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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风声鹤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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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风声鹤唳

巳时。

螺头村里起了大风。

这风直透简陋的茅屋,飞沙走石,风声鹤唳。

螺头村的议事厅里的火炉烧着,照得一众村民脸似火烧。

阿姳巫母目光扫过,众村民都是低头看地板。巫母环视众人当下道:“(螺)怎么不说话了?一大早把老身请来,就是看地板的?”

有一人上前说道:

“(螺)巫母,我家的鸡全被叼了呀……俺家里的下蛋母鸡啊,写下全没了,呜呜……”

“(螺)巫母,我家的也被叼了,都怪那汉人,我也不要别的,只要那人把鸡钱还给我!”

“(螺)不行,我家的房子塌了,也得给钱!”

议事厅里三十多汉子杵着锄头,提着扁担站着,阿姳巫母带着几个悍妇站在一旁,认真听着众人的抱怨。还有徐清,站在一旁作思考之状,其实是思考个屁,巫母和众人都说的螺语,他哪里听得懂。只不过根据珞秀秀的透露和还有众人的神情,大概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众人都唠叨罢,巫母心细如发,把丢的鸡数记住了,一合计,全村一共大小六百只鸡被叼走,这是多么一大股豺狼?就算有村民借机多说,算他四百只,那有有些恐怖了。

巫母按耐住心中疑惑,想了想指着徐清,用汉话道:“这个就是那汉人。”

徐清一怔,暗骂一声,拱手道:“诸位,在下的确是你们口中所说之汉人,不过……”

能说汉话的不多,但能大概听得懂汉话的就多了。

阿姳巫母此话一出口,那些村民都是握紧了拳头,横握着扁担,若不是几个悍妇拦着,徐清可能已经被打成糍粑了。

“巫母,到底是怎么了?”徐清躲到巫母后面,好让村民投鼠忌器,哎哎哎,就是你那个村民,别扔鞋子,巫母在这呢!

巫母轻描淡写地道:“他们说你偷鸡,”

徐清急忙辩解:“什么,我?”

“别急,他们还说你弄塌了他们的房子,”

“啊?这不不不……”

“他们说你是妖怪!”

“嗬!他们……”

“所以啊,他们让你救活下蛋母鸡,他们让你给钱修房子,他们让我把你烧了。”

“巫母,饶命……”徐清被巫母一口一个“他们说”给吓着了,但也不是真怕,屋里头的十几个暗河不是吃白饭的,袖中的随身四把散弹枪也不是摆样子的。但是今天早上,秀秀和他说,要是做坏事,就下毒虫穿了你的肚子!这让徐清想起兄弟民族大能力,降头术,蛊虫什么的,中了不划算。

“花钱消灾,”巫母苍老的声音露出一点无奈的味道。

徐清摸摸怀里,扭扭捏捏把那三十文钱递到巫母手里,又去袖里不情不愿摸索,谁知巫母拿了钱,没等数清出,便对众人道:“都看见了,无论你们说的是不是真的,钱是在这里了,足见这位客人的诚意,是也不是?”

“是,是,”下头俚语汉话一阵赞同之声,徐清也就停止了摸索,看众人脸色。

“好,既是如此,钱先放老身手里,”巫母又道:“但查案子嘛,不能听你们一面之词,还需勘核之后才能定论。”

“是啊是啊,巫母的话,我们都听,”众人都是称是,看来这个巫母还算服众。

“好,先问你们从何处得知凶手是这位汉人的?”

“咦,我是从你那里知道的,你这老小子哪里知道的?莫不是……”一个老汉拿扁担指着另一人。

“嘿,这是什么话,我是从对门,喏,喏,他嘴里晓得的,”

众村民你指我,我指他,指到最后都成了发言着,最后还是一个人高呼:“(螺)哦!想起来了,一开始不是珞伏山那家伙说的嘛!”

村民们看着巫母都是点头道:“对对对,就是他,就是他,”

徐清呃了一下,怎么关键时刻就说螺话,到底是谁啊?

巫母沉吟一下,轻声道::“去,把他找来。”

又问道:“对了,谁家的鸡圈里这里最近,把他带去那里,我们也去那里。”

徐清心道,他他他,到底是谁嘛说个名字怎么了?难不成,是这巫母的家人,哼,让小爷知道了是谁造谣,非得割他小jj。

众村民移步至一茅屋舍,只见一老一中一小三个女的在门口杵着。见这么多人来了,中年那位把小的扯回屋里,老的那位出来迎接。

徐清一扫,看这屋子破破烂烂,眼看离崩塌不远了,看来要早点走才是,不然又要赖在我身上的。不过,这家一个男的养这么三千金,这番有丢了鸡,日子是越发难过了。

“珞阿灿老妈,你家丢了多少鸡?”

“唉,老巫母,苦啊……”那个叫阿灿的老妈妈未说话,先叫苦道,巫母知道是什么意思,劝她道我懂我懂,阿灿老妈才道:“我家一只公鸡,八只母的,一夜全没了。早知如此,我就不留生蛋鸡,杀了吃也好啊。”阿灿老妈说着,开始抹眼泪,那双干枯的双眼,充满绝望。

“阿灿老妈,不要哭,不要哭……”巫母安慰一下问道:“鸡圈在哪儿?”

阿灿老妈指着一个乱木棍搭成的鸡圈道:“在哪儿,特意堵了石头,也不想还能扒开啊。”

徐清一扫那块石头,足有一抱之大,就是大人也要两个才能抬动吧?这豺狼能推动这石头,干嘛还吃鸡,毛茸茸的,一口吃不饱,还不如吃人好了。

留着疑问,有人走到那鸡圈周围转了转,摇了摇,也是疑惑道:“这鸡圈牢固啊,有没其他洞口,难不成真是推动了这石头?”

阿灿老妈哀声叹气道:“怎么不是,我们起来时已经看见这石头倒向一边了,呜呜呜……”

有人冷哼一声道:“要不怎么说是豺妖呢?”

巫母扫了一眼,那声音立马消失,又走近了查看。徐清不敢离巫母太远,也跟她走近了看,扫视地上一眼,徐清忽然想起一件事:

豺狼为了隐蔽偷鸡,会直接咬断鸡的脖子,叼鸡走时会留下鸡头。

而这里遍地望去,全不见一个鸡头!这就算了,豺狼捕鸡,总要留下一些鸡毛的,可这里连鸡毛也没有!生蛋鸡,鸡圈里没鸡蛋!

徐清想着嗯了一声,问那阿灿老妈道:“事发之后,你们可有人进过鸡圈?”

阿灿老妈看着徐清,眼神里透露出厌恶,憎恨,还有恐惧。阿姳巫母道:“阿灿老妈,你就说一说吧,有没有人进过鸡圈?”

阿灿老妈不知徐清问那个做什么,谨慎起见,用螺话回到:“(螺)没有,里面豺来过,不吉祥。”

“没有,”阿姳巫母看向徐清道:“那又如何?”

徐清断然道:“既然没人来过,那此事必非豺狼做的,而是人为!”

不待阿姳巫母发问,自有人问道:“你是得知?”

不待徐清回答,也有人替他道:“他怎么知道的,哼,我看啊,就是他自己做的吧!”

徐清不理闲言碎语,颇有深意地和巫母对视一眼。这时人群里嘈杂一阵,有人道:“快看,珞伏山来了!”

“哦?”趁众人目光离开,巫母拍拍徐清的肩膀,似乎是让徐清安心,然后高声问:“伏山伢子,昨夜可是你守门啊?”

“巫,巫母的确是我没错,可是,可是……”

“那为何寨门没关?”

“我,我醉了,都是他……”

“住嘴!伏山伢子,守寨之日不能饮酒,是死规矩,不管别人怎么做的,你都不该饮酒。今天之事,你都要负责!”

“是,是,巫母……”珞伏山也不敢反驳巫母,不过他想着自家的老人,倒也不怕巫母真拿他怎样。

“巫母,伏山是自家人,他的事以后再说,”有一个老头站出来:“当前最紧要的事,还是问清楚他——”

那老头一指徐清,再道:“问清楚他是如何得知此事乃是人为,若是说不出道理,哼哼……”

徐清撇撇嘴,说不出道理怎的,鸡钱已经还给你了!

伏山看了看那老头,正是他的一个伯父。伏山一家开枝散叶得好,祖辈兄弟多,父辈兄弟更多,到他这辈表兄表弟,堂兄堂弟已是认不全了。

“唔,好,”巫母冷眼瞧了一眼徐清道:“你就说道说道,如何看出来不是豺狼所为的吧!”

徐清闻言,便将豺狼习性,和案发现场的异常情况说了出来。说完,巫母是点点头,可人群里却又不同意见。

只听了一声冷哼,有人说道:“一派胡言!”

“哦?”徐清回头一看,还是刚才那个老头,他道:“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又不是老猎人,如何得知豺狼的习性?”

说着,他又转向众人道:“大家听我说,汉人一贯喜欢造谣,不要轻易听他的话。”

“就是就是,一个年轻后生如此清楚豺狼习性,是不可能的,”有人附和道:“我看啊,分明是他昨天晚上自己把鸡偷了,故意说出来混淆视听吧!”

“呃,若是我偷了鸡,鸡在哪里?我偷了为何不连夜走了,还坐在这里让你们抓?”

“哼,你们汉人诡计多端,谁知道你打什么算盘!”

“对嘛,你看他还狡辩,强词夺理,这次的事十有八九是他干的!”

众村民失了鸡,早已是愤怒不已,若不是巫母在这,肯定要对徐清动手,如今听了几个人的论断,又开始激愤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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