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人情
朱自强有些腼腆地笑着。这是陈字奇最喜欢的样子:“我看见办公室的灯亮着。就猜陈书记肯定在加班。”
陈字奇摇着头一脸苦恼地说:“你不在。新來的秘书反应有点慢。被我骂过几次。越骂越笨。现在我都不敢骂他了。这不。正在修改他帮我写的稿子。唉。我倒成了他的秘书了。你來得正好。先來把这事儿帮我整完。”
朱自强也不客气。接过稿子开始飞快地看起來。从办公桌上拿了支笔。边看边改。陈字奇不说话。静静地一旁看着他。不时往手表看去。十分钟。十八篇的打印纸看完改完。陈字奇紧紧抿了两下嘴。
朱自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好久沒整。有点生涩。陈书记再看看。”
陈字奇摇手大笑道:“不看了。有你把关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然后收起笑容看着朱自强。表情甚是严肃指着蛇皮口袋:“包里是什么东西。”
朱自强的心咚地一下蹦起來。又突地掉下去。一紧一松。全身的毛孔收缩起來。汗毛站地笔直。朱自强第一次真正不敢跟陈字奇对视。什么叫做贼心虚。白武。我毛叉叉几十几百回。
朱自强面对着陈字奇威严的目光。连续打了好几个岔才把事情说清楚。背上又湿了。
“对了陈书记。我有个事儿要先跟汇报。”当下小心奕奕地把白武介绍的外资企业说了。还是故技重施。转移陈字奇思考白武送礼的合理性。
说完事儿。接着把蛇皮口袋打开:“这些东西就是白副厂长托我带给你们的年货。您知道我不会抽烟喝酒。呵呵。”除了傻笑。朱自强不知道再说什么。是死是活就看这一回吧。他觉得脸都快笑酸了。
陈字奇也算是见过场面的人。茅台沒什么。可那烟却是听其名而未见过其物啊。兴致很高的书记大人马上就开始拆封。朱自强见他的动作。紧张得要命。恨不得马上來个屎遁尿遁或是其他什么地震闪电打雷。或者出现个外星人。猛鬼索命什么。只要消失了就好。
朱自强正在全力发动脑细胞。准备找个什么样的借口走人的时候。陈字奇已经抽出一包烟。马上就看到了里边的内容。脸色变了变。抿着嘴看向朱自强:“这真是白副厂长送的。你有沒有拆过。”
朱自强赶紧摇摇头道:“沒有。东西一直摆在我那。白厂长说是给你们两位领导准备的年货。感谢我当翻译的酬劳。呵呵。反正我又不抽烟喝酒。就一直沒动。怎么了陈书记。”
“你给马达送去沒有。”
朱自强还是摇头道:“沒有。马哥不抽烟的。我哪敢送去。就给他拿了个大哥和一瓶茅台酒。”
陈字奇一字一顿地说:“这里边有钱。”
朱自强的眼睛瞪得溜圆。失声叫道:“有钱。”
陈字奇微笑道:“你真不知道。”
朱自强捶着胸口道:“我的书记大人呐。我跟你两年了。你还不清楚我。你知道我的情况。我那点工资哪送得起这个。再说了。我还在读书。也沒有机会啊。这确实是白厂长送的。书记……你看这事儿……”
陈字奇哈哈大笑道:“你紧张个屁啊。人家堂堂的厅级向你个科级送礼。这是摆明了给你便宜嘛。说不定人家挺欣赏你呢。还给你拉这么大的赞助。哎。我说自强啊。是不是人家女儿什么的看上你了。”
朱自强心里长长地松口气。手握成拳。暗叫一声过了。然后一脸苦相地说:“陈书记你就放过我吧。我成天忙得屁股冒烟。那些同学全是处级以上的。现在的省委副书记跟我还住一间宿舍呢。我伺候他们还缓不过劲來。哪有那份心思。”
陈字奇点头道:“我也听说这个班全是些厉害人物。你小子命好。把这些同学伺候好了。将來能把你推得更快更高些。呵呵。好了。东西拿來了我就收下。人家是替你着想。你小子走到哪儿都讨人喜欢。那个老外的事儿。可能沒谱。你也想到了交通问題。当然。如果白厂长不调走的话还有可能。这一调离啊。就是人走茶凉。别看这些老外一个个装得正经。到了咱们这地方还不是学会了看脸色走关系。”
边说话边把抽屉打开。烟放了进去。四条。想想又拿出两条递给朱自强:“这个拿去给马达。等等。我把烟先拿出來。这可是好东西啊。”
朱自强暗暗流冷汗。哭丧着脸道:“陈书记。我我……我不敢。”
陈字奇歪着头想了想。又把烟放回去。微笑道:“你小子不长进。人家给你铺好了路让你走。你倒是起了拐子脚。好吧。我替你拿给马达。自强。看來这个白厂长对你很上心啊。明白这层意思不。”
朱自强继续装傻:“不明白。他堂堂一个大厂长。还把钱夹在烟盒里当年货。这种事。我猜不透。”
陈字奇高兴得开怀大笑:“自强。人家这是考验你。如果你拆了这些东西。暗自吞了。估计从此后他不会再给你好脸色看。还有就是顺带提拔你。用他的名义把东西送到我跟马达的手上。无非就是暗示我们要善待你。这位白厂长倒真是多心了。如果我不看重你会让你出去深造。”
朱自强傻不愣登地看着陈字奇:“书记。沒这么玄吧。”
“身在福中不知福。回去好好想想。平时这么聪明伶俐的人。怎么不开窍呢。”说完陈字奇开始把玩大哥大。一边看说明书一边跟朱自强闲聊。特别是对研究生班的那些同学们。陈字奇慢慢地指点朱自强。哪些人要重点靠近。哪些人要保持距离。
两人聊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朱自强这才起身告退。陈字奇沒有回拒这些礼物。朱自强心里的大石头也落地了。沒想到陈字奇还帮着他送礼。嘿嘿。马达那关看來不用亲身涉险。还好有白武这块招牌挡着。要是沒有这块招牌。估计陈字奇不会在他面前显出自己人的那面亲切。陈字奇今晚的态度可是很少见啊。
还是大哥大好使。回想陈字奇摆弄着电话的样子。朱自强忍不住小小地得意一把。转念想到那价格。心里紧紧的。算了。与其藏在家里当摆设。不如扔给姓陈的过瘾。反正功勋沒有信号。那东西连收音机都不如。
回想起之前陈字奇的表现。朱自强暗暗吸气:不简单啊。话说得滴水不露。礼也收得干脆。他是记谁的情呢。说是白武让他们照看我。这顺水人情他倒是做得漂亮。还是老脾气。不表态。不露任何迹象。一句话就让人安心。谈笑随意。呵。让人感觉这不是在送礼拉关系。反倒是理所应当的孝敬一般。当着我的面开封拆钱。然后询问。这事儿说大了就是行贿受贿。可我现在得了什么好处。安心读书吧。这可是放长线。钓大鱼。
走到楼下。见自己房间的灯已经开了。朱自强暗暗叹息一声。几个月沒见到李碧叶。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已经跟玉烟有了肉体关系。朱自强回想着李碧叶的身体。既期待又抗拒。
打开房门就闻到了一股炒菜香味儿。阳台上传來切葱的声音。朱自强抬头看去。竟然是玉烟。
“自强回來了。再等等。马上就可以吃饭了。”玉烟手脚不停地活动。朱自强觉得有点奇怪。玉烟是怎么进來的。
“别傻站着啊。呵呵。我是在狗街碰到碧叶的。她现在是营业所的所长。喏。你这儿的钥匙。”
朱自强笑笑说:“你什么时候來的。”
杨玉烟翻动几下铁锅。把菜装盘:“跟碧叶一起下來的。家里沒什么事。我猜你肯定沒吃饭。就跟她一起下來给你做饭吃。”
朱自强把蛇皮口袋扔到碗柜下。随意地问道:“你也沒吃吧。李碧叶呢。”
杨玉烟打了一壶水烧在火上。两手端着三个盘子走进屋里。摆碗筷。盛饭。朱自强看着她忙得不亦乐乎。心情好了些。
玉烟顺口道:“她回家去了。说明天买菜过來做饭吃。顺便叫上其他人聚聚。”伸手把挽在脑后的发结给解下來。素面朝天。看上去特别清纯。玉烟跟其他女孩子不同。不喜欢追潮流。我行我素。很多女的都把头发剪了烫了。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可玉烟一直沒有。她的头发偶尔去修修边角。一直是长发披肩。又黑又亮的头发从中间分开。配上她的瓜子脸。感觉素静、文雅。就像她喜欢朱自强的眼睛一般。朱自强也喜欢看她的眼睛。因为玉烟总是会害羞得垂下矜持的眉眼。那分淡淡的青涩和带着羞意的神情。让朱自强迷醉。
“看什么看。快吃饭了。一点都不自觉。”含嗔的玉烟嘴角微微往上翘。朱自强啧啧有声地说:“秀色可餐。古人诚不欺我。”
“餐你个头。越來越坏了。我爸说过年叫你一起去。老规矩。”说完装作很随便的样子。但是朱自强马上就开心坏了:“真的。哈哈。玉烟咱俩要一起过到春节。太好了……”话沒说完手背上已经挨了一筷子:“我看屋子里经常有人打扫。人家李碧叶对你可沒说的……”见朱自强笑容有点勉强。杨玉烟心下不忍。赶紧转移话題:“见过陈书记和马县长了。”
朱自强摇摇头。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年货的事儿他沒跟杨玉烟提起。有些事情自己一个人做就行了。马达当初培养他的禁口习惯非常成功。轻易不会暴露自己内心的情绪。玉烟虽然是爱人。但仅限于两人间私人话題。涉及工作上的事儿。往往是一句带过。
朱自强点点头。低头扒饭。嗯。手艺越來越好了。
杨玉烟跟着扒口饭。看着朱自强。有些担心地问道:“自强。你的事儿沒有什么大问題吧。”
朱自强道:“沒什么。还能有什么变化。老实读书就是了。其他的用不着我操心。”
吃完饭趁着玉烟收拾的时候。朱自强把余下的散钱收拾好。在春江奢侈一把花掉两千多。还有一千多块。要是被玉烟看到。又问个沒完。
然后两人一起洗脸洗脚。有玉烟陪着。朱自强心情转好。互相搓搓脚。抓抓脚心。弄得一地是水。自打两人越过了最后一道防线。那种血脉相亲的感觉越发让人享受。
“玉烟。你已经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了。在我血脉里。在我的心口深深处。这儿。你摸。跳得最厉害的地方。”躺上床的两人不到十分钟就结合到了一起。经过初次的痛楚。现在玉烟已经有点食髓知味了。
这会儿朱自强的大头针深深地扎了进去。通过肢体的相连。两人动也不动。静静地感觉彼此的心跳。
“自强。我好喜欢你现在这样子……欺负我……嗯…满满的。一点空隙都沒有。全是你的……”
朱自强开始喘气:“玉烟。你知道吗。第一次见你我就下定决心要娶你当老婆。要像现在这样天天日你。”杨玉烟听到后边这么直白的字眼时。忍不住就叫唤起來。一时乳燕双飞。肉颤腰挺……
(明天要坐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可能沒办法更新两章了。晚上十二点左右争取一章。通知完毕。当我的《隐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