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住在四楼的人
“其余的？指的就是我们吗？”瑞尔问。
“嗯……走吧。”艾伦简单地回答，然后就跟着人群往宿舍方向走去了。他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情绪，因为他瞬间就看清了这么分配房间的用意。
“哦。”瑞尔也赶紧跟了上去。
等他们到了楼前，却发现并没有人进去，都围在门口往里瞧。因为一楼的灯虽然亮着，但是门却锁着。
一个个一边焦急等待一边在小声议论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不打算让咱们睡觉了吗？”瑞尔问。
“不知道。”艾伦摇了摇头。
就在所有人都不知所错的时候，从一楼左边的楼道里慢慢走出来一个又瘦又矮的小老头。他实在是太矮了，个头刚刚到艾伦膝盖那里，还佝偻着身子，好像这辈子没有直起来过腰；他看起来骨瘦如柴，像是从来没有吃过饱饭；头发很稀疏，乱糟糟地贴在头上；灰白色的眉毛很长，而且厚得几乎遮住了眼睛；穿着一身棕褐色的无袖粗布背心，样式看起来极其古老；胸前还挂着一大串钥匙。
他颤颤巍巍地把门打开，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学生们都进来。
“这是一只侏儒。”艾伦小声跟瑞尔说。
“侏儒？”
“嗯。书上说，他们和巨人一样，是某些魔法失败的产物，只不过走向了和巨人相反的极端。”艾伦解释到，“他们的智商不高，通常受人类驱使做一些没人愿意做的工作，换取一些金币当报酬。不过他们要那些金币并不是为了买什么贵重物品，他们只是天生对这些闪闪发光的东西毫无抵抗力，喜欢收藏而且不厌其烦，所以在人们眼里他们就是不折不扣的‘守财奴’。实际上他们平时的吃喝用度很少，生命力顽强，寿命极长，而且记忆力很好。”
楼里面很温暖，不像外面那样清冷。
老侏儒看到人都进来了，便把大门又锁上，带他们走进了楼道。
当他们转过弯看向楼道两边的时候才惊讶地发现，从外面看起来只有一个房间大小的内部竟然如此宽敞，走廊长的看不到尽头，两边各有至少四个以上的公共休息室。
“大概是高等伸缩咒配合空间魔法所产生的效果。”艾伦似乎明白了，跟瑞尔小声解释道。
老侏儒推开其中一扇休息室的门，一阵更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甚至让瑞尔感觉像是春天到了。休息室里的空间极大，而且陈设豪华：地上铺着厚厚的暗红色地毯，花纹复杂精美；椅子都是些舒适的单人沙发；圆桌上摆放着还在冒热气的咖啡、牛奶等热饮；壁炉里的火也烧得正旺。
艾伦看到老侏儒的背上写着“西弗斯”。
这是他的名字吗？艾伦想。
“塞雷拉温斯洛、凯文特姆纳博。”这时候西弗斯开口喊道，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两个身材肥硕、衣着华丽的孩子走到他面前，其中一个一头金发，看起来尤为脑满肠肥。
西弗斯从胸前的钥匙里取下两枚，握在左手手心里，然后和什么都没有的右手一起伸了出来，始终低着头。
“这是在做什么？”瑞尔不明白。
艾伦没说话，紧紧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只见那两个孩子每人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枚金币，放在他手心，西弗斯紧握钥匙的手这才松开，说道：“二楼，一号房。”
那两个孩子推门出去了。
“原来是想要钱！真可恶！贪心！”瑞尔叫道，“咱们一年的学费也才一百个金币而已！”
瑞尔还想继续说下去，被艾伦制止了，不过由于他声音很大，西弗斯还是听到了。可让艾伦有点意外的是，他看起来并没有生气，也没有抬头，只是慢慢说了一句：“这是规矩，主人的吩咐。”
“弗洛伊德斯图尔特，扎克比尔伯。”西弗斯又念到，也和刚才一样，同时伸出了两只手，两个孩子也分别放在他掌心一枚金币。
“二号房，一号房的对面。”西弗斯把金币收进右边的口袋。
“呵，没教养的穷鬼，我猜你们一定是住在四楼的人吧，这点钱都给不起吗？”那个叫斯图尔特的孩子在推门出去前还回头看了瑞尔一眼，嘲笑道。
他中等身材，衣着华丽，衣服上都镶着金边，连纽扣看起来都金灿灿的，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只是那张脸看起来尖嘴猴腮的，两只眼睛狭长，眼角还向上吊着，看起来让人感觉好笑又有点不舒服。
“什么四楼不四楼的，你叫谁穷鬼？”瑞尔是个直性子，一听这话就来气了，冲上去就要跟他理论，艾伦想拦都没有拦住。不过瑞尔刚往前走了两步，只听见西弗斯打了个响指，瞬间不知道从哪儿突然冒出了很多其他侏儒，抱住了瑞尔的腿，把他绊倒在地。
他们穿着一样的灰白色无袖背心，看起来比西弗斯年轻很多，但是有点奇怪的是，他们彼此长得都很像。
“主人还吩咐，住在这里的客人要和睦相处。”西弗斯还是没有抬头，面无表情地说。
休息室里一阵哄笑。
“哈哈哈，爬虫就该乖乖趴在地上！”那个叫斯图尔特的孩子看到瑞尔这个模样，一边大笑着一边推门出去了。
“没错，就凭他，还想和斯图尔特家的继承人作对？是该趴下想清楚自己的身份。”那个看起来又瘦又矮的叫比尔伯的孩子赶紧附和道，他们俩看上去好像早就认识。
大庭广众之下丢了这么大的人，瑞尔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感觉肺快要气炸了，脸憋得通红。
艾伦赶紧过来扶他起来，侏儒们也都四散退去了。好在这里铺着厚厚的地毯，摔这一下并不很疼。
“暂且忍一忍。”艾伦小声说到。
“仗势欺人！”瑞尔气鼓鼓地找了个沙发坐下。艾伦也陪他坐下，倒了杯热牛奶给瑞尔。
“马克威尔斯，莱昂纳多瑟弗斯。”西弗斯看瑞尔不再吵闹，便继续分发钥匙。
如同艾伦所说，西弗斯的记忆力果真是好得很，他手里并没有拿任何名单一样的东西，可是却准确无误地给每一个人都分配了房间。只不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西弗斯每次念到的名字变成了四个。
眼看着人越来越少，却始终没有轮到艾伦和瑞尔。
瑞尔等得有点不耐烦了：“是不是把我们给忘了？”
直到过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屋子里只剩下他俩和另外两个人，才终于听到西弗斯念道：“艾伦帕特纳，瑞尔康纳，伊恩拉文，伊凡拉文。”
“为什么咱们是四个人？”瑞尔一边往那边走去一边不满地问。
艾伦像是没有听见，没有任何反应。
他们走到西弗斯面前，艾伦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金币，瑞尔也极不情愿地掏了一枚，放在西弗斯手里，但是另外两个人却站在一边迟迟没有任何动作，看起来有点手足无措。
听名字这应该是两兄弟。艾伦看了看他俩，发现他们两个长得几乎一模一样，都是矮矮的个子，深色的皮肤，一头蓬乱的棕发，眼睛小小的。看样子应该是双胞胎。只不过其中一个稍微胖一些，另一个则显得相当瘦。他俩身上的衣服看起来样式也很旧了，稍微胖一些的那个孩子身上的衣服看起来要新一些，但也紧紧贴在身上，已经不合身了，看起来像是穿了很久，而且针脚很粗，很多地方都开线了。
艾伦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两枚金币，放在西弗斯手里，说：“这是他们俩的。”
拉文兄弟俩正在为难，没想到会有人帮他们付这个钱，瘦一些的那个赶忙道谢：“谢谢！”语气听起来很激动。虽然没说什么别的感谢的话，但是从他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他内心是真的很感激。
西弗斯点点头，松开手，说道：“四楼，西边走廊的尽头。”
“谢谢。”艾伦说。
“干嘛要帮他们，和他们又不认识。”瑞尔似乎是有点心疼那两枚金币，小声问。
“毕竟咱们要在一起生活三年啊。”艾伦说，“而且，他们看起来实在是太可怜了。”
瑞尔还想说些什么，艾伦把他的嘴堵住了，拍了拍口袋笑着说：“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临走前迪恩叔叔把我爸妈留给我的一点积蓄都给我了。”
“走吧！”说完，艾伦便扭头招呼拉文兄弟，一起向四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