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流放之地

青草连成一片随着风轻轻浮动，阳光温和的从天空上照耀下来，打在草地上反射着光芒，偶尔草丛中会有不规则的抖动，那是小动物在草地上跑动留下的痕迹，只是因为青草太高，这些动物的身影不容易被发现。若是居高临下俯视，就会发现如同绿布般的草原上有着一块块的细小斑点，这些斑点颜色不一，有黑色、灰色、橘黄色……而在这些斑点之上，有细小如尘埃的物体在缓缓移动。这些斑点，便是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开阔出来的耕田，人们顶着阳光劳作，种植粮食，用以活下去。

草原很大，充满了无尽的生机，其中也隐藏着无数的凶险。在草原中，黑沼泽隐藏在草地之下，若是不小心踏进去，基本就会赔上性命。而且除了地形之外，草原之中还生活着不少的野兽，有着成群的豺狗与野狼，也有着群居的杀人蜂和狂蚁血鼠。这一块块的耕田，便是人们用无数鲜血慢慢开阔出来的。

从天空上俯视整个草原，耕田的面积不过是小小的斑点，但若是以一个人的身份站在地面上就会发现，这些耕田，每一块，占地面积都颇大。虽然因为天气和灾害的原因种植在这里的粮食产量不高，但若是积累起来省着点吃，也是可以养活不少人的。

这些耕田全部用由草和泥巴混合起来的墙壁围起来，墙壁内侧照不到阳光的地方种植着生番，这种植物不需要阳光就可以生长，虽然吃起来比较苦涩，但却无毒。而在墙壁之上，则画着各种各样的图案，其中凶猛的野兽居多，老虎、狼、雄狮……这样的图案可以使得一些成群的小东西不敢靠近，降低一些损耗。毕竟在这种原野上，最为难缠的并不是凶猛的野兽，而是那些很小，但是却清理不易的动物。比如老鼠、蚂蚁之类的害虫，杀之不绝，又经常祸害庄稼。

此时还是早上，若是以二十四小时时间来算，不过是八点多的时间。在耕田中，人们正在劳作，女人们和男人一样，全都只用一些草编成裙子挡住下体，上身用泥巴裹住，以防止蚊虫的叮咬。孩子们成群结队的在耕田里跑动，时不时的欢呼一声，那是比较幸运的孩子找到了肥腻的虫子，然后小心翼翼的装进陶罐之中发出的笑声。虫子积累的多了，用火烤熟，不仅可以填饱肚子，更要比粮食好吃的多。

耕田四周有着一个个的地坑，这些地坑是人们开辟出来的居所，这些居所围住了整片的耕田，犹如一个个堡垒，把耕田死死的保护在其中。而在地坑群的外围，则由木棍造成篱笆，篱笆上挂着烤肉，时不时会有人从地坑里爬出来，整理篱笆上的东西。而在地坑之中，有着数根高三米左右的木塔，有老人正坐在塔上，仔细的观看着四周。

在距离耕田大约千米之外的地方，孟越与林灵儿趴在地上，正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地坑群。如今距离从要塞出来，已经过了整整二十天的时间，除了最开始的半个月用来培养林灵儿的一举一动之外，余下的五天，孟越都在了解这片区域的社会结构。抓了数名游走在草原上的人，让林灵儿使用了搜魂之术搜索记忆，孟越也算是大概的了解了一些情况。

这片草原生活着很多人，其中绝大多数没有属于自己的领地，这些人犹如孤魂野鬼一般游荡在草原上，饿了就击杀野兽甚至人类用来果腹，填报肚子之后便继续游荡。这些单独游荡的人，运气好的可以活过三季，但也会冻死在冬季。而若是运气不好，则会在游荡的时候被成群的游荡者发现，不是被收拢入队伍，便是直接被生吞活剥，被同族活生生的吃下去。毕竟除了天选之人和一些懂修行的生物之外，这些身体不含有任何真气的人，就连化为飞灰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够在死后留下身躯，成为其余生物的食物。

而比这些不懂修行的游荡者更高级一些的，便是成群的游荡队伍了。游荡者的队伍一般都会有懂修行的人作为首脑，游荡的时候会挑选强壮的人作为下属，虚弱的人则会被吃掉。当然，若是遇见女人，不论是什么样子，只要能够使用，就是绝好的资源了。可以用、可以吃、也算是备用口粮的一种。

若是游荡者聚集的足够多了，就会发展成类似于村庄的样子，毕竟能够聚集足够多的人，就代表着去过足够多的地方。知道哪里有水源，哪里可以开辟出耕田。然后这些人就会停留下来，把草割掉，种植搜集到的种子，建立篱笆和围墙还有地洞，储存足够的野兽，由游荡者变为村庄。毕竟人都是群居动物，没有人喜欢在原野上游荡，更何况是充满了危机的地方。

只是就算是聚集了足够的人手，建立村庄的过程中也充满了危险，毕竟只要开始建立村庄，就代表着收集够了足够的资源。女人、种子、野兽幼崽等等，这当然会引来其余团体的贪婪。若是运气好，若是实力足够强，那就能够在一波波的冲杀与掠夺中建立起村庄来，然后，就是即将到来的冬天了。

当秋季过去，天气开始转冷，若是没有储存足够的食物，没有挖掘出地坑，那就只能冻死在原野上。而若是建立了起了村庄，若是运气不好正巧赶上炎族出来掠夺，那整个村庄就会被付之一炬，所有的东西被抢走，人也被掠走，侥幸活下来的人若是能够挺过漫长的冬季，就要开始陷入新一轮的挣扎。

不过炎族基本上能够自给自足，只有那些活不下去的炎族弱者，才会为了食物而进入人族范围，顶着死亡的威胁进行掠夺，所以能够来掠夺的炎族，其实并没有传言中的那么可怕，远远还达不到所过之处不留活口的程度。但是前来掠夺的炎族虽弱，但生存在这片区域中的人，却更加的弱。

这片草原每过几年，炎族都会来掠夺一番，自相残杀的更是屡见不鲜，就如同连蛊一般，无数的生灵缠绕在一起相互吞噬，只有强者可以活下去。除了这么多年繁衍生息的人族之外，每年每天每时每刻，鲲扶摇要塞之中都有人被流放出来，成为这片区域中的新鲜血液，让这里的人族不至于断绝。

鲲扶摇要塞占地极广，人口众多，每时每刻都有人会被认定为有罪，而所有的罪人在剥夺了财产出卖劳力还不能抵过之后，就会被流放到这里。而且除此之外，以鲲扶摇要塞为中心的若干城邦，每当凑够了一定数量的罪人，也都会流放在这片区域中。而这片草原的临近成长鲲扶摇，最外围的防守方式则是圈养巨象，这些巨象吃肉，只要是被它们看到的生灵，就会被吃掉，所以这些罪人只能够在这片草原之中挣扎存活。

并不是残忍，而是物尽其用而已。鲲扶摇要塞隔着这片草原与赤木林对峙，只要赤木林对鲲扶摇要塞有所异心，这片草原定然是首当其中。而不论是多么庞大的军队碾压过来，在这茫茫草原之中，总会有人族躲过搜查，朝着最近的要塞逃命，这就充当了信使的角色，让鲲扶摇要塞能够早一步掌握情报。

当然，这仅仅是鲲扶摇要塞建立之初的设想。以流放的方式处理犯人，可以减少资源的损失，并且可以开阔荒地，甚至还能够掌握敌人的动向。以一些毫无用处的垃圾能够有这么多的收益，当然所有人都会同意。只是经过无数年的发展，鲲扶摇要塞在无数心血的灌注下日益强大，而赤木林则一直保持着自给自足的状态。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哪怕是赤木林倾尽全力举兵入侵，只要鲲扶摇要塞内部不出大乱子，基本就没有了失陷的可能。而一直固步自封的赤木林，也就把战争的主动权，逐渐的交到了鲲扶摇要塞的手中，直至如今的情况。

到了如今，这片草原的存在与否，其实已经对于鲲扶摇并无多大益处了。当初刚刚建立鲲扶摇的时候，战争的主导权在赤木林的炎族手中，人族只能够疲于防守，艰难的抵御着进攻，那个时候，空间珠的技术还并不成熟。而到了如今，空间珠的技术已经趋于完整，粮食、资源、土地、甚至人口……都已经可以保存在空间珠之中，当初为了节省空间和资源而流放的理由，早就随着空间珠的完善而消失不见了。但哪怕是如今，空间珠的技术，仍然不能推广，并不是因为技术不完善，而是因为利益链不完善。

空间珠的存在，剥离了土地的重要性，甚至就连人口，也变得可以圈养了起来。仅仅以这片草原来说，若是草原存在，那便等于有着无穷无尽的奴隶，而且除了奴隶之外，也可以把一些原本有罪的人洗白，各种各样的实验可以在这片黑暗的草原进行，这里也是没有法律约束的黑暗地带，可以进行着各种交易……没有法律的地方能够产生很多很多黑暗的利益，这些利益壮大着一个个的家族，没有家族会为了一颗小小的珠子，而舍弃掉利益。

最重要的是，就连人族的人皇，都想用无尽的人口作为理由，开启讨伐异族的铁蹄，怎么可能会因为一项可以促使人族进步的技术，而放弃所有的荣誉和利益呢。也正是因为如此，空间珠虽然产量颇多，但也只能够在人族的高层中流传，就连林灵儿这种权贵之子手中都有不少空间珠，但是这种利国利民的东西，却也只能流传在高层。在人族领土中，有着很多很多这种区域，没有法律只有利益，这里是流放之地。

如今，流放之地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规则和生存方式，以一种更古老的方式，在这片区域中生存。整个流放之地，最重要的资源不是粮食、不是食物、而是女人。女人可以如同男人一般工作，更可以生产出孩子，可以泄欲，也可以在最为饥饿的时候成为粮食，而且只要女人足够多，自然会有数之不尽的男人被吸引过来。毕竟只要一个女人，就可以让十几名，甚至几十名男子满足。女人，是流放之地最为珍贵的资源，女人的多少，代表着一个村庄的强弱程度，就因为如此，孟越这几天只敢远距离观察，还不敢轻举妄动的进入强大的村庄之中。

所有的村庄，都必然是从游荡者一步步挣扎出来的。在这个过程之中，最为首领的强者会不断的壮大自身，吸收强壮的男子，懂修行者的人，有特殊技能的人……在这个流放之地中，村庄的首领是通过拳头和鲜血爬上来的，对于整个村庄有着无以伦比的掌控力，整个村庄对于首领，有着近乎信仰般的忠诚。

女人很珍贵，而林灵儿更是一个漂亮的女人，若是被村庄的首领看上，就连孟越都不敢保证林灵儿的安全。别看林灵儿是林家的三小姐，但这里是流放之地，几乎所有的强者都是从要塞之中被驱逐出来的。在要塞那种地方失势还能保住性命的，就只能是要塞不想杀的人。因为强大，所以不想抹除，想要留在这片区域中给炎族留下障碍，想要在需要的时候，再一次收回到手中，所以能够留在这片区域中的人，强者极强，弱者极弱，完全是一个极度弱肉强食的地方。而孟越能够依仗的，只有林灵儿的身份而已。

林家的三小姐，有着把人带回道鲲扶摇要塞的能力，能够把人从这个地狱中，再一次拉回到充满法律和规则的天堂里。而留在这里的人，经过长时间的杀戮和权利浸泡，只要是稍有差池就会迷失本心。孟越想做的，就是在这片流放之地中，找到一个还可以交流，还有着理智的首领。毕竟两个月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若是从头开始，已经来不及了。想要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整合整个流放之地，孟越只能够借助这里的力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