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脱险

三人不痛不痒的聊着，往黑暗中进发。

如果有通道还好，至少有一个方向，即使最后是死胡同，但至少有走出去的机率，现在在暗黑的旷野里走，没有任何方向，四面八方全可以走，但四面八方又可能全无边，几乎等同于死路。程新现在能看到气流方向，甚至没有屈方圆在后面举起的小灯光，他依然能感受到气流，无论如何都能确定自己是沿着一个正确的方向走的。

无昼将他的第三只眼睛打开了，他才能辨认方向，不然的话，还像之前在黑暗里摸索的前进方式，不晓得要走到什么时候才出得去。程新用手摸了摸额头，之前无昼冰冷的手指就是停在两眉之间的，他之前以为自己像二郎神似的额间会多长一只眼睛，可事实上，他什么都没摸到，额间还是平滑的皮肤，唯一不一样的，好像是那地方有点微微往下凹了一点。

三人在空旷的鱼腹里往一个方向直走了一阵，程新有些惊讶的说到，“这个怪鱼的体积也太大了，当初在外面看的时候，也没这么夸张呀。”

和无昼并排走在程新后面的屈方圆有些疑惑，他四下望了望，对前面的人说到：“你确定是鱼？这怎么看也不像是在胃里，这里很干燥，没有用于消化的胃酸；空气里的氧气虽有些稀薄，但没有异味；地下虽然软，但颜色是黑的，还没遇到吴小姐之前，我之前用匕首试过，挖了一块却没看到有血水冒出来……”

“哇，你还挖了一块。”程新咽了咽口水，继续说到，“你还真是胆大，亏这怪鱼太大，你挖在他身上，他大概觉得像在挠痒痒，不然的话，我们还不得颠死？”

“可能它一直在睡觉吧。”程新得了一个结论。

“你们绝不觉得奇怪，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而且都是穿越到过去的人，你说怪鱼吞了你们，怎么没有吞其他人呢？”屈方圆疑惑的问到。

程新想着之前在车站，其他的人都没看见那条怪鱼，那鱼明显就是冲他和无昼来的，他之前以为是追寻无昼的那批人也找来了，可若是如此，这里为什么还有一个屈方圆？

“我觉得我之前的想法是对的，这里是一个时空交叠处，就是时空自动修复bag的一个程序，专门捕获时空错乱的人。你说是一条在空中游动的巨鱼，可能是看花眼了，或者这个时空交叠的碎片被你潜意识具化成了一条鱼。”屈方圆推测到。

程新听屈方圆这样分析，觉得他说的也有些道理，也许这个怪鱼就是吞噬穿越者的，真的就是时空自动修复的一个功能。在1997年的沧源县刚好有他们三个穿越者，于是三人就一同陷入了这样一个地方。也许这个解释比被一条不知名的怪鱼吞噬更有说服力，但程新是不会对屈方圆的分析报以赞赏的，本想挑点刺嘲讽一番，但转念又放弃了，如果最后证明屈方圆是对的，那岂不是自己打脸，于是他念着沉默是金，没有接话。

程新没答话，一直安静在一旁的无昼却开口了。无昼是唯一的女孩，又是个异常神秘强大的存在，她一说话，其余两人都极其认真的听着。

“这确实是一条鱼。”无昼平静的声音缓缓响起。程新心里一阵高兴，对后面的屈方圆挤眉弄眼——这下你该被打脸了。然而下一句话却让程新没收回的表情僵在那里。“方圆你说的没错，这条鱼是专门吞噬穿越者的，但不是一个自动修复的程序，它存在于很遥远的时代，从来不受人控制，现在这条应该已经被驯化了，有人故意放出来的。他们要找我，小新和你都是被误伤的。”无昼说到。

屈方圆听得眉开眼笑，恭维到，“吴小姐果然见多识广。”

“他不姓方，他姓屈，憋屈的屈，屈方圆。你干嘛唤他方圆？”程新一听不乐意了，抗议到。

“这不是你们人类亲切的习惯叫法吗？名字是三个字，一般都念最后两个字不是吗，就像我叫你小新一样，可以消除一些人与人之前的距离。”无昼解释到。

程新气结。无昼现在知道的关于人类的常识大部分都是从程新身上获取的，话是这样没错，但并没有熟识到叫姓屈的“方圆”的程度吧，程新恨恨的想着。本来从邻县到沧源的路上，程新以为无昼已经将从他身上学去的知识消化得差不多了，现在看来，还是没有掌握精髓。

“等等，‘你们人类’？难道吴小姐你不是人类？”屈方圆惊讶不已的打量着身旁的无昼。

“无昼你长点心吧。说话太实诚了，在外面说话，只能讲三分真话，其余七分都是假话，你说这样的大实话，谁知道那姓屈的可信不可信？就这样把自己的老底揭了，到时候被出卖还不得哭？”程新痛心疾首捶胸顿足的说到

“你这样说，不就证实了吴小姐的话都是真话了？”屈方圆看着程新哭笑不得，想着这两搭档还真是有趣得紧。

“我……”程新再次被呛得说不出话来，看来姓屈的多吃的那几年饭不是白吃的，自己果然还是嫩了一些，他恨恨的想着。

“是了，像你这样的人物，本来就不该属于凡尘。”屈方圆自言自语的说着，不住的打量无昼，又觉得自己一直盯着一个女孩看有些失礼，又转过头看着前方。他还记得刚才发生的事情，哪个人类的头发会发光，还能让另一个平凡的人类看到风？不是神也应该是精灵。

“有人在追你？究竟是什么人拥有这样大的能力，驱动这样的怪鱼来追击？”屈方圆又问到。

其实这何尝不是程新的疑问呢？虽然和无昼待了一段时间了，可关于这个谜一样的女孩，程新知道的并不多，甚至这一路行来，都是被动且迷茫的，他默不作声，想要听无昼如何说。

周围又安静了下来，无昼依然没有开口。程新在心里数着自己脚下的步数，一直数到了38，屈方圆开口了，只听他斟酌的说到：“既然是吴小姐你的隐私，那不说也罢。屈某猜测那些追击你的对手太过强大，你若有什么需要，屈某一定会全力相助。”

“谢谢。”无昼的声音还是很平静。

“啊，我们到了！”在无昼第一个“谢”字出来的时候，程新大声叫了起来，因为有意打断对话，他忘了这里一大声说话就会缺氧，于是才喊完，又弯下腰来大喘气。

前面已经可以明显的看到一些亮光了，无昼和屈方圆越过在原地大喘气的带路人，往亮光处走去。

屈方圆将手里的小电筒关掉前，转头看着程新，露出一个嘲笑的眼神，还往无昼旁边靠了靠。

这是挑衅！真是可恶！程新抬起头恶狠狠地瞪过去。他深吸了一口气，正想直起腰跟上去，却发现左边几米处有个东西，当然，他不是用眼睛看到的，而是感到一些气流不寻常的流动，据他的分析，应该是个大概10厘米长的小东西。这里到处都是空旷的，只有三个活人，怎么会有这样小的东西呢？程新有些好奇，朝那个小东西走了过去，捡起一摸，却是个小圆木棍，长度应该是10厘米，直径没有两厘米，硬邦邦的，试着折了下，竟然折不断。周围太暗了，也看不清楚具体长什么样，他干脆收起来放在一直挎着的小布包里——反正也不重。

前面的气流在打着旋，因为关了手电筒，那亮光更明显了，可以看到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已经走去一段距离了，程新赶紧也跟了上去。

越往前走，就看到那光亮是一整块黝黑的墙体上露出的不小的拱门形状，出口还有这样的讲究？程新迈着自己还算长的腿，赶超前面的两人，第一个跨进了那个房间。

“这是……妖怪的内丹？”程新经过十几年看神话剧仙侠剧看出来的经验，他合理的推测到。他本来以为这是一个出口，却没想到跨门进来后才发现这是一个四面有墙壁的洞，顶上面悬着一颗会发光的大珠子，虽然那些墙壁是一种极其混沌的状态，但确实存在，刚刚在外面就没有漏光，现在往外看过去也没看到另外两人。而且更奇怪的是，他明明感觉到所有的气流都是从这里流通的，但四周都是漩涡，没有阻碍物形成的漩涡。他伸手在气流中间插过，竟然也无效。这些不受阻碍物影响的气流漩涡，他的超能力在这里根本一点用也没有，他无法知道这些气流的源头和形成漩涡的原因。

之前他那样胸有成竹又笃定的说自己已经发现出口了，没想到还是没有逃过被打脸的命运——四周都是墙壁，这哪是什么出口？死胡同还差不多！

后进来的两个人却没什么惊讶，屈方圆一脸平静，无昼也没什么反应，她径直往那个空悬在顶上的珠子走过去。

关键时候还得看无昼的，程新想着。无昼就是强大得像神一般的存在，她能应对这种稀奇古怪的事情，这是理所当然的，然而程新还是有些丧气，被激发了第三只眼的兴奋和喜悦又降了一降。

无昼走到中间，抬起左臂往上一伸一落，那发光的珠子就乖乖落下来了。

竟然这么简单吗？一伸手它就会自动落下来？在屈方圆的眼里可能是这样，但程新现在的注意力和观察力都得到了大大的加强，他注意到的细节就更多。无昼的手往上抬起时，是做了个极其优雅的手势，但食指却快频率的震动着，微不可查，但程新确实看到手指的重影了，就那么一下，那些阻碍物无法产生影响的气流在瞬间都乖乖听话似的，任由她随意拨动，她手放下，那气流抬着珠子也往下落。

程新看到了这一点，也伸手震动食指，却发现自己的感官加强了，但身体依然比较笨拙，别说一秒二十下，谁能在一秒内将自己的手指头勾十下就算他输。程新看着那些依然对他不理不睬的气流漩涡，深深的感到了自己和无昼的差距——简直无可逾越。

话说那被无昼放下来的珠子其实没有实体，就像是一团光聚在一起似的，越下来体积越大。

“站到光里。”这是无昼到这个洞里说的第一句话，程新和屈方圆闻言，马上往无昼身边靠了过去。

“肯来这不是妖怪的内丹，而是出去的门。”程新在心里默默说着。

不一会，那缓缓落下来的团光就将三人完全包裹住了。程新只觉得眼前一花，下意识闭了闭眼，在睁开时，三人已经完全回到了现实世界了。

这时已经是夜里了，见识了真正的黑暗，这黑夜已经不再漆黑了，夜幕上有月亮，还缀着无数细碎的繁星，耳朵能听到车声人语等各类混合的嘈杂之音。

程新环顾了四周发现，他们竟然在一个露天的黑漆漆的修车厂。啊，这才是真实的世界，这才是1997年城市该有的空气和声音！程新几乎要放声赞叹两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