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收徒
整个晚上，张二赖怕吴大光误会刘琦，跟在吴大光屁股后头一直说个没完，直到睡觉前的一句话，他还在为刘琦辩解。
一夜后的吴大光特意早起，他终于与市区的小饭馆老板碰了面，这个老头心地还挺善良。
吴大光靠在厨房门口，望着厨房里忙碌的小老头，吴大光不解：“老板，我就不明白，那地方你租出去比你自己赚的钱还多，你怎么就不租我呢？”
吴记餐饮的厨师不敢搭话，就在一旁听着，他们对这个奇怪的老头也是充满了好奇，上赶着跟他说话，从来不搭理他们，起初还以为是哑巴，找了一次盐之后才知道不是个哑巴，连搭伙的阿德都不说不上几句话，真不知道光哥是怎么认识这么个人的。
“容我好好想想。”老头开口道。
“想想，这还有啥可……”话说道一半，不对味，小老头松口了，吴大光赶紧开启跪舔模式：“是该好好想想，不急，想好了让他们打电话通知我一声就行，每个月的房租您开口我绝不还价，您要是瞧得起我，给我当个主厨，工资只高不低。”老头不是爱钱的人，租金来说吴大光不担心高的离谱，与门面相比，老头这个人更有价值。
“嗯，我还有个要求。”老头掂着大勺，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看不出表情变化。
“什么要求？”拿下市区，八九不离十了。
“阿德来给我当徒弟。”
“阿德？他连勺都颠不动，我这随便挑出来个人来，都能露两手，你怎么挑个他。”吴大光觉得这老头看人的眼光有问题，阿德年轻学厨快是没错，可阿德连盐糖酱油醋都分不清的人，让他以后接替老头的手艺，老头天年之后不得从棺材里爬出来。
“我这手艺，要找个没下过厨的人来学。”老头指指脑袋：“你们已经循规蹈矩惯了，这里被禁锢了。”
吴大光舔舔嘴唇，他上辈子当厨师的时间也不短了，从没听过哪个师傅会找一个不会做饭的青瓜蛋子做徒弟，这不是要咋了自己的招牌吗。
“要是你想好了，我就把他给你。”吴大光转头望向楼梯，阿德正从二楼下来，吴大光朝阿德招招手，阿德扣着扣子小跑下来。吴大光指指后厨的老头：“往后他就是你师傅，人家他学做菜咋样？”
“可，可我没做过菜啊。”阿德一脸懵逼。
“你想好了，以后厨师可吃香，指望你现在做服务员这点工资，这辈子别想在县里买房，你就买大哥大那点念想？”人是有欲望的，吴大光拿捏住阿德的欲望，阿德是压根没想过要在县里买房的，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他在村里盖大瓦房兴许还有点戏，买房是绝对不可能的。
吴大光的话无疑在他心里埋下了一颗新的种子，埋下了一个希望，至于种子能不能开花结果，就看他的本事了。
“我能行吗？”阿德少点自信。
“看你自己的了，这老师傅的厨艺我都比不上，人家连我都看不上，就看上你了，算你祖上烧高香了。”吴大光绝不是忽悠，老头的厨艺绝不是盖的。只是阿德太过单纯，忽悠两句就信了，换做别人还得画个大饼，也不能这么说，别人更不会拒绝，一技在手天下任我闯，白捡一个大师傅，还得个真传，偷笑还来不及。
“真的，我去告诉我姐去。”阿德黑黑的小脸笑道，转身跑上楼，激动的跟中了彩票似的。
不多时，徐曼丽被阿德拽下楼，还是这个当姐的会办事。
“老师傅，我听说你们收徒要走什么拜师仪式吧，我们是外行人也不懂，您给说说都要准备啥，我跟我弟也准备准备。”徐曼丽客气道，手捅咕弟弟去给正在做菜的老师傅帮忙。
“不用整那些虚名头了，那是老辈子的规矩，现在不兴这个了。”老头拒绝，主要是拜师带口罩不好，摘了自己这副样子会吓到他们，所以就免了。
徐曼丽将目光看向吴大光，希望他做做他们姐弟俩的主心骨。
吴大光替姐弟俩开口：“拜师是大事，晚上在二楼开一桌，咱自己私下吃，到时候阿德给师傅扣个头，就算拜师了，老师傅，怎么着也是人家姐弟俩的一点心意，不好拒绝。”
老头行动上慢了一拍，思考了一会：“行吧。”
这算定下了，吴大光吃过早饭，赶着去晨光服装厂工作，还没出门，徐曼丽领着弟弟拦住了吴大光的去路。
“光哥，我们想跟你说几句话，不耽误你上班。”徐曼丽说道。
“那你们说吧。”吴大光望向姐弟俩。
“光哥，谢谢你，我们姐弟俩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你帮了我们这么多，尤其是我弟弟的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你。”徐曼丽将身后的阿德拉到吴大光面前。
阿德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徐曼丽在他身后掐了一下，阿德重重咽了口唾沫：“光哥，我能跟大师傅学厨艺，都托了你的福，光哥你放心，我肯定把他教的都学会，以后我一定会成为吴记餐饮的大厨。”
吴大光拍拍阿德的肩膀：“你说话得算数，等你学会了，吴记餐饮哪装得下你。”
阿德以为吴大光觉得他会跳槽，赶紧表忠心：“我绝对不会去别家的餐馆。”
“你难道就觉得我的小餐馆就这点出息了吗？我希望我的餐馆变成高档餐厅的时候，你会是我的主厨，行了，别墨迹了，往后我的餐厅还指望你呢，赶紧跟着师傅学去吧。”
“嗯嗯。”阿德一副孩子模样，转身跑进吴记餐饮里。
徐曼丽冲啊吴大光浅浅一笑，寒风吹乱额前的发丝，盖住脸颊，然后随手将头发撩到耳朵后面：“光哥，遇见你真的很美好。”
徐曼丽说完，转身进了吴记餐饮里，吴大光不知道徐曼丽在转身那一刻，眼眶中泛着泪花，那算是告别吧，可望而不可即的美好是最美。
吴大光莫名其妙的感觉心头一抽，不知所以，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远去。
徐曼丽上了二楼，终究是忍不住打开窗户，偷偷看着吴大光远去的背影，眼泪滑出眼眶，落在窗台上，侵入水泥里。
如果她只是她，与这个世界毫无瓜葛，她愿倾注所有，做他身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而她又终究不是她，太多的牵绊使她不得不面对现实。
再见了，我心底的这个人。
徐曼丽扯动着嘴角，却是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