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风云再起㈣
这边，乌贵在笑。那是得意的笑，那是充满报复后的快意的笑。那也是让人毛骨悚然的笑。
“姓洪的，你也是第一次见到你的血吧？”
洪啸咬牙，右手紧握剑柄，怒目相视那些黑衣人，恨哼一声。
乌贵道：“嘿，流血的滋味够受吧？”
身边传来柏云霄充满关切、担心的声音：“大哥，你没事吧？”洪啸强装笑容，道：“兄弟，我没事。”
柏云霄道：“大哥，我来助你！”
洪啸道：“兄弟，不要管我，千万别回来。”
“大哥，”柏云霄在二丈处勒住马，他最听大哥的话。此刻他双目之中一片莹然泪光，泫然欲下。
洪啸道：“兄弟，我没事。”
乌贵狞声道：“你当然不会有事，不过三寸长一道口子，且是皮肉之伤，一时半刻死不了！”
洪啸怒视乌贵，那眸中充满极浓的恨意，恨声道：“姓乌的，你好卑鄙！”
乌贵道：“卑鄙，乌某有何卑鄙之处？你技艺不精，死在乌某刀下，只能怪你自己！”
此时，已有三个汉子围住了柏云霄。
柏云霄吼道：“大哥，杀了这些兔崽子！”身子闪电般扑向一个黑衣人，凌空出刀。只见乌光一闪，随之惨号传出，一条断臂斜飞出去。
“追魂刀”亦名不虚传，刀下血雨飘。那黑衣人还未弄清楚怎么回事，左臂已与身子分了家，痛得在地上打滚。
柏云霄一招得手，疾转身，扑向又一个黑衣人，乌黑的刀光闪电般砍落。
黑衣人忙出刀招架，也是乌光一闪。但听当的一声，双刀相击，迸出一溜火花。柏云霄被震飞出去；而那黑衣人，也被震得倒飞出去。
倒飞出去的柏云霄，凌空一个翻身，身形又一次飞起，觑准一个黑衣人，疾扑而出。
“好小子！”两条黑影，两抹乌光射出，三人厮杀在一处。
洪啸见兄弟拼命，此时再也顾不了自己的伤痛，电闪般掠起，青光连闪，两个黑衣汉子在惨号声中倒下，再也站不起来。
此刻，连同乌贵，黑衣人尚有五个，于是剩下的二人齐挥刀合二人之力力战洪啸。他们的身手相当不错，刹那间，青光乌华搅成一团。
乌贵看着激斗的六人，脸上露出了阴残凶狠而得意的笑容。
本来，两个黑衣人无论如何不是洪啸的对手，但此刻他身受重伤，虽说勇战，已然力不从心，于是一时之间三人战成平手。
另一边，三人的战况亦差不多，柏云霄稍占上风。
乌贵越看越得意，道：“姓洪的，想不到今天会成为你的祭日吧？哼，这可怪不得我，谁叫你那么不识时务？”
厮杀中的洪啸恨哼一声，求生的欲望和满腔的怒气增加了他的力量。他“呀——”地栗叫，集全身力气于剑上。只见长剑青芒暴涨，耀人双目，暴闪迎向乌光。当当两声脆响，两道乌光飞出。
两条黑影在惊叫声中疾掠而出，落地，骇然而悚然。他们不相信这会是真的，一个遭受重创之人，突然间有那么大的力量，震飞了他们的刀。
的确，人，有时是那么的不可思议。本已油尽灯枯，奄奄一息，然而一个念头，一种欲望会使得他获得不可思议的力量，从而创造奇迹。
乌贵更是不敢相信，这两人的身手，他最清楚，而他们被身受重创的洪啸一招二式震飞兵器，更是骇然而悚然。
洪啸没有丝毫得意之色，也没有乘机追击。他的脸更惨白，惨白中透出死亡的黑色。他也深深地知道，硬拼只有死，两个黑衣人已够他应付，何况还有一个与他不相上下的乌贵在旁虎视眈眈。眼下，上上之策是赶快离开这鬼地方。于是，他飞身上马，立刻打马狂奔。
两个黑衣人，兀自怔立着。
而乌贵，他早就回过神来，看着骑马逃命的洪啸冷笑：“哼，逃走，没门！”两个黑点，带着刺耳的锐啸，自他手中疾飞而出。
马上的洪啸，耳听破空之声，顿觉不妙，反手奋力挥出一剑——
当！一溜火星迸出，长剑迎上一个黑点。洪啸只觉一股大力从剑身上传来，整条手臂麻木难当，长剑险些脱手飞出。接着，背心一阵剧痛，如遭锤击。另一个黑点打中了他，他“哇——”一声射出一股血箭，只觉眼前发黑，险些栽下马来。
洪啸原本想用剑磕飞射向他的黑点，然而他受了重伤力不从心，以致被黑点打中吐血。
“大哥！”柏云霄大惊，身手顿慢。
良机，千载难逢，岂能放过？黑衣人手中的刀迅捷无比地攻出。
柏云霄中刀，惨呼声中身形连晃，就要倒下。
“兄弟！——”洪啸失声惊呼。
黑衣人一招得手，并不想收手，乌光一闪，再次挥刀砍出。
柏云霄自惨呼声中醒来，一脸杀气，忽见刀砍到，一咬牙，手中追魂刀聚全身力气电闪刺出。
乌光一闪，仅一闪，人已倒下。
倒下的是黑衣人，胸口插着刀，柏云霄的刀。
柏云霄道：“大哥……”
“兄弟——”洪啸声音嘶哑，带着哭腔。苍白的老脸上，两行英雄泪簌簌而落。
柏云霄道：“大哥，我没事。”右手捂住背上的伤口，鲜血汩汩自指间冒出，身子不住地摇晃。
另一边，乌贵得意地大笑。
“兄弟……”洪啸说不出话。
柏云霄脸上带着惨然的笑容，一摇两晃地走向洪啸，道：“大哥，我没事。你，不要，不要哭。”
黑衣人没有再动手，一脸怒容看着柏云霄。
柏云霄道：“大哥，……我……不……不会……死的……我……还……还要……你……买酒……哇——”张口，血箭一般射出。
洪啸大骇，惊呼“兄弟——”
“大哥，……我，……没事。”柏云霄已到马前，伸手擦去口角的血渍，凄然而笑。
“兄弟……”洪啸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伸出颤抖的手——
柏云霄伸出急剧颤抖的手，想去握洪啸的手。
然而，两只颤抖的手尚未握上，柏云霄已缓缓倒了下去，笑容僵在脸上，手依旧伸着，去握大哥的手。
“兄弟——”洪啸惨叫，眼前发黑，身子差点儿坠下马来。
洪啸下马，默默地看着死去的兄弟，当的一声，长剑掉落地上。
乌贵大笑。
洪啸的血液随大笑声沸腾，他强忍住悲伤，转身面对乌贵，怒目而视。双目瞪得如铜铃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