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是非繁琐心冷彻
奔雷流光在手心集聚成不停转动的光团,以盛大到华丽的姿态绽放着,
我颓然地垂下双手,却掩不下眼中刻骨的怒意与愤恨,
心里的情绪翻腾而复杂,
果然……
我还是做不到,
对现在的我來说,想要杀掉南宫无忧,是再轻易不过一件事,
心里有一万个念头想要将她狠狠地劈死,想要仿效着我前世看过的所有的穿越小说里,那些个勇敢的女主角们,用正义的形象,将象征着邪恶势力的反派女配角一击毙命,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让她为所有的恶行付出血的代价,
可是这不是小说,在我面前的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不,或许是两条,
甭管嘴上说得多么大气磅礴,可是到了关键时刻,我还是拿不出嗜杀的勇气
也许南宫无忧罪大恶极,杀了她能够大快人心,可,我终究还是怯懦了,
因为,就算我杀了她,也无法平息我心中那股滔天的怒火,也无法让上官飞燕还魂人间,
最可笑的是,从一开始,南宫无忧她的仇恨,她的病态,她的恶行,哪一样不是因了我这间接的人物,
若真的要认真追究到底,真正害死上官飞燕的人,是我才对……
南宫无忧有一点说得沒错,论家世论出生论相貌论才华,我沒一样比得过她,可有一样,我永远胜过她许多,那就是我的心,
我的心,比她的干净,
胸膛里‘砰嗵’跳动着的这颗心,或许很花心,或许很滥情,可是它永远衷于自我,
只有这颗心,它干净得很,所以,不能被弄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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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的奔雷流光忽忽尔打了个明晃晃的花火,生生的灭了,
耳边却突然的响起了南宫无忧的哭声,断断续续的,像是在向着某人求饶,
迟钝的抬起头,向着声源处望却,却看到在地上两道焦灼的深坑裂痕的交叉点,瘫躺南宫无忧的尸骨,衣裳完整,只是胸口多出了一把长刀,灼燃着似血的绯红,
我眨眨眼,奇怪的望着洛之隋,他不是舍不得南宫无忧腹中的骨血么,怎么此刻又突然地舍得了,
“小狐狸,……”眼前突然多出了一只,以哀伤到了绝望的姿势,执着的伸展在我的面前,
“小狐狸,不要做出那样的表情,不要……”洛之隋小心的,将手又向我前面递伸了一些,神情极其温柔,语调却带着绝望的悲伤,“太晚了么,我又是伤了你么,我怎么会这么做呢,我答应过不会伤害你的,可是为什么就在我的面前,你会露出这么伤心的表情呢,”
咦,他怎么这么奇怪,我做了什么样的表情么,
为什么他说的话这么奇怪,我一句也听不懂,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会是你,”水南宫颤抖着向我迈了过來,却在见到我下意识地退后一步时,脸上的表情难过到不行,向來慵懒的阴柔嗓音此刻却显得激动无比,语速很快,却似是挟带了发自肺腑的痛惜,语尾带着令人心战的颤音,“爷我一定是在做梦,对,做梦,这他大爷的就是一场混乱该死的噩梦,”
怎么会是梦,
我也希望这是一场梦啊,若眼前的这一切真的只是梦该多好,!
穿越也罢,眼前的美男也罢,发生过的爱情纠缠也罢,全都只是我车祸后被麻醉药所惑而做的一场春梦……该有多好,
轻轻的笑了笑,为自己突然而來的想法,
原來我一直沒有忘记,一直都想要回去,回到应该属于我的时空中去,
原來说忘记,除非你到了忘记了自己根本要忘记的是什么的那一步,否则一切,都只能是自欺欺人,
到底还是累了……
我真的好想回去,回我的时空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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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
白色的袖袍带起的龙涎香气冲淡了风里飘隐着的铁锈腥香,将我重新的裹进了炎玉温暖的怀抱,
“都先散开,”向來温润的表情显得有些阴冷,眉头紧紧地蹙起,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向着想要冲到我身边的两个人怒吼道:“她身上还有伤,你们要自责、要难过都上一边去,莫要耽搁了她疗伤,”
不迟山庄的厅门被他踢得‘砰’声做响,我不知所措地抬起头,为他面上这从未令我见过的表情而怔忡住,
他在生气,我很肯定,可是,他在生谁的气呢,
眼前的景物急速的晃动着,从阴霾的天空,暗影的流云,‘擦沙’作响的竹林,一直转到红木雕柱的门栏,再旋着圈儿地转到黄纱覆顶的高床棂帐,
身子被人用极轻柔的动作放到了床上,覆上了一床暖被,一双修长的手掌轻颤着扯动着我的伤口,小心地将陷在里面的衣裳残料一一拣出,
疼……
我咬咬唇,忍着沒有呼出來,
“柔儿,”炎玉一双墨色的鹰样眸子里,含了丝心疼与怜惜,更多的却是复杂而纠结的眼神,专注的看着我,似是要将我整个人看透似的,温润的嗓音放得很轻,柔柔的问着,“怎么,很疼么,”
我咬牙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此刻的神情令我沒來由的感到害怕,
“你知道现在我很生气么,”炎玉的声音依旧显得极为轻柔,染浸了血色和衣裳残料的黄铜水盆晃动着,映得他的笑容似阿修罗般的惑人而高雅,却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迫力,“你总是这样,无论我怎样费尽人力的为了你做得再多,你却不以为然的将这些努力破坏得干干净净,让我只剩徒劳无功的疲劳而己,”
“为什么总是不信我,为什么总是不依赖我,为什么不试着将事情交给我去解决,”平稳的声音里沫了几分颤抖,似是在拼命压抑和隐忍着心里的愤怒,“我只错了一次而己,就这一次,便害得你不敢再多相信我了么,”
不是这样……我正要张口说话,他温暖的唇瓣便袭了过來,一脸的痛苦与挣扎,全然失了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模样,吻得很深很用力,承载着暴风骤雨般的力量,
门‘砰’的一声被人撞开,挤进了两个踉跄的身影,
双唇被迫分开,仍在喘息的身子被占有式的圈进了炎玉的怀中,温润的声音含了不容置疑的力度响在头顶,“她不想现在见到你们,麻烦你们出去,顺便把这床头的刚换了药的血盆子给端出去,”
咦,我沒说我过这种话……
刚想辩驳,双唇便被炎玉不动声色的以指封住,
眼角的余光透过炎玉白色的袖袍缝隙,瞟睨到水南宫妖娆天成的暗色身影向床边移來,
铜盆被端离前和红木床榻碰撞出极其轻微的一声金属脆响,阴柔的嗓音压抑着发出了一声短暂的惊呼后,深重的吸气声接着响起,似是水南宫被那铜盆里血染的风采给吓得不轻,
“她的伤,重么,”洛之隋低哑的声音含了一丝瑟缩,显出了几分喑哑之色,
炎玉搂着我,沉默了半晌,终还是轻轻回了他一句,“比看上去的要重一些,但是沒伤到要处,所以也不用太担心了,她现在需要的是多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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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室的安静,
沒有人搭话,也沒有人出去,空气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不知过了多久,炎玉自我身旁重重的叹了口气,手指轻捻着被角替我严了严实,起身轻轻的甩了甩袍子,温润的声音含了丝薄怒与淡漠,轻声说道,“罢了,朕也随你们一同出去,让她先休息吧,她……”
他的话沒有说完,只听见木门开合的吱呀声重又响起,身边只剩一片寂静,
我像是被人遗弃的木偶,全身麻木不知所感,静静地躺了半天,挣扎着重新爬了起來,伸手推开面向后门小院的窗子,
抱着膝盖爬回床上,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高挂的明月发呆,任月光凉凉的洒在我的身上,将彻骨的寒意侵入我的血液里,
还记得在假死的那段时间里,我曾经体会过寂寞的感觉,
但是现在,那种寂寞却更胜以往,
寂入深骨,寞入血髓,
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