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女妖显形
事发前一刻。
泊船的小码头边。
陈蓉蓉拉着寒小麦离开，寒野的目光在女孩的背影没入人群之后，才缓缓收回。
他的目光融入了那片莹莹灯光和沸沸人声，变得暖意融融，可是当他彻底转回头，看着石歆月时，所有的光亮似乎一下就消失掉，没入了一片冰冷无温的黑洞。
石歆月看着这样的转变，暗暗握起拳，面上却始终盛着楚楚笑意，想要上前又委屈地收回脚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若是换了寻常男人早就被她这副样子惹得心疼生怜，恨不能供上自己的一切任她把玩了。
可惜，现在这些招数，对于眼前这个男人没有丝毫作用。
“寒……”
“子爵夫人，六十秒。”
“什么？”
“五十五秒。”
“你，寒野，你竟然只给我一分钟，你真的没有一点点……”
“五十秒。”
面对男人的冷酷果绝，石歆月迅速深吸口气，冲上前，但连人都没碰到，对方的身影突然化影般闪开了，又与她仅隔了十步距离，和刚才一模一样。
还剩三十秒。
“好，长话短说。寒野，我看上你了，我要你做我的男人。哦不，是我的老公。我可以把我现在拥有的一般与你分享，子爵的头衔我也可以暂时让渡给你五十年。即时，你可以利用我的一切资源，开创你想要的世界。像获得自由，摆脱军部那充满嘲讽、怜悯的什么特赦令，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除此以后，你没有任何损失。有了我，也不影响你和小麦的关系，而且你还可以陪她去帝都上学，或者自己组建一个佣兵团，开劈帝国各边境区和中部地区的异植异兽资源。不管是充满冒险精神的生活，还是现实安好的生活，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娶我做妻子，我可以为你做一切！”
说到最后，她几乎是用吼的。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对一个男人如此卑微曲膝，要知道以前都是男人们捧着金山银山和满满的爱意，对她掏心掏肺，各种殷情讨好。
关于自由，这也是她想到的引诱这个异体男人的最好的鱼饵了。
她有绝对的自信，这个男人骨子里的傲气一定让他很忌惮这“自由”的问题，他不听从军令这一条，可是她费了些工夫从边境基地那边打听到的好消息。
她有很大的把握，这个条件会让男人心动的。
“六十秒结束。”
寒野只是抬手看了一下时间，吐出这冷冷淡淡没有丝毫起伏的五个字。
没料到，石歆月就像被一枪击中了大脑，怔在当场。
这是什么反应？怎么会是这种反应？这不可能，该死的！
然后，寒野又道，“子爵夫人，对于你的提议我早就拒绝过。这一次是我最后一次强调，我不喜欢你，我绝不会娶你，我和我的家人并不欢迎你。如非今日这般公众场合，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和我家人的面前。尤其是小麦！”
“你，你竟然……”
“小麦就是我生活的意义，我不需要任何其他多余的人。抱歉！”
说完，寒野转身就走，头也没回一下，任由石歆月在那里大喊大叫地扔出更多更多的条件，某些条件甚至令那些巨贾壕商都没法一口拒绝的巨大利益。
那么干净利落！
石歆月气得发抖，最后突然在心底里吼了出来。
［寒野，你以为我找上你的真正目的仅仅是因为喜欢吗？是，我很喜欢你的特立独行，还有你对那小丫头的无微不致的呵护。我也希望成为那样幸福的女人。你若愿意回头看看我，你就会明白我选择你的真正理由，是我之前交往的所有男人都无法拥有的条件。我要的是能够接纳真正的我的男人，我与你属于同类啊！你懂不懂？］
砰咚一声，石歆月一下跳进了水里，吓得不远处的警戒人员急忙往她这方向跑来，呼叫声四起。
然而，寒野对此异动没有丝毫反应，只是在石歆月传出异兽才有的精神力讯息时，微微挑了下眉。
生活在人类城市里的异体，从来就没有消失过，也从来没有被公司那所向披糜的高科技异体扫描仪给捉完。石歆月这样的特殊身份，能混迹于此，还能身为人上人，背后若没有些特殊支持和庞大财力，那是绝对不可能生存到现在的。
就像向城主的儿子向赢一样。
寒野刚回到座上，就看到向赢拉着寒小麦跑掉了，两人还跳上了浮游车，往河堤花园的方向飞去，跟着其他几个小伙伴也追了去。
他心下微叹，慢慢才收回了眼。
卫司令见他一人回来，朝他身后看了看，招呼他坐下，想问问他的意思。
但刚开口，被小侄儿摆了一道的林妙人正愁无处吐苦水呢，立马就蹭了上来，当起了说客。
“寒队长，你必须听我一句劝。我们家小月儿这些年可真的容易，表面上大家看着她很风光自由，其实她心里的苦水只有我们这些闺蜜好朋友知道。我给你说……”
“很抱歉，林小姐，我不想讨论与子爵夫人有关的任何话题。”
林妙人，“……”
正在这时，警卫跑来报告，“不好了，卫司令，林小姐，向城主，子爵夫人她落水了。”
“什么？”林妙人一惊站了起来，“那，那还不快救人。”说着就往外冲去，同时其他闻声的男人，会水的，都纷纷骚动起来，其中自也不乏悄悄爱幕石歆月的男嘉宾，都朝那码头走。
林妙人当然也不能坐视不管，就要往那跑，可跑了几步发现那关键男性，甚至还是引起这一出事端的男人好像没有跟上来。
她回头一看，寒野正端起桌上的茶水，慢慢抿了一口，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悠然姿态，简直无法置信。
卫司令还在一边担心地劝说什么，寒野却是一动不动的。
“寒野，”林妙人的直脾气当然受不了人这么无情无义的，又冲了回来，叫道，“你是不是太冷血了啊！好歹小月她也是因为太喜欢你，才干出这种傻事儿。现在出了这事儿，你也有责任，怎么能坐视不管，你这样子，这样子也太……”
寒野放下茶杯，道，“子爵夫人是成年人，我早就拒绝过她不只一次。”
这话说得再直白点儿，那就是石歆月是个成年人了，就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人家都拒绝了石歆月好几次了，这并不是第一次，还这么作天作地的跳水跳河的闹腾，那只能是你自己想不开，关我什么事儿？！
责任这种东西，别动不动就往人家身上揽，道德绑架什么的是真傻真天真！
一听这话，林妙人当真是气得浑身都发拌，小脸都白了。
卫司令忙打起了圆场，“哎，妙人，你快去码头上看看情况。我们随后就来！”
林妙人气得狠狠一甩手，“哼，真是好心被驴踢。寒野，要不是看在你帮过小赢，还有小麦那么可爱的妹妹的份儿上，你以为凭你异体的身份能配得上我们小月吗？真是马不知脸长，如此无情无义不知好歹，你就准备打一辈子的光棍儿吧！蠢货——”
直接走人了。
待人一走，卫司令轻叹一声，“哎，这丫头也是个死心眼儿不开窍的。总归还是没有咱们小麦懂事儿，寒野你别跟她计较。她自己跟向城主的事儿，也没撸清就这上赶着帮别人拉郎配，还强人所难，也确实是……有些没礼貌，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寒野眉峰微蹙，半晌只问，“石歆月也是个异体，司令您知道吗？”
闻言，卫司令的表情微微一僵，没有立即回话，但看那神色必然也不是初闻的样子。
……
“啊，水妖，有水妖啊！”
“水女蛇妖出现了，水女蛇妖又来抓女孩子了。”
“大家快跑啊，快跑啊！”
“别看水女蛇妖的眼睛，会变成石头啊！”
“呜呜呜，妈妈，妈妈——”
身形庞大的异兽，一下子破坏了码头，巨大的尾巴一下把前台布景给打穿了，使得台上正在表演的演员们都被拍下了水去，水里立即冒出大小不一的水禽，有的正是被隔离在外的攻击性水禽，立马卷着人就跑，刹时水面上泛出了一汩汩的红血花儿，在灯光打亮的视线里，惊得整个河岸上的观众们都吓得四处奔逃，惨叫连连。
这一下，整个女儿节的会场变得一片混乱。
当那大触手扫向前台的贵宾席时，寒野在其他警卫等人奔来前，一把拎起卫司令，和另一个大佬，一跃而起，躲了开。
哗啦啦一片碎断响，他们刚才坐的地方就被黑绿色的大尾巴扫得一干二净。
寒野双眸微眯，迅速扫过那异兽，只是一只尾巴和两条触手威力就这么大，要是露了全身，恐怕更麻烦。
四周爆起的条条激光束，射向那异兽，只爆出一片小青烟，对异兽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可见这异兽皮甲的厉害之处，以目前布置在四周的警戒火力，恐怕都没法制得住她。
“寒野，小麦，小麦好像出事儿了。”
卫司令看向另一角，见到防暴兵的人正簇在一起朝水里放枪，但又被那个万里州组长阻止了，万里州第一个跳进了水，但一下就被一只触手给抓住，举出了水面。
“司令退后！”
寒野吐出四字，身形倏地一下就不见了，随即卫司令只看到那触手所在的水面上，溅起一个小小的水花，就再不见寒野的身影了。
……
［小麦，你在哪儿？！］
［唔？寒，我……我在……］
随着心声呼应间，寒野泛着淡淡金芒的视线里，一下变幻成了另外一副画面。
幽蓝泛着绿光的水纹里，飘浮着各种各样的能量小光点儿，多数能量光点都非常非常小，只有一个方向，那里聚集着一团十分大的能量团，而在那能量团的周围，有一股令他十分熟悉、十分在意的气息存在。
寒野双腿一蹬，迅速朝那方游去。
随即，寒野就看到了那怪物的全身，那是一个人首蛇身的异体，她将人首的一侧埋在水里，只露出尾巴和半身的触手在水面上肆虐，另一边的触手里逮着一个什么人。
［寒，帮我救救蓉蓉姐。］
这时候，寒小麦利用及时扔出的捕兽绳，缠上怪物的触手，跟着那怪物一直在水里荡来荡去，一直努力往那抓着陈蓉蓉的触手处移动。
虽然之前去喜亚山时已经学会了游泳，但像如此水下对敌，寒小麦还是头一遭，难免有些紧张。
她一直用精神力盾护着陈蓉蓉，不让她因缺氧而困死，一边要应对水蛇女的攻击，一边又要想办法找援力，已经有些促襟见肘，好在寒野终于出现了。
［小麦，保护好自己。］
寒野说着，就冲向了女神妖的面头，一下子抓住了女蛇妖肆意破坏的触手，将之搅缠在一起，再一个蹬腿，一下子冲到女妖面门前。
女妖没想到男人的武力值如此惊人，之前是领教过，可那时候情况不同，她并没有放出真实的力量。现在见状，她不免有些心惊。
在沉黯的水里，女蛇娇的眼睛绿幽幽的宛如九幽恶魔，在看到寒野的一刹时，也陡然睁大绽出惊讶之色。
寒野没有丝毫理会对方的惊震，突地冲进，狠狠挥出一拳，他的手臂也在这一瞬间变大强强，正中女妖面门，打得女妖的脑袋一下子冲出水面，在众目睽睽下，终于露出出真面目。
“哇，是个蛇形异体。”
“还是雌性，真是太恶心了！”
“我靠，这个雌性异体的尾巴好大，好可怕。”
女蛇妖又惊又气，索性直起身大声嘶声，伸出了最强壮的手臂，朝岸头上一阵猛挥，一下子扫倒了高高的舞台架子，架子倒下处，正是小仙女们所在的位置。
寒小麦趁着此机会，终于救到了陈蓉蓉，将之拖出了水面。
好在她刚出水面儿时，就被万里州等人发现。
“快，把蓉蓉姐救上去，她喝了不少水，快给她做人工呼吸。”
寒小麦先将陈蓉蓉推上了浮游车，才拉住了万里州急急伸来的手，脱离了水面。
向赢等人已经架着浮游车飞了过来，纷纷朝寒小麦大叫。
寒小麦心头还挂着水下的人儿，她知道以寒野的实力要对付这么个水蛇女异体应该是比较容易，只是她还是忍不住多担心几分，一直将精神力投在水里观战，不时放那么几个精神力盾，或者偷袭一下女蛇妖。
“哎呀，不好了。那边……”
向家姐妹一叫，众人就看到小仙女们所在的观礼台上，还有几个小仙女儿没能及时登上执勤人员的浮游车，正爬在破坏的铁架上，摇摇欲坠的样子。水下不少中型水禽，一只只正虎视眈眈地看着娇嫩嫩的人类女孩们，扑腾个不停。
寒小麦一眼看到了灯光的阴影里，石佳佳竟然也在其中，而在她身旁的还是那个帮过自己的荔枝小仙女儿，叫洛璃璃。
眼看着一只满口獠牙的水禽扑腾出水面，石佳佳吓得直往高处爬去，但见洛璃璃挡了她的道儿，似乎是看周围灯光黯淡没人能看清他们这边的情形，她竟然一把攘开洛璃璃，踩着人家的手朝上爬。
“啊……”
洛璃璃被踩痛，手一松就朝下方坠去。
不好！
寒小麦心头大叫一声，精神力同时分出了好几条。一条幻成精神力盾去接洛璃璃，一条直接控制了万里州的浮游车驾驶权，女孩们的方向冲了去。
那一刹，人们已经发出了那方的危险情况，包括石佳佳的哥哥石崇喜，洛家的保镖们，执勤人员的营救浮游车，还有就近想要救人的男士们，通通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袭漂亮纱裙的小姑娘，朝那可怕的獠牙大嘴里掉。
可惜，所有人都慢了一步，所有人知道来不及了，所有人的心都泛直一阵生疼，等着河面泛出血花的样子。
然而，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只见水禽突然浑身一震，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灼了般，甩着尾巴潜回了水里。
但大多数人都只看到了一道银练当空甩出，在千钧一发之际，缠住了下坠的小姑娘，将之卷离了水面，再空中荡了一下，小姑娘终于被赶来的执勤队给救上了浮游车。
车上的执勤人员给洛璃璃解腰上缠着的银练时，才看到那哪是什么神话里的银练，只是一条捆兽绳而矣。
不过他们还没动手，捆兽绳像是自有意识一般，一下子松脱开，倏地一下又飞走了。
人们朝那方向一看，银练钻回了旁边另一辆浮游车的一个女孩手里。
“呀，小麦女神，小麦姐姐！”
洛璃璃一看救命恩人是自家女神，立马一把松开了自家大哥伸来的手，就朝寒小麦的方向又叫又挥手，完全一副小迷妹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