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破碎世界(13)
成默被雅典娜的疯狂举动震撼到大惊失色,不过他的大脑并没有因为遭遇了突如其来的不可思议而停止运转。boyaec他向来善于应变,不论情况多么复杂和惊险,因此在这个刹那,他大脑几乎没有经过思考,就凭借直觉做出了最正确的决定,他驱动“七罪宗”穿窗而出,闪电般的直奔被海风吹得改变了些许轨迹的乌洛波洛斯。 一抹金色的丝线无声的穿透了厚厚的有机玻璃,穿过了澎湃的海风,朝着正在以抛物线姿态下坠的乌洛波洛斯狂飙,追逐着以不可阻挡之势向下坠堕的渺茫蓝光。 站在走廊上的雅典娜无动于衷,成默的心却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他清楚那枚乌洛波洛斯的价值,虽说那枚乌洛波洛斯不是他的,他也觉得万分惋惜,更何况在去往“伊甸园”的路上还需要雅典娜这个超级保镖,倘若雅典娜没了乌洛波洛斯,那不是把他一起置于险地? 为了自己的安全,成默不得不疯狂的驱动“七罪宗”前进,眼见雅典娜的乌洛波洛斯即将落入浪涛,自己的“七罪宗”还距离大约一尺的距离。 这一尺,真是咫尺天涯。 成默脑仁都快炸了,在无数千钧一发的时刻,他都没有如此紧张过,包括被井泉抓住的时候,他心中都没有一种“玩完了”的糟糕感觉。但在这一秒真是觉得自己也跟着那枚乌洛波洛斯坠入了深海,彻底没救了。 千钧一发之际,成默灵光闪现,强行利用“七罪宗”融掉了整个舷窗,然后把半个身子都递出了窗户,终于被突然加长的“七罪宗”堪堪的追上了手表。成默睁大眼睛,透过窗沿与手臂间的狭窄缝隙,盯着那枚马上就要被浪花卷走路的乌洛波洛斯,手一下也没有抖,精准的穿过了表带,勾住了已经被浸湿的乌洛波洛斯。 成默浑身发软,真有把自己的命给救回来的感觉,他立刻将“七罪宗”收了回来,于是雅典娜的那枚差点葬身海腹的乌洛波洛斯有惊无险的回到了他的手中,当紧紧握住那枚乌洛波洛斯时,成默才觉得手臂该如何表达,便只能说道“你知道的,在鱼的脊背上有一排鱼鳞叫侧线鳞,在侧线鳞的上面有许多排列整齐的小孔,在那排孔的 “我知道,那是鱼侧线,感知水体流动的器官。也可以感知外界的刺激,气味的强弱。” “得把它抽出来。” “为什么?” “因为它会有那么一点腥味,也许海鱼的腥味会比淡水鱼的小,但也还是会有一点。” “那还得把鱼喉部的咽骨取下来。”雅典娜说。 成默不太清楚为什么要把鱼喉部的咽骨的取下来,但大概能猜的到原因,不过为了促成良好的互动,便也问了句“为什么”。 雅典娜开口解释,成默一边聆听一边准备其他的材料。可能是因为轮船厨房和实验室的环境相似度很高,让雅典娜找到了熟悉的感觉;可能是在成默的帮助下,雅典娜已经从刚才郁结的情绪中走了出来,两个人的互动如成默所想那般多了起来。 大概是雅典娜和鱼接触的比人还多,聊起“鱼”来相当滔滔不绝,成默也不奇怪,从雅典娜把水族馆修筑在楼顶的疯狂行为就能看出这一点来,雅典娜对“海”和海洋生物,有着与众不同的感情,毕竟雅典娜的父亲苏格拉底·奥纳西斯可是被称为“海王”的男人,这可不仅是因为他一生女人众多,还以为他是不折不扣的船王。 成默自然知道奥纳西斯家族的众多传闻,对雅典娜的童年经历也相当好奇,对于成默来说这不只是一个八卦,也不只是更了解雅典娜的机会,还是一个珍贵的心理学样本。可惜这种事情不能主动问,除非雅典娜主动说。 他十分清楚必须能够进入雅典娜的内心,才能触碰到她的往事。这个过程是付出自己真心的过程,还不一定有收获,因此他有些犹豫应该不应该尽全力去尝试打开雅典娜那坚硬的内心。 站在利益的角度来说,成默本不该有丝毫犹豫,可向来现实的他竟有些排斥这对他有利无害的选择。至于具体的原因成默不敢细想,暂时将那些荒谬的理由抛诸脑后,全心的去做好这一道烤鱼。 厨房里的调料和食材还算齐备,像是青椒、洋葱、姜蒜该有的全都有,可惜是能选择的蔬菜少了点,也没有豆腐和粉条很叫人遗憾。另外有点可惜的是厨房里没有豆瓣酱,不过万幸的是成默在放罐头的柜子里发现了一瓶老干妈,也不知道是那个船员放在厨房里,一直没有开盖。虽说老干妈不能完全取代豆瓣酱,但也算不错的替代品。 这突然的发现叫成默很有意外之喜,因为心脏病的缘故他并不太能吃辣,但作为一个湘南人,即便不能吃辣也比绝大多数其他地方的人能吃辣,况且湘南菜就连蔬菜也会放辣椒,成默也不可能完全不吃辣椒,所以实际上成默还是喜欢辣味的,不过无奈心脏病而已。 想起来他也有好几年没有正儿八经的吃一顿湘南菜了,尝尝真正的辣味了,成默暂时忘记了眼下糟糕的处境。他拿着印着“老干妈”头像的红色瓶子快步走到了雅典娜身旁,摇晃了一下,说道“你能不能吃辣?” 雅典娜正在水池里清洗剖完的鱼,瞥了一眼成默手中土味十足的玻璃罐,没能看懂里面黑乎乎的装的是什么东西,却也点头说道“能。” “这可不是你们欧罗巴没有辣味的辣椒粉,这是我们华夏最火辣的女人出品的最火辣的辣酱” “能有多辣?”雅典娜问。 成默拧开瓶盖,又在橱柜那边找了把全新的银质勺子,用餐纸擦了擦,就从瓶子里挑了一丁点辣酱出来。这时雅典娜还在洗鱼,成默下意识的就直接把辣酱递到了雅典娜嘴巴,准备喂给她。 雅典娜躲了一下,似乎很是抗拒,可她低头看了眼,裹着红亮辣油和辣椒末的黑色豆豉在勺子的反衬下有种妖异的诱惑。纠结了须臾,她还是稍稍前倾了一下身子,张开樱桃色的唇,动作轻盈的将那一点点辣椒酱含进了口中。 水哗哗的在响,雅典娜的侧脸恍若鬼斧神工的精美雕刻,成默目睹了一出美丽极了的广告,廉价的老干妈竟然被她吃出了旷世珍馐的感觉,尤其是在雅典娜眼睛一亮,舔了舔嘴唇的时候,成默仿佛看见了微风吹起了她的长发,不花钱都出了大片特效。 成默心想要是在拍《食戟之灵》那该多好,雅典娜第一次品尝人间辣妹老干妈一定会爆衣 雅典娜转头对成默说道“再来点,多一点” 成默将雅典娜爆衣的画面驱逐出大脑,用勺子稍微多挑了点老干妈,再次递到了雅典娜的嘴边,这一次雅典娜没有避开,细心的品尝了起来。 “没我想象的那么辣,很香,而且很好吃” “不辣?”成默有些惊讶的问。 这时雅典娜已经把一小口老干妈全吃了进去,辣味刚显现出来,她红了下脸颊,微微抽了抽凉气说道“还是有点辣,但是真的很好吃。”顿了一下雅典娜问,“要用这个做烤鱼吗?” “当然”成默点了点头。 “有点期待了。”雅典娜闭了下眼睛说。 成默心中产生了一种奇怪的自豪感,他以为这种自豪感不该出现在他这样的人身上,更不该因为一瓶“老干妈”,可这种情况还是发生了。他将老干妈放到了一旁,“我猜你一定会喜欢吃我们华夏的火锅。” “火锅?” “对,火锅有几千年的历史,是我们华夏人最爱的美食,可以说没有之一。尤其适合在冬天吃火锅,烧一钵炭火,上面放着铜锅,铜锅里全是红亮亮的牛油汤在翻滚,桌子上摆满了各种食物,牛肉卷、羊肉卷、酥肉、鹅肠、虾滑、金针菇、黄瓜片、土豆片一家人或者几个好友围成一圈,吃着火锅,喝着冰可乐,聊天扯谈,那是很快乐的事情”成默扭头看了雅典娜一眼,“最有意思的还是吃火锅的方式,大家在一个锅里捞食物,这大概是华夏特有的一种分享,关系没有亲密到一种程度,不会一起吃火锅的。” “你有很多朋友吗?” 成默思考了好一会才回答“好像也没几个,不过肯定比你多。” 雅典娜沉默不语。 成默踌躇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拿破仑七世算是你的朋友吗?” 雅典娜摇了摇头,又淡淡的说道“其实我不知道怎么样才算朋友。” 成默不由的想起了谢旻韫,他回忆了好一会才低声说道“我原来也不太懂友谊啊爱啊应该是什么样的,现在才知道,所谓爱情和友谊,就是清楚的知道你是个怎么样的人,却依然还能喜欢你,还愿意和你做朋友。”成默心底突然间泛酸,愁绪如空气包围了他,他挥舞起菜刀“咄、咄、咄”的开始切洋葱,于是眼角的湿润就自然了起来,“这是我太太教会我懂得的事情。” “谢旻韫吗?”雅典娜关掉了水,厨房里最喧闹的水声消失了,只剩下雅典娜的叹息,“还真可惜。” 这下轮到成默不说话了,只是卖力的切着洋葱。 “鱼该怎么办?”雅典娜提起了鱼问。 “得腌制一下。”成默停下了手中的的刀,抬手用衣袖抹了抹眼睛,抽了口气,才从雅典娜手中接过被剖的整齐又干净的石斑鱼,他观察了一下鱼腹,晶莹剔透,如此漂亮的刀工十多年的老厨师也不过如此,“我想起了我爸第一次给我弄鱼吃,他不太会做菜,更不要说做鱼了,剃鱼鳞就弄的满头大汗,不要说剖鱼了,剖的乱七八糟不说,还直接把苦胆给弄破了,整条鱼被他弄的又腥又苦,从那天起,我就宁愿叫外卖或者自己做,也不愿意吃我爸弄的菜了,我的厨艺就是这么来的” 雅典娜毫不避讳的直接问“你妈妈呢?” 成默也没有矫情,坦然的回答道“我妈在我七岁的时候和我爸离婚了,我猜是因为我有心脏病,当时医生说我活不了太久,我妈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所以回了灯塔国,再也没了音讯。”成默自我解嘲的笑了一下,“可能以前我这样想才会好过一点,因此我总想找到我妈,问问她是不是因为这样才抛弃我,现在我不想问了” 迟疑了一下雅典娜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现在知道了站在孩子的立场上,总会对大人有所误解,就像我误会我的父亲,我以前总觉得他一点都不爱我,我也许只是他的一个试验品,作为一个人类学大拿,他想要尝试一下做父亲的感觉,才会生下我。”成默停顿了一下,“后来我拿到了他留给我的乌洛波洛斯才渐渐知道他其实很爱我。” 成默的回答让气氛突然之间陷入了长久的缄默,雅典娜又不再开口。不过他们却没有陷入尴尬。成默不再聊自己,而是细心的腌鱼,雅典娜则主动接过了切菜的任务,她的刀工厉害的像是机器,大小均匀的令人赞叹,做菜的工作在两个人的配合下有序而静谧的进行。 等腌好了鱼,成默就在托盘上包好了锡纸,展开最后的烤制工作。十分钟后打开烤箱,加了老干妈的烤鱼香气四溢,不久前才斩钉切铁说“不吃”的雅典娜都忍不住食指大动。 成默戴着手套端着托盘说道“拿两幅刀叉,还有那边的铁架子,我们回房间吃。” 雅典娜点头,回身去橱柜边拿了刀叉和铁架子跟着成默快速的回到了房间。 成默用铁架子支起了托盘,然后找到玻璃杯和酒精,做了个酒精灯放在托盘才对老老实实坐在沙发椅上等待已久一直没有动筷子的雅典娜说道“可以开吃了。” 雅典娜瞧了瞧放在托盘下的酒精灯问道“这算是火锅吗?”成默没有回答雅典娜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我们算是朋友吗?” 雅典娜也没有回答成默的问题,而是挥动叉子,认真的吃起了烤鱼,也许是因为她自己也动了手缘故,这一次她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吃的香甜。 见雅典娜吃的愉悦,从来不吃宵夜的成默也有些食欲上头,他用叉子挑了块石斑鱼肉入嘴,口感比他想象的还要还多了,新鲜的石斑鱼肉有一丝甜味,配上老干妈和配菜格外的相得益彰,让人吃上一口之后根本就没办法停下来。 两个人埋头苦干边聊边吃,气氛融洽的像是认识很久的老友。 等鱼吃到差不多,只剩下一些蔬菜的时候,雅典娜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你走的时候有没有把那瓶老干妈藏起来?” 成默吃了一片土豆,摇头说“没有。” “那怎么行,等下得去把它藏起来,要不然我们明天吃什么?” “我们?” “你不是说‘伙伴’得一起吃饭吗?” “那我马上去把它藏起来。”成默起身说。 雅典娜抓住成默的衣袖说“等吃完了我们一起去。” 成默应了声“好”又坐了下来。 雅典娜端起了可乐,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紧张,她垂下眼帘小声问“能说说关于你和你父亲留给你的乌洛波洛斯之间的故事吗?” 雅典娜瞧了瞧放在托盘下的酒精灯问道“这算是火锅吗?”成默没有回答雅典娜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我们算是朋友吗?” 雅典娜也没有回答成默的问题,而是挥动叉子,认真的吃起了烤鱼,也许是因为她自己也动了手缘故,这一次她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吃的香甜。 见雅典娜吃的愉悦,从来不吃宵夜的成默也有些食欲上头,他用叉子挑了块石斑鱼肉入嘴,口感比他想象的还要还多了,新鲜的石斑鱼肉有一丝甜味,配上老干妈和配菜格外的相得益彰,让人吃上一口之后根本就没办法停下来。 两个人埋头苦干边聊边吃,气氛融洽的像是认识很久的老友。 等鱼吃到差不多,只剩下一些蔬菜的时候,雅典娜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你走的时候有没有把那瓶老干妈藏起来?” 成默吃了一片土豆,摇头说“没有。” “那怎么行,等下得去把它藏起来,要不然我们明天吃什么?” “我们?” “你不是说‘伙伴’得一起吃饭吗?” “那我马上去把它藏起来。”成默起身说。 雅典娜抓住成默的衣袖说“等吃完了我们一起去。” 成默应了声“好”又坐了下来。 雅典娜端起了可乐,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紧张,她垂下眼帘小声问“能说说关于你和你父亲留给你的乌洛波洛斯之间的故事吗?”