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23 森林的低语
午夜12点整，胖子敲开了林森的房门。
“哟森哥！还没睡呐？”贼头贼脑的胖子还以为林森和苏米一间屋会有好戏看，可门开了才发现俩人都穿戴整齐，完全没有打算睡觉的样子。
林森点点头，随后压低了兜帽从胖子身边走了出去。
“额……那个……森哥！我还留了一**啤酒在那，给你晚上打发时间用。”
林森没回头，只扬了扬手示意听到了。
苏米这出了门。
胖子奇怪了：“哎，你又用不着警戒？怎么也不睡觉？”
速度看了胖子一眼后道：“我去陪大哥哥，你先睡吧。”说着就留下一阵香风走远了。
胖子呵呵一笑，吹着口哨回屋了。
放哨的地点并不在堡垒内，而是在堡垒上方的一个特殊悬空小屋内，这间小屋被建在了亚罄古松的主杆上，看上去还挺别致。
进入小屋不需要离开堡垒，只要从堡垒下方的通道上去就行。
林森刚坐好，苏米也到了。
小丫头看着林森笑意盈盈，林森摸摸她的头，然后把目光放在了窗外的世界。
夜色浓稠的森林一片漆黑，就算借助最先进的实景成像，也只能看到一片沉寂在冰冷中的轮廓。
白天路上看到的那些鲜艳与晦暗都消失了，剩下的只有死寂。
“哥哥，你怕黑吗？”不知过了多久，苏米忽然问道。
林森有点意外：“你怕黑？”
苏米紧挨着林森，她看了眼外头后道：“不，我不怕……但……它们怕。”
它们？
林森皱起眉，他总觉得苏米从进了森林后就显得怪怪的，尤其是晚饭的时候，大家都聊得很开心，可唯独苏米一直怔怔出神，似乎在想什么。
“它们不但害怕，而且还很痛苦。”苏米说着张开手心，那里居然出现了一片之前林森没有注意到的殷红。
乍一看好像鲜血，可仔细一瞧，林森发现那不是鲜血，而是某种类似种子一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林森问。
“亚罄古松的种子，它们长在主杆内部，我刚才上来时找到的。”苏米的语气稍稍正常了，不过依然不太高兴的样子。
她抬起手把种子放在林森手心。
“恩？”
那殷红的种子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但落在手心后林森就感受到了，甚至连他心底的勒米帝亚都感受到了。
“声音……”
苏米点点头：“恩……它在哭。”
它在哭？……林森如同被点醒了一般，他感受着这些正在微微颤抖的种子，这些奇特的生命胚胎。
它们……真的有灵魂吗？
想了一下后，林森把种子扔掉了，他拉住苏米的手关切道：“你怎么了？”
苏米反手抱紧林森道：“哥哥……”
“恩？”
“我害怕……从进入这片森林之后我就好害怕……它们已经存在几百万年了，都无法忍受，我……我们……我们可能都会死在这的。”苏米还是头一遭出现这样的情况。
林森眉头紧锁，他看着窗外，视线里的轮廓依然沉寂在深夜中，仿若一片毫无声息的墓地。
可从苏米把种子给林森后，林森就看到了，或说听到了这片森林的低语。
那种真切的痛苦正以颤抖的音律藏于风声里，好像无声无息……实际上，对于这片古老的森林来说，太吵了！
吵到难以忍受的地步。
“你听到了吗？”勒米帝亚内心颤栗，她忽而问道。
“什么？”林森悄悄的拿起了一旁的自由卫士。
“惨叫！很多很多的惨叫！是死亡时候发出的声音……”勒米帝亚对这声音更加敏感，她把真切的体会传达了林森。
随后林森的瞳孔瞬间放大到了极致。
暗金色的眸子变成了幽深的蔚蓝色，随后那些藏在黑暗中的血腥终于无比真实的呈现在他眼前。
在不知距离多远的他处，那些没能及时找到堡垒的人类正在被森林吞噬。
畅饮鲜血，大快朵颐的森林把死亡散漫各处……
看不清，也找不到敌人在哪的幸存者只有盲目的狂奔，结果跑着跑着就发现身体……或支离破碎……或溶化分解……
深切的痛苦让森林发出欢愉的颤抖，那种颤抖传达的……
其实并不是亚罄古树的痛苦！而是死在这片森林深处里，那些人类士兵们的痛苦……
……
慌不择路的刘明刚刚抛弃了同伴，他不敢停下，也没法回头了，眼前的捍卫者披荆斩棘，有他的带领，刘明就觉得自己能活下来。
但跑着跑着，刘明忽然发现地面越来越近，直到他一头栽倒在那，才回过头，发现自己的双脚不知道何时不见了。
脚踝以下还残留着皮肉，鲜血横流之时，刘明惨叫起来！
先是呆呆的发出一声呜咽，随后就越叫越大声！
他一边叫，一边开始爬，他不敢停下！因为他看过了，看过了那些停下的人是什么下场。
但那代表着希望的光亮走远了，他挣扎着，想要追上去，眼前的世界却开始逐渐模糊。
当痛苦都不再那么难以忍受的时候，啃咬的声音却无比清晰起来。
刘明放弃了，他被翻了过来，那张惨白的脸带着血迹忽然抬起来，凑到了刘明面前。
刘明看清了……看清了这怪物的样子！
它没有眼睛和鼻子，只有一张乌黑染血的大嘴，它伸出舌头舔着刘明的下巴，然后在刘明发出最后一声“呜咽”的时候，猛的咬了下去！
……
这份痛苦同时作用到进入超元介入状态的林森身上。
他下意识的捂住脖子，痛苦的咳嗽起来，以为自己已经身首异处了。
剧烈的喘息吵醒了苏米。
苏米睁开眼，然后就看到一张惨白的脸，布满血丝的眼睛，满是惊恐的看着她。
“啊！！！！！！”
苏米吓坏了！她惨叫出声，但立马就被林森捂住了。
“嘘！别怕！别怕！是我！是我……”林森的超元介入还没有完全散去，这原本属于刘明的脸也就带了过来。
现在吓哭了苏米，林森也是一阵无奈又心疼。
好在苏米心性不弱，她回过神后就不再叫了，泪也止住了，同时她急忙抬手拉开林森的兜帽。
此时林森已经完全还原，那张精致的脸哪还有之前可怕的模样。
苏米这才拍拍心口，然后抱紧林森道：“哥！我好像做了一个噩梦！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