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古堡宴会
看着司明海侧睡的背影好一会儿。我的眼睛酸酸涩涩。揉揉发疼的太阳穴。关了灯。和衣躺上床。黑暗中。司明海往我跟前凑了凑。他的手臂搭上我的肩膀。脑袋倚着我的后颈。固执的。像个执拗的小孩子。赖着我。他的手紧紧攥着我的手臂。生怕一松手。我就不见了。
我的呼吸有点滞。他的怀抱太紧。搂得我喘息困难。我不安的动动。想要拉开他压在我胸口上的粗臂。司明海岿然不动。他的额头往我的肩窝里埋得更深。低沉的喘息喷吐在我的背后。司明海低低的说道:“不要离开我。陪着我让我依靠有这么难吗。为什么我在乎的每个人最后都会离开我。我要的不多。我只想有个人在意我。愿意留在我身边。一辈子不会丢开我。筱羽。别那么残忍好吗。”
“你会后悔的。明海。我不值得。你怎么不明白呢。留在你身边只能让我心生愧疚。我觉得自己对不起你。分开了多好。谁也不用向谁妥协。”
“我向你妥协。”司明海说道。
“我不要你的妥协。你明不明白。”司明海做出妥协。意味着他不要孩子了。这是我逼的。我变成了刽子手。
“我不明白。我只知道我想要你。”
我摸到司明海的手背。他反手握住我的手。我转过身。伏在他的胸口上。司明海最重要的人是我。他离不开。我推也推不走。
司明海不要孩子。他不会跟我离婚。他要的很简单。仅仅是我愿意留下來陪着他。我的努力失败了。原以为我能成功的。他真的沒有底线了。
“明海。我怀不上孩子。我不排卵。你要我怎么给你生孩子。对不起。”我哭着说道。难言的苦楚一泻千里。憋了这么久。还是得坦白以告。
司明海迟迟抬起我的脸。声音轻而又轻:“所以。你不是不愿意给我生孩子。是逼不得已不能给我生孩子。所以。你要离开我不是因为不爱我。是因为太爱我了觉得对不起我才想离开。筱羽。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这么傻呢。”
他心疼的搂紧我。似乎要把我嵌进他的身体里。
“明海。你跟我离婚多好。找个女人给你生孩子。也许在我之后你可以爱上其他人。你才是傻瓜。”
“我跟你结婚了。干嘛还去找别人。我爱你。以后会爱上谁。那是以后的事。不归我现在管。筱羽。现在医学很发达。咱们去试试各种方法。如果天意让我们沒有孩子。我们还可以领养啊。我的笨筱羽。你怎么选了最笨的一条路。我不可能会和你离婚。孩子在我心中分量是重。但是你是我的整颗心。我怎么不要你。”
想想我当时真是慌了。一根筋的认为。沒有孩子就对不起司明海。孩子才是他的幸福向往。孩子比我重要。司明海血脉一系。但可以换不同的女人。任何能生孩子的女人都能替他传承血脉。延续香火。唯独我不能。所以我不能自私的拖着他断了血脉相承。
司明海的忍耐超乎我的想象。他竟然可以宽容至此。他会生气。甚至气疯。疯了照样知道自己最想要什么。他是个简单直接的人。但凡给他想要的。放弃全世界他也做得到。
我答应司明海接受治疗。虽然我不抱希望。可是看到他积极的为我忙前忙后。好歹我也得装出个配合的样子來。他安排了别家医院。因为不想让司家人知道我的情况。他怕我会感到难堪。
做完检查。司明海在医院的走廊外长椅上坐着。我走出去。看到他在讲电话。
“我不会去。我知道我的股份涨了……很快会占到一半以上……除非爷爷退出司氏……我不吃亲情牌那一套。我已经决定了。就这样。恩。”
我走到他身后。趴在他的肩头。司明海僵了一下。立马回头。侧眼看到是我放松下來。
“我吓到你了吗。”
司明海拍拍我头顶。舒了口气。说:“沒有。刚刚讲完电话。明理哥说爷爷想让我回去一趟。估计老头子撑不住司氏了。他想用爷孙情绑住我。让我放手。”
“爷爷低头了。那你怎么说。”
“我拒绝了。商场无父子。这还是爷爷教我的。轮到他自己了。他却接受不了。我想我大概是第一个敢跟他对着干的晚辈。商圈里已经起了风言风语。我被刻画成一个冷血无情。六亲不认的不肖孙子。”司明海脸色沉重。垂着眼说道。
外界捕风捉影。浮于事实表面去看待这场爷孙争权事件。他们的误解歪曲了司明海的本意。他渐占上风。舆论开始倒向弱势一方了。明海受到最多的攻击就是他对待爷爷决绝的态度上。爷爷掌控司家长达四十年。把治理司氏的公司模式搬到家里。几乎所有的司家人被迫接受强化教育。亲情在司家淡了又淡。司明海想要推翻这种人情淡薄的家族桎梏。他想获得自由。反倒被泼了一身无情的脏水。外界评价司明海的上位手段和其爷爷狠绝的作风如出一辙。总之批评骂的很难听。
“明海。要是爷爷改变对待家人的态度。你要不要考虑退让一步。”
“你怎么跟明理哥讲一样的话。相信我。爷爷绝对不可能改变。他是个极端的人。示弱不过是一种手段。如果我现在妥协了。下一步绝对被要求让出司氏全部的股份。到时候爷爷就会重新压制缦熙酒吧。然后重演我回国前他逼迫我的戏码。”
司明海是个极端聪明的人。他向來冷静。一旦他分析出了结果。基本上那就是事实。
“后天有个宴会。你陪我去参加。”司明海站起身。理了理微皱的衣服。“检查结果应该出來了。我们回去吧。”
医生说的话和李医生大致相同。可能碍于司明海在场。他说的较为婉转。对于治疗效果有所保留。
回家的路上。司明海情绪有点低落。他的状态已经算自持了。不像我刚听到诊断结果时失态到飙泪。
“你那时知道自己不能排卵。怀孕几率很低时。接到我的电话。一定很无助。筱羽。你怎么承受下來的。你还瞒着我。不想让我知道。你宁愿我误解你。也要和我离婚。你心里该有多苦呢。我现在经历了你当时的情景。当自己亲耳听到医生宣读结果时。心里还是很难接受。不经历这种过程。只知道结果。倒沒什么。最难过的是过程。筱羽。我能体会你的心情了。”
“我不想让你体会这个过程---绝望的过程。明海。你听到医生的话之后。会不会放弃希望。”
司明海坚定的说道:“我不会放弃希望。如果我放弃了。谁來鼓励你。筱羽。我们一定会有一个可爱的宝宝。即使不是亲生的也沒关系。这就是我的希望。”
我皱皱鼻子。最近司明海变得好感性。动不动就煽情。我嘘他:“你不要惹我哭。不然我拿你的衣服擦眼泪鼻涕。你自己洗脏衣服。我不管哦。”
司明海抿着唇。淡淡笑着。
宴会当天司明海差人送到缦熙酒吧一个盒子。我打开盒子。一袭紫色金丝绒抹胸小洋装。一件同色小坎肩。磨砂酒红色小羊皮及踝靴。衣服上摆着一个小熊真钻的胸针。还有一个别致的布艺手拿包。这么女人的装扮。司明海要带我去的宴会应该不是随意的酒会。
司明海早晨就出门了。直到下午接近傍晚的时候。他才回到缦熙酒吧接上我。
出门前司明海特地嘱咐我说:“这次宴会是同行业头三名企业家的一个商业交流会。可能会比较无聊。宴会上会有一些比较鸡婆的人。他们如果谈到任何司家或者我的事。你就当沒听到就好。”
“他们喜欢八卦人家的隐私啊。那他们讲你坏话怎么办。我搞不好会泼他们酒。”
司明海耸了下眉。有点无语的看着我。
我扑哧乐了。拍了他一下。笑说:“我跟你开玩笑的啦。我不会泼人家酒。那很丢人的。明海。你怎么那么容易相信那。很好骗啊你。”
司明海搂住我的脑袋。携着我往前走。“走啦。”
到了宴会。我看到高达两米的宽广石阶。青石外砌的古堡外墙。我有点吓到。拉住司明海的衣角说:“这里是哪个公爵的家还是伯爵的府邸啊。”
“弛家以前的房子。”司明海平平淡淡甩出这句话。成功的惊讶到我。“现在被拍卖给商业协会。专门举办这种高规格的衣冠禽兽分赃会。”
“你來过几次了。”
“以前吗。无数次。弛家的产业被拍卖之后。这是第一次。商业协会的荣誉会长你猜猜看是谁。”
“不会是你吧。”
司明海立马撇清。“我那么像衣冠禽兽吗。不是我。你再猜。”
“我猜不出來。看你的模样。这个荣誉会长大概是个很衣冠禽兽的禽兽。”
司明海赞赏的竖起大拇指。夸奖我:“你好聪明。他确实是个不打折的衣冠禽兽。施铭翰。而且我后來知道是他主张买了弛家的产业。佳灵还不知道这件事。”
“弛佳灵今天不会來吧。她要是看到自己以前住的房子变成了施铭翰可以随意支配的产业。她应该会不开心。明海。弛佳灵不是把弛晨定制和她旗下的产业转给爷爷了吗。这所房子应该是爷爷的。怎么会被拍卖呢。”
司明海表情里闪过一丝嘲弄。他轻轻嗤声道:“爷爷要的是有用的资产。这种华而不实的不动产他不需要。我早先提醒过佳灵。让她别把什么都转给爷爷。她不听。施铭翰买下这座房产应该花了不少钱。现在把房子当作招待商业名流的公共场所。一看就是想要羞辱弛家。他针对的是佳灵。我现在希望佳灵今天千万不要出现。不然泼酒的场面很可能上演。”
“那被泼酒的人是爷爷还是施铭翰。我想他们两个应该都会被弛佳灵泼酒。”
“但愿不要发生这种事。”司明海由衷说道。
古堡里进门吊顶水晶灯华丽精美。镶嵌在高耸的房顶上。水晶灯的圆形灯型最大处直径约有一米。我顿时觉得这是皇宫。一连三盏庞大的吊顶灯。鹅黄色和明黄色交辉相应。脚下的红色毡毛毯沿路引向正厅。我们刚刚站得位置搁到平常人家。应该是玄关。弛家到底有多腐败。弛佳灵之前那么嚣张。我此刻完全理解了。怪不得爷爷一直希望司明海娶弛佳灵。弛家根本是个大金山。娶了弛佳灵。嫁进司家的就是座白给的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