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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8 何其熟悉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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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三辅和吴雪霞都正想不出用什么话反驳吴三凤呢,二人听爹爹这么说,心里都倍爽。

“大哥,爹说的有道理啊。不管韦宝是怎么想的,反正敢投入那么大笔银子和粮草到辽南做生意,这本身就很有胆气了,要是我就绝对不敢跑到建奴的地盘去虎口夺食。”吴三辅附和道。

吴三凤闻言瞪了吴三辅一眼,意思是我跟爹爹说话,轮到你揷嘴了?哼了一声:“三辅,我知道你和韦宝交情不错,但你都多大了?你比韦宝大了整整十岁,跟一个小孩子走那么近干什么?我承认,韦宝是有些胆气,但这事莽撞,是鲁莽!就凭他敢与整个辽西辽东世家大户为敌,他这人以后就绝没有好果子吃!要知道,辽西辽东的世家大户们答应暂时不去找韦宝麻烦,三年之后才能拿回一半赌金,人人心里都是不服气的!只要舅父忙完这一阵,到了冬天,建奴那边稍微太平些,就是收拾韦宝的时候!到时候,你看看那些大户还会不会等到三年之后才老老实实等着收一半赌金,绝对现在就要韦宝连渣滓都不剩的都吐出来!”

“可是他们已经与韦宝签订了契约啊?难道还能返回?”吴雪霞生气道,“到底辽人还有没有信义?”

“不是大家没有信义,大家都是被韦宝逼的!”吴三凤也生气了:“我说雪霞,你挺大个姑娘,怎么不知道害臊?你原先不是挺讨厌韦宝的吗?现在怎么净向着他?女孩子家家的,胳膊肘净往外拐?”

“哥,谁胳膊肘往外拐了?我说的不都是事实吗?如果他们想来硬的,韦宝现在有督师大人撑腰,谁敢硬来?你说督师大人会下台,但督师大人现在不是好端端的吗?辽东局势越来越难,朝廷还有合适的人选替代督师大人吗?连孙督师都看好韦宝,认可韦宝,你为什么就这么反感韦宝呢?是不是因为韦宝赢了你的大笔银子?是的话,这回我见到他,让他还你便是!”吴雪霞眼眶泛泪回怼。她可不是啥乖乖女,自幼在吴家便好似公主一般,在整个辽西辽东也是公主一般的人物,早已经被宠溺惯了的个性,别说大哥吴三凤,就是爹爹她也敢怼。

“哼!没有礼数,有这么跟你大哥说话的吗?还说不是女生外向?爹,您评评理。”吴三凤气道。

吴襄被二人吵的有些不耐烦了,气道:“行了,你们都少说两句,韦宝和雪霞的事情,爹心里有数!”

吴三凤见爹爹并不站在自己这头,很是气愤,一般家中出现争执,父亲总是站在他这个长子这头,会维护他的尊严的,这让吴三凤脸上很不好看,气的瞟向吴雪霞:“吴雪霞!记住,你是女孩!别一天到晚上杆子!依着我看,就算你看上了韦宝,韦宝也不见得看上你!我看那韦宝虽然是乡里人出身,但是心气高的很,现在又攀上了督师的高枝,未必肯做我们吴家的女婿!还有,上回韦宝到底也没有提亲,自始至终都是三辅从中撺掇。呵呵,我看你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吴三凤这话,不但打击了吴雪霞和吴三辅,连带着将吴襄和吴家也给打击了。

惹得吴襄恼怒的瞪了吴三凤一眼:“你还说个没完了?”

“不是的,爹,我可都是为了吴家好,那韦宝就是乡里人,养不熟的狗!他要是起来,辽西辽东要变天哩!再不是祖家和吴家说了算了。现在就已经有不少大户偷偷与韦家打好关系来着。”吴三凤一脸真诚道。

“我不傻!你看得见的事,我都看得见!”吴襄怒道。

吴三凤见父亲动了真怒,遂不敢再多啰嗦。

不一日,吴府众人赶到了锦州城,这时候孙承宗已经带着韦宝及督师府众人前往宁远城去了。

本来宁远城便是蓟辽督师的前沿指挥地,只是那里实在是离着最前沿有些远了,尤其是离锦州城有些远,都快到锦州城到山海关的半路上了,来往通消息很不方便,所以,真的有紧急战情的时候,蓟辽督师一般都会直接跑到锦州城去指挥。

尤其孙承宗不是胆小懦弱,只会纸上谈兵的文人,所以更是每次都会亲自到最前沿去,这趟督师大人临时将锦州议事改回到宁远议事,让所有人都觉得意外。

“兄长,督师为什么改回宁远城议事了?而且还派人让我务必亲自到场?”吴襄一到祖大寿府上便先问这事。

祖大寿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督师让人叫你来,你立时就来了?”

“那我能不来吗?我也找不到啥合适的理由不来啊。再说,我来了之后,不是先见兄长嘛?”吴襄有些心虚。

祖大寿倒是没有再为吴襄亲自跑这一趟而纠结,皱了皱眉头道:“督师大人具体要干什么,我也不清楚!韦宝来的这几天,整日不离督师大人身边,这小子是一肚子的坏水,他来了就准没好事!我派人多方打听的,但是督师大人的一些心腹赞画都不清楚韦宝具体和督师大人商议了啥。”

“嗯,那韦宝是个城府极深的人,小小年纪便很能藏得住话!”吴襄点头附和道。

“爹,不管韦宝和督师大人打啥主意,反正咱们就一力反对便是!辽西辽东是咱们辽人的事,辽人的事,必须辽人说了算!”祖可法揷嘴道。

吴三凤也附和道:“可法说的是,只要咱们不管他们说什么都反对,他们就闹不出幺蛾子!”

祖大寿点头,然后看向吴襄:“贤弟的意思呢?”

“我都听从兄长的,兄长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吴襄急忙道。

吴三辅和吴雪霞至始至终没有说什么,两个人心情不好,因为似乎爹爹和舅舅又一次达成了共识,一起针对韦宝。

“兄长,现在韦宝成了督师大人的学生,我觉得,还是不必为一些小事与督师大人顶着干。”吴襄犹豫之后提醒道。

祖大寿哼了一声,笑道:“你不必太过将孙承宗当回事!他是蓟辽督师,他的权力最大,这些是不错,但是蓟辽的将军们也不是全听他的,你别忘记了,还有一个辽东巡抚,自来督抚不和,哪儿都一样,只是孙承宗的资格老,寻常督抚不敢随便顶着干!但我观辽东巡抚张凤翼觉察到他的位置不稳固,也在同朝中想要弄倒孙承宗的一帮人一起,暗地里一直有动作,咱们只需要坐山观虎斗便可!”

吴襄哦了一声,一脸的恍然大悟:“到底是兄长有远见。”

在满桂与袁崇焕的努力下,宁远被倚为关外重镇,将士们乐于为其效命,商旅百姓以及流民将宁远视为乐土。

孙承宗推荐阎鸣泰当辽东巡抚以后,认为他没有实际才能,所以军事上的事很多都不跟他商议,阎鸣泰因此感到不高兴,朝廷议论后,将阎鸣泰罢免,用张凤翼接替。

但张凤翼胆小,又主张退守山海关。

张凤翼几乎被孙承宗架空,完全成为摆设,上回在山海关开会,张凤翼便只在头两天露了一下面,然后便赶回宁远城待着了。

孙承宗对此感到不高兴,召集众将开会,多数将领都想退守山海关,马世龙建议守中后所,袁崇焕等主张守宁远。

孙承宗采用袁崇焕的主张,于是让祖大寿修建防御工事,令袁崇焕、满桂驻守宁远。

派系的纠纷,资金的紧张,资金的纠纷,使得大明本来就很孱弱的边关还不停的在内耗,这还是孙承宗个人的声望足够,若是换一个人,更是一副烂摊子。

蓟辽督师的确是烫屁股的位置。

祖大寿和吴襄会合之后,赶往宁远城,在督师召见之前,祖大寿先将所有人辽西辽东的世家将门召集在一起商量了一次,大家也都一如既往的达成共识,一切都听凭祖大寿安排,祖大寿让大家怎么做,大家便怎么做!

“恩师,我听说今晚上祖大寿召集人喝酒,没有叫恩师啊?”韦宝得到消息之后,实在是忍不住,找了个空隙,在宁远城的督师府中提醒孙承宗。

孙承宗淡然的看了韦宝一眼,只一眼,韦宝便感觉自己的内心都被孙承宗给看透了,这就是老年人的目光的力量,经验便能胜于一切。

“他们喝酒不叫我,说明为师不被尊重呗,还能有什么?”孙承宗笑道:“你可能还不知道,他甚至叫上了辽东巡抚张凤翼!”

“真是可恶,连辽东巡抚都叫上了,都不叫恩师这个蓟辽督师!要知道,这次议事是恩师主持,恩师召集的嘛,这不是摆明了要唱反调?祖大寿不是一直想在建奴身上捞几个胜仗,好在朝廷出风头?他这么得罪恩师,别想打胜仗了!”韦宝不忿道。

“呵呵,小宝,做人啊,气量不能太狭窄!”孙承宗教训道。

韦宝急忙称是:“恩师教训的是,是弟子莽撞了。”

“你是不是担心你的事情不好办?会遭到祖大寿的反对,然后所有辽西辽东的大户都会听他祖大寿的话?”孙承宗微微一笑。

“弟子的心思都瞒不过恩师的,弟子的确是这么想的。”韦宝答道。

“不必太担心!你的主意对他们大户有利,他们就肯定会考虑!至于怎么说,你到时候听凭我安排便是!”孙承宗笑道。

“是,都听从恩师安排。”韦宝见了孙承宗那老年人沉稳的笑容之后,便心定了不少,这便感觉到自己与真正的厉害人物比起来,实在还差的远。抛开自己重生穿越巨的身份不提,自己便是给孙承宗这样的老江湖提鞋子都不配的。

次日,孙承宗在宁远城召集众将开会,辽西辽东的将门,世家大户以及他们的家族主事人,重要子弟,一共近四百人,悉数到场,场面很是浩大。

韦宝站在孙承宗身后的一帮赞画队伍当中,不由的暗暗感慨,这近四百来人,控制着蓟辽几百人,偌大的地盘,比现代官场的权势可大的多了!而且实际上,权势体系要精简的多!

但越是如此,越是说明封建,因为绝大多数人是没有人权的,都被极少数人掌握了,更何谈民主?

孙承宗先做了一番开场白,并没有提到韦宝想买辽民的事情,也没有提及正在交战中的辽东边军和建奴的作战情况。

实际上,祖大寿将几千铁骑分成好几股,说是交战,实则只是在广宁一带瞎晃悠,连毛都没有碰到建奴一下,更别提交战了,但是对外对内,大家一直都说是交战状态,而且是大明边军主动出击,听起来,很是高大上。

“眼下在祖将军为主的锦州一带守军攻击下,我们对建奴取得了一些小的胜利,都已经上报朝廷了。但是我们千万不能就此而大意,宁远城和锦州城这几座军事重镇的修缮不但不能放松,还得加快速度!这些事情,希望大家不要忘记,原本定于本月完工的两城池防御,我都看过了,连原本预定计划的一半都没有完成,而且修缮过的城墙,很不行!真的要是哪天碰上大队建奴攻城,是扛不住的。”孙承宗道。

负责宁远城的是袁崇焕和满桂将军,负责锦州城的是祖大寿,几个人的嘴巴都动了动,但是谁也没有出声。

“怎么?议事不是主要议论这事吗?没有坚固的城池,一旦遇到建奴大举进攻,连逃都没有地方逃,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紧迫的事情吗?”孙承宗重申了一遍。

“督师大人,大家也有难处,这不是朝廷没有拨发银子嘛?光靠将士们自己四处找大石头打磨,找坚固的小石头堆砌,有这个样子已经不容易了。”辽东巡抚张凤翼倒是很少见的发言了,而且是站在祖大寿的角度帮助说话。

事实上,在袁崇焕和满桂的带领下,宁远城已经修了七八成了,绝不是孙承宗刚才说的一半都不到,孙承宗说的一半都不倒,针对的就是祖大寿!

孙承宗点头:“巡抚大人说的不错,朝廷是没有拨发银子,辽东也有辽东的难处,但是有难处,就不做事了吗?难道只有今年才有难处?往年就没有难处了吗?你们说一说,近些年,大明哪年没有难处?”

明朝收税主要为农业和商业商业主要分两种“过税”和“住税”也就是过境或者过关卡时收税这种税是比较低和出现的比较少,还有就是交易时货物储存要交一笔。

农业税是很不合理的,虽然总体上来说他的税率在中国历史上比较低的但是江南地区却要征收重税。

农业税的收入,在朱元璋时期占到国家税收的九成,此时可以收取农业税的土地总数,是中国历史最高,有850多万顷,比康乾盛世的最高水平640万顷要高得多。

所以从明朝建立后开始,明朝的政府收入一度很高。永乐皇帝在位的时候,可以五征蒙古,大修运河,威服四夷,做成生前身后的帝王们都做不成的事,经济基础即来自于此。

最致命的缺点在明朝特权阶层是不用交税的,权贵,士绅都不用交税。

所以说全国的主要税收来源于中下层,于是许多地主乃至小民,都把田地寄放在有免税特权的地主家中,美其名曰为“寄主”,以用来逃避赋税。

而后来明朝土地兼并严重,大量地主阶层兼并土地,他们拥有广袤的土地却不用交税,无地的农民,反而要承担苛刻的税赋,因此民变也就不断。

到了明朝“弘治中兴”的时候,明王朝可以用来收取农业税的土地,已经由朱元璋时期的800多万顷下降到此时的400多万,足足缩小了一半。

于是采取了很多的办法,从明孝宗朱祐樘开始,明朝主要是通过扩大税源,即向人少地多的湖广地区移民的方法来增加税收,对于要承担重税的江南地区,明王朝也一直在进行改革,通过减免税收流程,增加税收效率的办法,来尽可能地解决税收矛盾。

到了正德皇帝朱厚照在位的时候,第一次开始大规模的征收海关税,对外国贡使来华贸易,也开始征收百分之二十的关税,但这些措施治标不治本。

最后明朝嘉靖皇帝在位的时候,明王朝税收几乎到了“匮乏”的程度,北方蒙古部落不断侵扰,军费激增,南方倭寇不断进犯,东南的税赋大半泡汤,在这样的情况下,明朝只能不断在中路地区,尤其是江西、湖广地区增税,以及在西南地区把持贸易特权,通过与西南民族的“茶马贸易”来扩大财源,这样的方式只是拆东墙补西墙。

为此出现拯救了几乎快“政府破产”的明王朝!

其实早在此之前,一条鞭法就已经产生。

最早出现在宣德年间的江南,只是当时叫“征一法”。

明朝经济的重新整合,开始于张居正之前的隆庆皇帝朱载垕在位时期,当时主政的大学士高拱已经开始在全国进行一条鞭法的试点,河南、江苏、安徽,实行一条鞭法,几年之后张居正推广全国,已经是水到渠成。一条鞭法的着眼点,是明朝此时可以用来缴纳田赋的土地减少,且税收的名目多,给了地方官员贪污截留的机会。

一条鞭法把所有的农业税,都统一成一样,化繁为简,折合成白银一次性征收,这样既能使小民百姓少受盘剥,也能将国家的税收效率发挥到最大。

在一条鞭法之前,中国老百姓缴纳的主要是实物税,一条鞭法实行后,就变成了货币税,从经济方面来说,这不仅发展了国家的商品经济,也提高了货币流通效率。

农业税的整顿并不是张居正改革的全部,张居正改革的另一个着眼点,是商税改革。张居正主张“农商并举”,他的方式,是减少税收环节,减免商税,增加税收的效率。一方面,他将海外贸易机构市舶司的权力下放,将贸易的权力完全下放给沿海商人,并且根据每次贸易的数额和利润征税,而不是像过去根据出海时间的长短来征税,这样就保证了大部分商人的利益。

另外张居正减免走税的关卡,减少走税,增加贸易税,也就是根据商业贸易的利润征税,并且严禁商人与当地势豪大户勾结。

在一条鞭法实行的同时,张居正大刀阔斧,开始了全国的清丈土地,主要是清查那些用各种名义寄存,偷税漏税的土地。

清丈的结果,就是明王朝可用来征收赋税的土地,由过去的400多万倾,变成了当时的700多万顷。虽然不及朱元璋时期,但是税收效率却远高于那时,因此这也是明王朝税收效率和税收总数最高的一段时期。

张居正改革的最高峰时代,明王朝的年税收是800万两,如果结合当时白银的购买力,不但远高于明王朝建国时,也远高于后期清王朝康乾盛世时,这可以说是中国封建王朝历史上税收最高的时候。

明朝末年通过各种方式增加田赋,但最后的结果,每年的赋税也不过400万两,而军费开支却增加到了600万两,年年财政赤字,以至于最后破产。

张居正的改革,在1582年他去世后遭到了废止,他的“考成法”被废除,一条鞭法成为仅有的保留项目,清丈土地也因此停止。

万历在位的后期由于大批东南商人背景的官员当职,开始了对商税的调整,将主要的商税,分摊到了中小商人身上,大商人们通过与势豪大户的合股经营,获得了免税的特权。

万历后期工商业勃兴,万历也希望增加商业税,但他采取的是简单粗暴的办法,即派太监做“税使”收税。

这样的做法自然收上了钱,却让大批中小商人破产,更开罪于商,因此举国反对。

除了太监以及万历本人捞了钱外,几乎是得罪一大片,对商品经济的打击也是惨重的。

明末时期财政之所以困难,主要是因为两个原因。土地兼并以及连续的天灾,导致国家无法收上农业税。明末极端天气四起,陕西、山西、河南、河北,瘟疫灾害不断,百姓流离失所,他们的税收,也被转嫁到了其他无灾的地区。

对于靠天吃饭和靠地活命的农民们这无异于是灾难的爆发,在内忧外患下要增加赋税,自然激得民乱四起,恶性循环。天灾,收税范围少;税重,王朝的根基,自然就摇摇欲坠了。

和土地兼并同样重要的问题是明王朝失去了对国家最富庶的东南地区的经济控制。

明末东南,是商品经济最发达的地区,也是偷税漏税最严重的地区。

东南海商云集,但此时的海商们,大多选择了与当地有免税特权的家族合伙,以达到免税的目的,这样的结果就是民富国穷,农民和中小商人成为了税收的承担者。

百姓无力缴纳税务破产后,土地被大地主兼并,国家收不上税;中小商人破产后,产业被大商人兼并,国家的税,是越收税源越少,竭泽了却连鱼都打不到。

根本上在于国家政治体系和经济方向的脱节。在国民经济向近代化转变的时候,国家的税收体系,却依然保持在农业社会。

明朝张居正改革,其主要目的就是让国家跟上这个转型,但可惜张居正改革只维持了10年,整个转型因此戛然而止,裹足不前,最后造成了亡国的恶果。

明朝的工商阶级带给明帝国的巨大伤害。那些工商阶级在朝廷当中都有着强大的政治代言人为他们鼓舌,小商人三十税一,而大商人又因为家里有人有功名,所以直接免税。

庞大的士绅集团和宗室集团在全国范围内圈地,导致流民丛生,失去了土地的流民迫于生计,就只有沦为盗贼。

工商阶级他们不仅自己逃避税赋,还想尽办法阻止朝廷开源。

山西财团把持了和蒙古以及女真的贸易通道,扬州的盐商也基本上以山西人为主;江南财团为了垄断海上贸易,不仅阻止朝廷开放海关,还直接伙同水师飘没朝廷重金打造的舰船。

而在明末,军队对外作战的军费和历次加饷,都是直接施压在农民身上的大山,时间短了还好说,时间一长,莫说小农,中农富农都要破产。再加上明末严苛的气候环境导致的饥荒,因为饥荒而蜂起的义军,让庞大的明帝国直接丧失了它的统治根基。

明末的时候,钞关的收入是继田赋、盐税之后的第三大财政收入。明代的钞关,是明政府在运河(京杭大运河)、长江这两条当时国内最为主要的水路要冲和商货通道沿岸所设置的关卡,其主要任务是对过往关卡的商船、商税进行征税,课税的对象主要集中在长途贩运贸易的行商身上。

其所征税的钞关税是明王朝国家财政收入的重要组成部分,尤其是到了中后期时,其成了仅次于田赋和盐税之外的第三大财政收入,地位日显重要。

此外,其同当时的商业以及整个社会经济活动有着密切的关系,无论是在国家层面,还是在基层的百姓经济生活层面,其都发挥着重要的影响和作用。

明代的财政支出中有很大部分是为了供应北部边疆地区,防备长城以北的游牧民族的入侵。

永乐时期还常常采取主动进攻的方式,但这种方式往往耗费太多人力物力,游牧民族也不是待在某个地方等着你来进攻,所以永乐以后就基本不采取主动出击的方式了,在所谓九边地区建立大量的防卫体系和大规模的驻军。

人数这么多,那么军饷问题也就凸显出来了。应付军饷主要采用几种方式:屯田;民运;京运。屯田主要是军屯,但永乐以后大量屯地被私人占据,军屯的收入也就急剧减少。

民运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但边关一带的土地也比较贫瘠,民运一般是将粮食从数百里之外运到边地去。

后来这些负责民运的人也嫌麻烦了,或者是跑掉了或者是雇佣专门的商人处理这件事情。

再到后来民运也行不通了,就不得不依靠中央财政拨款,拿着银子到边关附近买粮食再供应当地的军队。

所以,韦宝听见孙承宗提钱,就觉得很好笑,因为不是去年前年,也不是今年明年,明末的明廷,将再也不会有有钱的时候!

孙承宗提钱,是最大的利器,谁有钱,谁说了算,他是督师,不从兵法上议事,倒是从银子上议事,的确高明。

这回要不是韦宝捐输了24万两白银,祖大寿上哪儿能对建奴用兵?

“你们现在知道说银子不够了?那韦宝捐助24万两纹银的时候,为什么还一定要立即对建奴用兵?为什么不能调整战略,先用在加固城防上?”孙承宗问道。

仍然没有人说话,祖大寿觉得自己这个时候不说话不行了,因为孙承宗这个问题已经是针对他一个人在说话了。

“督师大人,以攻为守,也未曾不可吧?即便那24万两纹银全部用于城防修固,一时半会也完工不了,倒不如暂且先用来对付建奴,让建奴疲于两面作战为好。这样的话,锦州城和宁远城也能暂且避免成为建奴攻击的方向。”祖大寿辩解道。

“我没有说你祖将军的做法有问题,我们这不是在商议吗?你祖将军现在就一定能保证,今年之内建奴不会对锦州城和宁远城一带大举进攻了?一定能保证在建奴进攻之前,能将两处城池修缮完毕吗?能保证修缮之后的两处城池固若金汤吗?”孙承宗发问道。

祖大寿暗怒,我保证个屁啊!你堂堂督师不保证,要我一个参将保证什么?搞不懂孙承宗今天开这个会到底要说什么,遂也坚决闭嘴,打定主意,不管孙承宗再问起什么,都一律装哑巴便是。

孙承宗又接着开始讲,从边关各镇防务,谈到建奴的用兵,说的很细致:“所以,大家不要总是将注意力放在攻还是守上面,放在辽东边军都做了那些事,蓟辽军队都做了哪些事。防务是整体的,要大家共同出力,不分彼此,是不是?”

众人听的都快睡着了,这种大道理哪里有不点头的道理?听督师大人问起,急忙纷纷点头,一个个鸡啄米一般。

一次议事,从大清早,直到半下午,都很佩服督师大人这偌大的年纪了,怎么精力这么旺盛?怎么说话,似乎嘴巴都说不干一般?

好不容易才听孙承宗道:“这些事不是短时间能说清楚的,先吃饭吧!今天的饭,你们有口福了,我的弟子小宝请客,整个宁远城最好的厨子都找来了,酒肉管够。”

大家听见这句,几乎要疯狂了,眼珠子一下子一个个瞪大,一个瞪的比一个大,同时鼓起掌来,不约而同,且整齐有力,纷纷叫好。

祖大寿差点没有气的翻白眼,现在也闹不明白孙承宗到底想干什么啊?反正那24万两纹银已经答应他用于对建奴用兵了,而且,这么点银子,你不是再打算收回来一部分用于建设锦州城和宁远城的城墙吧?也不够啊?

不过,好不容易听到说吃饭,而且酒肉还管够,祖大寿也是高兴的,不管喜不喜欢韦宝这个人,韦宝的酒肉还是一直得到了祖大寿的称道的。

“小宝,茅元仪、江应诏,你们替我陪一陪将军们。”孙承宗吩咐道。

韦宝和孙承宗的几名赞画急忙答应下来。

祖大寿刚要出去吃饭,被孙承宗叫住了:“祖将军,你与我一桌,咱们再谈谈对建奴用兵的事儿。”

祖大寿懵里懵懂的哦了一声,觉得督师大人今天是真反常了,居然主动叫自己同桌吃饭?还要主动谈一谈对建奴用兵的事情?

其实这些都是孙承宗与韦宝之前商量好的,孙承宗安排几名赞画将韦宝要用银子购买辽民的事情对吴襄等人说,他将祖大寿支开,以免祖大寿不让几名赞画将事情说清楚!

虽然孙承宗并不亲自出面说这事,但是几名亲信赞画等于代表他说话了,又是酒席间,以酒话的方式说出来,这一招投石问路,非常稳妥!既带上了官方性质,又不是特别的正式!即便此间有朝廷的细作听说了,传出去也不会惹出太大风波。

孙承宗一方面要保护自己的学生韦宝,一方面要借此看一看各方面的风向再说。

韦宝是很佩服孙承宗的,要是依着韦宝的性格,肯定是大庭广众,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说清楚了,却没有想到孙承宗连说个事都搞出这么多花样。

就这样,祖大寿被孙承宗留在了大厅,其他人跟着韦宝出了督师府,到外面临时安排的大院空位上,早已经有兵士帮着搬来大圆桌子,又有一早便在准备的厨师们端来上好的酒菜。

饿了一大上午加半个下午的众人,都是富家大户,都是食量惊人之辈,哪里承受的了这等辛苦?闻着好酒好菜的香味,一个个前胸贴后背。

“都是粗糙酒菜,万望诸位大人将军们千万不要介意,待会我替恩师敬大家一杯酒。”韦宝高声客套一句。

众人纷纷拱手,都道好说好说!只盼着赶紧开始大快朵颐才过瘾。

韦宝看向吴襄:“吴大人,别来无恙呀,这院子有太阳,稍微有点热,请随我来,屋里还有一桌。”

吴襄见韦宝安排的这么周到,而且自己有别于众人,暗暗感到被重视了,心情舒畅,笑道:“那就多谢韦公子了。”

吴三凤却站在吴襄身边轻轻地哼了一声。

韦宝并不以为意,对吴三凤和吴襄微微一笑,又对身边的孙承宗的亲信赞画茅元仪和江应诏道:“二位大人先陪吴大人去坐,我知道我的好友三辅大哥一定在外面的吴家马车上等候,待我去邀他同来。”

茅元仪和江应诏急忙客气的答应,虽然韦宝是十来岁的少年人,但毕竟已经是督师大人的弟子了嘛,所以他们对韦宝很是客气。而且,两个人今天早晨才刚刚得到督师大人的重要命令,督师大人在今天早上才刚刚对他们说过韦宝要用银子购买辽民的事情!

督师大人能帮韦宝做这么大的事情,是二人决计想不到的,从这点也可以判断出,督师大人对于韦宝这个新收的弟子,与其他弟子绝对不一样,这是将韦宝当成亲生儿子来看待了吗?亲生儿子也不对,督师大人最小的孙子都比韦宝要大的多了,应该是当成小孙子来看待还差不多。

吴襄笑道:“去吧,你们年轻人有阵子不见面,肯定格外有话说的。正好雪霞也来了,要不是三辅要在外面陪着雪霞,三辅刚才也会跟进来听议事的。”

韦宝自然知道吴雪霞已经跟着来了,也想见一见时常与自己斗嘴的吴家大小姐,反正有吴雪霞在的场合,他办事好像还没有遇到过挫折。韦宝是个很迷信的人,一旦发现有这种巧合因素,就会觉得吴大小姐的八字很配自己的命格,所以借机将吴三辅和吴雪霞都邀约进来吃饭,也显得自己对吴家特别客气。

“是,大人请慢用,我去去就来。”韦宝高兴道。

感觉一切都进行的挺顺利的,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当初要与韦家庄四个里的里正、甲长和富户们谈判的时候,谈买下他们手中的土地和掌控佃农人身自由的欠据的时候,是这幅场景。好像当初要与辽西辽东一众世家大户谈判,谈三年之后返回他们一半的赌金的时候,好像也是现在这幅场景。

这场景,何其熟悉,何其似曾相识啊?

而这一次要谈的事情,要远远大于上面两次,前两次,一次拿下来韦家庄四个里的控制权,一次得到了辽西辽东世家大户的暂时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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