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阿达尔 偶遇贝拉 下
‘从后门出去往左走一会儿有个废弃的仓库,再过两条街就是诺波利的家了,可以去那儿先躲一下。’
夜里的街上有些冷,这让阿达尔近一步清醒了。他觉得这真是个荒唐的夜晚,不过贝拉可真是个迷人的姑娘。阿达尔尽量贴着墙走到了仓库,腿上的伤口现在有些发麻了,他觉得有必要先处理一下。
撕下衬衣的一条袖子,进行了简单得包扎,这对一个身经百战的军人不算难事。阿达尔觉得应该再稍微休息一下,但外边的路上开始传来了禁军们的声音。
‘该死,这帮家伙跟的真紧呀。’
接下来的路上,阿达尔一直小心的走在阴影里,最险的时候他几乎蹭到了一名禁军的后背。好在天色够暗,他终于捱到了诺波利家门口。
阿达尔取下头巾,用土擦了擦手上黏糊糊的血迹,然后敲响了门。
开门的是诺波利的管家。
管家认出了阿达尔:“阿达尔殿下,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额。。您看起来有些糟糕呀。”
“是呀,来你家的路真是难走,你看我都擦伤了。”阿达尔自嘲道,“所以快让我进去说吧,你家主人在吗?”
“请进请进,我家主人在楼上。”
阿达尔装作轻松的上了楼,他可不想给管家解释腿上怎么会有刀伤,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上得楼来,诺波利正趴在窗口沉思着什么。他回过头看了眼阿达尔,又看了看窗外。
“你被两个禁军跟踪了,知道吗?”
“什么?我已经甩开他们了呀。”
“也许他们和我一样躲不开你身上这么重的酒味。”
“这可不好笑。”阿达尔颓废的坐在椅子上,“我打伤了他们的几个兄弟,其中一个伤的惨点儿,估计要退伍了。”
“你跟禁军打架了?我以为你拒绝了我的建议是想过平静的日子呢。”
“快别说了。他们调戏一个姑娘,我总不能袖手旁观吧。”阿达尔解释道。
“姑娘?嗯,让我总结一下你这两天所做的决定。”诺波利也坐了下来,“先是拒绝了我关于夺权的建议,回来甘心效忠姆林斯。然后是在酒馆为了一个姑娘打伤了禁军,之后逃来我家时还被跟踪了。
你还真是从多个方面证明了你是我的好朋友。”
“好了!你帮我包扎一下,我天一亮换身衣服就走。”阿达尔很不习惯诺波利的说教,这个公子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正经了。
第二天黎明时,阿达尔回到了自己家,他用钥匙打开了门,这样就不会吵醒安妮了。头一晚他并没怎么睡着,一是这腿伤太疼,二是想着那些禁军会不会去告自己的状,当然,他还想着贝拉。
一想起贝拉,阿达尔觉得疼痛都缓解了,他现在躺在自己的床上,脸上泛起了笑容。晚上还要去看她的演出,看来又得推迟一天回前线了。希望古达那边不会出什么差错。
阿达尔这时感到有些困了,还是躺在自己的床上才能好好睡一觉呀。
梦里的阿达尔又在和贝拉一起喝着麦酒,贝拉喝多了,越发的健谈,阿达尔只是微笑着倾听。奇怪的是他听不清贝拉说的每一个字,巨大的“哐哐”声掩盖住了所有其他声音。
“该死。安妮,你能不能去开下门!”阿达尔很不情愿的从梦中醒来。
“哐哐哐!”
“安妮!”
“哐哐哐!”
“来了来了!别敲了!”阿达尔嚷道,真不知道安妮去哪了。
打开大门,敲门的人一身国王卫队的打扮,看头饰是个小队长,阿达尔没有见过,估计是新提拔的人。
“阿达尔殿下,国王陛下请您过去一趟。”小队长说道。
阿达尔有些奇怪,怎么是国王卫队来通知自己,以前不都是事务官吗?不过他并没有太过在意,毕竟国王都换了,每个人总有自己的习惯。
“好的,等我洗漱一下。”阿达尔说着准备关门。
小队长突然伸手推住门,说道:“您不介意我进去等吧?”
“呃……当然。”阿达尔没太跟国王卫队的人打过交道,他不太了解他们的做事风格。
小队长回头吩咐着后面的两个人,阿达尔这才发现门口站着大概整整一个小队的人。
这下他感觉更奇怪了,该不会是因为昨天的事吧。‘这帮禁军也太胆大了,竟然把我的事直接捅到姆林斯那里去了。’阿达尔满腹狐疑的洗了把脸,便骑马和国王卫队的人一起到走了。
到了王宫,阿达尔一瘸一拐的走进议事厅,刚才一路的颠簸和摩擦,伤口好像又裂开了。姆林斯和昨天一样坐在王座上,旁边站着影子。
阿达尔并不常见到影子。
影子是“鼠群”的副统领,姆林斯把他从南方带到了安格尔,据说他从很小的时候就是一名刺客。似乎是为了证明这一点,影子很少在公开场合露面,这么多年阿达尔也没见过他几次。
“陛下,你找我有事?”
“嗯,你觉得呢?”姆林斯低头看着他。
阿达尔假装糊涂:“我?我不懂。”
国王这时发现了阿达尔裤子上渗出的血迹,他皱着眉头问道:“你腿上流血了?”
“哦。昨天下午在比武场不小心弄伤了。”阿达尔撒了个谎。
“是比武场?还是酒馆?”
“这……”
“你再撒谎?”
“不敢。昨天我确实是喝多了……”
姆林斯把手一挥,说道:“不要再说了!把他给我关起来!”
阿达尔吃了一惊:“什么?可是我还要回前线呢!”
姆林斯起身离座,走了下来,他有些愤怒的说:“没这个必要了。从今天起,你不再是安格尔的元帅了!”说着他拿出了一张羊皮纸,“我刚刚签署了你的免职令。”
阿达尔看到上面印着国王的印章,红色的印章在浅黄色的羊皮纸上显得的格外清晰,阿达尔很熟悉上面的图案,代表因达王室的赫菲斯托斯之枪和自己家族旁系身份的鹰,姆林斯印的时候肯定很用力,印章的的很多地方都浸透了。
‘他为什么这么生气?’
“就因为我打架吗?”阿达尔也有些恼怒了,“这算什么?就因为这点小事就要免去我的官职?”
姆林斯本来已经转身往回走了,听了阿达尔的话后又转了回来。他一把抓住阿达尔的脖领,压低了声音恶狠狠的说道:“够了,我昨天还说你现在成熟了,看来我真是瞎了眼!”
说完,姆林斯推开了阿达尔,恢复了国王应有的庄重仪表和威严的声音:“作为军队统帅,你理应和自己的军队在一起。”
姆林斯紧接着从身后的影子手里接过一张已经揉皱了的羊皮纸,他把这张纸拿到阿达尔面前:“但因为你擅离职守,现在波斯蒂亚特第五骑兵军团和国民卫队都已经全军覆没了!”
“什么?”阿达尔看着纸上的文字,他觉得字写得有些丑陋。但是内容还看得清:
今早敌军前去挑衅,第五波斯蒂亚特骑兵军团贸然单独迎战,遭遇埋伏。后国民卫队前去支援,不料被敌军的骑兵从后面突袭。虽然两只部队英勇的和敌人激战了小半天,但都失败了。据我观察,我军罕有人生还。
阿达尔刚看第一句的时候已经觉得眼睛有些模糊了,但他强忍着看完了最后一个字。腿上的疼痛开始变得难以忍受了,他觉得脚下有些黏黏的,估计是血已经滴到鞋子里了。
鼻腔中浓重的血腥味一阵阵传来,这是自己的血吗?纸上似乎也有星星点点的血迹,这是他的士兵们的鲜血。血腥味越来越重,眼前的斑斑血迹慢慢扩大成一片殷虹,阿达尔感觉腿上发软,接着便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