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因为林希一不在。本來第二天清晨我打算就回S城。可是准备出发的时候。阮朝挥一个电话把我叫去回公司。他沒具体说有什么事情。就只是让我回去一趟。
虽然有些不情愿。可是沒有办法。因为现在我就只是他聘请的公司经理。沒有主动权,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得做真面目。他让我去哪儿我就得去哪儿。都得无条件遵从。
去到阮朝挥的办公室。我以为阮筱会在。我以为他把我叫回來。就是想让我亲自对阮筱解释那一切。可是阮筱却沒在。我知道。就算是阮朝挥真有那想法。就算是阮筱真的在他的办公室等着我。我们也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有些事情。不是说原谅就能原谅。
有些事情。不是说忘记就能忘记。
有些伤口。不是说愈合就能愈合。
我深深知道。我真的已经伤害了阮筱的心。你说在婚姻的殿堂门口临阵脱逃。这搁在谁的身上也无法接受和原谅。要不。昨晚在我的家里。她也不会像陌生人像沒见着我似的那样与我擦肩而过。但是。她却是依然爱我的。要不然。她就不会趁我不在家。偷偷的跑去家里目睹那曾熟悉的一切。
阮朝挥招呼我坐下。秘书给我倒了茶。然后他就从他的办公桌里拿出五叠人民币來。搁在桌上对我说:“森儿。代我向思奇的父亲问安。并道歉。本來。我想亲自陪你去一趟。可是眼下有很多的事情还等着我处理。实在无法抽出时间。”
我不知道该不该接这钱。
可是最终。我还是接下了。并替扬思奇的父亲。谢过阮朝挥。
我知道再多的钱。也不能挽回思奇的生命。也不能让她回到他的身旁再喊他一声父亲。可是事情既然已经无法挽回。我也只能尽力去做。去让扬思奇的父亲。尽可能的有一个不愁生计的晚年。虽然钱是不多。
我替扬思奇的父亲谢过阮朝挥。然后装好钱。在拉开门的时候。正好碰到阮筱推门。她的双眼红肿。疲惫不堪。已然是一夜沒眠。
阮筱看了我一眼。很平静的像陌生人一样的跟我打着招呼。她说:“韩经理好。”
心。莫名的疼痛。
迟疑了一下。我也礼貌的陌生的回敬了她一句“你好”。然后就看见她退后一步向我让路。让我先出门。
出了门。沒几步。就听见身后关门的声音。
在车里打通了林希一的电话。知道她正在扬思奇父亲的家里。然后就马不停蹄的去了银行。把阮朝挥给扬思奇父亲的这五万元钱打入扬思奇的帐户。并向林希一说明了此情况。
做完这一切。我又回家拿了房产证。去了房屋中介公司。以略高于当初二十五万元的购房价格挂在房产网上出售。再然后。就去找了冷明伍。还了他后面打入我帐户的准备用于扬思奇手术的那五万块钱。并向他说明。先前欠下他的那十万元要稍后一些日子再还他。
婉言谢绝了冷明伍的再三挽留。我回到了S市。然后去了工地。
这段时间天气很好。工程进度很快。与建筑方老板闲聊了几句。我回到了办公室。林希一打电话回來报平安。她说她找遍了扬思奇的亲戚朋友同学。均沒打听到她的下落。按照扬思奇父亲的提示。她准备去一趟青海湖。因为青海湖是扬思奇心目中的圣地。她有可能会到那儿去。
我嘱咐林希一路上小心。并告诉她。如果那地方找不到就回來。不要做无畏的牺牲。我想扬思奇当初既然铁定离开。就不可能会让我们轻易找到。生命是她自己的。除了她自己爱惜。我们谁也不能为她而做什么。
挂了林希一的电话。才突然想到应该去看一看她的母亲了。既然已经答应了她。
买了水果、营养品。我去了扬思奇当初帮助林希一母女租住的青山小区。再打林希一的电话。好问歹问才找到门号。可敲了半天的门。却沒有人來开门。
我想到了林希一临走时对我说的话。如果家里找不到人。就去吉祥路142号找她。虽然林希一沒告诉我吉祥路142号是个什么地方。但从她的话里都可以想到。一定是个赌窝子。三教九流。有钱沒钱。不男不女。都他妈疯了一样在那里销魂。
“妈的。这个老女人。一定又是在赌。”
骂完。准备下楼。楼上却响起脚步声。随即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小伙子向下探出脑袋。问我:“你找谁。这么半天使劲的敲门。怎么也不注意一下影响。”
看样子他很不高兴。
“对不起对不起。打搅到您了。我找林然丽。请问她是住这里吗。”我讨好似的对他笑。
“几天沒见到她了。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的……朋友。來看看她。请问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我要知道不早告诉你了。还会让你在这搅民。什么素质这是。赶紧走吧走吧。别在这嚷嚷了。”
小小年纪。他妈的这家伙说话比放屁还臭。都不知道跟谁学的。是社会的责任还是他老爹老妈的责任。
我讪讪地下了楼。然后好不容易找到吉祥路142号。我以为大凡聚赌的地方。一定会是人声嘲杂、人丁兴旺。却沒想到竟然是一栋三层楼的死寂沉沉的围着围墙的红砖房子。大门口还拴着一条庞大的黑狼狗。
见到有生人前來。黑狼狗向我扑來。汪汪直叫。不过辛好有铁链拴着。要不然这小命。真有可能不保矣。
屋里男主人走出屋來。看了我老半天。问:“你找谁呀。”
“请问这是吉祥路142号吗。”
“你是瞎了眼了还是不认识字怎的。门口不有门牌号吗。”
要不是威慑门口的那条狗。他妈的说不定我真会上前去踹他一脚。都他妈的什么待客之道。不过想想也沒什么。能开赌场的人。本身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当然素质。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权当是疯狗一条吧。
“对不起对不起。沒注意看。沒注意看。”
“找谁呀。”
“林然丽。”
“找错地方了。这沒这个人。”他转身欲走。
“可她女儿说她一定会在这儿。有急事。特让我來这找他。大哥。帮帮忙。”
这男人走到我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翻。瞪着我:“真沒这个人。”
我赶紧把烟递上。掏出火机。顺便抽出了两张百元钞票塞进他胸前的包里:“大哥。帮帮忙。家里真有急事。”
这家伙吐了一口烟圈。歪着脑袋。依然警惕的看着我:“你是她什么人啊。”
“是她……是她……女儿的男朋友。男朋友。”
“就是那个叫韩森的吧。”
我心一惊。妈的。他怎么知道有我这么一号人存在。
“对对对。我就是。我就是。”
“身份证拿來看看。”
我拿出身份证。递给他。他看了一眼。对我说:“跟我來吧。但我不能保证她在这儿。”
我跟着这个男人走进客厅。然后走向客厅后面的楼道。可是。他却沒有向楼上走去。而是转进了楼梯的背后。推开门。说:“进去吧。”
我分明在走进门的那瞬间。看到了楼梯背后被砖封起來的门上。看见了杂物间的字样。
顺着楼梯往下走。转过拐角。真实的赌场喧哗才真正的出现在面前。灯光辉映下。人头赞动。叫声、哭声、骂人混杂……
我说在外面看起來怎么那么死寂。原來他们是把赌场设立在了地下室。以楼梯转角的杂物间做掩护。
见我出现在门口。随即有两个黄毛小伙子朝我走來。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翻。其中一个问:“谁介绍你來的。”
“林然丽。”我咬咬牙。
“是她呀。那沒事了。随便玩吧。但是我不得不警告你。如果出去说错了话。你是知道规矩的。到时候别怪我沒事先提醒你。”
他们这是在威胁我。让我出去以后别乱说话。
“知道知道。”我赶紧陪着笑脸把烟给献上去。
然后。我转了一圈又一圈。一个人一个人仔细的看。均沒发现林然丽。转到门口。我准备出门。却不巧正好碰到刚才在林希一家门口嫌我敲门打搅了他的那个年轻人。
他看见了我。也一愣。我笑呵呵的对他说:“嗨。真巧。”
可是他却沒甩我的帐。瞟向我:“他妈的你谁呀。我认识你吗我。神经病。”骂完。拂袖入场。
我摇了摇头。他妈的我这就是自作自受。
出了赌场。本想给林希一打电话。可是一想。为了免让她担心。就沒打。直接回了办公室。既然她喜欢赌。那就让她去赌好了。大不了到时候买身还钱。虽然半老徐娘。也不是沒人要。或者。把林希一给当了、抵押了。反正赌博的人赌到最后都迷失人性。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
收拾东西正准备走人。监理单位的黄监理打來电话。让我去工地一趟。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向我汇报。
二话沒说。赶到工地。却见黄监理正和建筑公司的方可信谈笑风生的喝着茶。见我进屋。他们两个都同时起身热情的招呼我坐下喝茶。
“方总什么时候來的。大驾光临怎样也不提前告诉小弟一声。我好去接你啊。”我握着方可信的手寒讪。
“韩老弟你可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怎敢劳烦你啊对不对。”
“方总你要是这么想的话。就是见外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都是工作需要。要不然。我们也不可能坐在一起对不对。”
“那是那是。”
坐下后。我问黄监理:“刚才什么事。这么急把我找來。”
黄监理和方可信面面相觑。
随即。方可信讪笑起來:“哎呀。是这样的。这次我去黄山搞一个开发项目。给老弟你带了些正宗的毛峰回來。本想给你亲自送來。却沒想到黄监理语快。竟然把你叫了过來。他这个人办事。总是那么的粗心大意。”
“对对对。方总教训得是。我就是这么个急性子。怎么也改不过來。呵呵。”
黄监理笑。可我总觉得他是皮笑肉不笑。还有方可信的解释。是那么的不合逻辑。茶叶又不是他给我带來的。他在一旁替别人着什么急。
直觉告诉我。他们两个一定有问題。
只是我沒有说出來。而是附和了他们的话。为了不让他们起什么疑心。我收下了方可信给我带來的毛峰茶。然后还陪了他们吃晚饭。喝了不少的酒。差不多的时候。装醉了过去。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扬思奇离去。对于酒。我就沒有了恐惧。喝得再多也就像是喝水一般自如。以往我很烦与人打交道上酒桌。是因为我怕喝酒。既然能同坐一桌。当然就是这样的那样的关系。不是求人就是人求。不喝不好。喝了难受。还对身体不好。可是现在。我却是有那么的一点奢望天天都能上酒桌。不管醉亦不醉。喝过以后什么也不想的上床睡觉。然后到天亮。
方可信把我送回了我的住处。并看着我睡下以后方才离去。
第二天我去工地。我想去转转。可黄监理却阻止我。说危险。施工场地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而向我保证质量他在把关。出了问題他负责。然后把我拉去喝茶。
可是他越是这样。我越相信昨天的直觉。他和方可信。一定是合谋对我隐瞒了什么。
可是他们能对我隐瞒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