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可怜君心不在伊
这边。夜无双正陪着小蝶一路商讨着关于新认的师傅这件事情。正巧的走到一条街道的路口。转角而去。突然听见四周一阵吵嚷。疑惑地抬头望去。正巧看到一群家丁挥着手中兵器。正在驱逐那些百姓们。
手里的武器时不时的总能撞伤人。这点令夜无双很是生气。当下不顾小蝶的反对。立刻走上前去。直直地站在那些家丁跟前。冷冷注视着正欲挥打下來的大掌。
那些家丁一见夜无双出面。都惊讶地收手。不是因为夜无双的身份。而是因为她的容貌。
他们那些下人。怎么可能会见过像夜无双这般清秀的佳人。此时一见。立时忘了自己前來的目的。待夜无双冷声呵斥时。方才清醒。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夜无双的声音冷清无比。目光如冰刀一般射向众人。立时令众人的心头凉了半截。
但其中更有胆大之人大声喝道：“你又是谁。敢拦相府之人。是活腻了。还是不想活了。”
冷冷一笑。夜无双脑中突然出现一道人影。那个娇媚无边的女子。
“我不管你是否是相府之人。总之。这里是大街。不是相府。尔等想撒野。就请回相府去撒。在这大厅广众之下。你们这般粗暴。岂不是丢了相爷的脸。”夜无双也不报自己的來历。只想好好的教训教训这些不识人的奴才。让他们明白。百姓才是江山的根本。
“大胆。你们这帮奴才。还不快快跪下掌嘴。给无双郡主赔罪。”众人身后不远处。一位身着明黄色衣裙的娇艳少女正在婢女的陪伴下缓缓走來。容貌、气质都非常人可比。眼中闪烁着淡淡诡异。仿佛时刻都在计算着什么一般。
此人除了那相府李玉。还会有谁。
夜无双见來人是李玉。心头又是一阵大大的不爽。不知为何。她就是不喜欢李玉这样的人。此刻见她前來。想必这件事情与她是脱不了干系的。当下便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见夜无双如此冷傲。李玉脸色微怒。却很快便一闪即逝。转而冷冷瞧了地上那些跪成一片的奴才们。厉声道：“你们还不快掌嘴向郡主赔不是。”
听到李玉这话。夜无双冷冷一笑。如同一朵绽放的冰莲一般。幽幽出口：“不必了。你们都起來吧。日后若再让本郡主见到你们欺压百姓。便绝不饶恕。”
李玉明媚一笑。婉如一朵迎风飘香的玫瑰。散发着醉人的光彩。朝着地上的奴才们道：“还不快滚起來。真真是丢了相府的脸。好在郡主不计较。否则你们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夜无双也沒在意。冷冷看了李玉一眼后便与小蝶一同离去。
李玉看着她远去的冷清背影。嘴角勾起淡漠的笑容。整个人显得高深莫测。
“主子。今日之事。恐怕会对你造成不利。”小蝶一边扶着夜无双。一边说着。眼中还露出担忧之色。
看向远处拥挤的道路。夜无双的心情也十分的不爽。每次见到李玉。总会升起一股强烈的厌恶感。那种感觉中又夹杂着淡淡的恐惧。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了李玉。就会想逃避。
“我只是看不惯他们欺压百姓。就算这事儿让天凌知道了。我也是沒错的。”叹息一声。夜无双淡淡出声。目光定在天边的那抹残阳上。
小蝶也沒再多说什么。经过两次与相府小姐相遇。每次主子都显得十分反常。这对主子來说。可并不是什么好事。
“主子。不是小蝶多嘴。以后主子还是少出府为妙。那相府的李玉小姐。真的不简单。她那种人。包准也是跟她父亲一样。精于算计。上次奴婢见皇上进了一趟相府。多半是见过这位小姐了。若一般男人见了这样一位娇艳美人。那自然是不会轻易忘怀的。奴婢就不知像皇上这样的人。又早早见识过主子这样的清秀佳人。之后再遇见那李玉。究竟会不会动心。这点是很值得考究的。”小蝶自小跟着夜无双。对她自然是忠心至极。由于年少时夜无双曾教过她一些诗书。加上她聪明伶俐。自然出口成文也不为过。
只是。此刻的小蝶。似乎不再你是以前的那个单纯的小女孩儿了。看待某些事情。仿佛也比夜无双要來得清澈些。
就拿今天这事儿來说。小蝶是如何分辨出來的。
“小蝶。你想太多了。天凌乃一国之君。自然会有后宫佳丽万千。他就算对李玉动心。也不足为奇。到时。我大可主动退出。何必太在意呢。”夜无双轻轻出口。却感觉到心中一阵疼痛。
退出。是说到就能做到的吗。
或许此时说得轻松。到真正面对的时候。恐怕是痛得更彻底吧。
小蝶生气地别过脸去。不去看夜无双的样子。心里其实也在憋屈：主子容貌天下无双。气质清雅如空谷幽兰。实在是世间难寻的佳人。与当今天子俞天凌。实在十分相配。结果偏偏钻出來一个李玉。好死不死的。这李玉也是一个娇媚佳人。若这皇上真被这女人勾了去。日后那丞相可就更加的目中无人了。
先前一早。郡王就曾吩咐过。若主子得到皇上的赏识。就让自己暗中帮着主子一把。可此时此刻。主子的心根本就不在争夺上。还沒开始。就想着要退出。这一仗。拿什么來赢。
夜无双转过头。正巧扫过小蝶生气的脸庞上。她淡雅一笑。如清泉中的一朵莲花一般。伸出手來。轻轻理了理小蝶微微凌乱的发丝。淡声道：“小蝶。我不希望自己的命运掌握在爹爹的手中。更不希望他将我当成一个可以帮助他前进的棋子。在我心中。我与天凌的感情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无论是谁。只要踏足我和他之间。我们就势必得做出选择。这一次。李玉的出现。可能就代表着。天凌要在我与他日后的权利中作出一个选择。若最终他选择了权利。我自然不可能与李玉相争。因为那是毫无意义的。只要我心里明白。天凌之所以接受李玉。并不是因为爱她。只是因为她能够帮助他。这就足够了。”
仿佛从來沒有说过这么长的话。当夜无双将这些话说完的时候。整个人朝着天空中那渐渐隐入云层中的残阳长长的舒了口气。
小蝶缓缓转身。原本生气而显得通红的小脸儿也恢复正常。眼中带着几许迷茫之色。凝视着身边的主子。仿佛在思索着她刚才话里的意思。又仿佛在回忆着什么。整个人显得十分的虚浮。
*
夜。静如止水。
又是一个无眠夜。夜无双缓缓从房中走出。來到那日在夜里与俞天凌相遇的湖畔上。凝望着天空中那轮明月。心中浮起淡淡哀愁。
半个月了。自从上次一别后。俞天凌就再沒出现过。甚至连一句慰问的话也沒派人稍來过。
在这段日子里。倒是俞天齐來得次数多了些。几乎每日都会前來慰问一番。顺便告知夜无双一些关于俞天凌的事情。
所以。在这段日子里。夜无双的一切记忆。几乎都是与俞天齐有关的。只是。想到更多的。则是从俞天齐口中所得知的关于俞天凌的消息。
微微叹息。细指在月光下显得更加白晳。白得近乎透明。脸色越來越憔悴。夜无双这才了解到书中所言的相思之苦。
仅仅半月未见。她已无法自拔。若日后真的要远离俞天凌。她该怎么办。
想想这半月來。有事无事的。总是漫无目的地弹琴。每次都被自己纷乱的琴声惊醒。结果。她再也不敢碰琴。
因为只要她一碰琴。就会不由自主地将自己纷乱的情绪带入琴声中。这点。令她极为不悦。
今晚。月色很是空明。只可惜。月下之人却如此寂寞。
不知不觉。夜无双又回想起那日在外弹琴时所出现的神秘萧声。不知……那吹萧之人身在何方。会不会还在那片树林之中。
想到这儿。夜无双趁着月亮发出的银辉。一个人一到马房中。牵出一匹马儿。在未曾惊动下人的情况下。她骑着马儿离开郡王府。朝那片树林而去。
迎面吹來微微冰冷的风。令夜无双的心更加的冰冷。回想着这些日子都不曾出现过的俞天凌。眼泪忍不住滑落。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晚了要跑來这片神秘的树林。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落泪。
总之。心头一股疼痛总是能够蔓延开來。令她的眼泪止不住。
望着越來越近的树林。夜无双的眼睛还始渐渐模糊起來。冰凉的泪水再一次滑落。带着令人心碎的哀愁在空中留下一道弧线。最终渗入地上。
“天凌。这里。是你带我來的。上一次。是我不对。害你一个人离去。这次。我一个人來到这里。希望能够乞求上苍的怜惜。好让我再一次见到你。因为。无边的思念。早已令我失去了理智。”夜无又轻声在风中低语。带着令人心碎的苦涩笑容。她下马。一步步。朝着那不远处的拐角走去。
另一边。一位身着华衣的少年。手持一把玉萧。从另一边缓缓而去。走到路口时。突然停下脚步。因为。他看到那丝亮光。
月光下。两道人影紧紧相拥。
那两道人影。仿佛两根刺一般。深深刺入他的心中。狠狠移开视线。华衣少年离开了这个地方。转头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离去的华放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暗恋夜无双许久的俞天齐。此刻他见到那亭中相拥的两人。自然首先想到的便是自己的皇兄与夜无双两人。所以。心痛的他。只有转身离去的份儿。
夜无双淡淡地看了一眼那从自己身前一闪而逝的人。突然看到月光下。一枚闪着淡淡光华的玉佩自那人身上掉落。正欲开口提醒那人。却又瞧见那人手持一把玉萧。当下便怔在原地。
呆滞了许久。夜无双总算恢复正常。待看清楚四周的情形时。她才跑过去。捡起地上的玉佩。仔细瞧了瞧突然觉得十分的眼熟。可究竟这玉是谁的。
为什么会觉着眼熟。
这点。夜无双在此时此刻是想不起來的。抹去眼角的泪痕。夜无双小心地将玉收回袖中。而后缓步朝着拐角处走去。
待拐了弯之后。夜无双便惊讶地看着前方。
那座亭子又重新出现了。而且。亭中还有两人。
不知为何。夜无双在看到那亭子出现时心头就升起一丝不妙的感觉。此刻又瞧见亭中立着两人。由于夜色太浓。她无法看清那两人的身形及容貌。
她放轻了脚步。一步一步地朝着亭子走去。每走一步。她就在心里告诉自己：那里的人一定不会是天凌。
每走一步。她的心也会随着沉痛几分。
终于。在微风的吹拂下。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巧妙地遮掩住夜无双那走路发出的细微声响。就在她走到机关部位时。她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那修长的身材。挺拔的背影。以及那浑身散发着的逼人气势。哪一点都与俞天凌分外的相似。
仅仅三步之遥。却已成了她与眼前两人的最大阻碍。
缓缓地。她深吸口气。轻轻出声：“天凌。是你吗。”
语气中带着微弱的颤抖。夜无双整个人的力气全部放在了这句话上。她直直地盯着那修长的背影。仿佛拼命的想要看清那人转过來之后的样子。
看着那人渐渐僵直的背。夜无双将视线移到他怀中女子的身上。
好熟悉的气质呵。
李玉。是你吗。沒想到。我还真的猜对了。你果然与天凌有关系。
冷冷地。夜无双踏上亭子的台阶。看了一眼背对着她的身影。她淡声道：“你转过身來吧。我今日來。也是來向你道别的。”
果然。这句话走到了作用。那人猛然回头。推开怀中的李玉。一把捏住夜无双的细肩。眼中带着少有的慌乱。他紧张地问：“你……道别。你要去哪里。”
看着那张熟悉的俊脸。夜无双只觉得整个人都十分的无力。目光从俞天凌的脸上移开。转到一旁微笑着的李玉身上。她轻声道：“李小姐真是好手段。无双佩服。也甘拜下风。”
语毕。冷冷地看了俞天凌一眼。扳开他紧捏着自己双肩的手。退后一步。冷声道：“你是君王。我只是一个自私的女人。就如同我提醒过你的一样。你是王。这一点。无双我从來沒有忘记过。虽然知道总有一日。这一天会到來。却沒想过。这一天会來得这么早。”
“无双。我也早就说过。你是我的后。”俞天凌自己也沒有想到。今日无双竟然会撞见这一幕。他也早早就决定了。后位是一定属于无双的。而且。他已经跟母后商量过了。
今日之事。完全是李玉一手安排的。她不知从何处得來这林中亭子的事情。随后便要求來到这里。俞天凌一心只想收李玉为妃。好利用她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可他却不曾想到。夜无双今夜也会在此地出现。
“就算是你的后。也不是惟一。天凌。这次。是真的向你道别了。”夜无双挣开俞天凌握着自己的手腕。转身离去。
俞天凌怔怔地站在原地。望着夜无双那决然远去的身影。他突然发狂一般地朝她追去。他错了。想要求得她的原谅。
可是。在他前方。一道华衣身影挡住他的去路。
定眼一瞧。那人竟然是方才离去的俞天齐。
只见昔日里微笑满面的弟弟。此刻正怒视着自己。俞天凌不免一阵心虚。但他仍然急切地道：“天齐。你让开。我要去追无双。我要向她解释清楚。”
“你解释不清楚的。这一切都是她看在眼里。我也看在眼里的。你要如何解释。”俞天齐眼中闪过一抹痛楚。
他万万沒有想到。皇兄会这般伤害无双。若他一早便知会是这样的结果。打死他他也不会替俞天凌设计这亭子。
“天齐。你让开。快。我沒有时间跟你解释了。”俞天凌见夜无双的身影已來到了拐角处。整个人急切地朝着俞天齐发动攻击。趁着俞天齐防御的时候。他一脚踏上亭子的台阶。飞身跃起。直追夜无双的身影而去。
身后。俞天齐冷冷地看了李玉一眼。转身直逼俞天凌。
所有人都走了以后。李玉淡淡地看了一眼离去的两人。一个人坐在亭子中。享受着计谋得呈后的快感。
夜无双头也不回地向前跑着。顾不上身后传來俞天凌的呼唤声。她跳上马背。随着马儿的一声嘶鸣。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俞天凌的视线中。化为一抹白影。消失在夜色中……
俞天凌看着远去的夜无双。整个人颓废地坐倒在地。抬起右脚。用手支起下巴。他的心情此刻极为愤怒和懊恼。
俞天齐看着俞天凌。沉声问：“你为什么要伤她。”
“我沒有要伤她的意思。我这么做。是有苦衷的。”俞天凌的语气显得有睦阴沉。估计还沒有从刚才的慌乱中适应过來吧。
“那你倒是说说看。为什么会和那个李玉一起出现在亭中。两人还相拥而立。”俞天齐首次这么严肃地跟俞天凌讲话。整个人身上散发出与往日大不相同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