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愿意
微风吹拂着湖面，泪光沾湿了衣衫，尉灵雪站在清华湖畔，双目无神。
自古伤人最狠的从不是刀剑，而是人心。
流言如剑，蜚语似刀。
半月以来，尉灵雪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挺过来的，不管事前做了多少心理准备，所有的坚强都在跨出房门的那一刻，化为了乌有。
那一道道鄙视的眼神，一声声冷漠的私语，逼得她恨不得掉头躲进屋中，此生再不出门。
但是尉灵雪挺过来了，挺胸抬头的出现在世ren mian前。
被退婚又如何，休弃又如花，她依然是她，生活总要去面对。
面对那些流言蜚语，她选择了无视，对那些不轨之徒，她拔剑相向。
尉灵雪也不知道是什么在支撑着自己，或许是家族的荣耀，或许是心底的不甘，又或许是——单纯的为了那张鼓励的笑脸吧！
“咚！”一粒石子落入尉灵雪面前的湖中，溅起了层层水花。
“啊！”
尉灵雪吓了一跳，立即抬起水袖遮挡。
呼！幸好赶上了。
不远处，一名老者抚须轻叹，满脸欣慰之色。
老者不是别人，正式暗中出园的林霄。
这些天来，林霄虽然没有急于和尉灵雪见面，但暗中对她的观察却不少。
因为降爵的事情，林霄不得不沉寂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尉灵雪的表现令林霄感到满意。
外柔内刚、坚韧不拔，提别是灵雪对出言侮辱他的人大打出手，那份果断让林霄眼前一亮。
今天心血来潮，林霄来尉家看看，却不想碰见了这样一幕。
终究是女孩子呀，即使内心足够坚强，但每当四下无人的时候，内心的柔软总会爆发出来。
一个原本被保护和宠爱着的女孩子，能坚持到现在，实属不易。
幸好今天赶上了，要不然尉灵雪真的投河自尽，林霄估计他得悔死。
“姑娘！何必如此，什么事想不开呢？能否告诉老夫。说不定，老夫能够帮的上忙。”
尉灵雪挥了挥沾水的衣袖，转头看到一位老者正站在自己不远处，满是关切的询问。
“多谢，老丈。小女子无事，只是近来烦闷，看这清华湖畔风景秀丽，一时有些沉醉其中罢了。”微微躬身，尉灵雪温和的解释。
老人也是好意，尉灵雪不会因为老人的鲁莽而生气。
“那就好，那就好。老朽路过此地，看来误会了。姑娘莫怪，老朽告辞。”老人说罢转身离去。
其实林霄此时的内心是尴尬的，关心则乱，没想到犯了这种错误，灵雪明显没有寻死的意思，真是武断害死人呀！
果断转身退走，现在并不是和尉灵雪见面的最好时机，林霄还不想这么早暴露。
从这段时间的观察来看，此女冰雪聪明，希望不要被看出什么破绽才好。
“老丈请留步。”
平淡的声音从林霄背后传来，林霄的心咯噔一下，停住了脚步。
“不会是尉灵雪发现了什么吧！”
林霄转身，正想着说辞，
熟料，刚一抬头，便看到尉灵雪跪俯于地，洁白的长裙四下散开，如一朵洁白的荷花在盛开。
未等林霄开口，便听尉灵雪说道“民女，尉灵雪见过大人，谢大人当日相助之恩。”
果然，真被她猜出来了，早就从线报中得知，这个女孩聪慧异常，现在直观的感受下，林霄越发满意。
虽然对身份是怎样泄露的，已有猜测，不过林霄还是想听听她的理由。
并未叫起，林霄淡淡的开口“你是如何得知。”
虽然林霄问的突兀，但是尉灵雪仿佛早有预料般，从容的开口“大人的易容之术天衣无缝，对老人的模仿更是无可挑剔，灵雪原本并未察觉。不过，前日家中遭遇巨变，幸得一位神秘人物出手相助，尉家才得以残存至今。”
“当日那惊艳的一刀，事后有人认出含有皇家威势，而那道符印亦是神秘人所赠。尉家弱小从不曾与什么大人物有往来。而与林雪有一面之缘的，想来想去也只有那位神秘的中年人。“
“刚才大人虽以路过为由带过，不过语气中的熟识与关爱，灵雪感受得到，再加上大人的玉佩。”尉灵雪含笑的瞧了一眼林霄腰间，一枚紫金色的玉佩露出了衣角。
“结合这几点，灵雪大胆推测，今天的老者便是那时的恩人，灵雪再谢大人恩德。”说罢尉灵雪又长俯于地。
听完尉灵雪的叙述，林霄的脑中只闪过了几个词，果断、聪慧、敏感、心细如尘。
林霄对面前的这个女孩好感巨增，不过面上林霄仍旧不动声色。
淡漠的语气突然转为威严，林霄问出了一句话。
“若它日你为天骄，面对昔日弃你之人，你该如何。若它日你超脱生死，俯视万千蝼蚁，你又如何。若它日你权掌天地，万国疆域任你杀伐，你会如何。”
三个问题振聋发聩，平淡中蕴藏凌厉威势，这是林霄动用了剑意威压。
剑意可磨心志、断虚妄、斩邪念，在剑意的威压下，只要尉灵雪有一丝心不成，林霄都能察觉。
尉灵雪神色不变，良久吐出六字。
“无它，为本心尔。”
“好！”
林霄心中为尉灵雪默默地点了一个赞。
自古英杰无数，有多少惊才惊艳之辈栽倒在这无尽**当中，她现在就能明白坚守本心的道理，殊为不易。
只要持之以恒，此女以后的成就不可限量啊。
“为我侍女，愿否。”林霄脱口而出，随即又在尉灵雪张口之际打断。
“且慢！看完这个再做决定。”
林霄从空间戒指中取出纸笔，刷刷刷，写了一页纸，递给尉灵雪。
尉灵雪接过，认真的看了起来。
林霄在递出那一页纸时，已经对收尉灵雪做侍女不报任何希望了。
因为那上面写的是九窍玲珑体的资料，还有林霄给出的建议。
在今天以前，林霄想的是如何将她收归己用，不过现在，林霄改变了想法。
无双的资质再加上过人的品性，林霄觉得不应该为了一己之私阻碍她的发展。
虽然有些可惜，但尉灵雪的舞台应该是那些顶级的大派或圣地，窝在他身边实在暴殄天物。
而且，九窍玲珑体对他的帮助也有限，只能起到辅助体质的作用。
林霄不想埋没英才，以至到了最后落得个反目成仇的结果。
很快一页纸看完，尉灵雪有些激动，除此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看完之后，尉灵雪就那么抬起头与林霄对视着，两人平静无波，只有四周的风声划过。
突然，尉灵雪催动真气，将那页纸震得粉碎，然后深深下拜，“灵雪，见过主人。”
林霄平静的看着尉灵雪行礼，眼中有着震撼和欣慰。
他没想到尉灵雪在得知自己的天赋后，竟然还是做出了最差劲的选择，果断的没有一丝犹豫。
林霄伸手将尉灵雪扶起，郑重的问道。
“为什么？”
“我愿意。”尉灵雪甜甜的笑了，犹如雪后的第一缕骄阳。
这一笑多年之后，也一直浮现在林霄的记忆中，不曾遗忘。
林霄沉默了，什么也没说，抬手摘掉了自己的假发和外衣，双手轻揉脸颊，一位翩然如玉、浊世无双的年轻公子出现在了尉灵雪面前。
尉灵雪双眸随着林霄的动作逐渐明亮，眼中露出一股别样的情愫。
恢复本来面目的林霄，轻柔的拍打掉尉灵雪身上的泥土。
“以后只准叫我公子。”
“嗯！”
微风吹乱了发丝，掩饰住了灵雪微红的脸颊。
“出来吧！左侧树后的那位。”
将灵雪的发丝别在耳后，林霄淡淡的开口，语气中毫不在意。
尉灵雪诧异，这里不是只有她和公子两人吗？
目光移向前方的树林，一个人影走了出来。
尉灵雪随即眼神一凝，跨前一步挡在林霄身前，眼中寒光四射，紧盯来人。
来人慢慢从左前方二十米外的一颗树后，缓缓而出，走出几步之后，来人马上跪俯于地大礼参拜。
“尉家，尉问天。见过五皇子殿下。”
早在来人显出身形之时，尉灵雪便垂手立在一旁，双颊隐隐发烫。
“完了，完了。刚才的事情，问天一定全看到了。”
然而听清弟弟的高喊后，尉灵雪顾不得羞涩，惊讶的看着林霄。
虽然知道恩人身份尊贵，可怎么也想不到会是五皇子，整个大周帝国最尊贵的那群人之一。
林霄此时也很惊讶，却不是惊讶在这里遇到尉问天，作为一个关心姐姐的弟弟，见到姐姐独自外出，小心跟随本属正常。
林霄惊讶的是，尉问天竟然认识他。
要知道，皇室成员的交际圈可是很有讲究的，像尉家这样的小家族，是不可能知道皇子的具体信息的。
“你认识我？”林霄转过身，叫起尉问天，淡淡的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