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真的。这时刻。我真的能理解林希一的感受。真的特理解。可是理解归理解。现实是现实。难道这时候。我真可以像她说的那样见死不救。
我想我不能。因为在救她母亲的同时。我也是在救我自己。救工地上几百条生命。还有银河科技的未來。
我让林希一跟我去医院。可那丫的死活不去。她说她与林然丽从几天前就已经断绝了母女关系。现在她们就是一点关系也沒有。
我不知道林希一说的这是气话。还是真的铁定了打算。不过要换作是我有这么一个嗜赌如命的母亲。说不准我也会那么做。赌博如吸毒。有多少家底也给败光。还不说她林然丽就穷光蛋一个。除了身上穿的那几层薄纱。就剩下了**裸的身体。半老珠黄。就一黄脸婆子。你说她有什么可以拿去赌。
林希一不愿意跟我去医院接她的母亲。我也沒有再勉强。我想好了。把那女人给接出來后。就彻底要限制她的人生自由。不管是把她给锁在家里。还是找个人來二十四小时看护。反正。就是要彻底的断了她的人生自由。如不这样。以后她要再给欠出几笔赌债來。别说林希一。就连我。迟早也要一起跟着完蛋。
去到医院。黄监理正在不知道给什么人打电话。看见我。即收了线讨好似的迎了上來。
自从几天前因为钢材事件以后。我对他就有说不出的反感。我韩森做事。最最讨厌的就是如他这般立场不坚定的人。既当**又树牌坊。
“韩总。您來了。”黄监理对我点头哈腰。满脸堆笑。我装作沒看见他似的。从他的面前从容走过。
“我知道您还在因为上次的事情生我的气。我也知道我罪不可恕。可是韩总。我也有苦衷的。”黄监理跟在我的身后。
我依然对他的话置之若惘。
可是这个家伙却跑在了我的前面去拦住了我的去路。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我们可以谈谈吗韩总。”
我满脸鄙视。眼睛的斜角望向他:“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
“当然有。”他理直气壮。
“就因为你收了方可信的十五万。然后想二一添作五分我一半。让我在你们老板面前美言你几句。然后你继续发家致富。”我冷笑。
“不。那钱我已经一分不少的退还给了方可信。”
“那你拿什么跟我谈。”
“良知。”
“笑话。你这种人也有良知。还是自告奋勇大言不惭的自我表白。倒真是让我开了眼界。”
黄监理前后左右瞄了一眼。轻轻地对我说:“我不管你把我想象成怎样的无耻、卑鄙、阿谀、趋炎。我都无所谓。但我就只是想告诉你。正有一个巨大的阴谋对你而來。韩总。你可还记得那封信。”
“什么信。”
“三无产品。”
我突然想到。那天晚上在家门口捡到的那封揭发方可信拖进工地的几车三无产品的钢材的拼装信。
看着黄监理的那一张看起來蛮是真诚的脸。我满脸疑惑。难道给我写那封信的人是他。
“你是说那是你……”
我准备问黄监理那是不是他的杰作。可是随即他却打断了我的话。轻声的对我说:“这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來。”
我跟着黄监理七上把拐。來到了楼顶的天台。关了门。叹了一口气。对我说:“不错。那信是我写的。”
“你不是得到了方可信的好处了吗。为什么还要给我写那样的信。方可信要知道。你怎么办。”我问他。
“在给你写那封信以前。我想了很久很多。你知道。那批材料进场的那天。我给你打过电话。本來就是想告诉你那批材料不合格。”
“那为什么我到工地以后。你又改口了呢。当时我就觉得你哪里不对。可又找不出哪里不对。因为你和方可信唱双簧。是那么的沒有一点踪迹可寻。”
“这事说來话长。扬思奇还在的时候。方可信就为这事找过我多次。只是那时候苦于扬思奇太过认真负责。不放过一丝株丝马迹。每天都要去工地上巡逻。每次都要检查进场的材料是否按规定采购是否合格。方可信一直找不到机会。后來。扬思奇走了。林希一又不咋懂。而你又经常不在。方可信就找到了我。因为所有材料的进场。都必须要我签字生效后才能用于工程施工。刚开始我一直不曾答应。他就拿我家人來作文章。那天我给你打电话后还沒三分钟。我老婆就打电话來告诉我。就差那么一点就被车撞到。我知道这是方可信在警告我。沒了办法。我只得临时改口。”
“那你现在又为什么决定告诉我这些。难道你不怕方可信怀疑到你的头上。”
“既然做了这一行。就得对自己负责对不对。”
我拍了拍黄监理的肩膀。语重心长万分感激的对他说:“对不起。我代表银河科技的全体员工感谢你。”
我递给他一支烟。虽然他不抽烟。但还是点燃抽了起來。沒吸几口。就被呛得流出了眼泪。咳了起來。
“韩总。你还是先别谢我了。这本來就是我的份内职责所在。你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应对他们的下一步计划吧。”
“什么计划。”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但是感觉到他们不可能就这么的轻易放手。韩总。那天在工地门口遇到的那一帮三青子。你还真以为是巧合啊。那是方可信打的电话。我在一旁亲耳听到的。”
“此话怎讲。难道方可信与那帮黄毛青子早就认识。”
“岂止是认识。那个戴墨镜的。我们还在一起吃过饭喝个酒。其实这事。他们是做了两手准备的。如果你沒发觉那批钢材有问題。他们就不会为难林希一的母女。如果一旦败露。那帮三青子就趁势要她们母女偿还赌债。最后肯定还得你來出面解决。方可信好像调查过你。知道你在外面欠了人十万块钱。不可能再次向人家开口。也不可能向阮家父女开口。最后。方可信就等着你往他设计好的口袋里钻。向他开口借钱來偿还林然丽欠下的赌债。后面的具体怎么的操作把你给拉下水。方可信沒有具体透露。我也就不知道。对了韩总。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你怎么处理这事。”黄监理问我。
我沒有回答黄监理的话。只是顺着他的话问他:“照你这么说。那林然丽所谓欠下的赌债。也有待考证是不是受到了第三方的威逼诱惑。”
“这个可说不准。因为那女人在这一带是出了名的女赌鬼。听说以前家境还不错。现在也都给败光了。是不是真受到了威逼诱惑。这个可真还不好说。”
我接着点燃了一支烟。猛吸起來。妈妈的。还好那时候打消了向方可信求援的念头。否则后果还真是不可设想。
不过这个时候。我倒真是担心黄监理及他的家人來。试想看。这样的机密。可谓就只能是那几个核心人物知道。要晚上。方可信得知我沒按照他设计好的路线走沒向他求援。而是在别的地方找到了资金來填补这个空缺。你说他第一个想到的会向我告密的人会是谁。那当然是黄监理。因为他。已把上次贿赂他的钱全都退还给了他。除了他还能是谁。
“你把这一切都告诉了我。就真沒想到过后果。”我问黄监理。
“当然想过。我想过我的家人及自己。会出现N多种‘意外’的场景及结局。可要拿这个工程和以后居住在危险的楼房里的数不清的生命相比。我宁愿牺牲及自己家人。”
“不要把自己说得那么伟大。你要真是条汉子。当初就不应该拿他的钱和涉足那个圈子。对了。除了这次。前期工程有沒有偷工减料。出现质量问題。”
“目前还沒有。但我不保证以后不会有。前段时间有扬思奇在。她太细了。什么都瞒不住她的眼睛。可是她现在不在了。就说不准了。像她那样兢兢业业的人。现在可真是不多了。走了真的可惜。”黄监理叹息。
我又何尝不是。
“以后有什么打算。”我问他。
“什么什么打算。”
“难道你还真想在这继续呆下去。”
“我不呆下去我能去哪儿。”
“当然离开这儿。回到C城。然后好好的守着你老婆。”
“如果他们真要实施报复。你以为那样就可以避得开。”
“不管怎么说。你也是为银河科技作出了牺牲。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董事会打个电话。让他给你和你老婆安排一个差事。然后两个人一起上下班。‘意外’的机率是不是就少了很多。”
“这倒是可以考虑。不过我走了你这边怎么办。”
“不就是少了一个工程监理么。再叫你们老板派一个來不就完事了。”
“那。就谢谢韩总了。”
“该说谢的是我而不是你。”
“对了韩总。那个那个钱你准备好了吗。我估摸着那帮家伙。也该快到了。这几天一直都有人监视着。”
“准备好了。”
“不会真是向方可信给借的吧。”
“不是。”
“那就好。不过。就这么双手拱着把钱给送出去。我总觉得有点不甘。说不准那女人。还真是受到了他们威胁利诱。不得不写下那张欠条。”
“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不甘又能怎样。权当又是一场教训吧。”
“韩总你倒是想得通。拿钱不当钱。”
我笑笑。沒有说话。心里却想:“谁他妈的说我想得通拿钱不当钱了。要真是那样。今天还用得着提心吊胆的去挪用这笔公款吗。还用得着去把房子给卖了偿还欠人家的十万块吗。他妈的我现在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你以为我真甘心就这么的把钱给送出去。你以为我真心甘情愿的卖掉自己这几年省吃俭用买來的那套还沒还完银行贷款的房子。他妈的我也是沒有办法的办法。我要不尽快还清欠人家的钱。到时候网络信息这一块工程招标。人家找我帮忙。我怎么拒绝。难道非要有人举报我收受贿赂。站在法庭上。才入梦方醒么。”
傻瓜才会那么做。再说。不就一套房子么。人生一辈子。难道还怕挣不回來。
我让黄监理马上离开S市。明天就去找阮朝挥。我说今晚我会详细的把这边的情况向他汇报清楚。
黄监理离开了医院。我即回到了614病房。拿着林然丽的住院单去一楼结了帐。再回到病房的时候。前几天在工地门口看见的那个戴墨镜的男人和他的几个小弟已经翘着二郎腿坐在了病房里。
林然丽躺在病床上。用被子遮住全身。身体却发着抖。显然是非常的惧怕。
我把盖在林然丽身上的被子揭开。一把把她给拉坐了起來。指作那个戴墨镜的男人。厉声对她说:“你这个贱女人。你给我把他给看清楚了。以后要再去赌博。我一定剁了你的双手。我韩森说到做到。”
林然丽哆嗦着身体。把双手捂住脸上的一角。不敢去看那个男人的脸。对我说:“下次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那神情。就像一个儿童犯下了错。在向自己的父母承认错误般虔诚。
那男人笑笑。玩弄着戴在中指的戒指。肆意的冷笑:“哼哼。还有下次。别说你这女人从此以后不敢來了。就算來了我也沒打算让你进场。我看你们啊。油水也榨得差不多了。以后还是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吧。别拖累了我们韩大老板。他现在可真是一无所有了。”
“放你妈的屁。”我骂了开來。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骂了开來。
我把公文包打來。把那准备好的八万块钱拿出來丢在那男人面前的桌上。下了逐客令:“马上给我滚出去。”
那男人准备去捡钱。却不想林希一一个箭步从我身后冲上前來。一下子把钱揣在自己的怀里。对他们说:“你要钱。找这个女人去。是她欠你们钱。而不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