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相似的玉坠
抵达京城已是入夜。
“大哥，嫂嫂怎么样了？”百里循一到家就赶紧找到大哥百里宏，询问情况。
“老四，你可回来了，”百里宏语气有些欣喜，“大夫说这次多半是个男孩!”
“这下我们百里家可算有后了！”百里循也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
二人这般欣喜，也是必然。百里家现今还没有男孩出世，生的净是女孩。百里循的女儿百里绮，百里宏的长女百里未步，百里家现今没有一个男孩，大夫说这次是个男孩自然可以让百里家上下高兴一阵。
“对了，老四，大哥还有一件事要拜忙你。”百里宏语气变得有些沉重了。
“什么事让老大你都那么为难，说吧！”百里循笑道。
百里宏沉默了一下说：“我想让你再去一趟楚天……”
“又去！”百里循打断了百里宏的话，上次在楚天经历的事至今仍历历在目，甚至还经常为了这事而做噩梦。
“小循！我知道你才刚回来，又让你去有些不妥，可这不是北方战事告急嘛！”百里宏道出了真相。
“你又要上前线了？”百里循转变了态度。
百里宏点了点头，无奈地说道：“淮北已经沦陷，皇帝下令不能让魏军踏过淮河。我便被派往前线了……”
“那，嫂嫂知道吗？”百里循小心翼翼地问。
“我想打了胜仗再告诉她，所以，麻烦小循带着她们一起去楚天消遣，别让她们知道。”百里宏微笑道。
“她们?”百里循疑惑地问。
“对呀，把老二老三也要一起跟我走，所以嘛……”百里宏讨好着百里循。
“哎，服了你，怪不得一回来三哥就急匆匆地跑了，原来是这样。”百里循无奈的向自己的内室走去，“行，那你也保重，我先去睡一觉。”
“谢啦！”百里宏冲着百里循离去的背影笑道。
次日即是沐休日。凌晨，百里循早早地起来准备收拾行李了。刚穿好衣裳，他的妻子李惜月也被惊醒了，懒洋洋地问：“郎君，这么早起床干什么？”
“去楚天！”百里循为了不吵醒睡觉的女儿绮儿，尽量压低了声音。
“又要去楚天？”惜月微笑着问，“去找哪家狐狸精呀？”
“娘子说的什么话，我哪找新欢去啊。”百里循苦笑道。
“八天去了三趟楚天，这怎么解释？”惜月依旧追着话题不放。
百里循转身坐在床沿，轻吻了一下惜月的额头，温柔的说：“这次是和你们一块去！”说罢，他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惜月。惜月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答应配合百里循。
清晨，仆人们准备好了早膳，大家也早早来到膳厅，准备用膳了。看到家人都到了，百里宏装模作样地问其妻锦依：“锦依，小循说要带大家去楚天玩几个月，说什么所有人的开销都由他个人支付，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哈哈……你有无去的打算？”
百里循听完一惊，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百里宏，心中大骂百里宏是老狐狸，却又什么也不能说，只得将目光投向惜月，寻求帮助。
惜月则装作什么也没有看见，微笑着对锦依说：“对呀，大嫂，阿循很早就有这个打算了，可不能辜负人家阿循的一番好意呀！”
话音未落，百里循已捂着脸，在一旁深思。
“哦，是吗？那好吧，去的话，未步只好拜托湘若了。”锦依什么也不知道，听二人这么一说，便也就答应了。
周湘若是百里二公子百里余的妻子，她的父亲是当朝左丞相周廷景，与右丞相晏辅安同辅朝政。
“小未步最喜欢二娘了。是不是？”湘若蹲下身子，逗着一岁多的百里未步。
“那么，阿宏你们呢？”锦依提到了关键的地方。
百里宏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他还有老二老三都要和老夫上朝，恐怕没有那消遣的时间。”父亲百里朔方好像知道了他们的计划一般，替百里宏解围。
“哦，那好吧。”锦依遗憾地说。
“没事啦，替咱们的孩子想想，让他多感受一下商贾的经济头脑，长大做个精明的商人，别像他四叔那样做赔本生意！”百里宏安慰道。
百里循听后一笑，喃喃道：“得了便宜不卖乖。”
用过早膳，众人就开始做去楚天的准备了。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百里循便带着众人出发了。
“我先说啊，这次咱就这几个人去楚天，没有仆人，所以自己的事自己干，当然，大嫂例外。”百里循一个人走在前头，喋喋不休。他感到这几个月将是自己在楚天过得最悲惨的时光，因为自己在楚天从来都是一个人自由自在，而现在却……
就这样，为了不让锦依和湘若知道百里宏三兄弟将要去战场，百里循艰难地度过了这几个月。
这日，百里循一如往常的收买了方面十多里的人，让他们传递一些假消息后，接着便去请稳婆了。他这次来楚天才知道，那天，整个楚天郡都由白昼变成了黑夜，而且还是流星划落，这就说明，那天的经历，并不是梦……近来，他都会去云梦泽，他想探清当日之事的原因。
百里循走后，湘若也带着绮儿与未步出去玩耍了。他们住的客栈就只剩下了惜月和锦依，眼看着锦依的怀孕的时间越来越长，惜月的照顾也越来越慬慎，生怕出个什么万一。
“惜月啊，听说拱辰街的楠树很美，是真的吗？”锦依看着站在窗边的惜月，问道。
惜月关上了窗户，转过头来，回答道：“现在是暮春初夏，阿循说这段时间是楚天桢楠树开花开得最好的时节。对了，你不会是想去看花吧？”
“我的好惜月，你就陪我去吧，你放心，我肯定乖乖听你的话。”锦依用极其温柔的声音讨好着惜月。
“哎呀，好啦好啦，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去的！”惜月看到锦依遗憾的神情，有些不忍，灵机一动说道，“不如，我去摘些桢楠花给嫂嫂？”
“好吧，也只好这样了……”锦依还是有些遗憾。
“那嫂嫂先睡一会儿吧，只有你睡了我才放心！”惜月还是有些担心。
“知道啦，去吧！”锦依微笑着合上眼，示意自己已经睡觉。
惜月也笑了。亲自看着锦依睡着后，惜月这才去帮她摘花。
拱辰街，街道两旁的桢楠树的幽香扑鼻而来，欣赏和择摘楠花的人也络绎不绝。惜月雇了几个高个子，让他们摘一些桢楠花，并且，她还在小摊上买了一个花环，准备送给锦依。
正当她指挥摘花时，耳畔传来了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呦，还有闲情逸致在这儿摘花呢？”
惜月不用猜也知道，这是百里循。她转过身一看，果然是百里循没错：“我可不像郞君，说找个稳婆到今日也没个信儿。”
“谁说我没找，”说着，百里循指着身旁的老妇，“李婆，这可是张兄为我介绍的！话说娘子又在这儿干什么？”
“嫂嫂想看楠花，所以我就趁她睡着时来这儿为她摘花。也摘得差不多了，回去吗？”惜月提着花篮，轻声问道。
“嗯，也不知道大哥那儿怎么样，眼瞅孩子也要出生了。”百里循喃喃道。
回到客栈，锦依已是醒来。看着惜月手中的楠花，她自然是欣喜无比。楠花的清香彻底改变她这几日来沉闷抑郁的心情。百里循告诉稳婆大概情况后，觉得有些困倦，便回自己房间休息去了。稳婆和惜月便在房门外聊起了天。
“惜月，惜月，快来呀，惜月。出来！”只听见锦依着急的声音。
“我在这呢！怎么了？嫂嫂？”惜月急忙答道，推开门一看，花篮已经落到了地上，楠花也撒了一地。
“我的肚子好痛，怎么办？”锦依捂着肚子，痛苦的喊道。
“好好好，我马上叫稳婆进来，你在忍忍啊。”惜月也有些不知所措，随即将李婆唤进屋，又去将百里循叫来，“嫂嫂，嫂嫂，稳婆来了，你在忍忍，马上。”
“夫人羊水大概是破了，这是要生啦，赶快准备准备，我要为夫人接生了。”稳婆镇静的说道，“夫人你放松，不要紧张，听我的指挥。惜月夫人你在这儿来安抚夫人，公子你先出去。”
百里循只得走到门外。
他只听见惜月在房内鼓励着锦依，而他也只能干着急。这时，湘若也回来了。听百里循这么一说，她赶紧扔下两孩子，走进房间，一道为锦依接生。
“出来了，看见头了，加把劲，就快了。”李婆大声喊道。
“嫂嫂，放轻松，别急，一点要听李婆的指挥。”湘若不断的给锦依拭去汗水。
一声啼哭，众人心中悬着的石头也终于落地了。
“出来了，出来了，孩子出生了，”稳婆抱着孩子走到锦依面前，把孩子给锦依看，高兴地说道，“是个男孩，恭喜夫人！”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终于生了，还是个男孩，太好了。”惜月长抒了一口气。
湘若突然发现孩子脖子上戴着一块玉坠，便问道：“谁给孩子戴的玉坠，真好看！”
那是块精致的赤凤玉坠，玉坠中镶嵌着两个金色的小字－－宗楠。可谁也没有注意到……
“没有谁给他戴呀！”惜月看着玉坠也有些意外。众人皆感疑惑。
然而，当孩子睁开双眼时，更让众人吃了一惊：他的双眼呈一赤一蓝，有如传说中的赤凤一般。
稳婆将孩子抱出来给百里循看时，百里循眼中充满恐惧，这玉坠，不正是那天那只赤凤项上的玉坠吗？难道……
“这孩子出生戴玉，不如叫他‘玉儿’吧！”锦依虚弱地说。
“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