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廷仗
小黄门也傻了，他们何曾见过太后娘娘发火，于是都忙应声跑了出去，朱厚照想伸手阻止他们也来不及了。
虽然皇太后的反应有些过激了，但是朱厚照心中还是觉得挺温暖的，毕竟皇太后这是在关心他。
谁知道此事还没完，皇太后又朝外问道：“张永可在外面守候？”
张永已然听到里面玉碗破碎的声音了，他正暗自庆幸自己还好没有随皇上一起进去拜见太后娘娘，没想到太后主动找上他了。
他心知自己此次是在劫难逃了，于是把心一横，走进了寿康宫正殿，随后直接跪倒在地，高声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
皇太后冷笑一声道：“张永，你可知罪？”
其实朱厚照倒是愣住了，在他的记忆之中，他的这位母后绝对算是一个温和之人，怎么今日这般凌厉？
朱厚照哪里知道，这自然是拜他所赐了，皇太后在京城，每日担心皇帝的安危，谁曾想皇帝在外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全天下都要知道了，她作为皇帝的母后还不知道，但是她又不好对皇帝发火，这些太监奴才自然就要替朱厚照受了苦了。
张永想着只要自己好好认错，这事应该就能平安过去，毕竟一开始跟随皇帝出行的也不是他，在江南传旨查办忠国公的也不是他，只是到了最后，他才去了江南，所以他认为这事情和他的关系并不是很大。
“太后娘娘，奴才知罪……”张永开口认罪道。
没想到皇太后倒是脸色依旧阴冷道：“知罪？那就好……”
刚说到这里，朱厚照截口道：“母后，这事哪劳您大驾，张永，你既然惹了太后生气，这罪责可是免不了了，来人，把他拖下去，廷仗二十下。”
张永闻言如蒙大赦，朱厚照既然开了口了，这事就是定下来了，料想皇太后也不会反对，他看刚刚皇太后那生气的模样与语调，似是要动怒杀了自己，因此朱厚照截口只是命人拖他下去打板子，他心中岂能不感激。
明朝的太监遍布天下，规矩却都是宫里定下的，规矩多且繁杂，责打有九款八式七十二法，最重的是廷杖杖脊，手毒的，几下去便取了性命。最轻的是篾片拍臀，犹如父母责打孩童，让你知痛便了。所谓拍，是相对抽而言。
一片下去往后一拖曰抽，一片下去及时抬起曰拍。如果是抽，不到半个时辰屁股便淤肿起来，呈乌黑色，半个月都得趴着，还下不了床。如果是拍，半个时辰后屁股虽肿却不淤，最多有些青红，三天便行走正常了。
而且关于打板子，还有一套说辞，这打板子分为三种打法，一曰打，二曰着实打，三曰用心打。
所谓打，就是意思意思，谁也别当真，高举轻放，糊弄两下就没事了。
而着实打，就是真打了，该怎么来怎么来，能不能挺得住，那得看个人体质，打板子的人也不敢弄虚作假。
最厉害的，是用心打，只要是这个口令，基本上都是往死里打，绝对不能手软，那时候，打板子的人可就是使了劲了，不仅如此，往往还都打的满头大汗。
朱厚照刚才所言是廷仗二十，这意思自然就打了，既不是着实打，也不是用心打，所以张永才大松一口气，高呼“谢皇上恩典，谢太后娘娘恩典”的。
张永被拖下去之后，皇太后似是还不解气，又命人把刘瑾叫来，也是同样的将其责骂了一顿，这次还是朱厚照下的打的命令，但是刘瑾命不好，被朱厚照下令廷仗五十下。
等到这两个人都被廷仗过之后，朱厚照才笑道：“母后，怎么样，消气了吗？您要是再不消气，把儿臣也拖出去，打个一百下，儿臣绝无怨言。”
皇太后扑哧一声笑了，随后又绷着脸道：“母后打你做甚，你又没做错什么事情。”
朱厚照嬉皮笑脸道：“母后，儿臣要送您一些礼物，这些礼物都是儿臣精挑细选的，包管母后满意。”
说着他朝外拍了拍手，一组小黄门担着几个箱子、托着一个盘子走了进来，朱厚照命他们打开箱子，全是一些珠宝翡翠之属，皇太后看了有些失望，这东西在宫中多了去了，没想到朱厚照给她带回来的居然是这些东西。
其实朱厚照也不想带这些东西的，但是他把自己所佩戴的九龙玉佩给留在了余若雨那里，他怕皇太后眼尖，给发现了之后没法交代，所以就想着用这些东西先来弥补一下自己的过错，但是皇太后自然是显得兴趣缺缺了，这东西皇宫里可随处都是，吸引不了皇太后的注意力。
随后朱厚照又命小黄门将托盘打开，里面自然是一根根的蚊香了，这东西的制作工艺十分简单，但是皇宫大院了可没有什么艾草，所以朱厚照才命人在江南加紧制好了一部分，随后将其带了回来。
皇太后没见过这东西，果真被吸引住了，她伸手一指道：“这是什么东西？”
朱厚照拿出了一根，命人燃上，放到了香炉内，随后他对太后解释道：“母后，这是蚊香，驱蚊用的，这可是儿臣不远千里带回来孝敬给您的。”
皇太后本来对这东西还是很感兴趣的，但是听说是驱蚊用的，又觉得有些无趣，毕竟在大明皇宫，驱蚊的东西也有不少，有些还是西域进贡的，哪个看上去都比这蚊香名贵多了。
朱厚照眼看皇太后对此不感兴趣，他解释道：“母后，这东西可比那些熏香有用多了，您且耐心等候一会儿，这蚊香的功效很快您就能见识到了。”
皇太后闻言，也不好拂了朱厚照的面子，只好强打起精神来。
不过片刻，皇太后身后的那些宫女丫鬟全都发现了变化，因为一直环绕在他们耳边的嗡嗡声小了许多，她们全都惊奇的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皇太后也感觉到了变化，原先这无处不在的蚊蝇，居然是少了许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