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朱太师
府门外不知何时摆了张朱漆楠木的太师椅,椅子上斜倚着一人。身着一件白衣,却偏偏打了好些个颜色的补丁,腰下系把长剑,古迹斑斑,直让人回忆,是否真能拔的出来。那人四十五六的样子,长发梳洗的甚是整洁,此刻正双目紧闭。似乎不把群豪打在眼里。自顾坐着,好似这里不是别人的府门前,而是自己家的后花园。胡临上前道:“先生坐的可舒坦?”众人都心中不解,何以胡临不问那人的来历,却偏偏问他坐的舒不舒服。那人犹自双目紧闭,半晌才答道:“不舒服。”胡临平素涵养极好,今日情人分别,本就不悦。杨贵又遭遇不幸,一腔恼火无处可发,这人又此刻出现。胡临不由的迁怒与他。冷冷的道:“既不舒服,我看先生还是回家去吧!”那人也怒道:“只怕你打发不起。”言罢猛地起身,双目精光四射。胡临怒极反笑,说道:“那就试试,先生请了。”他说到‘请了’两字之时语气见高,分明已是怒极。也不待那人答话,足下一点,使个‘香客拜山’的招式,胡临虽怒,可还是顾及到对方是前辈高人,出手也不敢托大,那人见胡临双拳已到面前。顺势往那椅子上一躺,右足一点,椅子在地上转个圈儿,轻轻避过。胡临手上又使一个‘惊涛拍岸’,双掌直如那惊天大浪,往那人重重拍去,一掌在前,一掌在后,一掌虚,一掌实。片刻间胡临已拍出了八掌,虚实相间。那人坐在椅子之上,一一化解了去。胡临心中也是一惊:“这人轻描淡写间竟能坐着化解去我的两招。竟只守不攻,好厉害的功夫啊!”心中虽惊,手中又使一招‘风鸣空岗’,化掌做拳,拳风呼呼,冷气阵阵。那人依旧坐在椅子之上,只顾四下相避,也不还招。胡临止住身形道:“阁下是前辈高人,功夫高明,可也用不着如此戏耍于在下。”那人狂笑道:“有本事便来打发。”胡临冷笑一声并不答话,‘呛’的一声挚出净水剑,顿时杀气大做,虽在临安之地,却颇有北国秋日的肃杀之气。那剑身如一汪寒潭之水,凄清彻骨,眩人神志。胡临只想着逼退眼前这怪人,长剑一抖,凭空而现诸多剑影,虚实不定,那人心头一震,当下不敢托大,屏息凝神,只待胡临进招。胡临宝剑在手,锋芒毕露,长剑虚实而幻,径取那人胸口要害,那人不敢轻摄其锋,身子一矮,展开空手夺白刃的功夫,胡临长剑不待一招使尽,回剑又使个‘荡剑三千’直削那人手腕,那人已觉杀气袭来,一招未使尽,又变一招,直抓胡临咽喉。胡临侧身避过,那人手臂一曲,尾随而至。胡临也听胡谢之曾讲过天下武功,心知这是极难的一门功夫,名曰:“旋龟拳”。在先秦古籍《山海经》南山经中有:“怪水出焉,而东流注于宪翼之水。其中多玄鱼,其状如龟而鸟兽虺尾,名曰旋龟,其音如判木,佩之不聋,可以为底。”的记载。这旋龟拳,变化奇诡,招式却又古朴难看,往往极难习练,能习得此拳者,非有过人之恒心,便有过人之智慧。再说胡临眼见那人手又抓来,右手长剑往那人腹下刺出,欲逼那人回招自守,果然那人也知胡临手中软剑非是凡物,不敢大意。只得回身避开,胡临心中暗叫声:“好险,若非仗宝剑之利,数招之间便要落败。”这时再不敢有所保留,一把剑舞的如烟似雾,真是胡谢之生平绝学烟云冷魂剑法。那人也当真了得,凭一双肉掌,竟和宝剑斗的旗鼓相当。胡临心中更急,他原拟仗宝剑之锋,先打发眼前这人,再处理杨贵府中之事。这时却斗成僵局,两人一时难决成败,府中隐隐哭声传来,胡临心中更乱。手中剑法,竟自重复了起来,那人却心沉如水,见招解招,稳扎稳打,渐渐占了上风。这时又听的一个男子的长笑之声。原本是高手相斗,众人都屏息凝神,静观不语。这时有人纵声长笑,众人不免惊奇,寻声望去,正是商柳晨。见众人向他望去,商柳晨道:“两位住手且听我一言。”那人逐渐占了上风,那里肯住手。手上招数使的更快,竟似要痛下杀手。商柳晨眼见兄弟此刻情势危机。长啸一声,加入了战局,那人功夫本就和胡临在伯仲之间,此刻能占的上风,一是胡临操之过急,二是他心平气静。此消彼张,一时占了上风。待商柳晨出手之后,那人立刻左支右拙,险像环生。那人心道:“我来此处,原是为相助破贼,府门叫阵,不过是显显手段,叫众人不敢轻视于我。那里知道这两个贼小子如此难对付。现下难免要落败。这可如何是好?”他这时越斗越乱,猛地击出两掌,逼开胡临、商柳晨两人气道:“倚多为胜,算什么本事?”众人听他如此喝责,倒一时也想不出如何做答。一些莽直的汉子只得骂道:“对付你这种人,还讲什么公平公正。”商柳晨却依旧笑意不减,道:“阁下何必指责自己呢!”那人被气的一时不知说什么,只是鼻子里冷哼几声,双眼看天,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商柳晨见他如此,更是气定神闲的道:“我看阁下已过不惑之年,已知天命。我两人相加不过四十尔尔。试问是谁以多欺少啊?”
那人心知商柳晨是变着法骂他以大欺小。心中虽是不愤,可嘴上却又说不出什么道理。只把拳握的吱吱做响。商柳晨走到胡临身旁耳语几句。两人都是似笑非笑的表情。那人本来占尽了上风,这时情势陡然而转,他本是心高气傲的人,待看见胡临,商柳晨两人的表情后,立时忍不住了,虎吼一声,双掌击出,胡临、商柳晨两人早有准备。各自双掌齐出,只听的砰的一声,胡临、商柳晨两人驻足不动,那人身子一晃,,止不住后退三步。他面色苍白,嘴唇数动,好似有话要说,最终一言未发,只吐出一口鲜血。这下胡临和商柳晨倒是大吃一惊,两人均未痛下杀手,何以那人身受重伤,两人对望一眼,均是茫然无解。原来那人是一时怒极攻心,气血逆行。倒也不是大伤,两人疑惑间那人面色又红润了起来,他这一口鲜血吐出后,顿觉神清气爽,也自想开了一切,只把浮名弃了。仰天轻笑一声,自言自语道:“朱太师啊朱太师……”他反复念着这句话,缓步走到那张太师椅前,伸手在那椅子上一拍,那椅子顿时七零八落,那人仰天大笑而去。那人来的不知不觉,走的也是蹊跷无比。
商柳晨唤过钱叔问道:“当朝可有位姓朱的太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