了不少脏污，但仍然将姣好的身材包裹的严严实实，没有露出一丝一毫肌肤出来。
“我说，你叫什么名字？”狗剩问道。
“剩公子，没想到你是第一个过来探望我的人。”
“哦？难道你那些好姐妹没有来过么？”
“哼，她们现在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抱着大少亲热呢，怎么能顾的上我。”黑袍女语气中透着哀怨不满：“同样是侍奉在大少身边人的，怎么嫉妒起来这么夸张呢？”
狗剩压住心底的笑：“这样说来，黑袍之下的皮肉应该是当世绝色。”
“那还真不敢当，但是也差不离吧！”
“行吧，姑娘是不是绝色容貌，我这个小叫花子也没那个福分瞧上一眼。今天来看你是想说一件事，你的程大少现在瓜分了我黑土地的大部分货物，鹿茸人参这些东西不在少数，最可恶的是他还带走了很多貂皮和狐裘，你的姐妹们高兴的不得了，都议论着要怎么穿给程大少看呢……”
狗剩看着原本蛋定的黑袍女，这时候已经不在蛋定，跳起来逼近狗剩，双手死死掐住牢门大叫：“该死的！她们做的太过分了！等我出去了我要……”
“我说你还是先歇了吧，等你出来，连点渣渣都不会剩下。”狗剩摇头，师父说过这个世界上女人是最大的消费群体，这话一点不假。
“不可能！”
“我说你怎么就看不到事实呢？你的程大少根本就没有过来看过你，狱卒之所以善待你，不过是畏惧程家的背景罢了，如果你不是程家人，他们会怎样对待一个花容月貌的人？你心里有数吧。”
黑色斗篷下那张脸一定是阴晴不定，也许是相信了狗剩的话，呵呵一阵傻笑：“当真觉得我出不去么？”
“姑娘的身手要出去早就出去了，何必等到现在？不过是心底对程大少的盼望，或者说是想要验证什么，眼下你心里有数。天京城都知道程家的黑袍女个个身手非凡，犹如九天仙女一样，走出这个小小的监牢还不是很容易的事？”
狗剩看到黑袍下的头微微颤动，就知道她已经心动了。
“咱们处在皇帝陛下的眼皮子底下，只是你这样出去了，势必震动朝野，即便出去了也是被人追着打杀，可惜花容月貌再怎么倾国倾城也没有人敢欣赏。”
“放屁！姑娘我的容貌只……”黑袍女猛然停下，已经明白自己在程大少手里，除了这身功夫就是一个玩物。
“姑娘先息怒，能不能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柔柔！”她没好气的回答：“程家我是指望不上了，你带我离开！”
狗剩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想知道美女的芳名，没想到才第二问就已经得到答案。当然更意外的是她居然要求自己带她出去，这代表什么意思？
“姑娘的意思我不太明白。”
“哼！你一个小叫花子成了京城最热门的人物，算是一步登天了，没想到这样的人物居然是个榆木疙瘩！”
“什么意思？”
“带我离开，我整个人都是你的。”
“就这么简单？”
“你哪只眼睛看到复杂两个字？”
“可，凭什么？”
柔柔连声娇笑，引得众狱卒侧目：“小叫花子能收服朱雀街上的叫花子，能降丐老大打死，还能认黑土地的大掌柜做师父，其中的手段让小女子佩服，现在想弄出去个人也不见得会难，更何况我也不是杀了人放了火，不过就是街头闹事的罪名，再三五天他们想不放人也不行了。”
狗剩侧目，哎呀，这姑娘很有法制观念啊，大明的律法弄得倒是很门清啊。
“行！”狗剩拍打身上的尘，转身就走：“那你就等着三五天以后吧！”
黑袍女不为所动，淡然无谓。
“切！还想着等三五日之后？就你这点儿事可大可小，再关押你三五十日都没人敢放个屁，还在这嚣张！”狱卒终于看不下去，拍着怀中二两银子的贿赂，瞧着狗剩巴结着笑道。
“小叫花子回来！”柔柔抱住牢门凄厉的叫着狗剩。她很急切的叫着狗剩，生怕狗剩走了。雪白柔若无骨的手指狠狠的钳住牢门，哪怕是牢门上的细小倒刺扎入手中也不在乎。
狗剩转回头：“卿本佳人奈何为贼！”一句话说的自己的牙几乎酸掉。
柔柔声音中有些哽咽，“一切凭公子做主！”
“是真心的？”
“真心的。”这几天是她过的最难的几天，程大少没有来探望，姐妹们更是没有一个露头的，一个个都是无情无义的，虽然不是无家可归，但姑娘家家的总有些彷徨，也许跟着狗剩是一件不太差的事，至少他对人是极讲情义的。
“有什么条件吗？”
“没有条件，我是自愿的。”
“好吧，我勉强收留你吧。”
狗剩无奈的表情，气的柔柔能咬碎一嘴银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厚颜无耻之徒，就连程大少也不及他三分！
“不，我有条件！”柔柔急急叫道。
“你都这样了，人家公子愿意收留你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还讲什么条件！”狱卒叫嚷着。
“不着急，你说说看！”狗剩咬牙，这姑娘要是提出什么苛刻的条件，他丫的甩手就走。
黑袍下的声音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
“说什么呢，痛快点，不然公子我就走了！”
“我要穿最好的！要把我那些姐妹们都比的下去的！必须是最好的！”柔柔如同壮士扼腕一般叫道，猛然抬起的头让黑色巨大斗篷滑下，露出一头乌黑的长发借着牢房那扇窄小的窗子透出的微弱的光，一点一点的映出光泽，如同黑宝石一样闪花了狱卒的眼。
长发随意的扎着一个蓬松的发髻，散落的碎发正好将柔柔的脸盖住，露出削尖可人疼的白皙下巴，红唇掩映在黑发中露出一点，狗剩猛然想起街头要饭时听过的酸曲《点绛唇》上书：白壁青钱，欲买春无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