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初会秦王(上)
罗士信“诸葛亮”三个字一出口,莫说李靖,便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愣。震惊之余,李靖开口驳斥道:
“贤弟此言差异,诸葛武侯忠义之名天下谁人不知!?抚百姓,示仪轨,约官职,从权制,开诚心,布公道;尽忠益时者虽雠必赏,犯法怠慢者虽亲必罚,服罪输情者虽重必释,游辞巧饰者虽轻必戮;善无微而不赏,恶无纤而不贬;庶事精练,物理其本,循名责实,虚伪不齿;终于邦域之内,咸畏而爱之,刑政虽峻而无怨者,以其用心平而劝戒明也。武侯此人公忠体国,劳心劳力,事无巨细必躬亲为之,六出祁山伐魏兴汉,虽皆出师不利,然此非武侯之过也,乃是蜀汉国力不济、人才不兴。武侯临终之时,亦为蜀汉前途而忧,除魏延、扶姜维。那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更是成为千古美谈!武侯死后十年,国人歌思,如周人之思召公也,孔子曰‘雍也可使南面’,武侯有焉......”
罗士信见李靖在那争脸红脖子粗,心中一阵的发笑,也不打断,乐呵呵的听他说完,才慢悠悠的道:
“药师兄还有话要说吗?若是没有,小弟可要说话了。”
“哦,贤弟请讲,为兄适才有些激动了...”
李靖也发先自己有些失态,急忙解释道。
“小弟了解药师兄为何激动,诸葛武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小弟也是钦佩得紧。不过,公忠体国并不代表武侯所做之事就都是对的。”
“贤弟有何高见,靖洗耳恭听!”
看表情,李靖还是对罗士信的说法不敢苟同,不过却已没了刚才冲动的姿态。
“以小弟看来,武侯之过有三——战略失误、不善授权、不当用人!
其一,正如药师兄所言,武侯六出祁山,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几番下来,疆土未长分毫,却将个蜀汉之地消耗得内乏体虚,不亡国何来?”
“此乃因为...贤弟继续。”
李靖想反驳,却又不好像刚才那番失态,因而欲言又止道。
“药师兄有话请讲”
罗士信看出李靖不服,若想服其人,必当服其心,罗士信明白这个道理。
“贤弟所言,靖以为不妥,武侯六出祁山无功而返不假,不过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须知在那蜀汉之地,除了先主所带之旧人,便再无能战之将,武侯若不趁这些干将老去之前成事,以后希望岂不更加渺茫?!”
“此正是武侯之二过!小弟请问药师兄,为何蜀地不似那曹魏、孙吴般人才辈出,反而竟要倚靠那些垂暮老将呢?”
“这个...”
“以小弟看来,正是源于武侯的独断专权,才导致蜀汉第二代青黄不接。”
“何解?”
“刚才药师兄也曾言道,武侯事无巨细必躬亲为之。先主去后,蜀汉的所有政令全部出自丞相府,大小事宜全需诸葛武侯过目决断,常此下来,年轻一代何来磨炼的机会,蜀汉又怎么会江山代有人才出呢?举个简单的例子,先主等人窘境之时,凡军中有过二十军棍的刑罚,诸葛武侯必亲自监执,此无可厚非。然先主去后,军中兵士不下数十万,武侯却依然如是。药师兄以为,作为一军统帅,这样做合适吗?”
“......”
李靖被罗士信问得哑口无言,略一沉思,问道:
“那贤弟所言的第三过又作何解?”
李靖这样问,就说明他已经认可了罗士信的前两点说法。罗士信微微一笑,道:
“武侯之用人不当有三,用关羽,杀魏延,启姜维!
武侯用关羽守荆州,此乃大过!关云虽然长文武双全、有勇有谋,但他性格上有一致命之处,就是此人过于自负,目中无人。关羽失荆州,对方不正是利用了他这一软肋吗?武侯为帅,任将之时岂能不考虑到这一点呢?”
罗士信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看众人,在场者除了自己的大师兄和二师兄是一脸茫然之外,其他人全是一脸沉思之色。罗士信很满意这样的效果,微踱两步,接着道:
“姜维之过方才药师兄已然讲明。至于那魏延,小弟请教药师兄,这魏延可曾变节事曹?”
“未曾!”
“那他可曾想废主自立?”
“亦未曾!”
“那药师兄以为这魏延较之姜维才能如何?”
“有过之无不及也!”
“然也!那魏延不曾叛国、不曾背主,且才能卓越,武侯为何要将其杀之?!”
“那魏延觊觎主帅之位久已......”
“药师兄以为,一个将军想成为元帅,他有过错吗?”
............
全场一片寂静,罗士信一番高论下来,别说李靖,在场知道这段历史的人,全都被罗士信这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见解所折服。片刻,李靖来到罗士信面前,向罗士信深鞠一躬,道:
“靖往日自负胸中才学,小看天下贤士。今日听闻贤弟一言,才知人外之人更强、天外之天更高这个道理!靖对贤弟之才心悦诚服,甘心认负!”
罗士信也向李靖回了一礼,道:“药师兄客气了,都是些拙见而已!”
“道兄有此贤徒,真是,真是幸甚也!羡煞了贫道啊!”
昆仑道甩了甩手,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乾坤子正在那偷笑,突然听昆仑道这么说,不由得看了看他,疑问道:
“道兄这‘幸甚’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没什么。贫道就是羡慕而已。”,昆仑道赶紧讪讪的解释道。
其实昆仑道还真是那样想的,这么好个苗子,怎么就落这无良老货的手里了呢!刚才一激动,便不小心脱口说了出来。
“哦。行了,士信啊,胜了也不可骄傲知道吗?莫忘了平日为师的教导。”
“是,师傅。”,罗士信装乖道。
“这下一场嘛......”
“下一场不用比试了,张某自认才学比不上药师,就更比不上罗贤弟了。”
虬髯客没等乾坤子宣布下场的比试科目,便开口认负道。
“不过,张某还有一言想向贤弟请教。”,虬髯客向罗士信抱拳道。
“仲坚兄请讲!”
“贤弟以为当今天下之势如何?”
“天将大变!”,罗士信一字一顿的道。
虬髯客闻言眼睛一亮,追问道:
“如何个变法?!”
“如何个变法不是你我说得算的。”
“那是当然,天下大事自然有天下英雄做主......”
“非也,决天下者,天下苍生尔!”
..................
第二日,昆仑道师徒几人便告辞离去了。
临行时,昆仑道和虬髯客各给罗士信留了一样东西。
虬髯客留下的是一封信函,对他们三人想杀他灭口这件事坦诚不公的做了交代,并表示希望与罗士信尽弃前嫌,真诚结交。罗士信看完后一阵的苦笑,他明白,虬髯客是看上了自己的见识,想有朝一日将自己招致麾下。不过既然对方已经低头,那自己也没必要再与这风尘三侠结更大的梁子了,反正自己也知道他们根本就不会成事,这么想,罗士信也就释然了。
昆仑道见过罗士信的表现,对他是喜爱有加,不过罗士信毕竟已经投到了乾坤子门下,所以昆仑道便留给罗士信一本枪谱,希望他在兵刃上也能有所建树。
昆仑道师徒离去后,乾坤子也对罗士信每日的课业也做了调整,开始训练他弓马枪法、沙场杀敌的技巧。按照乾坤子的说法,之前罗士信年纪小,是打基础的阶段,现在身体的基础打好了,是开始学些技艺的时候了。
因为罗士信天生神力,所以乾坤子就结合昆仑道留下的枪谱,专门为罗士信创了一套枪法,名曰“破军”。不过枪法好练,这称手的兵刃可就不好找了,一般的枪放在罗士信手里都感觉太轻,根本发挥不出“破军”的威力。可重量称手的枪又太过粗大,耍将起来很不舒服。罗士信对这事儿很头疼,不过乾坤子却胸有成竹,说到时候一定会给自己的爱徒弄件称手的兵刃。
练习弓马的时候,情况就要好得多了。罗士信十四岁时就能轻松的拉开五石弓,这五石强弓还是很容易弄到的。
四季更迭、寒暑交替,不知不觉,距离与那风尘三侠的比试已经过去两年多了。
这一日,罗士信正在那儿练习“破军”枪法,法雷寺突然派人来请他过去。以前罗士信也偶尔被法雷寺方丈慧明请去做“客座讲师”,不过今天来请自己的和尚却显得非常焦急,说慧明请罗士信马上过去,有急事要与他商量。罗士信不明所以,向乾坤子请示后,便随那小和尚去了法雷寺。
看来那慧明方丈还真有急事找罗士信,早早的就在大殿内等侯。见罗士信到来,急忙屏退其他和尚,拉着罗士信慌张的道:
“罗施主啊,罗施主,那了聪被人救走啦!”
“了聪?!哪个了聪?”
罗士信被慧明这老和尚弄得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哎呀我的罗施主,了聪就是我寺的那个叛徒,入了弥勒教还想盗走夜光佛的那个人啊!”
“啊...”
听慧明一说,罗士信也想了起来,不就是那个盗走夜光佛,还嫁祸给自己二师兄的那个弥勒教徒吗,后来还亏了自己才将那夜光佛找了回来。
“方丈不是把他软禁起来了吗?”
“是啊!我佛慈悲,老衲让他面壁思过,可他却从不知悔改。昨夜,寺中更是潜入几个贼人,将那了聪救了出去....”
罗士信看着慧明猴儿急的样子,感到一阵的好笑,上次把佛像弄丢了也是这样,这老和尚还真是稳不住气啊!
“跑了就跑了呗!留在寺中也是一个祸害...”
“罗施主有所不知,那孽障临走之时,还在墙上留下血书,说...说....”
“说什么啊?”
“哎!”,慧明重重一叹,道:
“那孽障说他一定会回来寻罗施主的晦气,还说要将施主碎尸万...哎!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噗——”
罗士信刚喝到嘴里的半口茶水硬生生被慧明的话给呛了出来。莫名其妙的看着慧明,道:
“软禁他的又不是我,他干嘛跟我过不去啊?”
“哎,这事儿也怪老衲!老衲想劝他改邪归正,不小心就...就...”
“就什么啊?”
“就不小心透露了施主便是那献策之人......”
罗士信一听这个气啊,给你出了注意,你倒把我给卖了。这老和尚也真是太不着调了,与那乾坤子也有了一拼。
罗士信刚想与慧明理论理论,就见一个小和尚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还没等慧明开口训斥,就听那小和尚慌慌张张的道:
“李家二公子来拜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