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宴会
这一聊又聊了好久，聊到了女主人，就是招呼他们的那位大姐，都已经麻利地将饭菜做好摆在另一个大点的桌子上了。盛情难却，程新想着现在是不吃也得吃了，他知道自己已经回不去了，早已不像早上时那样急切，倒是可以放下心来和他们吃饭聊天的。
桌子上大碗小碗摆了好多，有腊肉，还有好多凉拌的菜，甚至真的有一只鸡，二十年前的人们还真是热情好客。
程新现在身无分文，又没什么送给他们当报酬，很是过意不去。1997年全国的生活水平都不高，他之前见那位大哥点水烟筒上的烟丝都是要从厨房的灶里抽一个烧着的树枝，这一大桌的菜肯定是他们拿出的最好的东西了。程新心想着自己好歹是去鬼门关走过一圈的人，也过了一段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窘日子，那时他啃着生鱼，暗暗下决心以后决计不浪费食物，也要更珍惜别人对他的好。
程新摸了摸防晒衣的兜里，把打火机拿出来，这个是他最喜欢的打火机，又跟他历经生死，本来想把它带回2017的。“大哥，这个打火机送给你吧，今天麻烦你们了，不瞒你们说我现在身无分文，也没有带什么值钱的东西在身上，很是过意不去，这个就当是我的谢礼吧。”
“我们怎么可以拿这个，我从来没见过这个东西，想想嘛肯定是很贵重。”
“这个是打火机可以加油进去的，点烟的时候就用这个，你看刚好用得着。”
“我们用火柴就可以了，用这个点烟太浪费了，你给了我们嘛我们又认不得用，这些东西还是你自己留着。等下吃个饭喝个酒大家就是兄弟、朋友呢嘛，我们这点呐不讲谢礼嘎。”
那位大哥始终不收，反而直接把他拉到大桌子前坐下，那位大姐也放下手中的锅铲把无昼拉了过来，有几个陪客的也一起坐下，虽然还没到饭点，倒也坐了满满一桌。他不知道这里的风俗，想来硬要人家收下也不妥当，万一坏了风俗只怕别人会生气，这就得不偿失了，送东西这事只好作罢，他只能默默将打火机收起来。
“小伙子小姑娘，来来，尝一尝我们这边的饭菜。”主人家一边招呼他们一边给他们面前的空碗里倒酒。
程新刚到这边的时候彭姐就嘱咐过他，这边的少数民族对待远到的客人很是豪爽，要是倒酒那就必须得喝，不然会让人误会说你看不起他们。想来这里到别人家做客，喝酒是风俗，逃不掉了。虽然自己从来没有豪放的用碗喝酒，但刚才已经吃了点东西垫肚子，等会喝酒的时候只要悠着点应该没问题，他和朋友们出去玩的时候也喝酒，还从来没喝醉过。
“欢迎你们来我们这点做客！”只见那大哥端着碗就大口喝完了。
程新端着那碗白酒站起来，“一口闷，好！感谢大哥大嫂的款待，也庆祝我们大难不死，劫后余生！”说完也一口灌下去。
“好好好！！我就喜欢你这种耿直呢人！”大哥很豪爽地笑着。“这个是本地的酒厂酿的小米酒，别呢地方可喝不到这样正宗呢。”说完又倒了一碗酒，“来，这位小姑娘……”
“哎哎，大哥，她不会喝酒，还是我替她喝吧。”程新见那位大哥要对无昼劝酒，马上自己倒了一碗阻止到。刚才喝了一碗，这是货真价实的烈酒，很辣嗓子，这个盛酒的碗比自己在家吃的饭碗还要大一点，无昼饭都不吃的人，怎么能喝酒？能不能受得了这烈酒。
“小姑娘个喝不得酒呢？来我们这点做客嘛就是要喝酒，还是喝一点吧。”
“好，但是我只喝一次。”无昼说着将面前的碗捧起来喝。
“好好好！！”那些人又放开嗓子叫好。
无昼喝得很慢，但还是皱着眉头把那碗酒喝完了，程新阻止了两次都被挡着，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无昼喝完，待她放下碗也看不出多难受他才放下心来，坐下用手肘碰碰她，“胸口难受吧，嗓子难受吧，赶紧吃点菜缓缓。”
“来来来，小伙子和我喝一碗……”没等程新反应一会，又有几个人端着碗站了起来。
“好好，我们能在一起喝酒是缘分，还要多谢大哥的热情款待，我觉得我们大家应该一人敬大哥一碗！”程新也端着酒站起来。
“我们寨子的兄弟些真豪爽呀……”一口菜没吃结果先喝了一轮，程新脸红红地坐下来无力地对无昼说道。“哎哟老子之前在CD和兄弟伙些喝酒都没这样喝过！”他喷着酒气，“还有……无论他们等会怎么劝你，你都千万不要再喝了……”程新转过身子将脑袋压在无昼的肩膀，嘴唇几乎要贴在她的耳朵上轻声说到。
“小兄弟，快快快！他还没陪你喝，来，你们两个喝！”
“来来！小姑娘刚刚才喝一碗，再来喝。”一个人说着就要拿无昼面前的空碗倒酒。
“诶，她不能喝……我来喝！”程新将那空碗拿开又面对他们站起来。
“好好好，小兄弟你来替她喝！”
屋子另一边的电视还在放着，有两个小朋友刚刚借碗回来，正端着碗坐在那里和别的小朋友一起边吃边看，丝毫没有受这边的影响。宴席已经开始好一会了，饭菜又热过一遍了，估计早已经过了午饭时间，又有好几个人陆陆续续走进屋子里劝酒，他们把程新团团围住，估计酒性正好。起哄声，叫好声形成强烈的声浪一阵阵冲击着耳膜，电视机里发出的声音一会又一会无。
“小姑娘个吃好了，去那边看电视吧，这边都是男人在闹。”那大姐把无昼叫到另一边，又端了一杯茶放她旁边，“喝杯茶解一下酒。”又拿了个纳好的鞋边绣花，圆头那边绿色枝蔓缠绕着粉色的花，倒是有点精巧可爱。“那个是你的男朋友吧，长得很漂亮。你们两个小孩子个是背着你爸你妈悄悄跑出来呢？”
“算是吧。”无昼看着那大姐熟练地拿着绣针在布面上穿插，神态认真又安详，阳光从打开的窗户渗进来撒在她用布巾包裹的头上，粗线织就有暗花纹的衣裙上像发着光，像一幅亘古不变的画，说不清到底是被岁月优待了，还是被时间遗忘了。光线里细密的尘埃以不快的速度起起伏伏，飘飘落落，像要穿越古今，去找寻很遥远很遥远的起点。
“你说，你喜欢什么歌！”
“兄弟还会弹吉他？”
“笑话，老子吉他弹得不算精，但按几个和弦还是可以的！”
“心太软，你总是心太软的那首。”
“心太软，这是什么神曲，我怎么没听过。”
“还是我来吧。”那个看起来和程新差不多大的男孩把吉他拿回去。
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独自一个人流泪到天亮……
“哦，我知道，是任贤齐的歌！老歌谁不会，你听我的！无昼，无昼你在哪？”
无昼才看着大姐绣花出神就听见程新在大声地喊她，“我在这呢，小新，你怎么了？喝太多……”
“可冉！可冉！！可冉看过来！！Everbody come！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这边的表演很精彩，不要对我不理不睬~让我看到你们的双手！对面的女孩看过来……”无昼还没说完就被程新的歌声打断了，她看着程新脸和脖子都通红，看来是喝多了闹起来了。
“这是什么歌？”
“我也没听过，但是还挺好听的。”其他人都没听过这首歌，但也跟着程新唱起来。
原来刚刚又进来了几个稍微年少一点的，听说程新会唱歌，有一个就回家取了把吉他过来，程新一见吉他眼睛马上就亮起来了，身为偶像怎么不会一两件乐器？抱着吉他唱的老歌嘛，最经典就是这首了，他扫着琴弦，“大家都high起来！躁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