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夺淮北项声惨败
项声心中大疑,未敢轻动,且将人马撤出,郯公随后亦到。二人不知韩信军兵何往,正没计较间,忽闻一声炮响,惊天动地,直唬得二人汗流遍体,魂飞天外。急上马看时,只见火光冲天而起,齐兵四面杀出:东有李必、南有靳歙、西有雍齿、北有泠耳,四处齐兵,勇不可挡。
项声、郯公往来冲突,杀开一条血路,落荒而走。齐兵追杀一阵,各自退去。
郯公谓项声道:“事已至此,唯有杀回下邳,以待项王来救。”项声然之,与郯公趁夜回至下邳。公杲闻报,登城楼视之,见果是项声回来,忙令开城接入。
项声入城坐定,公杲告道:“自君候离城后,韩信遣人来取城,见末将坚守不战,自引军退了。末将恐韩信别有他计,方在惶恐间,幸君候已回,下邳城可保也。”
项声道:“我中韩信诡计,折损不少人马,得将军保全城池,实是幸事。”
正言间,忽听屋外人声鼎沸,项声登时面如土色,有人飞报道:“城中四下火起,杀声大作,不知哪里来的人马!”
项声惊道:“又中了韩信之计!”急出来观之,但见四面房屋俱被点着,火焰冲天而起,将下邳城照得上下通红。火光之中,四下里一遍叫反之声。原来路上所收之军,皆是孔丛、陈贺引人乔装扮成,入到城中,乘兵马混乱之时,四面放起火来。项声急忙提刀上马,引兵救火。
城外杀声震天,人报韩信引军攻城,郯公道:“贼兵内外夹攻,下邳已是难保。眼下只能弃城回都,与项佗彭城,再请项王发兵来救。”项声无奈,只得引众弃城而走,连夜投彭城而去。
齐王韩信计夺下邳,项声损兵折将,不能复战,遂引军尽投彭城。
楚国柱项佗接入,询问战事,项声道:“韩信引三齐二十万之兵东来,已定楚东及沿海郡县。今下邳已失,彭城临危,如不请大王速回救应,恐都城亦难保矣。”
项佗大惊道:“彭城虽有甲兵五万,料不能挡韩信二十万之众。你我且分兵坚守,再遣人飞报项王,请亲率大军来救。”
项声道:“只得如此。”当下项佗一面发急书往告项王,一面使项声收集散兵,与城中守军相并。项声合集两处人马,共得八万余众,便引公杲、郯公、周兰并五万军,出彭城往东五十里扼守要道,以阻韩信进军,而项坨自引三万军守城。
韩信已定下邳,军心大振,即欲起兵来取彭城。时蒯彻佯狂在外,闻韩信已定淮北,只恐其出兵相助汉王,乃使人捎来一封书信,韩信拆开一看,书略云:“臣一亡国之臣,蒙足下不弃,使为左右亲信,相随年余,寸功未立。臣虽驽钝,不忍见足下赴汤蹈火,无谓牺牲。故不胜愧赧,复来进谏。昔伍员、孙子同相吴王,吴得灭楚,孙子即隐,为何?因其功高,主上不能至信,故归而求安也。而伍员自以功高,权贵无极,意甚纠纠,然虽位及相国,终难免为吴王所害。今公之处境,可比伍员、孙子。足下若欲为孙子,臣自无语可说;若欲为伍员,则是足下自寻苦楚。今足下既请王齐,足见居心,不如听臣之计,使楚、齐并存,与齐三分天下,鼎足而立,必不至如伍员、文种耳。臣既负汉王,冒死上书,从与不从,俱在足下。”韩信见书,左右为难,遂请李左车来商议。李左车道:“臣与蒯君一般,同汉王素未谋面,只知既为足下之臣,当尽为臣之道。今臣为足下之臣,足下为汉王之臣,臣便是臣下之臣。故使足下为汉不利,是不臣;使臣为足下为汉利而与足下不利,亦是不臣,请大王勿复问。”
韩信道:“今我欲助汉以报汉王推食之恩,又忧蒯公之言,不知进退,迷惘甚矣,故请先生指点迷津。”
李左车笑道:“不知进退,不如不进不退,见机而作,明哲保身,方为时事英雄也。”
韩信大悟,遂谢道:“幸有先生之高见。”乃令住兵下邳,令人往河南打探战况。
项王拨季心镇守睢阳,令项声尽起大梁之兵,与韩信争夺淮北。
消息传到谷城,彭越大喜,招左右商议进取之策,部将张说道:“项王守困三年,未进寸土,损兵耗粮,计已穷矣,以如今之势,已至明公复兴之时。今睢阳楚军十余万精兵已尽往淮北,大梁空虚,正可图之。项羽虽使季心东来拒我,量此乳臭未干之辈,不当大事,不足为患也。今韩信方定齐地,遂请封王号,汉王不能禁,只得以齐地封之。而魏王已死两岁,魏民无主,百姓无不心向主公,魏定之日,魏王之位,量不能旁落。愿主公早日起兵,以成大业。”
田横亦道:“项羽内忧外患,势不能久持;刘季受困广武山,力亦不能禁止明公,东魏之地,早晚将属明公,宜早图之。”彭越大喜,乃大起三军,共计十万马步军,尽出谷城而南。一路之上,势不可当,连下燕郭、外黄十数城。
兵至陈留地界,前军来报,言楚将季心引军来迎,彭越道:“敌兵已至,不知虚实,当分兵迎之。”遂与田横兵分两路,田横兵扎狼汤山,彭越立营鲁水边。
季心乃季布胞弟,勇力过人,气盖吴越。平民时遇人恭谨,好结交天下英雄,方圆数千里,士争为之死。后因杀人,亡走吴中,从匿于巨盗袁盎,以兄事之,与义士灌夫、籍福交厚,后事项王,为中司马,中尉郅都者,皆不敢不加礼,而吴中少年行事,多时时借助其名,足见其名气之大。项王征战南北,季心长年随军,多有功绩。及独守睢阳,闻彭越起兵,遂引兵来会,亦于鲁水边扎下营寨。
次日天明,季心求胜心切,不愿守寨,便引兵至彭越寨前讨战。彭越闻之,引张说、陈仓、奚意、肖原四健将鼓嘈而出,两军各自依险布好阵势。阵圆处,季心手持画戟,当先出马喝道:“彭越村夫,敢来决死一战否?”彭越大怒,方欲出阵,身后一将,骤马早出,视之,乃骁将肖原。二人交战,战不三合,季心大喝一声,一戟刺肖原于马下。梁军阵中,人多失色,彭越暗暗称奇。梁将陈仓拍马出迎,战不十合,拨马败走。彭越掣钺亲战,战到五十余合,不分胜负。两边鸣金,各自歇息。
彭越回营谓众将道:“敌将英勇,正是对手。”
扈辄道:“项王分兵拒敌汉、齐二王,虽势见危,未成遂败。故明公不宜久战,当速定梁地以亡楚。明日,可使田将军由狼汤山夹攻,明公正面击之,季心兵少,又无地势之忧,一战可败,何必与他赌斗胜负,耗费时日。”
彭越道:“公言极是。”
乃遣人约田横共同进兵。次日,彭越出营挑战,季心引军出,二人亦不答话,杀作一团,战有三十余合,胜负不分。忽听一棒鼓响,刺斜里杀出一哨人马,为首之将,正是田横,手执长枪,径来助战。二人并力来斗,战到十余合,季心抵挡不住,败归本阵。彭越、田横两军齐出,杀得楚军丢盔弃甲,大败而走。
季心欲收兵复战,无奈梁军众多,四下杀来,不可遏止,只得败投睢阳。
方至城下,见城上一片赤旗,汉将刘贾、卢绾并立城头,指季心大笑道:“我等奉汉王之命,越东来助梁军,今已得睢阳,汝何不早早来降也!”
季心大怒,欲起兵攻城,身后彭越军大至,将手下军士,尽皆掳去。
季心叹道:“项王失势,败局已定,我等不知身归何处。”遂奋力杀出重围,单人独骑,投吴中而去。
彭越兵至,率众将入城,与刘贾、卢绾相见,合自讲礼已毕,彭越问道:“自燕城一别,已有数月矣,一向冷暖如何?”
刘贾道:“昔日项羽引兵来,其势甚大,明公北走,吾二人势单力薄,亦只得南遁至柘城,深壁不战,所以自保。今闻明公复起,特起兵来,助明公收复失地。”
彭越再谢道:“多谢二公美意。”卢绾笑道:“今番出兵,不同往日,吾闻齐王韩信已大定楚东,项羽势已不再,明公只管尽收梁地,勿怀犹豫。项羽苦于东西之患,力不能奈明公如何。”
彭越道:“某已深知,愿二公助我一臂之力。”
刘、卢二人齐道:“愿效犬马之劳!”于是彭越与二人合兵一处,尽收所失之地。
早有探马将梁地战事报入广武山,汉王闻之大喜,遂大宴群臣,以为庆贺。
宴毕,张良道:“彭越复据大梁,断楚军粮道,项羽力不能止,必将归退。然太公尚在楚营,若大王进剿,每到危难之处,免不了复取太公挟制大王举动,使大王进退两难。若大王毅然击之,或触犯其心,乘怒杀害太公,大王则背负千古骂名,此为下计也。为今之计,不如遣使往楚营求合,一则太公、吕夫人可安然归汉;二则可使天下之民免去征战之忧。项羽今已疲敝,不敢不从,此乃万全之策也。”
汉王道:“如此甚好,不知何人愿为寡人出使楚营。”
陆贾出班道:“臣不才,愿往说之。”汉王大喜,遂令陆贾即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