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相逢却已是故人

一句“青儿”似乎要把两人之间已经渐行渐远的距离给拉近，吴衍脸色漠然的望着青梧，但只有真正熟悉他的人才能在他的眼眸深处看到那股深深地希冀之情。青梧确实看见了，望着眼前这位熟悉而又陌生的儿时玩伴，她内心很是欣喜，但一想到与他一起在山崖上的欢乐时光，脑海中就又随即浮现出了那件事，那段令她噩梦连连的回忆又将多年后重逢的喜悦给埋葬的无影无踪。破镜难重圆，这些年她和姑姑生活在外门，便是想要躲避过去忘掉全部往事，今日，与吴衍重逢，便是躲不过去了。

二人终究是分开多年，年少懵懂时的微妙情感已经是隔了层纱，一堵用两根手指再也戳不透的窗纱。自己已经是灵药房的师姐了，再也不是栖霞山上的那只无忧无虑的小凤凰了。青梧端庄了神态，抿了抿嘴唇，向着面前的吴衍缓缓行礼道：“青梧拜见隐道师叔！”

那边高高的看台上众人的目光自然都集中在了青梧的身上，内门的那几位望着青梧面前的那位白衣少年，感觉颇有几分的熟悉，不经意瞥了瞥在正中端坐的南山老师叔，忽然就想起了这位温润如玉的少年的身份了。

“师叔，隐道怎么来了？”萧纲心直口快，转起身来问道师叔。

吴衍吴隐道，自己这位师叔的关门弟子。师叔年少时行踪飘忽不定，不问玄青诸事，晚年回到玄青时身边就带回了一个小道童，当日师叔便宣布这位道童就是自己的关门之徒。萧纲还记得当日的情景，古稀鹤发的师叔，收了一位不足五岁的小师弟，自己几位师兄弟连连好奇，凑着热闹跑了过去，打量着这位胆怯怕生的小师弟，白仞不时变个小法术戏弄一下，吓得这位小师弟紧紧抱着师叔的大腿不肯松手，当时模样甚是有趣。想不到今日已是长大成人了，但萧纲不解的是他今日为何会来到外门的大比之中？

端坐在正中的南山老师叔，抚着自己的一把山羊白胡，深深地眼窝一眯，开口笑道：“纲儿莫要着急，隐道这孩子性子急，非要来看看青梧，我人老了说话不中用，拗不过他，只能让他来了。想来隐道今年也是十七，与你的这些弟子们相差无几，索性就让他们切磋切磋。你就当给师叔一个薄面好不好？”南山师叔和蔼的笑笑，心里却已是脸红不已：隐道啊，为师为了你可是都把老脸给丢没了啊。

萧纲悻悻地坐下，重礼尊师，师叔的面子必然是要给的，只是本已有了青梧，现又平增了一位内门吴衍，两人皆是惊才绝绝之辈，那么叶峤前面的道路可谓是凶险连连啊。这里萧纲不禁为叶峤捏了一把汗。

“你们几位有什么意见吗？”南山老师叔眯着眼转头望向内门其他几人，几人皆摇头赔笑表示无异议。

叶峤见到两人对话，心中直道先前猜测果然没错，这位吴衍必然是来自内门，想到这里，叶峤看向吴衍的眼神更加的凝重，这位必定是自己最为强大的对手。

吴衍听见了青梧的回答，心中失望之感慢慢升起，两人的关系果真是难以再回到过去了。随着心中的希冀之情慢慢沉了下去的同时，另外一种离别隔阂的尴尬也无声息的消失了，吴衍轻呼口气，淡淡笑着望向青梧：“青儿，很高兴再见到你了，以后的比试希望我们能够遇到。”

青梧向其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随着八人都来到了擂台之上，执法堂的葛长老手中捧着一个宝盒，走到了八人面前。

“宝盒之中有八块灵石，上面刻着从一到八八个数字，你们依次取出，凡是所取的两个数字加起为九的两位选手便是一组对手，随后展开比试，你们谁先来？”

一名高大的弟子高举右手，自信满满的大声喊道：“俺先来！”言罢向前一步，小树般粗壮的前臂伸进了宝盒中，随手一抓，便拿出了一块灵石瞧了瞧，咧着嘴开心的笑道，将灵石展示给众人，说道：“俺运气不错，是第一个！”他手中的那块灵石上赫然刻着一个“一”字。

剩下众人陆续取出灵石，叶峤取出一块，放在阳光下一瞧，只见上面刻了一个“六”，“那么我的对手手中应该是刻了一个‘三’”叶峤心中想着，四处打量着众人手中的灵石，终于是在一人手中看见了那块刻着“三”的灵石，再顺着灵石目光向上看去，心中欣喜，这块灵石果真是落到了最应该落到的人的手中---夏厉。

一旁的夏厉注意到了叶峤投过来的视线，苍白的脸上，双唇猩红，他摇了摇手中的灵石，用唇语一字一字地讲出：“我要你死！”

叶峤心中一紧，眼神凌然，竟是有些动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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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登台的那位高大汉子，名叫李铁牛，灵器房甲等弟子。只见他**上身，扛着一把铁锤便走了上来。台下弟子纷纷叫好，望着他古铜的肤色，不少女弟子还羞涩的拿起手帕遮了遮微红的脸颊。另一边，神秘的白衣少年吴衍也是缓缓走上，一双漠然的眼神对整个世界都是冷漠无颜。

“俺不欺负你，你快把你兵器拿出来。”

“我不用兵器。”吴衍淡淡说道。

“你这人，是不是瞧不起人啊，你要是再不拿，俺可要生气了。”

吴衍认真的对着他说道：“我的一双手就是我的兵器，师兄请出招吧。”

李铁牛有些气愤，呀呀叫着，抡起大锤挥向了吴衍，一阵紧迫的劲风呼啸而来。

望着漫天的烟尘，凉棚里的灵器房主事眯着眼滋了一口小酒，说道：“这铁牛天生神力，管他内门外门，是人是仙，都得被捶成肉泥。”

擂台上面对千钧之力的李铁牛，并不慌张，双掌蓝光大胜，微微一拍地板，朗声道：“北风！”地上留下一个淡淡的阵印。

而后飞速移动，躲过了李铁牛的一锤，又是猛击一下地板，喝声道：“东风！”

李铁牛双手握柄，直扑吴衍而来，昂然战意令他所向睥睨，“迟风锤！”一锤下去，压迫着周围的气息，阵阵音爆之声传来，吴衍双掌推出，掌锤所碰之处气息紊乱，渐渐形成了一个暴风眼，强大的真元不断压榨着周遭的空气。吴衍双掌变式，掐诀暗喝：破！，牵引铁锤的暴风眼释放阵阵狂风，一把甩飞了铁牛。倒地的铁牛立刻站起，双手握锤，却见吴衍并未追击而来，而是又移向了另一个方向，拍住地板，有一个淡淡的阵印凝成。

“有古怪。”李铁牛脸色凝重，真气运行，直直跃起，大喝：“崩山！”一锤砸向地面，擂台龟裂，震晃不止。接着又是一锤，“撼地！”整个擂台便是四分五裂，台下弟子向后疾退，嚷骂着击碎了扑面而来的碎石。“最后，震岳！”李铁牛又是一锤，只是这时却见吴衍已经是完成了最后一个阵印，淡淡说道：“西风。”而后眼神凛冽，暴呵一声：“起!”只见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出现一条龙卷风，扶摇而上，似有吞天之意。

“他们这是要把擂台给拆了啊！”相柳抚面笑着。

“这两个混小子。”萧纲暗骂，脸色阴晴不定。

四条龙卷风越来远大，已是占据了大半个擂台，无数飞石冲天而起，破碎的擂台已是没了一片完整的地板。“疾风。破！”又是大喝一声，四股旋风汇成一股，巨大的力量直接将李铁牛卷飞，黄沙石砾间李铁牛头晕脑胀，只有狂风呼啸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飓风消失，李铁牛从天上摔了下来，狼狈的趴在了地面上。吴衍慢慢落下，单脚轻轻一立，踩在了最后一根石柱上，赢得阵阵惊呼。

葛长老脸色铁青，走向前来，宣布：“吴衍胜！”接着扯着暴怒的嗓子，对着剩余六人喊道：“接下来的比试你们都给我收敛点，再把擂台打坏了直接取消资格。”

葛长老盛怒之下，余下之人望着破碎不堪的擂台面面相觑，寻思道：这哪是打架啊，分明就是在拆家啊！

烟尘渐消，温暖的阳光又一次洒在了广场上，山涧云深处，似有阵阵兽啼，受到了刚刚的惊吓。

人群中，王大胜肩上探出了一个小小的蛇头，用略有疑惑的眼神望着刚刚传来兽啼的地方。

比试当然是要必须进行的，有了刚刚的教训，长老们终于明白了这群平时不显山露水的弟子们的破坏力了。换了新场地之后，几位长老站在擂台上方，不断加持着阵法，将擂台的稳固性提升到了最大程度。

第二组的选手也是早早登上了台上，二人你来我往，终于是在一名弟子露出一个破绽之后，另一位弟子一招雷符将其击落台下，完成比赛。

终于，轮到了叶峤，望着一旁还在细细擦拭短剑的夏厉，叶现在峤心中很是宁静，他确定了自己已经把情绪控制的很好了，春风不皱，白云不恼，于是缓缓的走上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