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项冠自负遭兵败
副将高兰谏道:“项王有令,着君候安守定陶,不要轻动,如有急缓,可往报之。今韩信来犯,当速成报项王,切不能冒然行事。”
项冠道:“韩信何人?跨下庸夫也!在楚不过一末流小将,不文不武,但能坐言立语,纸上谈兵而已。吾若发兵,必杀得他片甲不留,死无葬身之地。”
高兰道:“韩信受刘季拜将,自攻三秦,得功无数。后与刘季分兵,又连定四国,威震华夏,实为贤才也!加上前部先锋灌婴,乃刘季手下名将,年轻英勇,武艺超群,君候切勿藐视。”
项冠笑道:“韩信所平四国,魏豹平庸无智;陈余文弱无勇;藏荼贪而无义;田广懦而无能,此四人何足道哉?若遇我项族勇将,韩信安能有今日乎?灌婴一介武夫,有勇无谋,更不值一提。项王方与刘季对恃广武山,军物繁忙,怎能分心此处。吾为项王亲族,当力与项王分忧,此等疥癣小患,何需烦劳项王担心?”
高兰道:“君候自比龙且如何?”项冠大怒,欲斩之。
众将皆来劝道:“高兰忠毅,刚而犯上,心实为将军着想,望请恕罪。况大军未行,斩将不利也。”项冠余怒不减,恨道:“等我斩了韩信,擒了灌婴,再看你还如何说!”令乱棍将高兰打出。然后引马步军五万,直往鲁城而来。公杲接着,尽入城里屯驻。
灌婴见楚军援兵至,引军退二十里下寨,先令王翳引一军至城下挑战。项冠闻报,便欲引军出战,公杲阻道:“君候初来,人马劳乏,不可轻敌,宜且坚守,待休整已毕,击之可也。”
项冠道:“你如此胆怯,所以屡败!不必再言,且看我如何破敌。”公杲羞赧而退。项冠下城,与齐兵对阵。王翳见楚兵出迎,便来与项冠交战,战不数合,大败而走。项冠引杀一阵,尽夺旗甲而回。灌婴自接应王翳回寨。
项冠回城谓公杲道:“齐兵懦弱,不堪一击。今且安歇一夜,待我明天去大战灌婴。”
公杲道:“我观敌将有诈败诱敌之意,况韩信多谋,灌婴多勇,其中必有缘故。”
项冠大怒道:“灌婴不谙兵法,恃勇而来,殊不知贼兵远涉而来,更兼深入楚境,岂有不败之理?汝如此相言,莫非妒我得功否?不看你为项王故将,今日定不与你干休。”
公杲只得道:“纵使如此,亦要设计相防。”项冠只是不听,次日引军又出,直往灌婴营前搦战。公杲欲要设计防败,又恐项冠见怪,只得自拨张砦引二千军守城,自随项冠出战。灌婴令吕马童引一军出战,项冠见之面善,道:“汝是楚将乎?为何弃强楚而从逆汉。不如早降,免得死无葬身之地!”
吕马童大怒,拍马舞刀来战。只交三合,大败而走。项冠引军追赶,齐军皆弃营而走,败退二十余里,项冠乘胜夺了齐营。
此后,灌婴每战必败,已退了百余里。早有细作报入韩信大营。时韩信正屯博阳,众将闻得败报,纷纷至大帐询问,纷纷言道:“灌将军一向英勇善战,如何今番大败如此?”
韩信笑道:“此乃寡人之计也,一则骄敌之兵;二则引敌深入。鲁城乃入楚重地,若要强取,怕是要废力不少,故吾使灌婴诱敌离城,深入我境,再使奇计,一举溃之,阻其归路,可急下鲁城。众公勿忧,看灌将军明日一战,必定收复所失,大破敌兵。”
李左车道:“便是如此,大王仍需遣兵相助。”
韩信道:“寡人已有安排。”当下着孔丛、陈贺各引五千军接应灌婴,着将军泠耳引五千军往截楚军归路,又密令灌婴当夜劫营,全力出击。
灌婴得令,整理军兵,下令分三路出击:吕胜、吕马童在左;王翳、杨喜在右,自与丁礼、杨武居中。三更时分,灌婴引众将开寨出击,直创敌营。项冠军中,因连战连捷之故,将士皆有轻敌之意,到了夜间,各自安睡,并不提防。及灌婴军到,军士大多不及被甲,仓促来战,不能抵敌。项冠闻得军卒之报,急忙顶盔贯甲,挽刀上马。方出中军帐,正遇灌婴迎面而来,战了十余合,项冠心惊胆颤,不能力敌,拨马败走。
齐军乘胜大进,人人英勇、个个争先,只杀得楚军丢盔卸甲,鬼哭狼嚎。项冠败出营来,乱军中会着公杲、吴弼,夺路往鲁城而走。行不数里,一彪军杀至,正是齐将陈贺,截杀一阵,掳去马匹无数。项冠死战得脱,去不数里,又一彪军杀至,乃是齐将孔丛,引军混杀,生擒将卒极多。项冠人困马乏,左冲右突,不得脱身。正危急间,高兰一军杀至,敌住孔丛,救了项冠。
原来项冠心怨高兰,不使为将,使其押运辎重,不料却在这里救他一命。项冠走了十余里,追兵渐远,回顾身后,只有公杲、吴弼等百余残兵。不多时,高兰寻至,车马多失,只剩百十余甲士矣。
项冠道:“不听汝言,惨败至此。”
高兰道:“既已兵败,言此无用,只看眼下如何。”
项冠道:“先回鲁城如何?”高兰道:“不可,今已中计,鲁城必失。不如往共薜郡投之。”
项冠道:“只得如此!”乃引残兵取路往薛郡而行。
忽闻一声炮响,一军两边摆开,为首一将,乃齐将泠耳也,大笑道:“齐王知你兵败后,必往薛郡去,早已亲往取之,令吾在此恭候汝等。”
项冠问众将道:“可否一战?”
公杲道:“将士疲惫,战马乏蔽,如何战得?”
高兰道:“齐兵得手,必由胡陵来攻彭城。我等不如尽往胡陵,助薛茹守城。”于是项冠往后便退。泠耳引军追杀一阵,自收兵回去。项冠遂与公杲败投胡陵而去。
灌婴杀败项冠,收回兵来,便去取鲁城。离城十里,前方一军到,两边摆开,虽着楚军之衣,却尽打汉军旗号。灌婴纵马来看,却见一将策马而至,拱手答礼,道:“灌婴将军别来无恙否?”
视之,正是汉将靳歙,于是各自下马相见。
灌婴问道:“将军为何至此?”
靳歙道:“我奉军师将令,引军来接应齐王,趁着项冠倾城出战之时,虚打楚军之旗,诈开城门,擒杀守城之将,得了鲁城。故特来迎接将军。”
灌婴道:“将军此来,功劳不小也。”靳歙笑道:“正是,吾之所得,不独此城。一路来时,我顺便连定陶也一发取了,皆是依着此计。将军虽然勇猛无敌,冲杀于千军万马之中,靳歙得城却是全然不废功夫焉!”
灌婴大笑道:“靳将军好悠闲!”二人携手,共同入城。不多时,韩信亦收兵入到城中。靳歙曾属韩信,乃往参拜,各诉旧情。韩信问靳歙如何能得二城,靳歙道:“军师着末将尽着楚军衣甲,星夜倍道至鲁城之西,先伏于山中,视齐军动向行事。齐军若胜,可依计取城,齐军若败,只可仍率军退回荥阳,免身陷险境。”
韩信见张良计策神机莫测,滴水不漏,暗赞道:“张良神机妙算,真乃济事之才也!”
遂问靳歙道:“将军眼下若何?”
靳歙道:“军师因末将本是大王麾下,既依计取了二城,不必回营,便叫听大王调度。”
韩信暗道:“此乃张良知我此时心意,欲收我心也。”当下亦不推就,乃收回靳歙为将。
城既已定,复议进军之计,李左车道:“傅阳亦是入楚要处,此处兵败,必多有投傅阳者。若使一军假作鲁城败军,混入城去,可助傅宽早下此城也。”
韩信道:“真乃妙计!”乃唤灌婴至,令选精兵三千,扮作西楚败兵,依计而行。
傅阳由楚将候杰把守,韩信遣傅宽引军来攻,候杰守城不战。傅宽受韩信嘱咐,只是虚张声势,并不急攻,两军对恃了十余日。鲁城兵败后,楚军散卒纷纷来投,候杰知齐兵早晚来攻,于是尽皆收纳,以壮守城之军,几日下来,亦得了不少人马。这日傍晚,又听得城下人喊马嘶,十分嘈杂,候杰闻之,登城来看,只见一军已至护城河边,军卒皆是蓬头垢面,衣甲不整。
候杰问道:“汝等是何处人马?”
下面答道:“我等皆是项冠将军的人马,为齐兵所败,失却城邑,特来相投。”
候杰道:“今日天晚了,明日再入城如何?”
下面一遍叫苦之声,皆道:“齐兵追逐甚急,我等侥幸逃得性命,若将军不肯开城收容,叫我等如何熬得到明日。”
候杰恐军士被逼投敌,令开城放入,自引十余骑到城门口查看。军士进到一半,忽一骑突出,大喝一声:“灌婴在此!”候杰措手不及,被灌婴一枪刺于马下。
灌婴杀散敌兵,令手下鸣放号炮,傅宽引军接应,遂得了傅阳,迎接韩信大军入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